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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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錢小美顯得很是尷尬,麵對鄭勇她現在充滿了驚恐,她說什麽也沒有想到,他居然說把自己趕出去就趕出去,一點情分也不講,雖然非常的傷心難過,可是,她卻不敢表現出來,因為,她根本就不敢想象自己離開了兵營以後的生活。
    現在的錢小美突然感覺到了鄭勇的重要性,或者是因為他經常在南京的原因吧,在這裏她隻是感覺到了鄭六傻是最高.領導.人,另外就是他們的中隊長了,別的人,她沒有一點印象,就像是鄭勇也是如此。
    然而,今天她知道了,隻要鄭勇一聲令下,鄭六傻都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就連詢問的資格都沒有。
    鄭勇的組織其實就是軍事組織,軍事組織裏麵紀律性比什麽都更重要,高一級與低一級那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更何況現在的中高層大多都來自前一百人,而這前一百人都是鄭勇親自訓練出來的。
    他們對於鄭勇不僅僅是上級那麽簡單,還和主子,還有師父,還有救命之恩之類的思想情感,總之是很複雜,但這複雜裏也有一個非常簡單的真理,那就是要對鄭勇絕對的服從。
    雖然鄭勇拒絕了搞個人崇拜,不過,這裏麵對他最崇拜的,其實還是這前一百到二百人,因為,他們是看著鄭勇從白手起家的,當然,又有誰能想到,他們現在能做到這麽大的規模呢?
    當時所有的人其實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跟著鄭勇能吃飽飯,別的什麽也沒有想。
    可是,隨著時間的發展,他們漸漸的都被鄭勇洗了腦,現在他們的思維習慣,已經是鄭勇的思維習慣了,因此,他們這群人在一起就覺得特別的親切和熟悉,而再出去和外人打交道,反而不適應了,那種別扭難受極了。
    由於這樣的思維習慣,以及很多已經形成了共識的思想,讓他們就形成了一個非常牢固的團體或者叫組織,不管叫什麽,鄭勇都是這其中的一個核心,如果沒有了他,大家都會失去主心骨,會茫然到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著自我的規律的,並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一但你卷入到一個規律的遊渦之中,你就會被卷入其中,並漸漸的成為其中的一部分,把自己自然的融合在這一個整體之中。
    隨著這一組織越來越龐大,這個組織的向心力就會越來越強,隻要不出什麽意外,最終這個組織就會成形一個新的文化與思想,並以習俗和故事的方式,沉澱下來,特別是其中合理的部分,會經曆很長時間,都會堅強的存在著。
    錢小美在被窩裏抱住了鄭勇,並把自己的身體完全貼了上去,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之間總是有一層隔膜,讓她對於鄭勇隻是服從他,而不是愛他,雖然現在也沒有愛,可是,依賴性已經從心底裏發芽了。
    與錢小美不同,王玉蘭,對於鄭勇是有愛的,隻是她心裏也是有禮的,兩個人畢竟還沒有完成最後的婚禮,所以,他們現在睡在一起,其實就叫苟且,隻是,他們卻並沒有去做那最後的事情,讓睡覺僅僅隻是睡覺,雖然作為一個女人來說,自己的清白已經沒有了,可是,卻還保存著處子之身,那最後的一層防線,也算是讓她有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了。
    然而,今天錢小美的遭遇,她也看到了,對她的觸動非常的大,想一想,晚上還睡在一張床上,還不顧男女大妨的擁抱著彼此的身體,可是,到了晚上卻就要把她趕出兵營。
    這可是趕出兵營啊!王玉蘭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把她換成了錢小美,她就不僅僅是哭暈的過去的問題了,而是要考慮如何把自己弄死的問題了。
    這個男人現在又升了官,已經成了正三品,再進一步,那可就是朝廷大員了,而在這亂世之時,武將的地位會有所提升的,因此,鄭勇雖然年齡現在還非常的小,但是,官位卻早已超過了她的父親了。
    像王玉蘭這樣的女人,其實,比錢小美這樣的女人,更加的好管理,因為,她早就有了要遵守規矩的各種思想鋪墊,因此,遵守起來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錢小美可是水匪出身,雖然沙船幫最終也已經基本上從了良,可是,骨子裏還是有一些造反的因子存在的,讓她更加的不易於管理。
    為什麽我們中國老百姓,是最好管理的人民呢?就是因為從幾萬年前也就是說從原始社會,我們就是用最原始而又最穩定的血緣關係為紐帶,所組織起來的權力架構關係,而且,這一傳承自始至終就沒有斷裂過,一直發展到了近現代,如此數以萬年的文化沉澱與積累,這是一股多麽龐大的力量啊,它已經滲透到了我們文化文明社會習俗的方方麵麵了,絕不是那麽容易一下子給剔除掉的。
    而隨著社會的發展,特別是科技的發展,人類對於社會的組織性和紀律性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以前一個社會的崩潰,隻是死些人,隻要社會重新組織起來之後,人數就會迅速的恢複起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代的人掌握了更加強大的能力,社會崩潰的危害也就被擴大到了一個能威脅到整個人類社會的生死存亡的程度。
    什麽意思呢?就是說,人類社會的崩潰成本已經高到了人類所承受不起的程度了,曾經中國人的社會每隔三百年就會崩潰一次,之後就是改朝換代,由於人口的銳減,以及眾多利益獲得者失去了他們的聽覺,整個社會的發展空間就這樣被空出來了,在不改變社會的提前下,社會又有了生存與發展的空間,於是,隨著這樣的發展,到了一個限度上,當再一次崩潰開始又要改進換代了,這說明這種社會模式的極限又到了臨界點了,如果沒有什麽好的方法朝廷修改,那就隻能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社會崩潰來解決了。
    如此,我們的社會結構,其實從漢形成,經曆了四百餘年,就已經被實驗出來了,隻是,後來者並沒有再進行社會結構根本上的改變,所以,這樣的規律也就一直反複的出現著,直到人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鄭勇躺在中間,被兩個女子僅僅的擁抱著,他感覺著兩個女人身體的狀態,也就知道了她們此刻的心態。
    鄭勇突然道:“我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不過,我卻又必須守住自己的規矩,因為,這和我要做的事業有關係,你們可能會不理解我,不過,這個並不重要,我隻要提醒一下,你們千萬不要逆著我來,因為,我沒有時間和精力跟你們進行任何一種情感的遊戲,我在路上跑得很快,如果你們一不小心被我落下了?有可能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也就就此錯過了,明白了嗎?”
    兩個人都知道這是鄭勇說的一種心裏話,兩個女人都點了點頭,隻是誰也沒有說什麽。
    鄭勇又道:“玉蘭表現的還不錯,隻是身體素質要提高,而小美我讓你好好學習,你學了多少?你讓我很失望你知道嗎?本來我對你還是有期望的,可是,現在這點期望也已經沒有了,如果你還是這樣胡混下去,你的未來我不看好,可能會繼續留在兵營裏,或者成為一個女兵或者班長,但是,小妾的事情我要重要考慮了。小美,你知道嗎?我有很多小妾,非常多,而你是其中表現的最差的一個。努力不努力,我也管不了,也不可能逼著你去做什麽,你的未來,我還是交給你自己吧,一切都隨你好了。”
    錢小美抱得更緊了顫聲道:“我知道了,我會學的,千萬不要不要我好嗎?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鄭勇又對王玉蘭道:“玉蘭,你要幫助小美一下,把她的文化提上來,再給她講一講三十六計,《孫子兵法》等,當然,也可以讀一讀三國演義,小美的眼界有點小,你就幫幫她,聽到沒有,這就算是我給你下達的一個軍令吧,知道了嗎?”
    王玉蘭道:“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
    鄭勇再對錢小美道:“學習也是給你下達的軍令,學不好,清退!”
    錢小美周身一顫,忙道:“我會學好的,保證完成任務。”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鄭勇晨跑回來,三個人去吃早飯,吃完了早飯,三個人就各自去做各自的工作。
    沙船幫的家長們吃完了早飯就回去了,而到了晚上,他們便攜家帶口的來到了兵營,足有二百多人,鄭勇問明了情況,立即給所有的人登記造冊,並且相互之間簽訂了契約,他們從此也就不再屬於沙船幫,而屬於兵營了。
    而這時整個沙船幫都已經吵亂了套,人分成了好幾派,無非就是有人希望能維持原有的協議,而有人就想直接加入兵營,畢竟加入到兵營之後就是官府了,再也不是幫派了,這半黑不白的身份也就算是徹底洗白了。還有一派想獨立自主,然而又有一個問題他們繞不過去,那就是兵營投了那麽多的資金,這個錢怎麽辦?要不要歸還?如果要還,錢從哪裏來?
    反正是什麽想法的都有,然而一件事情徹底把所有的派別都給打亂了套,那就是這樣家長們回來了,回來之後就找到各自的派別,直接要求從沙船幫退出。
    幫內當然不同意,這要是放在過去,那就是反叛,這些人都要三刀六洞的殺掉才行。
    隻是現在沙船幫的組織已經沒有那麽嚴密了,相對就鬆散了些,如果真的敢殺人,那官府是肯定要追究的,而這些家長們非常的堅決,雙方對峙了一段時間,誰也壓不下去,隻得把錢管事又請了出來。
    而錢管事出來隻說了一句話:“來去自由。”
    有人指責錢管事,錢管事道:“留下他們,你們誰拿出錢來養?”
    一句話把所有的人嘴給堵住了,沙船幫雖然已經修好了四艘船,可是,也都是在幫兵營做事情,雙方的賬目目前還沒有結算,而是彼此走的都是貨物,兵營一直給沙船幫供應糧油等等生活用品以及少量的錢。因為鄭勇不在,所以,最終達成的臨時協議是等他回來了,一起把賬目結算清楚。
    可是,終於把鄭勇等來了,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現在雙方都鬧僵了,本應該今天送達的生活必需品也沒有再按時送來,而沙船幫現存的糧食,也就最多能吃五六天,這五六天之後呢?而且,沙船幫的船還沒有回來,想再出去接活也不可能,那怎麽辦,又要回到挨餓的那段日子裏去嗎?
    一想到那不久前挨餓的日子,所有的人都恐怖起來,誰也不想再回到那時候了。
    而這時錢管家卻道:“這鄭大人現在可是忠義伯,衛所指揮使,朝廷正三品的大員,而且,他嶽父還是魏國公,那魏國公又管理著長江上的水師。得罪了鄭大人,大家就不要想著再混長江水道了,即使是江南一帶也不要想了,至於躲到哪裏去,你們自己想辦法,老夫年紀大了,我這管事也幹夠了,今天我就當著大家的麵辭了這管事,明天一家人收拾收拾,投奔兵營。”
    那些主事的人瞪大了眼睛道:“錢管事,你這是什麽意思?”
    錢管事道:“沒有什麽意思,真的沒有什麽意思,太沒有意思了,我就是想過幾年清靜日子,還好我們家小美是鄭大人的女人,我們這也算是有一條路可走吧。這沙船幫啊,我也不呆了,誰愛呆誰呆吧。”
    好吧,這準幫主也不幹了,退出沙船幫了。
    一下子那些本就想加入兵營一聽立即起身道:“錢管事,我們和你一起走,我們也要加入兵營,不為別的,就為了不再挨餓,給孩子們找一條出路。”
    這一下子議事堂走了一半人,剩下的兩派也有點傻,那想維持不變的裏麵忽然有人道:“我……對不起了,我家的孩子明年就夠年齡了,對不住了。”
    有了一個人就又有一隻是拱了拱手,就匆匆的走了。
    陸陸續續的又有人起身離開,不僅僅是維持派的,獨立派的也有人起身無聲的離開了。
    不久,整個議事堂裏隻剩下了十幾個人,那維持派的主事哼了一聲道:“什麽意思,都走了,把沙船幫的賬讓我們這麽點人去扛嗎?對不起,我扛不動,告辭。”
    他一走,整個維持派全走完了。
    結果就隻剩下了獨立派的六七個人,那主事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咱們的幫,沒了。”起身又道:“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說著轉身就走。
    僅剩下的那幾個人立即跑上去拉住那主事的衣服道:“主事,您要到哪裏去?帶我們一起走吧。”
    那主事苦笑道:“我還能去哪裏啊,自然也是去投兵營了,沒有聽到那張主事說嗎?誰留下來就要替沙船幫還欠兵營的錢,你們誰還得起?”
    幾個人一聽立即低下了頭。
    那主事又苦笑道:“得罪了魏國公,不僅僅長江混不下去了,江南湖廣隻怕都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我有病嗎?”
    那幾個人於是也跟著一起出了議事堂。
    在一天中午時,兵營一下子站了幾百人,都是沙船幫的,攜家帶口的,把個鄭勇給看傻了,他來到錢管事麵前拱了下手道:“錢管事,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錢管事立即笑道:“這個,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呢,就是帶著一家人投奔你來了,看在小美的份兒,你總不能把我們一家人趕出去吧?”
    鄭勇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也脫離沙船幫了?”
    錢管事哈哈大笑道:“是啊,我也離開了,我這把年紀了,還能活幾年啊,就在你的兵營裏享幾年清福吧,咱們可是親戚,鄭大人讓我進營吧,早飯都沒有吃呢。”
    臥槽!
    鄭勇無語,不過自己既然已經收下了錢小美,自然也不能薄待了他們,於是,就讓他們進了兵營,先去吃飽了飯再說吧。
    看到錢管事一家人進去了,立即又過來了幾戶人家,有好幾十人,他們稱和錢管事是親戚朋友,並一再聲明脫離了沙船幫了,鄭勇被糾纏的沒有辦法,也放了進去。
    好吧,立即又上來了上百人,說是與那幾家放進去的也有親戚關係,同時也聲明與沙船幫脫離關係,一百多人苦苦哀求,大人鬧小孩子哭,讓鄭勇煩得不行,也把他們都放了進去,然後就是幾百人都圍了上來,好吧好吧,這沙船幫裏三拐兩轉的,幾乎都能攀上親戚,於是,鬧得更多,孩子哭得更厲害,而且,如果孩子不哭,那些娘們兒們就會在他們的屁股上擰幾下。
    鄭勇的大腦完全開了鍋,最終把所有的人都放了進去。
    看著外麵一個人也沒有了,鄭勇苦笑著搖了搖頭,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幫派,還是幾乎都活不下去的,居然還要自己動這樣的手段,真是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