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扶搖看著灰頭土臉的小家夥。
    亦是納悶。
    她發現，每一次古代行，總有仙界的人來折騰。
    認出麵前的小家夥，聶扶搖扶額。
    “你來做什麽？”
    一句話，惹得小娃娃紅了眼眶，眼淚都出來了。
    聶無雙見狀，趕忙抓著帕子上前，蹲下身道：“別哭，千萬別哭，你一哭，太師府肯定要讓你給哭塌了。”
    幫他擦掉眼淚，“姐，這誰啊？”
    “瑤宮前的相思樹。”聶扶搖道。
    聶無雙了然，“哦，小月老。”
    聶扶搖道：“隻是好看，與月老要了一根枝丫種下的，非姻緣神樹。”
    又叮囑道：“莫要找他牽紅線，一旦壞了人間姻緣，我亦救不了你。”
    聶無雙抖了抖，忙道：“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所以姐，快讓他回去吧。”
    留下來，她怕自己忍不住。
    聶九川在旁邊滿頭霧水。
    什麽姻緣神樹，什麽小月老。
    還有，孩子在哪裏？
    不等商量出個什麽。
    又是一道幾不可查的波動。
    一隻手掌探出來。
    “主人……”小娃娃撲向聶扶搖。
    還不等靠近，便被那隻大手抓住。
    “師尊！”
    聶扶搖向那隻手的主人拱手見禮。
    聶無雙亦是瞬間變得乖順規矩。
    “瑤兒，好好曆練，人我帶走了。”
    聶扶搖自是沒意見。
    無事小哭包那淚汪汪的樣子，道：“有勞師尊了。”
    等人消失。
    聶無雙齜牙咧嘴道：“姐，玉衡仙尊啊？”
    “嗯！”聶扶搖點頭。
    聶九川：“……”
    很好，就我什麽都看不到對吧。
    我是外人唄。
    “小姐……”
    聶扶搖的貼身婢女紅梅小跑進來。
    看到他們無視，鬆了口氣。
    “適才太師府地動山搖的，夫人那邊也受了點上，小姐您沒事就好。”
    聶扶搖見狀，道：“去看看。”
    一行人來到主母院落。
    看到張氏正坐在美人榻上，一隻腳搭著。
    見到他們仨沒事，張氏道：“你們沒事便好。”
    聶扶搖上前，伸手幫張氏正骨並消除了疼痛。
    “此事與我有關，讓母親受驚了。”
    張氏張張嘴，沒有責怪。
    便是之前，她也基本不會責罵聶扶搖。
    到底是府內的大姑娘，與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是兄妹情深。
    自小到大，大半的時間都是在自己身邊長大的。
    即便沒有生恩，也有養恩。
    再者，她是女子，不會觸及到兒子的利益。
    “無礙，日後這樣的事情……”
    “母親放心。”聶扶搖道：“很少很少。”
    這次也是意外。
    小相思第一次穿梭虛空，難免無法控製力量。
    其他人可不會，隻能悄無聲息。
    回去的路上。
    聶無雙道：“姐，這些人真是的，想穿就穿。”
    真是半點規矩也沒有。
    聶扶搖道：“無妨，師尊會懲戒他的。”
    **
    靜和郡主的確在改變。
    首先便是不再對謝辭死纏爛打。
    大概是死過一回，覺得活著比什麽都重要，包括曾經她視為生命的謝辭。
    而謝辭也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不過兩年，謝辭便娶了門當戶對的貴女，喜結連理。
    新嫁娘的另一層身份是大長公主的孫女，當今陛下的表妹。
    這也是謝家為了自保，必須做出的選擇。
    好在兩人婚後琴瑟和鳴，亦是有感情在的。
    至於聶扶搖本人。
    也不是一直都在府內。
    周朝境內的天災，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天下都在盛傳，周朝有一位神女。
    她在庇護著天下百姓。
    而帝王也知曉了聶家長女的事。
    卻從未提出要見她一麵。
    他不是個追逐長生的帝王。
    二十個實幹派且勵精圖治的人。
    在他執掌天下的這些年，百姓生活的越來越富足。
    相對的。
    每當遭遇天災。
    靜和郡主亦會派人去施粥賑災。
    她的改變，很多人都看在眼裏。
    包括寧王夫婦，也經常陪著女兒一起。
    後來，有民間百姓建立神女廟。
    而靜和郡主則成了神女旁邊的侍女。
    堂堂郡主，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安排。
    這一日。
    太師找到了聶扶搖。
    “瑤兒，陛下快不行了，隨我入宮一趟吧。”
    此時的太師，已經年逾七十。
    而聶扶搖也四十歲了。
    她點點頭，道：“好。”
    父女倆乘車進入皇宮，一路趕往帝王寢宮。
    踏入殿中的那一刻，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麵而來。
    很快浸染了衣衫。
    剛滿五十歲的帝王，此刻躺在龍床上，氣色萎靡。
    的確是將死之相。
    “很早便聽聞聶家神女一事，隻是朕更相信自身的能力，憑借朕的努力，必定能讓周朝百姓生活安康。”
    聶扶搖道：“你做到了。”
    帝王呼吸短促，道：“不知神女會庇護周朝多少年？”
    聶扶搖道：“我的有生之年。”
    帝王疲憊的合眸，許久，才幽幽道：“如此便也足夠了，這些年周朝天災不少，都仰仗神女庇護，朕甚是感激。如今新帝能力不錯，卻依舊要仰仗老師您再多看顧幾年。辛苦老師了。”
    到底是自己教導長大的學生。
    如今卻走到他這個老師的前麵。
    太師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紅著眼眶，道：“老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回府的第二日。
    陛下與寢宮駕崩。
    舉國哀悼。
    新帝於靈前繼位。
    新帝是先帝手把手教導的，也有太師從旁輔導。
    因著太師府內有神女，遂無實權，在朝中卻無人敢惹。
    好在太師懂得進退取舍，從無額外要求。
    哪怕先後兩任帝王，多次許以實權官位，皆被太師婉拒。
    每日禮除了上朝以及為陛下講課。
    太師的日子過得很舒坦，所以身子骨也分外硬朗。
    聶無雙跟著一生未婚。
    卻與方淩育有一子。
    有人說那個孩子是私生子，但是方淩以及將軍府都不在意。
    畢竟方淩亦是一生未娶，隻守著聶無雙一人。
    那個孩子長得很好，能力也甚至出眾。
    是在太師府和將軍府輪流長大的。
    小小年紀，也曾跟著方淩趕赴戰場。
    後來成了滿京女子，心心念念的鮮衣怒馬少年郎，戰功赫赫。
    聶無雙過世後。
    聶扶搖這邊安靜下來了。
    一些晚輩偶爾過來陪著她，知曉這位姑奶奶喜靜。
    通常就是坐著，一坐就是許久，也不覺得煩躁。
    反而能平靜心神。
    七年後，年滿八旬的聶扶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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