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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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勇的忽然一心動,就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憑著一個穿越者的超前意識,凡事都喜歡大包大攬,事無巨細的把什麽都做了,其結果就是讓手下,特別是管理層顯得無事可做。
    如果這樣的話,就會豢養出一批官僚出來了,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即便是做,也會畏首畏尾,因為,他們再勤加思考,也無法達到鄭勇這個穿越者的水平,因此,他們幾乎是做什麽都會是一種犯錯的過程,都會被鄭勇給批評,然後糾正。
    如此一來,自己的這個組織雖然是搭出了集體領導,集體負責的一個架子,但是,本質卻還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也就是說,自己其實還是搞了個一言堂出來,而自己的角色,實際,還是皇帝的角色。
    想到這裏,孫子建無奈的歎了口氣,症結是找到了,可是,卻無法更改。
    為什麽?因為,如果你明明知道那是錯誤的,會有更好的辦法來處理,而且,你還有這種能力會修改,你會袖手旁觀嗎?會請允許一種錯誤,或者一種低效的現象存在而不加以改進嗎?當然不會!
    鄭勇想著,如果不是自己這麽事無巨細的緊趕慢趕的幹,自己的規模肯定是不會發展這麽大,如果自己不是主導,而隻是輔助的話,自己的這個集團,也肯定不可能取得現在的成績,而且,也不可能在大明崇禎十七年時,做好一切準備。
    那麽,到時天下傾覆之後,清軍入關之時,自己又能改變什麽嗎?
    鄭勇認真的想了想,感覺不可能改變大的曆史方向,或者會在小的地方進行一些修改。那就是說,大明倒下之後,繼承者就一定會是韃清。如果是這樣的,那麽,剃發也就必然會出現,華夏衣冠肯定不保,思想禁錮也民族內耗三百年也就在所難免。那麽,之後西方列強……如此,自己穿越過來做什麽?如果說,僅僅隻是賺錢和撈女人的話,自己的穿越就顯得毫無意義可言。
    鄭勇想到這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道:“不,絕不可如此,我必須改變這個世界!”
    而這時那高層立即跑了進來,道:“大首長,有什麽事情吩咐嗎?”他的額頭又開始冒汗了。
    鄭勇笑了一下道:“沒有,我是推測到韃清這次有可能又要入侵我山東,再破濟南。哼,這樣的事情絕不可能再發生一次,絕不可以!”
    那高層立即點頭,額頭也不冒汗了,而是眼睛明亮了起來,也大聲道:“對,絕無可能。當年我們才二百人追隨大首長,斬殺多爾袞多鐸,殺了近萬韃子,現在我們已經有了數千人,而且,武器也已經更新換代更加的強大了,大首長,我敢說,我們一千人,可抵韃清十萬人,他不來還罷了,如果敢進山東,來多少我們就吃掉他多少,一個都不放過!”
    鄭勇聽了大笑道:“說得好,他們敢來,一個都不放過!”
    兩個人都大笑起來,借此,鄭勇便詢問起他在上一次與韃清作戰的事情來,說著說著,居然竟有了印象,那時,他表現的即勇敢又機智,立了不小的功,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晉升,做到了高層。
    鄭勇拍拍他的肩頭道:“我記得你,你是好樣的,如果現在再給你這樣的機會,還敢和韃子拚命嗎?”
    那高層立即精神百倍起來,一個立正敬禮道:“請大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讓他們一個都回不去!”
    鄭勇給他的胸膛上就是一錘,大笑道:“好樣的。”
    如此以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迅速的就親近起來,開始一起推演起與清軍作戰的猜想場景起來,鄭勇發現,這家夥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手裏不斷的比劃著,口裏那是滔滔不絕,而且,還說得頭頭是道。而鄭勇則成了聽眾,除了不停的點頭,竟然插不上嘴。
    鄭勇發現這家夥在軍事這一塊上竟然很有天分,看來,讓他管理後勤是一個錯誤啊。
    鄭勇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是剛剛看他極不順眼,恨不得一拳打死他;現在是看得特別的順眼,恨不得上去抱著親一口。這特麽的,觀察事物,了解真相,總結經驗,梳理理論。其實,一切都是死的,而人卻是一個活物,活物啊!
    不管是你是誰,哪怕是聖人偉人甚至是神人仙人,隻要你還是一個人,那麽,就會有自己的局限性,就會犯錯誤。
    他現在有點迷糊了,感覺自己已經看不透這個世界了,不,自己連身邊這個人都看不清,還妄談什麽世界!
    而這時有人進來了,那些信已經都寫好了。
    鄭勇立即取了過來,七封信都看了一遍,他看得很仔細,這次總算是沒有再出錯,而且,每一封信都附加了一張紙條,寫明白了人際關係以及地址。
    對此,鄭勇非常的滿意,把這些信收好道:“我這就去辦,你們在營裏安頓好,也準備好,如果有需要,隨時離開濟南,奔赴戰場。”
    高層立即帶著幾個中層立正敬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鄭勇回了個禮,便匆匆而去。
    第二天,濟南城裏又有消息傳出來,那被綁架的七家,都收到了信,是被綁架者親自寫的,這說明那些人還活著,並且,很有可能在濟南城裏。
    劉右使又來上班了,他的精神好了一些,不過,蒼白的臉色還是說明他身體還是很虛弱的。
    他不得不來,因為,濟南城裏又有一個消息傳出來,並讓整個濟南城炸了鍋。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大致的意思就是清軍已經準備南下,而且,極有可能再一次入侵山東,特別是濟南會首當其衝。
    這一下子濟南城的人們可就不淡定了,也不再抱著吃瓜的心態了,因為,這已經事關生死了,上一次的屠城事件才過去了幾年?到現在還能在井裏池塘裏打撈出人骨來呢。當然,也有人還在池塘裏摸到了金銀首飾,發了一筆小財。
    不管怎麽說,當然整個濟南死得人,那是上了摞的,而城外那些青壯女子,更是數以萬計的被剝光了衣服,現在很多濟南人還記得那恐怖的場麵,這一聽說韃子又要來,誰不害怕?
    這消息一經流傳出來,就迅速登上了榜首,至於那些被綁架的官宦家的小娘子,也已經沒有人再理會了。因為那件事情是八卦,而這件事情是生死,完全不是一回兒事。
    可是,也不知道是那些缺德的人怎麽想的,為了賺錢,又開始出小冊子了,有的是一些小道消息,說了這一次清兵主帥大清的準太子豪格,已經親自率十萬大軍,要來濟南為上了一次死在這裏的韃子報仇雪恨。並揚言要再一次屠滅濟南城。
    好家夥,這不怕信其無,就怕信其有啊,萬一是真的呢?
    於是,濟南城漸漸的就亂了起來,有一些人已經開始舉家出城而逃了。
    但是,這還沒有完,還有一些小冊子,則講了一些上一次濟南城被屠的一些悲慘的故事,寫得活靈活現,可是卻又個個悲慘至極。
    人心更慌亂了,就連新德王都已經坐不住了,一遍遍的派人去布政司詢問,要他們說實話,如果豪格真的親率十萬韃子兵來犯,濟南城能不能守住?現在濟南城裏一共才有不到三千城防軍,麵對十萬韃子守個屁啊。
    因此,布政司也沒有辦法回答德王的詢問,就找理由給拖著。
    這個回答本身就是一種回答,德王立即就察覺到了危險,自己這德王是怎麽當上的?就是因為前德王一家子都死光了,而且,不僅僅是德王,還有一些老德王係一些支脈也沒有跑了。
    這特麽的濟南城就是一個不祥之地啊,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做了德王才一年多點,這就要麵臨韃子兵又要來犯了,於是,德王立即讓人收拾,然後去見朱淑蕊,要逃自然是一起了,現在偌大的德王府裏,其實就兩個主人,一個是新德王,一個就是先德王的唯一遺留,郡主。
    朱淑聽完了之後搖頭道:”王兄要躲避就躲避吧,我不走,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上一次沒有死成,深為遺憾,這一次我一定要死成!“
    臥槽!你這麽想死就死好了,可是,你不走我特麽的也不好走啊,得個壞名聲也就算了,關鍵是如果郡主真的死在了這一次清軍手中,自己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啊。如果陛下震怒,那自己不要說這王爵了,隻怕小命也不好保啊。
    於是再勸道:”淑蕊妹妹啊,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再有青山不倒細水長流,更加退一步海闊天空,咱們又何必非要把小命扔在這裏不可呢。聽哥哥一句勸,我們一起去南京那邊逛逛如何?聽說現在南京興起了一種足球熱,很多人都喜歡看,不如我們也去南京看幾場足球比賽啊。“
    朱淑蕊對此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倒也不是因為她怕死,而是因為自來到了山東,他就知道鄭勇一直在南京賣買,也不知道到底能賺多少錢,對於鄭勇的經濟狀況,朱淑蕊非常的有興趣,因為,她是當家主母,是正妻,可是她卻一本賬簿都沒有。
    以前的在王府她也是看到過爹娘查看家裏的經濟情況的,那就是要把很多的賬簿取出來,一通的查查算算,就能搞清楚,自己家裏到底賺了多少錢,又花了多少錢,以及還剩下多少錢。
    而她在鄭家已經呆了半年了,居然什麽都不知道,呆了半年,就是真的發呆了半年啊。
    雖然去南京對她的誘惑很大,可是,她卻知道鄭勇為什麽要來濟南,因此,鄭勇不走,她肯定也不能走,所以,不管德王怎麽說,說什麽,她就是抱定了要再死一次的想法。
    新德王要瘋了,可是,就是沒有辦法瘋,隻能不斷的抓狂,但對朱淑蕊一點法辦也沒有。
    最終新德王道:”我繼承了這德王的爵位,還沒有去祭拜列祖列宗呢。如果我不去列祖列宗會怪罪我的。淑蕊妹妹,要不我們一起去吧。“
    朱淑蕊道:”祭拜祖先是你們男人的事情,我在這裏看家,你去吧。“
    好吧,這樣也好,也好,都是她自己說的,嗯,不是我逼的,對對對,祭祖是男人的事情,女人是不允許上台麵的,好,很好!
    事情捋順了,新德王大喜,不過,表麵還是極力抑製著拱手道:”那就有勞淑蕊妹妹了,偶兄這就走,爭取早一點回來。“
    濟南城裏又傳出了一個天大的消息,德王跑了!
    德王啊,這可是濟南城最大的官,連他都跑了,這說明什麽?說明了什麽?還用得著再說明什麽嗎?跑吧!
    隨著德王的驚慌逃跑,雖然說是祭祖,可是,走的時間和行色上,徹底的出賣了他,也提醒了濟南的市民。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草編的井繩非常的像一條大蛇,看到時俺都被嚇了一跳。)兩年前的事情現在可是記憶猶新啊,於是,濟南人紛紛從城裏城外跑。
    這一下子把濟南城裏的兩套官僚們給愁壞了,當然,他們也已經把自己的家眷送出了城,去了南方,可是,他們卻跑不了,當官的就要有守土之責,他們如果跑了,那可不僅僅隻是砍頭了,而是要抄家,也不僅僅如此,而且,還有名聲會徹底的臭掉。所以,一般來說,主官是沒有跑的,大多都與自己的守地共存亡了,這也是文官唯一還能說得過去的地方吧。
    但是,現在清軍還沒有入侵山東呢,可是行省卻已經亂成了這個樣子,兩個布政使頭發都急白了,這事要是傳到京城,自己至少也是要罷官降職的,能做到布政使,行政一省他們容易嗎?所以,他們立即采取措施,首先是辟謠,讓衙役和小吏去解釋,張貼布告,以及通知保長裏長們進行管束等等。
    然而,效果並不好。原因嗎?那就是已經有了傳言,官員的家眷們早已經都跑光了,這特麽的你還管誰?你們不讓我們跑,可是,你們卻把自己的家眷撤離去了南方,哼!
    看到所有的行政手段都沒有什麽效果,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於是,隻好下令關閉城門,這一下子想跑都跑不了,百姓們一下子就都炸了毛,這越是不讓走,人們就越是想走,這一關城門,連那些還要觀望的人也都加入到了逃亡的隊伍中了。
    濟南的所有城門都被百姓給堵了,現在是隻要能出城,那個城門都行啊,出了城再向南也是一樣的。
    派人去疏散,可是沒有人退卻,韃子可是要屠城的,誰願意留下來啊。
    疏散不了,官員隻好去勸解,從綠袍開始,最終成了紅袍,結果還是不管用,百姓就是死了心要出城逃亡,任你說出大天來,就不信,除非你們能把自己的家眷再接回來,然而,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時,城牆上又來了一隊人,這一隊人很奇怪,好像並不是官員,而像是士兵。
    不過,為首的一位卻是一個身穿飛魚服少年,而他身邊的那些兵也是少年,而與這飛魚服少年同行的還有一個鳳冠霞帔的女子,這兩個人就如同金童玉女一般,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標,也包括那些官宦與維持治安的士兵和衙役。
    不僅僅這兩個人,那些護衛的服裝也是既奇異,又精神,所有的人都背著一杆火銃,而火銃管上居然還插著一根細長的三.棱.刺.刀。
    那個穿飛魚服的大家還沒有認出是誰,而那個鳳冠霞帔的,卻都認了出來,自然是這濟南城德王府裏的小郡主朱淑蕊。
    眾官員們看到了宮裝的朱淑蕊,立即都跪了下來,這可是有品級女子的正裝,而這種鳳冠霞帔的,隻有皇族女子才會有,這等級自然是超過了一品,所以,他們見了自然是要下跪的。
    百姓也跟著跪了下來,跟著官員們一起高喊參見郡主。
    鄭勇的臉又黑了,自己這麽高調的搞了個出場儀式,可是,風頭還是被朱淑蕊給搶了去,唉,看來這出身確定論,在大明那是綱綱的一種存在啊。
    朱淑蕊也是在皇宮裏住過一年多的人,所以,什麽場麵也都見了,不急不慌道:”諸位愛卿與百姓平身。“語速沉穩,清晰,細膩,而有力。這一定是專門的訓練過的!
    眾人起身之後,朱淑蕊才拉了一下鄭勇微笑道:”今天,本郡主攜夫婿正裝前來,便是有話要說。在此請我的夫婿,欽封忠義伯,衛所指揮使鄭諱勇字,給大家講話。“
    雖然這朱淑蕊是皇家郡主,可是,在三綱五常之中,夫為妻綱,所以,雖然郡主是皇室宗親,可是,嫁入到鄭家就是鄭家人,因此,還是要以鄭家為主,她是不能直接提鄭勇的名字的,必須提及就要加一個諱字。
    於是,眾人這時又看向了鄭勇,鄭勇特意的裝扮了一番,仿佛一個翩翩俊公子,隻是他畢竟年少,下巴光滑,忽然有人笑了一聲,接著有很多人都笑了。
    鄭勇皺了下眉,仔細聽了聽,臉又黑了,居然有人說他像一個太監!
    這特麽的鄭勇好想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