第41章  除非
    瞬間一股寒氣自下而上將她貫穿，不安將她籠罩。
    那人諱莫如深的目光注視著他，拿起桌案上的茶盞淡淡抿了一口，神情舉止模仿的天衣無縫，但上一世與他朝夕相處過的晏媺兮很快發現不同。
    此時溫容看向晏媺兮，“晏小姐來了，請坐。這次過年期間，顧淩辰有什麽異常嗎？”
    晏媺兮心猛然一跳，求你可別說了。
    隻因那人聞言，眼底的情緒變得冰邪陰鷙，唇畔綻開一朵暗沉的冷花。
    晏媺兮沒動，全身都僵住了，聲音略微顫抖。
    “他”
    陳山銳利清明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巡視，看見門口少女臉色蒼白，卻不肯再邁近一步。
    陳山突然看向麵前神情看似冷淡的男人，驀然開口。
    “顧淩辰先生，時隔十年，好久不見。”
    “我、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聊”
    那上一世顧淩辰又是怎樣消失的呢？難道.也是自願的嗎？
    說著說著他的眼尾都紅了，眼底的水汽氤氳，竟然有幾分可憐。
    她今日是來配合顧頤欽最後一場治療，以後都不會再參與他與顧淩辰之間的紛爭。不然顧淩辰真的發起瘋來，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顧頤欽眸子遂冷。
    “為什麽.他什麽都有.”他眼底暗色愈燃，眼底的情緒碎裂。“我什麽都不要，我隻想要你……為什麽，為什麽騙我？是你說過，等他消失，就會給我機會的。”
    “十年裏，我一無所有，沉睡了十年.憑什麽，他需要我時我就得出現，不需要時我就得消失！”
    與他霸道強勢的動作不同，他的語氣堪稱溫柔，卻令她起了寒顫。
    顧淩辰沒追，走出電梯看著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黑暗的情緒平複，氤氳的水汽逐漸散開。他摩挲指尖，似乎在回味方才觸碰少女的體溫，想要就此永久銘記。
    晏媺兮看著他眼底幾欲癲狂的暗色，半晌終於輕輕開口，聲音低啞而顫抖。
    “現如今，情況越來越複雜。第二人格有獨立的思想、性格、情緒、感情。人格已經越來越完整獨立，甚至可以完美模仿主人格的神情和行為。”
    陳山麵容越來越嚴肅，半晌輕輕搖頭。
    晏媺兮沒說話，此時一樓終於到達，晏媺兮推開他，慌不擇路的跑了。
    嘶，還是嚇到她了。
    -
    第二天，顧頤欽來到診療室。三人開始談論昨天的情況。
    此時，晏媺兮愣在門外。
    “晏小姐昨天是怎麽做到一眼認出顧淩辰的？”
    晏媺兮睜開眸子時，是那人安靜的神情，他低眸看著她被掐的青紫的手腕，眼底的愧疚甚濃，蓄積一絲委屈與不安。
    “顧總，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參加你的治療計劃。”晏媺兮深吸一口氣說明來意，“顧淩辰昨天有些失控。我恐怕無法再繼續參與這個治療方案了。”
    正當她說完了最近的情況準備迫不及待離開時，陳山突然開口。
    “小兮就這麽迫不及待讓我消失？”他的指腹按在她的下頜，目光癡迷一般寸寸打量。
    晏媺兮的心好像堵了一塊密不透風的棉絮，呼吸都困難起來，很悶很堵。
    命中注定，你會是消失的那個啊
    可顧淩辰不懂。
    屋內，陳山的話再次響起，“隻能說，完全治愈的希望渺茫。”
    自願？顧淩辰怎麽可能自願。這世間已經有了令他求而不得的牽絆，他怎麽可能願意消失。
    半晌，那人才鬆開了她的手。他退遠幾分，壓迫危險的氣息淡去。
    她也不等三人回應，撒開腿就往回跑。
    “非得逼我？”
    “顧淩辰”她輕輕閉眼，麵容不安害怕，“不要這樣.我答應你，以後不再參與顧頤欽的治療計劃，你放開我好嗎？”
    “顧淩辰，這是命運……”
    似乎察覺到什麽，顧淩辰沒說什麽，而是目光掃向門口。
    進了電梯慌張按一樓，可她看見那人在電梯即將關閉之時已經追來，他大步走進電梯，用力將她的手腕緊緊抓住纏繞，極度霸道的一把將她壓在冰冷的金屬牆麵上。
    死亡送命題。
    “小兮，別這麽對我。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的”
    一旁的溫容愣住。
    陳山為顧頤欽斟茶，聲音嚴肅。
    這是他本來的麵目，晏媺兮再清楚不過。
    “準確來說，不是我發現的。”
    “小兮，跑什麽呢？”
    不過今日來，沒想到卻聽見陳山這樣的話。
    聞言，顧淩辰低嗤一聲，淡漠如雪的眉眼邪佞忽而縱生，他姿態輕鬆從容，卻隱隱透出一股不羈與玩世不恭，唇瓣勾勒起一絲戲謔的笑來。
    她坐在沙發上，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如數道來。
    陳山和溫容表示理解，顧頤欽也沒有說什麽，神色淡淡的點頭，但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探究巡視。
    陳山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門口蒼白著臉的晏媺兮。
    “那大概還要多久，才能讓他徹底消失？”
    “那你的意思是，要麽我消失，要麽我和他共存一輩子？”
    “怎麽發現的？”
    “解釋？我的小兮…你在這場治療計劃中，又扮演什麽角色呢？”
    “不進來麽？”
    “.”
    晏媺兮隻想逃離。
    他隻是懷疑，而真正篤定的信號，是少女的神情告訴他的。
    這時晏媺兮回過神來，敲門進屋。
    他的笑意不達眼底。眼神愈發詭譎和黑暗，禁錮她的手也將她牢牢按住。
    晏媺兮入目之下，那人眼底是一片昏暗的脅迫。
    顧頤欽眸子幽深，端起骨瓷茶杯，指尖在邊緣輕劃，聲音漠然響起。
    “無法肯定。目前看很難，他的情緒比你更生動豐富。除非自願消失。”
    “我隻是想守護一個人，想要和你在一起，就這麽難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三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不知道為什麽，晏媺兮覺得顧頤欽的目光今天格外深沉莫辨。
    “顧淩辰你放開我，你聽我解釋.”
    氣氛瞬間靜寂凝滯。
    他勾起邪佞的淡笑，眼底幾欲要失控。
    還進去做什麽，等他發瘋嗎。
    無法回應他。
    語氣無不歎息與遺憾，這件案子的複雜性遠超所料。他從未見過自主意識如此強烈的副人格。
    這人語氣涼薄，混合幾分淡笑。可他眼底情緒濃鬱，竟像起了大霧，散發出令她危險不安的氣息。
    三人目光頓時盯著她，晏媺兮緊緊攥住了手心。
    此時，顧頤欽幽深的目光直視著他，審視意味甚濃，語氣帶著涼薄的深意。
    “這個問題也困擾我很久了。”顧頤欽盯著她，“我也很好奇……晏小姐是怎麽做到，從未認錯過我和他的。”
    晏媺兮心猛然一沉，瞬間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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