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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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一個嗎?
    可無論是張縫家鬼還是五通神,選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況且...又是‘引薦’。
    先前半隻眼將我引薦給楊金花的事情,著實是慘痛的教訓。
    現在明知道對方有缺陷的情況,還往裏跳,那我就真的成缺心眼的人了。
    我搖搖頭:
    “多謝你,不過不用麻煩了,不知不覺天要亮了,我也該走了。”
    張縫家鬼適時漏出一副惋惜的表情,門內的七八隻眼同時眨眼,場麵著實有些吊詭:
    “好吧好吧.....”
    “那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
    這怎麽和擠牙膏一樣,沒完沒了了?
    每次要走的時候,就說一個消息?
    張縫家鬼仿佛看穿了我的內心,嘀嘀咕咕道:
    “他們很近,很近了。”
    “我的一個孩子,聽到有人在樓下詢問你的名字了。”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運動服,手腕處帶著一串念珠.......”
    “天色已亮,有人來找你了。”
    年輕男人,運動服,念珠.......
    願為那群失去餃子的憤怒‘禽獸’的懸賞奔走......
    幾乎是瞬間,便想起一個人——
    “先前老許說過,他是遇見了一個年輕的‘大師’,拍了他一下肩膀就能讓談生妻露出原型......來的人是他嗎?”
    沒記錯的話,那個大師,似乎非常貪財。
    我張口發問,但張縫家鬼聽了這話,卻是糊塗了個十成十:
    “什麽?”
    “誰?”
    “我不知道啊?”
    疑惑三連問,看上去是真的茫然。
    我這才恍惚想起來,我當時和老許是在電梯間內談話的——
    電梯間確實有門。
    但是,那門可不興開!
    張縫家鬼沒有打開那扇門,進不了那個空間,自然也沒有聽到我和老許的對話,他不知道是誰指點了老許,看破了談生妻的真麵目。
    他沒有聽過關於那位大師的傳聞,更沒有見過那位所謂有真才實學的大師,所以肯定認不出來。
    張縫家鬼憋了半天,繼續碎碎念道:
    “還挺俊俏的一個小後生,是上至八十歲,下至八個月的女人們都會喜歡,但注定遭受男人們排擠的長相。”
    “你隻要看到他,你就會知道是他的。”
    “況且,你盯著他的手看看唄......”
    “一串念珠,多明顯呀。”
    原先我是想著念珠可以拿,但人臉卻注定難以掩藏,這才多嘴問了一句。
    但若是對方確實如張縫家鬼說的那般英俊,那在人群之中自然也是非常出挑,足以排除掉很多人。
    真的要走了。
    再在這裏停留,對方怕是直接直衝我臉而來了。
    張縫家鬼戀戀不舍,張了好幾次口,但都沒有說出話來。
    我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糾結,崇尚於‘天命’,不過細細想來,倒也能推測一二。
    張縫家鬼大概率出生軍伍,一直等待著一個成為一方土地的機會。
    但眼瞧著朋友們都已經‘得道’,自己卻越來越虛弱.......
    隻能在一個陰氣滿盈的小區裏麵,和一位鬱鬱不得誌的鄰居,把酒言歡,等待對方給自己送飯.....
    誰不難過呢?
    誰不自己眾望所歸,天命所歸呢?
    我也希望,很希望。
    我隱約猜測我叫破他與木下三郎的真實名字,給了張縫家鬼久違的期待.....
    但我,我不是什麽真命天女,而是三陰命女。
    我當年了解到這種命格的時候,也曾了解過其他的命格,命交華蓋,青龍伏形,八專祿旺......這些都是頂頂有名的命格。
    而給我影響最深的,則是一個名為‘天鼎爐灰’的命格。
    爐灰不意味著輕賤,取這個名字,是意味著此命格者像是老君丹爐中遺落的一粒爐灰,一路必定會順遂異常,福氣厚重,精神食糧滿盈,備受寵愛。
    這說出去,十個人裏麵九個人會羨慕,還有一個特別羨慕。
    可羨慕,無用。
    無用啊。
    我歎了一口氣,避開張縫家鬼期盼的目光,轉身下樓。
    我的腳步踩的極穩,踩在切切實實的地麵上時,這才恍惚發現外麵的天光已經大亮。
    日頭自穹頂傾斜而下,卻照不到我的身上,因為大門口就是圍起來的警戒線。
    屍體已經消失,但地上可疑的血水以及肉泥還在......
    顯然是沒有鏟幹淨。
    我看了一眼,便撇開了目光,沿著路邊的小路往外走。
    “小白姑娘。”
    溫和的嗓音從我的身後響起,伴隨著許久不曾聞到的熟悉木香席卷而來。
    我側頭看向身後那一道被日光照的有些輪廓發虛的麵熟身影,好半晌才意識到對方是誰:
    “公輸忌。”
    公輸忌,是那個眉眼淺淡,恍若山水圖一般的公輸忌。
    是為碗窯後山山洞裏百餘鬼嬰造骨灰盒的公輸忌。
    是那日我被胡家兄弟捉去下墓時,頂著父命來助陣的公輸忌。
    也是,許久許久之前,來碗窯山村,殺我二叔的兩位公輸氏......之一。
    許久不見,他的風華倒是依舊,頗有幾分張縫家鬼所說,女愛男妒的模樣。
    隻是不知從何時開始,手腕之上,多了一串...木念珠。
    原來,張縫家鬼說的人,不是什麽所謂的大師,而是公輸忌。
    公輸忌微微頷首,輕輕笑了笑:
    “是我,小白姑娘。”
    “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我倒是沒有特別隱瞞,直言不諱道:
    “我要是還好......你也不會來找我,對吧?”
    對麵身材勻稱的男人一直看著我,卻又沒有靠近:
    “好像是這樣的......”
    “你鬧得動靜有些大,別說是舒城,望城那邊也有聽聞,很多人都要找你。”
    “我聽見你的名字,連夜便過來了。”
    我聽見這話,當下便蹙眉道:
    “很多人找我?”
    “楊金花殺人,用那種肉包餃子,現在應該很多人都知道了吧?”
    “原先的數十年間,這些所謂的‘很多人’無論死掉多少條人命都不管,現在楊金花死了,你們就和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
    “你們也吃過回春餃子?還是...你也覺得楊金花死了可惜?”
    “公輸忌,上次分別的時候,你還沒有帶上念珠,而如今......是否也覺得良心難安?”
    我這話一語雙關。
    公輸忌那副一貫和煦的臉上,笑容似乎有片刻的停頓。
    我清晰看到了公輸忌眼下連夜奔波的青黑。
    他無時無刻似乎總是在笑,隻有不笑的時候,才會稍顯疲態。
    良久,他才說道:
    “憤怒的人,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