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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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勇的思考其實還是非常重要的,不同於以前,後宮中的女人,隻要不準許他們幹政,自然也就隻能在後宮裏麵鬧騰,不管鬧騰成什麽樣子,對於政事的影響都會非常的小,所以,大家也都是可以容忍的。然而,鄭勇的女人卻幾乎都有職務,而隨著發展,這種情況有可能還會越來越多,這樣的話,他的後宮要是鬧起來,這就相當於他的前朝也就算是鬧起來了。
    這可影響可就是太大了,所以,像這樣的事情,必須提前杜絕了,絕對就不能發生。
    因此,鄭在思考,在軍規軍紀的約束同時,自已應該還要製定一個專門用於自已女人們的一套規章製度,以硬性的方式規定下來,誰要是敢於違犯,他也不會講什麽情麵,隻直接按照律條來辦理即可。
    這樣做有可能會冤枉人,不過,卻能保障整個後宮的秩序,而這秩序就是他想要的東西。
    凡事總會有取舍,關鍵是你要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明確了之後,就不會犯猶豫不決的錯誤。
    當然了,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規劃,一點點完善,最終成形,再在實用中進行不斷的調整或者修改,最終形成成熟的製度。
    吃完了飯,鄭勇就去了沙船幫,重點仍然是看船,那些正在維修的船。
    鄭勇自然是被錢管事熱情的款待了,現在的沙船幫日子是越來越好過,溫飽已經徹底的解決了,現在就是在這個基礎上,再進一步,讓沙船幫的人,漸漸的富裕起來。
    隨著沙船幫的日子越來越好,沙船幫的幫眾,對於錢管事也是越來越信服,而也因此,他的地位和權力,都漸漸的穩定了下來。
    而這一切都來源於鄭勇,如果沒有鄭勇,他自己也許早就被人給砍殺了,而沙船幫也早已散了攤子。
    現在沙船幫保住了,自己的地位也保住了,而且日子也越來越好,同時,鄭勇居然升了官,而且,還是一下子就升成了指揮使,正三品,這在錢管事的眼睛裏,那是非常非常大的官職了。
    因此,他非常熱情的陪同著鄭勇參觀修船塢,此時正有兩條沙船幫的船在維修著。
    雖然船塢內幹得熱火朝天,可是,鄭勇的表情卻越來越低沉,他走進了船塢而不再滿足於看,找到了一個他帶來的山東基地的木匠問道:“這一條船如果修好了,要多少錢?”
    那木匠一看是鄭勇,立即拱手作什麽揖道:“師祖您好,這條船……唉,其實已經相當的殘破了,修起來和新造一條差不太多了,而這條的龍骨也堪憂啊。”
    鄭勇回頭看向錢管事,錢管事尷尬的不敢再看鄭勇。
    鄭勇哼了一聲,便離開了船塢,來到沙船幫議事堂,坐在了主位上,一聲中吭。
    錢管事沒有敢坐,而是站在一旁垂手而立,也是一聲不吭。
    過了良久,鄭勇才道:“錢管事,維修這一條船差不多需要三萬兩銀子吧?”
    錢管事更加尷尬了小聲道:“兩萬八。”
    鄭勇道:“那你知不知道維修完之後還能用幾年嗎?”
    錢管事徹底無聲了。
    鄭勇更是拍桌子站起來道:“最要命的是,這兩艘船還不能下海,隻能走江!“
    鄭勇氣得來回走著,走到低頭不語的錢管事麵前大聲道:”我是有錢,可是,我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而是我一點一滴賺來的。而且,我賺得多,可是用錢的地方更多,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去扮倭寇夜裏去搶錢!“
    ”我在京城,在山東,在南京,每花一文錢都要思之再思,想之再想,力求物盡其用。因為我知道,在我的背後還有幾萬工匠需要我給他們養家糊口的錢。錢管事,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曾經跑過海,你以為就你們如今這幾條破船,值得我花費那麽多來和你們合作嗎?而如果我要是開一個航運公司,你們沙船幫,還有沒有一點點生存下去的空間!“
    錢管事的汗瞬間流了下來,猶豫了一下,撲通跪倒在地拜伏道:”小老兒知道錯了,求大人原諒一次。“
    鄭勇的火氣卻並沒有發完,他繼續道:”為了幫助你們,我把你們適齡的男女孩子都招進了兵營,每天好吃好喝,還給他們發月例。錢管事,你覺得這些每一天要耗費多少?你算過這個賬沒有?“
    錢管事砰砰磕頭道:”小老兒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鄭勇繼續來回走了幾趟又站在他麵前指著他大聲道:”如果我徹底和你撕毀了一切合作,把兵營裏所有的沙船幫的孩子們也包括錢小美,都給你退回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會怎麽樣?你覺得你還能在這長江上混嗎?你覺得你還能在這江南混嗎?即便你跑得再遠,你覺得我一點辦法就沒有了嗎?“
    錢管事嚇哭了,額頭磕出了血,大聲道:”大人萬萬不可啊,這樣,沙船幫可就萬劫不複了。“
    鄭勇道:”其實,我也不單單是為了這幾萬兩銀子,最讓我心痛的是我的一片好心,就這樣被你……你們給糟蹋了!孔聖說:人無信不立。你們這麽做,讓我以後可怎麽相信你們?你跟我說一說,我怎麽相信你們,如果連信任都沒有了,那我們也就沒有了合作基礎了,沒有了合作基礎,也就沒有必要合作了。“
    錢管事真的被嚇壞了,爬了兩下抱住了鄭勇的大腿道:“大人,大人,小老兒後悔了,後悔了,千萬可不要停止合作啊,我們……我們……賠償……賠償……”
    鄭勇推開他道:“賠償?你們沙船幫的家底我太清楚了,這才剛剛能吃飽了飯幾天?幾萬兩銀子,你們拿什麽賠償?”
    錢管事被推開,卻又哭著抱住了道:“我們……我們……我們……我們……”
    我們了頭天,就是我們不出一個什麽來。
    鄭勇看著他那懊悔又無奈的樣子,歎了口氣道:“這樣吧,我們肯定是不能再合作了,當然看在錢小美的麵子上我也不可能不管你們,咱們重新做一份契約吧,你們沙船幫就並入我上海工商集團好了。”
    錢管事一聽騰得一下子站了起來道:“大人的意思是要吞並我沙船幫嗎?”
    鄭勇哈哈大笑道:“錢管事,也不是我瞧不起你們,你們沙船有什麽資格讓我吞並?是有幾百人,可是這些人真正能幹活的還有多少人?而吃閑飯的又有多少人,你應該比我心裏更有數。不是我要吞並你們,而是要給你們找一個吃飯的由頭而已。”
    錢管事態度堅決道:“大人,我沙船幫立幫有一百餘年了,興盛時有三千眾,大小船隻一百多條,如今雖然沒落了些,可是,船破還有三千釘,你不要逼人太甚。”
    鄭勇一聽冷哼了一聲道:“我逼你?還是你逼我?既然如此那就分了吧,再也沒有必要合作了,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鄭勇立即下達命令道:“侍衛,立即把船場所有我們的工匠集合起來,我們立即返回兵營!”又對錢管事道:“錢管事,請派人把你們的孩子接回來吧,以後咱們各過各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這樣好不好?好了,快點召集人手吧,趁著現在天色還早,有些時間。”
    錢管事一下子呆立在了那裏,而鄭勇卻一甩袖子出了這議事堂,帶著他的親衛們出了沙船幫,在村口等待著。
    沙船幫的很多人看到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卻看出來鄭勇的臉色非常的難看,而不久,二三十個工匠集合到了村口,鄭勇再一次二話沒有說,一揮手道:“出發回家。”
    一行人出發走了,而沙船幫瞬間炸鍋了。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家就都向議事堂聚集而去。
    而此時的議事堂裏,沙船幫的主事人已經都聚齊了,不過,卻都低著頭,誰也不說話。所有的人都皺著眉頭,這事太大了,一下子就到了事關沙船幫的生死上了,這個懸殊太大了,前一秒大家還能過得風和日麗,而一轉眼就成了電閃雷鳴。
    錢管事的兒子,想幫他爹擦掉額頭上的血,錢管事不耐煩的把他推到一邊大聲道:“怎麽了?不說話了?你們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是不是極力反對?人家誠心待咱,咱也要誠心待人,可是,現在呢?那可是好幾萬兩銀子,就修兩條不能下海的破船,虧你們想得出來!我都下跪了,我的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這事我管不了,你們看著辦吧!”說完了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道:“鄭大人可是讓我們去接孩子呢,你們快決定吧,他可是生氣走的,說不定回去就把咱們孩子都趕出兵營了,都快點做決定吧。”說完了就在兒子的攙扶下出門而去,他也和鄭勇一樣,一甩手走人了。
    這錢管事一走,立即整個議事堂就吵翻了天,你怨我怨你,相互之間從扯皮到謾罵,再到最後無話可說,大眼瞪小眼。
    吵也吵了,鬧也鬧了,可是,問題卻一點也沒有解決。
    他們可以坐著都在拖延時間,看誰先妥協,這時候誰先妥協,誰所代表的那一派就會從此抬不起頭來,說白了,這一群人,還是在秉持著以前沙船幫那內鬥的老戲碼,繼續敲鑼打鼓的唱著。
    他們倒是可以這樣唱大戲,拖延時間,然而,門口聽消息的幫眾們卻已經打聽清楚了所有的事情,特別是當聽說自己家的孩子要被兵營給趕出兵營時,誰還坐得住?去喊這些主事的人吧,他們仍然在堅持唱大戲,於是,這一幫那兵營有孩子的人家立即湊在一起一商量,算了,自己組織去吧,萬一孩子被趕出了兵營,男孩子們還好一點,可是那些女孩子可怎麽辦?她們可都十三四歲了,也算是可以成家的小娘子了,這萬一再過夜,名聲就完了。
    於是,每家出一個男人,幾十人立即趕了幾輛小毛驢拉得車,向著兵營快速而去。
    人心急,趕路快,本來二個時辰的路,一個時辰多一點就到了,到了之後就傻了,兵營之外跪了好幾十個孩子,男女都有,所有的人都跪在那裏痛哭不已,而哭得最傷心的就是錢小美。
    鄭勇回到了兵營之後不久就宣布與沙船幫斷絕合作,所有沙船的子女,將被清退。
    一下子,所有的沙船幫子女都被震驚了,震驚得大腦一片空白,直接他們被通知離開,可是誰都不願意離開,這麽好的地方他們太喜歡了,一聽說是要離開了,立即就哭聲一片。沒有一個人願意走,都是被架出來放在營門外的。
    錢小美本來以為自己可能是一個例外,可是,沒有想到居然她也在其中,於是,哇的一聲就哭了,撲過去抱著鄭勇的大腿說什麽也不走。
    這其實也不能怪她這麽激動,別的人被清退那也僅僅隻是被清退而已,而她卻是兩重意思,不僅僅是被兵營清退了,也同時是被鄭家掃地出門了,女兵和小妾的身份同時沒了,瞬間錢小美感覺自己的天塌了,地也陷了,大洪水爆發了,反應是一切都不是一切了,都亂了,亂了。
    當她鄭勇的親衛架出來之後,都在營門口哭暈過去兩次了。
    對於兵營的情感,她實在是太深了,是在兵營裏她才第一次知道吃飽了飯是什麽樣的感覺,而在這裏女孩子居然可以當兵,居然可以和男孩子一樣,沒有什麽區別,這裏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神奇那麽的美好,在這裏過的這半年那是她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而自己一旦回去能做什麽?肯定是要嫁人了,那還能找到鄭勇這樣的男人嗎?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啊,那個男人能給你開一座這樣的兵營?
    沒有了鄭勇她能忍,可是沒有了兵營她就覺得自己根本就活不下去,一刻也活不下去。
    他們誰也不知道沙船幫究竟做了什麽讓鄭勇如此的生氣,但是,不管是什麽,他們誰也不願意離開兵營,以前隻覺得兵營,可是,被趕出去之後,才發現自己和兵營已經是血肉相連了,如果讓他們離開,從此再也不能回來,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因此,他們雖然被趕出了兵營,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離開,而是都跪在兵營門口哭著哀求,希望能讓他們再回去,為此,有很多人甚至提出了要和沙船幫斷絕關係。
    家長們來了,就要領孩子們回去,可是,沒有一個同意,死活不離開,而錢小美更加悲催的發現,居然沒有人來接她,她哭得更傷心了,哭著哭著又暈了過去。
    好吧,兵營的醫務兵都在營裏守著呢,看到這樣的情況,就立即衝出來進行救治。
    救過來之後,錢小美立即提出要見鄭勇,如果鄭勇不來,她就自殺。
    以死威脅,鄭勇也隻好出來了,錢小美抱著鄭勇哭訴,他也覺得這小錢小美挺可憐的,而且,看了看,人人都有人接隻有她沒有人接,於是,對錢小美道:“你確定與沙船幫與錢家斷絕關係嗎?”
    錢小美一聽有門,立即大聲道:“我確定。”
    鄭勇想了又想道:“那你當著這些沙船幫的人大聲宣布一遍吧。”
    錢小美一點都沒有猶豫,回頭對著眾沙船幫人大聲道:“我錢小美,已經嫁入鄭家為妾,從此生是鄭家人,死是鄭家鬼,與沙船幫,與錢家再無半點關係,如違此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鄭勇點了點頭道:“你和他們還有些不同,算了,你進去吧,記住你今天的話,我可沒有逼你,都是你自願的啊。”
    錢小美又哭了,不過,這次是高興的,給鄭勇直接就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頭,興高采烈的跑進了兵營。
    這一下子那些被趕出營的孩子都炸了,如果這樣他們也可以啊,於是都掙脫了家長,跑到鄭勇這裏來苦苦哀求,鄭勇為難道:“這個錢小美確實和你們不太一樣,她是嫁過來,也算是我們鄭家人了,而你們隻是來當兵的,現在沙船幫已經和兵營散夥了,你們理應回到沙船幫。”
    有一個十五的男孩子道:“我願意與沙船幫與沙幫的父母斷絕一切關係,從此,我生是兵營的人,死是兵營的鬼,如違此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有一個這樣發誓言,立即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最終就是所有的人,全部都在拚命的發誓,隻求鄭勇能收留他們,讓他們重新回到兵營裏。
    身後的那些家長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這還是自己的兒子嗎?這還是自己的女兒嗎?怎麽連這樣大逆不孝的話都敢說出來呢?於是,一群人上來拖人,罵孩子,打孩子,於是乎,整個兵營門前一片混亂,一鬧就是一個時辰。
    鄭勇也沒有想到會這樣,也到了晚飯期間,於是,他命令給這裏所有的人都送來一份飯菜,雖然他們被清退了,可是,作為曾經的戰友,也不能看著他們挨餓不是。
    於是,不但他們有,他們的家長也都有,於是,怪事就發生了,剛剛還要打鬧的一群人,立即都坐下來一起捧著餐盤吃起來。特別是那些家長們,吃完了之後就明白為什麽孩子不願意回沙船幫了,在這裏吃得是什麽?回去又能吃什麽?要是兵營裏要他們,他們也不會回沙船幫的。
    於是,家長們一起聚在一起討論了半天,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集體叛出沙船幫,大家一起加入到兵營裏來。
    鄭勇再得到這個信息之後,都蒙了,還有這樣的事情。於是,他接見了那些家長代表,一一進行了認真的詢問,在得到確切的答複之後,想了想最終道:“你們的孩子,可以先留下,你們回去把事情辦完了,再正式的辦一遍手續,我們不會強迫你們任何一個人,你們必須是出於自願,明白嗎?”
    所有的人都大喜,他們大多數都是沙船幫的貧苦的幫眾,在那裏也沒有多少存在感,現在能脫離沙船幫加入到兵營裏來,每天都吃這麽好的吃食,當然是心滿意足了,而且,孩子可是寧可和他們斷絕關係也不肯回去的,所以,他們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於是,事情就被這樣確定下來。
    鄭勇讓所有原兵營的沙船幫子女,重新歸建,而家長被安排居住一夜,明天早飯後回沙船幫辦理脫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