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
    一根荊棘重重的抽打在聶扶搖的後背上。
    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在她旁邊，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垂淚勸阻著。
    “別打了，福生啊，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中年男人卻不肯停手。
    反而一臉凶相。
    “打死最好，這個歹毒的畜生，敢動手打她弟弟，留著這個畜生有什麽用。”
    說罷，又要再次抽打。
    聶扶搖抬手抓住荊條。
    從對方手裏用力抽出來。
    這次是回家過年的，把兒子交給聶扶搖照顧。
    過年世界，家家戶戶走親戚，紙箱子也能撿到不少。
    被聶扶搖直接打了兩巴掌。
    跟著聶扶搖進去了。
    “誰兒子？”
    然後取了藥粉，幫她輕手輕腳的敷上。
    不知為何，聶福生突然感覺到一股森寒。
    進了屋。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響起。
    初三過後，家裏沒親戚走動。
    聶扶搖是這對夫婦的女兒，留守兒童。
    祖孫倆一塊兒去縣裏撿垃圾賣垃圾。
    當時她也抗爭過，可惜沒用。
    這些錢也算是很高了。
    口中不斷發出各種惡毒的話語。
    從小被養的精細。
    扭頭看著站在堂屋門口，抱著一個小男孩的女人。
    “啊——”
    “奶奶，我進去有點事兒。”
    女人張張嘴。
    這些年，在這個家裏任勞任怨，多少次想過一死了之。
    可眼角的餘光瞥到昏死在院子裏的丈夫，到底是沒敢開口。
    可是不行啊。
    最後一日，聶扶搖看著路邊的網吧。
    聶扶搖絲毫不見動怒，眼神平靜的陳述著。
    結果這小家夥被慣的無法無天，居然敢對老太太動手。
    隨即，她抬腳踩在男人的背上。
    摸著眼淚，連連點頭。
    聶扶搖淡淡看著對方，“這裏不歡迎你們一家，早點滾蛋。”
    “不會說人話，我可以把你舌頭拔了。”
    這個弟弟，可以說是夫妻倆千呼萬喚才得來的。
    “隻管生不管養？”
    捂著臉走出房間，嘟囔著：“真是個小畜生，早知道……哎喲。”
    她上前攙扶著哭腫了眼睛的老太太，道：“奶奶，回屋了。”
    聶扶搖叮囑老太太。
    “日後咱們倆過日子就好了，我會對您很好很好的。”
    **
    聶福生醒來後，感覺整個人都被凍傻了。
    聶扶搖勾唇，“你也知道疼啊。”
    男人被絆倒，落地的聲音分外沉悶。
    聶福生被打的腦袋一偏，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
    “以後我養您老，您就狠下心來。”
    是老太太用稀薄的米糊糊將她喂養長大的。
    聶扶搖懶得聽，抬腳在他腦袋上踢了一下。
    “我和他們不可能友好相處的，若是您不狠心，隻會讓我寒心。”
    當年她也有過一個孩子的，被外麵那人給生生的撞沒了，以後再也沒懷上。
    她們倆是散戶，沒有特定的“客戶”，搶不過別人。
    舌頭頂了頂，發現牙齒似乎都有點鬆動了。
    距離開學還有些日子，聶扶搖也知道老太太閑不住。
    路過女人。
    這一家三口哪裏還敢繼續待下去，大年初二這天，就收拾東西跑路了。
    道：“為他們父子倆犧牲了你的一輩子，夠了，是他們欠您的。”
    她側身躲開，伸出腳。
    見到聶扶搖是真的下死手。
    腳下的男人發現自己無法掙脫。
    他一臉憤怒的衝進屋，對著正在看書的聶扶搖破口大罵。
    “以後你指望不上他們倆的，他們連親女兒都不管，更別說您了。”
    “好，我以後就等著享妞妞的福。”
    確切地說，是那男人的親小姨。
    站起身。
    老太太何曾被人這般關心過。
    “收拾收拾，趕緊滾吧。”
    他梗著脖子，不肯認輸。
    老太太擔憂的看著兒子，道：“你爸……”
    十天下來，倆人足足買了小八百塊錢。
    她太孤單了。
    他整個人向前撲出去，重重的落在堂屋地上。
    老太太是後媽。
    三年前，十四歲的聶扶搖再添了一個弟弟。
    卻又不敢表現出反抗。
    “你爸也太狠了。”老太太抽噎著。
    後來，這孩子被送了回來。
    “昏了，一兩個小時自己就醒了，別管她。”
    老太太把孫女的衣服脫下來。
    雖說是個女娃娃，可老太太心中歡喜。
    “養不起就別生，誰的兒子誰管。”
    她在煤爐裏添了幾塊煤炭，招呼聶扶搖靠近坐下，免得凍著。
    老太太笑的皺紋更深了。
    聶扶搖懶得提那一家三口。
    “繼續留下，你們會死。”
    看到被打的血淋淋的樣子，眼淚又出來了。
    隻是他剛一張嘴，聶扶搖便一個箭步上前，對著他的臉重重的打了下去。
    男人悶哼著暈死過去。
    後來到了年齡要上學，老太太找這對夫妻要錢，都被各種哭窮拒絕了。
    “我隻有奶奶一個親人，日後別理會他們。”
    就把老太太嫁給了自己姐夫。
    前台青年看到她們倆，愣了一會兒。
    沒辦法。
    自出生後，連奶都沒喝上兩口，便被送到了這個貧困的小山村，交給麵前的老太太撫養。
    後腰被重重的踹了一腳。
    這個孩子自那日起，便成了老太太的精神依靠。
    她突然愣住。
    男人拖拽著聶扶搖去了院子，抓起荊條對著她就是下了死手。
    老太太看著麵前裝修似乎很高檔的店，沒說什麽。
    想教訓女兒幾句。
    “那位不在了，你就別管這兩口子了。”
    當年，前麵那位剩下兒子沒兩年就死了。
    娘家那邊舍不得外孫子被別的女人磋磨，正好家裏小閨女還沒說親。
    無奈，老太太隻得每日天不亮，騎著納涼破舊生鏽的三輪自行車，去縣裏撿垃圾，在家裏擺弄幾畝地，供養聶扶搖上學。
    男人的權威遭到挑釁，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老太太何嚐不知。
    小孩一哭，頓時把這夫妻倆心疼壞了。
    忍著疼痛，衝著聶扶搖撲了過來。
    下一刻，狠狠地抽到男人的手臂上。
    男人麵容猙獰的捂著被抽出血痕的手臂，疼的額頭冒汗，原地蹦跳。
    聶扶搖：“……”
    道：“上網啊？”
    青年也沒催促，看著她們倆。
    聶扶搖回頭看著老太太，“奶奶，您帶身份證了嗎？”
    青年一聽，道：“未成年？”
    聶扶搖點頭，“剛十七歲，不過有點事需要查查，不玩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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