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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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勇一聽這才明白,原來如此啊,人家是一片關懷之心,自己卻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所以就有些不好意思道:“郡主,還是不要看吧,這個……有什麽好看的。”
    朱淑蕊卻不幹,道:“夫君,自知你為妾身而傷,妾身無日不感同身受,每每想起總服侍在側,方有萬一之安心,然男女有別,終是不便,今你們大禮成夫妻名分已定,終可服侍於君,侍病於側了。請夫君莫要阻止妾身之職責。”
    好吧好吧,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鄭勇也實在是覺得無法推脫,於是,便主動把上衣輕輕褪下,赤了上身,讓她看個明白。
    朱淑蕊一下子呆住了,因為,她首先看到的是鄭勇的後背,而後背卻又是遭受擊打最多的地方,隻見整個後背烏青一片,有些地方都能看到皮下的血點或血絲,整整一個後背,居然沒有一點好地方了。
    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得不能自已,她看到了鄭勇的傷,就想起了自己一家在濟南的遭遇,那時家裏有幾個男性是戰死了被抬回來的,那渾身是血的被抬回來停在正廳裏,所有的女性都跪了一地,哭聲震天。
    當時她也是哭了的,不過,卻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恐懼,她那時隻有十四五,從來也沒有見到這樣的場麵,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之後自已自殺未成,被抓了之後,又被多爾袞所強暴了,被救之後,漸漸的她就覺得自己一下子就長大了。再回憶起家裏人慘烈殞國的場景,就隻有仇恨和悲傷,再也沒有了恐懼,每每想到自己當時的表現,就非常的後悔。
    現在又看到了鄭勇這一身的傷,她忽的一下子就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當年濟南的那個情景之中了。國仇家恨一下子就湧了起來,而且家裏的父兄戰死的血肉屍體,她再也不怕了,而是無限的悲傷無法抑製,因此,就借著鄭勇一件事,把壓在心底裏這一年多的一塊心病,給徹底的釋放了出來。
    鄭勇一開始還嚇了一跳,到了最後就隻剩下感動了,這個女人雖然說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可是,她本人卻是一個很重情的人,也很真情,沒有看到哭得都背過氣去了嗎?
    鄭勇趕緊上前抱住了掐人中,哈哈,這個當然沒有什麽用的,還是拍後背,抹前胸,特別是抹前胸,把那一口氣給順過來,自然也就醒,她這是屬於哭得太賣力,都忘了呼吸,大腦缺了氧,如何能不昏迷。
    不過,這一抹胸……咦,感覺很有料啊,這這……和柳姐姐有一拚啊!
    不行,再抹抹,還要抹抹……忽然朱淑蕊道:“夫君,可摸夠了?”
    這才抬頭,原來,她早已經醒過來了,鄭勇有些尷尬,道:“這個……這個……郡主昏迷,可把我給嚇壞了,就急著搶救,也沒有注意方式方法,有失禮之處,還請群主原諒。”
    朱淑蕊臉有些羞紅,表情也有些扭捏道:“夫君,奴家的身子,你早就看過了,你……既是奴家的救命恩人,又是奴家的相公,你……想怎麽樣都是可以的。”
    說到最後都成了蚊子聲了。
    鄭勇一陣子激動,就想把她給法辦了,可是,這一動,身體上傳來了一陣子疼痛,忍不住表情有些扭曲,嘶嘶了好幾聲。
    朱淑蕊關心道:“怎麽?牽扯到傷了?”
    好吧好吧,就算是勉強能法辦她,可這身體,也肯定是拉自已的後腿,而且,還有那個十八歲的在原則,現在也正好有了借口,於是,表情就更加的誇張了些低聲謙意道:“郡主,今夜本應是新婚洞房之時,隻是我這身體……還請郡主體諒體諒。”
    朱淑蕊羞澀道:“夫君的身子,奴家是知道的,自然也是體諒的,隻要夫君不嫌棄奴家清白……”她說不下去了。
    鄭勇牙一咬一把抱住她道:“異族入寇,我大漢男兒當舍身殺敵,保父母姐妹不受刀兵汙辱,郡主的遭遇,其實在鄭勇看來,是自己的一個恥辱!是山東男人的恥辱!是整個大明男人的恥辱!以我們男兒之過失,而讓郡主等等女性遭受不幸,我還有什麽臉敢於嫌棄郡主!如果我有這樣的心,那我鄭勇還配做人嗎?”
    朱淑蕊一下子激動起來,一把緊緊的摟住了鄭勇,剛想表達點什麽,鄭勇卻慘叫了一聲,額頭上的汗滴了下來。
    朱淑蕊一驚,立即放開了鄭勇,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夫君,夫君,都……都是蕊兒不好,我……一激動就忘了你身上的傷了。”
    鄭勇表情痛苦的咬著牙道:“沒……有……事,我挺得住!”
    朱淑蕊連忙搖頭道:“不不不,夫君,你不要挺,不要挺,快快躺下,要不要敷藥?哎呀,蕊兒不會呀,這……這怎麽弄呀?”
    鄭勇道:“沒事沒事,我的親衛他們都會,我去他們哪裏讓他們給我好好收拾一下,郡主,這……今夜你就先自己湊合一下吧,我也不敢睡這裏了,這萬一你再……郡主體諒體諒。”
    朱淑蕊道:“蕊兒體諒,體諒。”
    鄭勇說完了,就艱難轉身,出了房去。
    房間裏隻剩下朱淑蕊一個人,這新婚洞房之夜,自已竟然就要守空房,心裏自然是有些難受,可是,想到鄭勇的身體,自己萬一睡著了再不小心撞到了也不好,算了算了,忍幾天吧,聽太醫院的太醫們說,一兩個月也就痊愈了。這樣想著,也就慢慢放鬆了下來,而心情又慢慢的好了起來。鄭勇可是她早在山東時就看上了的男人,這樣的英雄俊傑,如今已經成了自已的枕邊人,雖然他已經有好幾個妻妾了,可是,自已可是奉旨成的親,所以,不管怎麽著,自已都應該也必須是正妻,正妻自然是有非常強大的特權的,這個男人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嗎?好好和他過日子,再給他生幾個孩子,也是很美滿的一個家庭啊,至於崇禎讓她監視他,這怎麽可能?他是自已的救命恩人,還是自已的相公,將來孩子的親爹,難道自己傻嗎?想到這裏她笑了起來,自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呢。
    鄭勇來到了親衛們的住處,讓他們給自己抹藥,親衛們給他抹完了藥,鄭勇卻沒有再起來而是道:“都早點睡吧,這也忙了一天了。”這皇家婚禮非常的煩瑣,這就是去紫禁城迎了個親,從早上早起,到了現在已經有晚上八九點了,這折騰了一天啊,居然一口水都沒有喝上,嗯,就是隻喝了一杯交杯酒。
    他忽然感覺肚子一陣子叫,便道:“誰有吃的?”
    眾親衛狐疑的看向鄭勇,侍衛長道:“大首長,您還沒有吃晚飯嗎?”
    鄭勇瞪了他一眼道:“什麽叫沒有吃晚飯?我一天都沒有吃飯!”
    好吧,親衛立即行動了起來,各展所能,不久,鄭勇的床前便擺了一張小桌,桌上各種各樣的堆滿了食物。這麽多?看得鄭勇都有一種立即就已經吃飽並還吃撐的感覺。
    這視覺衝擊,居然可以頂飽!
    好吧,還是選著自已喜歡吃起來,再拿著軍壺喝水,這樣也湊合了一個飽,這吃飽之後的感覺……就是更困了,勉強用軍壺裏的水刷了一下嘴,然後就趴床上睡著了,什麽?什麽不躺?怎麽躺,背後都是傷!
    當時挨打的時候就是蜷縮著的,因此,傷大多都在背麵,當然,臉上也沒有辦法完全幸免,有些家夥就是專門往臉上來,而且,自己在尋機反擊時,也特別容易暴露出麵部這個空當。
    這一覺雖然隻能趴著,可是,睡得還是很香甜的,隻是早晨自己晨跑完了,出了一身的汗,這身上的傷這個疼啊,這要是沒有非常的毅力,根本就扛不下來。
    好好好,京城的紈絝們,我記下了,總有要你們還的時候,而且,也已經不遠了。
    於是,去見了朱淑蕊,朱淑蕊問了他晚上休息的情況和身上的傷情,鄭勇都一一說了一遍,看到他一直在呲牙,朱淑蕊擔憂道:“我怎麽感覺比昨天更厲害了呢?不行去傳個太醫來看看吧。”
    鄭勇搖搖頭道:“不用不用,那能一下子不好了呢,這苦怎麽著也得吃一個月啊。”
    朱淑蕊又哭了道:“夫君,你受苦了,妾身慚愧之極。”
    鄭勇道:“沒事,男人吃點苦更容易成長。”再過了一會兒,他感覺有點受不了了道:“我去再上一遍藥,看看是不是會好一點。”
    朱淑蕊道:“夫君快去吧,妾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妾身好心痛。”
    鄭勇道:“不痛不痛,我走了。”
    回去讓親衛給用清洗浸潤的麵巾輕輕擦拭了幾遍,又上了一遍藥,這才感覺好些了。
    第三天,鄭勇再穿戴起來,和朱淑蕊一起進宮謝恩,崇禎就留他們小夫妻一起午飯。
    席間崇禎道:“我知道你們還沒有洞房,鄭愛卿傷得也厲害,所以,今天愛卿回任上,就把蕊兒帶去吧,也好早添個一男半女,為你們鄭家延續香火。”
    對此,鄭勇當然沒有任何異議,跪拜道:“謝陛下關愛,臣必為朝廷好好練兵,西滅流賊,北滅韃清,為君父分憂。”
    崇禎的心情很好,笑道:“鄭愛卿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此處除了練兵,也要好好地等蕊兒,我等你們兒女的好消息。”
    周皇後也笑道:“蕊兒外表柔弱,內裏堅強,我相信她一定能為鄭勇生下男丁的。”
    朱淑蕊羞澀的給崇禎和周皇後行禮,感受皇恩。
    而這時長平公主朱徽娖卻對鄭勇道:“那多爾袞與多鐸真是你殺的嗎?”
    鄭勇立即道:“是臣運氣好了點,其實,那多鐸是被火藥炸死的,而多爾袞,是臣親殺。”
    朱徽娖道:“我父皇和母後說你是一個英雄,也是一個福將,要是你以後繼續為朝廷做事,為我父皇和母後分憂,我也願意嫁給你,給你生育後代。”
    眾人都詫異的看向朱徽娖,鄭勇更是惶恐的出班跪倒道:“臣感謝長平公主的厚愛,為朝廷做事,為君父分憂,本就是臣分內之事,這職責所在,不敢受公主之說。”說完了拜伏不起。
    崇禎最是規矩嚴格之人,皺眉道:“徽娖,何故如此,難道不知這是有失皇家體統的事情嗎?”
    朱徽娖卻出班,跪在鄭勇身邊道:“兒臣生在帝王之家,婚姻本就是為了朝廷,這一段時間兒臣與淑蕊姐姐很是投緣,也常聽姐姐說起鄭愛卿的英雄事跡。兒臣覺得,鄭愛卿必定會成長為我大明的一代名臣巨將,在此亂世之時,長平願用一己之身,給父皇和母後,換來這樣的一個朝廷柱石。”
    周皇後怒道:“徽娖,快快回來,莫要再胡說,朝廷之事自有你父兄,你好好的生活就是了。”
    看到朱徽娖竟然要辯駁,崇禎哼了一聲道:“長平公主,殿前失儀,著宮中禁足一月,罰抄女誡十遍,欽此。”說完了一揮手,有宮女上來,長平公主拜了下來,跟著下去了。
    鄭勇誠惶誠恐叩拜道:“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崇禎看了鄭勇一會兒,忽然笑道:“長平就喜歡和我玩笑,鄭愛卿忽怪忽信,她是我最寵的,寵得都沒了規矩,不過,卻也率真,哈哈。”
    鄭勇道:“臣不敢,原來公主是在和陛下遊戲玩笑,如此臣就安心了。”說完了再跪拜,才又退回到自己的小桌那裏。
    雖然也有所掩飾,不過,卻也很是破壞了這午餐的氣氛,又堅持了一會兒,崇禎說要去批閱奏折,而鄭勇和朱淑蕊也立即告辭。崇禎又勉勵了幾句轉身走了。周皇後拉著朱淑蕊難舍難分,這一次分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相見,周皇後都流了淚,看來這一段時間朱淑蕊和她相處的不錯。兩個人又磨蹭了一陣子,朱淑蕊才和鄭勇出了皇宮,回到自己的院子裏。
    朱淑蕊,算是奉命出差,所以,把家人給聚了起來,鄭勇很奇怪的看到了和朱淑蕊被他從多爾袞軍賬中救出來的三個女子,向他和朱淑蕊跪拜道:“祝郡主老爺一路平安,早日回京。”
    鄭勇有些疑惑道:“她們怎麽在這裏?”
    朱淑蕊道:“她們都已經無家可歸,而我們也算是患難之交,所以,我懇請了陛下,她們就都成了我的陪嫁,夫君,以後她們都是你的侍妾了,你要帶誰走嗎?”
    “什麽?”鄭勇真的懵了,這一次居然是賣一送三?這這這……這是什麽意思啊?
    朱淑蕊小聲道:“陛下也不好安排,不如都來咱家吧,夫君,她們雖然年齡都略大了點,可是,個個都是有姿色的呢,而且,也都知書識禮,將來幫著我們管管家,帶一帶孩子,也是不錯的。”
    臥槽,崇禎不好處理,就都批發給我了?這這這……自己還不能轉手倒賣,這不就是明明砸手裏了嗎?
    鄭勇心裏不舒服道:“這次我們算是新婚燕爾,就不要再帶別人了,好不好?”
    朱淑蕊臉一紅道:“也好。”又對她們道:“那你們三個就留下看家吧,王姐姐,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那個王氏跪拜道:“郡主放心陪老爺去上任吧,家裏交給奴家,一定把家看好。”
    朱淑蕊點一點頭,隻帶了兩名宮女,兩名太監,帶了兩輛轎車,就出發了。
    鄭勇和朱蕊一輛車,宮女和太監一輛,親衛們騎馬護衛兩側。
    一行人出了京城,孫子建就讓人停了轎車,他要堅持騎馬,朱淑蕊很是不放心,一再的相勸,但是鄭勇堅決的很,沒有辦法,隻好讓他試一試了。
    為什麽?簡單啊,太難受了!
    古代坐轎車,那可不是一般的受罪,那時的車輪可都是木質的,而車也沒有任何的減震措施,從京城一路走出來,基本都是青石路麵或青磚路麵,這一路把鄭勇給顛的,感覺自己看東西都出現重影了,也不知道這朱淑蕊她是怎麽承受下來的。
    而且,自己還一身的傷呢,趴著不合適,坐著屁股受不了,蹲著?總之就是受不了這罪啊,所以,他堅持騎馬。
    這騎上了馬,行走了起來,雖然曬了些,可是,卻也比悶在車裏好受,而且,也走不快,這樣不慢慢的走,也正適應了鄭勇此時的身體狀況,所以,他感覺這騎馬還不錯。
    於是和親衛們說笑著,這一路也不寂寞了,慢慢的往家裏走吧,反正也不著急,應該發生的也發生了,應該辦的也辦了,現在自已已經成了忠義伯,衛所指揮吏,還有一身飛魚服,自已現在可是正三品,手下可養兵五千六百人呢,這是一個旅的編製啊。
    當然,他編練的軍隊,已經超過這個數了,自己的目標是一萬,而且,海軍也已經開始了打基礎,崇禎也就還能做三年的皇帝,到時他被李自成逼死,李自成再被吳三桂和韃清弄死,自己就可以出來收拾舊山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