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番外 得成比目何辭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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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那麽大。
    為什麽單獨挑出常州和雲夢呢?
    我不知道。
    不過二叔還是很快的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帶我趕往下一場風景。
    “二叔,那對公輸家的父子,是你的老朋友嗎?”
    “關係是真的好嗎?”
    路途漫長,我輕聲問道。
    二叔的臉色就如吃了蒼蠅一般難看,我能看出來,他似乎很不喜歡公輸家的父子,不過既然如此,又為什麽會讓對方來到家裏呢?
    二叔小心翼翼的看向我
    “留白,你很在意公輸忌嗎?”
    我的耳朵很好,我聽到二叔又一次碎碎念著‘那臭小子說過的話我也都說過了,怎麽沒用,還是會這樣’‘我的閨女,完了,一切都完了’之類的話。
    我試圖從如今模樣瘋癲的二叔言談舉止分析一些東西,可現實就是,二叔的轉態太反常。
    除了隱約察覺那本‘無字天書’應該是一切的源頭以外,其他的軌跡完全無跡可尋。
    我試圖和二叔將道理掰開揉碎喂給他
    “不是在意公輸忌,二叔。”
    “公輸忌雖然貌美,可我真的隻是想親他一口,並沒有其他的想法。我更想要接觸他,以知道心理老師說的‘喜歡’‘愛’‘親吻’究竟是什麽感覺。”
    “我真正在意的人是二叔。”
    “二叔從前從來沒有見過任何的朋友,那些來尋找紮紙匠的富人們二叔也永遠不會帶到家裏來,可公輸家那對父子,一來就可以見到二叔,很顯然是你的老朋友。”
    “二叔隻同我說過一次從前的老友,就是兩年前改名的時候,同我說過‘有人寫了詩句給你,然後你根據詩句,將名字從方城,改為芳城’的朋友。”
    可二叔這一係列發瘋的伊始,就是首先決定改名字。
    ‘瘋二叔’並不認同‘芳城’這個名字。
    這裏有個不能忽視的細節。
    那就是改名這件小事裏,既有可能代表的是不認同從前的自己,也有可能是不認同,或者恍然大悟,急於想要擺脫從前所認識的人
    我不懂這些彎彎道道,不過有個詞卻不知為何出現在了我的心中,‘仇人’。
    這個詞的出現非常突然,就好像是腦袋中的驚雷一閃。
    這令我非常不安。
    我從未有想像此時一樣期待長大。
    心理老師說過我的情況也許可以用年齡或者閱曆補足,我在期待徹底明白,或者成為二叔的那一天。
    我覺得我應該長大一些,會懂的更多,會明白的更多。
    如此,我能幫上二叔,二叔也不會再那麽心事重重的壓抑自己。
    二叔如今雖然是同從前不太一樣,但聽到我說這些話,本能的就咧開了唇角
    “果然,閨女還是惦記著爹的。”
    二叔撓了撓腦袋,傻樂一陣,突然緩緩降了唇角
    “留白,二叔同你說說二叔從前的恩怨,你想不想聽?”
    怎麽可能不聽!
    二叔將他從前和公輸仇搶過媳婦的事兒一一道來,說道最後,自己也有些尷尬,摸著鼻子,不敢看我
    “大概就是這些事兒,我改了名字,這兩年又有些名聲在外,公輸氏父子路過西京辦事兒,便過來臨時拜訪了我。”
    “我不可能不見他,我自己也想同公輸仇道歉,以示自己同從前再無掛懷”
    我靜靜的聆聽著,回想起前幾日在書房外聽到的動靜,思考幾秒,拚湊出了事情的始末
    “你在書房裏麵給公輸仇下跪,還哭鼻子了。”
    門扉都掩不住的呼吸聲,明顯哭的還挺大聲。
    二叔將鼻子摸了又摸,尷尬的要命
    “這麽多年誤會,我總得好好解釋一下,我將這兩年發生的事兒好好說了一下”
    “心中更生悔意。”
    二叔低著頭
    “他們這些年過的,很好。”
    “是我太自以為是了,公輸仇對我沒有那麽大的仇恨,他雖然氣惱我當年令他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身死,但他心中竟然還有隱隱一部分感激。”
    “我當年遠離望城的事情,也讓他和青青在我走後能夠患難與共,度過一段漫長相伴的歲月。”
    “他們這些年相伴的越久,就如穀米釀酒一般,感情越是如酒濃厚。”
    “我能感覺到,公輸仇時隔這麽多年,談論起青青的時候,眼裏仍然帶光。”
    “他給我看了很多照片都很好,一切都很好。”
    “原來一直困在當初的,就隻有我一個人,歲月會撫平一切這句話並不是假的。”
    二叔顫聲道
    “是我做了錯事。”
    “如果我沒有去找她,我就不會連累你,留白。”
    “不過現在不會了,我以後一定”
    二叔又開始說一些奇怪的話,不過我也算是大致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二叔的初戀是公輸忌的母親。
    二叔原本對公輸忌的母親有些掛懷,隻是不知為何,得到那本書之後,又悍然斬斷了與往日牽扯不斷,將原本加進名字裏的‘芳城’又改回了自己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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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沉默著,一路跟隨著二叔前進,而後
    “碗窯?”
    我看著熟悉的村落
    “二叔,不是說要去其他地方見世麵嗎?”
    二叔堅定的點頭
    “第一站就是這裏,碗窯這裏有兩件事,一件事是如今可能還未發生的拐賣婦女事件,另一件,則是碗窯後山的古墓。”
    拐賣婦女?古墓?
    我若有所思的跟著二叔一起走,二叔沿途邊走邊紮紙人紙物,而後又在到達碗窯後的當天,將紙人全部放入了村中。
    那夜,村中此起彼伏的喊叫聲,全部都是
    “觀音娘娘顯靈了!!!”
    “救命,我家裏有女鬼!”
    “啊啊!大仙,有大仙,大仙說我這輩子碰女人就會死!!!”
    二叔帶著我站在碗窯村不遠處的山坡上,聽著底下村民們誠惶誠恐的哀嚎聲。
    他問我
    “留白,你覺得他們會害怕,從而一輩子不做關於拐賣女人的事情嗎?”
    我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告訴二叔
    “恐懼比敬仰更使人銘記但也說不上永遠。”
    “二叔如果覺得他們一定會拐賣婦女,那麽可以時不時就來一次巡邏。”
    二叔愣了一下,喜笑顏開
    “對,巡邏,我也可以像陳冬春陳老弟一樣,時常巡邏某個地方,從而防止可能出現的意外。”
    我不知道陳冬春是誰,不過我的話顯然幫到了二叔,二叔很高興,我就高興。
    不過二叔臉上的笑卻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我們倆上報碗窯後山的古墓後,我們又很快見到了公輸忌父子。
    公輸氏父子那日踩著餘暉,風塵仆仆騎著木牛流馬而來,為古墓的開啟助力。
    二叔似乎有些糟心,一直癟著嘴角,可還是同公輸仇這位闊別才不久的‘舊友’打了招呼。
    我也躲在二叔身後探出頭,微微開啟唇角,無聲在口中描摹著對方的名字,同我的‘舊友’打招呼
    ‘公輸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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