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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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東是有巡撫的,而且,還有兩個。一個在濟南一個在登州,濟南的負責內陸,登州的負責山東沿海之外,還兼顧著遼東。
    沒有錯,自古以來,遼東一直都歸山東行政管理,這樣的情況已經有千年之久。
    所以說,東北其實和山東在行政上都屬於一個行省,而早在六千多年前,山東人就已經越海而來,在遼東半島上建立了文化傳承,最後山東人闖關東其實就再正常不過了。因為,他們本就是一家人。
    不過,鄭勇對於山東現在的巡撫並不想去接觸,因為,他所需要的隻要布政使司就可以給他辦下來。
    其實說白了吧,山東行省真正的行政管理者,還是在布政使司,而巡撫則是通過管理布政使司等省級行政單位來進行管理的,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巡撫的權力是大一些,可是,他卻是漂在上麵的,不屬於地方官,而是中央的派遣官。
    所以,巡撫其實並不好搞,相反的布政使司,反而更加好搞也更實惠些。
    而且,鬼使神差的,自己居然有一個女人是布政使司的嫡親小娘子,這就是一個契機啊。自己這一陣子在濟南這樣上躥下跳的,不就是想擴大一下自已的名聲嗎?不過,這樣的名聲也隻是一個虛的,有虛也得有實,才能對山東產生真正的影響。
    那麽,這個劉布政右使就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
    當然了,他現在是很關注北方邊境的豪格與濟爾哈朗,可是,應該做的自己也做了,至於這兩貨到處會做出什麽樣的對應,這已經不是他所能控製的了。
    最好的結果是,他們不要進入山東,如此,便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局麵。
    但是,如果他們真正的進來了,那自己也隻好狠狠的敲打他們一下了,這樣隻是這三千人就有點少了,隨後他會再派三千人過去,如果效果還不好,那就隻有把工人武裝起來,弄兩萬人過去,反正韃子這一次如果真的敢進入,那麽,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這是下下之策,過於暴露出自己的實力很不好,崇禎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所有的皇帝都不好相與,他們的戒心很強烈,疑心病都是晚期。如果自已擁有這樣的實力,一定會上崇禎的黑名單,如此,自已除了迅速拿下山東扯旗造反,別無他法。
    可是,這樣一來,南京怎麽辦?特別是上海怎麽辦?
    因此,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要忍,一忍再忍,忍了又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一個長遠的目標,損失一些眼前的利益,這也是應該付出的代價。
    北方邊境的事情,還是交給豪格和濟爾哈朗來決定吧,千萬不要把自已逼急了,真要是逼急了自己很有可能就去遼東,把他們都收拾了,然後占據了東三省自已入關以北擊南。
    鄭勇甩甩頭,感覺自己真的想得有點多,現在也沒有這麽嚴重,還是顧一顧眼前吧,與這劉右使搞上關係,讓他成為自已的便宜老丈人,然後,自已在山東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咦,自己這樣的便宜老丈人,可是真的不少了啊。
    原來女人真的是政治的一條非常重要的進攻路線,可操作性非常的強,輕鬆的就能把自己需要的人綁定在自己的戰車上。
    山東太重要了,這裏人口多,資源多,文化底蘊深厚,特別是這裏的百姓是受儒家文化教育最徹底的地方,這樣的百姓是最好用的,老實忠厚本分,自己最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工人。
    江南是自已的商業基地,而山東是自已的工業基地,用這兩個基地,一方麵給自已賺更多的錢,一方麵給自己培養出更多的工人。
    在這個年代,工人就是自己的半個奴仆,裹挾一下,那就是自己的軍事力量。
    崇禎十四年下半年了,這一年其實應該沒有多少事情,除了李自成到處堅持搗亂之外,就是楊嗣昌自殺,別的就沒有什麽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小翅膀給扇出了什麽效應,結果竟然多了一次清軍入關。
    以後的越來越難以把控了,好在自己現在也已經打下了一定的基礎,也已經長出了獠牙,不是任人宰割的存在了。
    不過,獠牙還是小虎牙,雖然也可以嘶咬了,但是,還是沒有那麽的鋒利,最好別露出來,讓它在自己的嘴裏繼續生長的好。
    想著想著,就又回到了帳篷裏,而這時劉明月正在寫字,很認真,自己進來她都沒有動一下。
    鄭勇就有些好奇她在寫什麽,便走了過去,低頭一看,就有些大失所望,原來她在抄佛經。
    於是,他在她後麵拉了張椅子坐下來,一邊看一邊道:“想不想回家去看看?”
    劉明月筆一下子停住,過了一會兒又繼續寫了起來道:“去鄭家村嗎?現在北方安寧了嗎?郡主願意跟你回去嗎?”
    鄭勇在後麵抱住了她,撫摸著道:“我說的不是我家,而是你家。”
    劉明月身體一僵,接著就有些顫抖道:“我家又出了什麽事情了?”
    鄭勇忙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在想,你離家也有不少天了,是不是也應該很想家了。”
    劉明月這才放下心了,隻是卻也抄不下去經文了,身體被鄭勇搞得有些酥麻綿軟,她想了想道:“我不想回去。”
    鄭勇停了手不解道:“為什麽?”
    劉明月小臉此時已經紅彤彤的,她忍不住摸了摸發燙的腮與前額才道:“我……已經是你的人了,自然是要為你考慮,這假扮強盜,強搶官宦家眷,可是大罪,即便是夫君簡在帝心,可是,也會損害你的名聲,我……願意為了夫君,而暫時作出一些犧牲。”
    鄭勇聽完了才又摟住了她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是我的一個賢內助啊。”
    劉明月笑了道:“怎麽今天突然想起這事來了,莫不是要考驗於我嗎?請夫君但放寬心,明月也是讀聖賢書的人,知理守禮,必事事以夫君為重,不使你為難。”
    鄭勇直接把她抱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狠狠親了一口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劉明月笑得咯咯的又道:“我可是你的什麽妻啊,你的妻子是德王府的郡主呢,我……隻不過是你的一個小妾罷了。”
    鄭勇把她抱緊在懷裏,把臉貼在她的臉上道:“誰說你隻是一個小妾了,我說你是妻就是妻,當然也不是正妻了,而是平妻,平妻懂不懂?”
    劉明月還真的不懂,因為平妻被認可是在清後期的事情,在中國古代時,一般都是一妻多妾製,而在宋明時,也多稱妾為小娘。
    於是鄭勇就開始給他灌輸平妻的概念,即,與正妻基本持平,但,還是略有區別,這區別隻是在名分上,並不在地位與權力上,平妻出生的子女也是屬於嫡係,隻有小妾出的才是庶出。
    劉明月瞪大了眼睛,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說法,不過,如果能得一個平妻的身份,那可是比小妾強的太多了,於是,她興奮了起來道:“我可以做平妻嗎?”
    鄭勇道:“出身官宦,又是嫡出,再加之我之寵愛,自然是可以的。”
    劉明月大喜,但是,卻又道:“夫君,卻又為何說要回我家呢?奴家不懂。”
    鄭勇看著她粉麵桃腮的樣子,有些把持不住了,於是,抱起來向後帳邊走邊道:“床上去說。”
    劉明月一下子又羞又喜。
    半個時辰之後,鄭勇扶了扶自己的腰,歎了口氣,英雄難過美人關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難過美人關啊。這美女就是男人最犀利的殺手,男人幾無反抗之力,除了交槍投降,真的沒有什麽路好走。
    而此時劉明月一臉的春光,聽著鄭勇給她虛構的回家的理由,越聽越興奮,最終笑得不行了。
    這個男人真的太壞了,搶了人家的閨女,還要回去裝好人,不過,自己的身子都已經給了他了,便是他的人了,除了聽他的又有什麽辦法呢?而且,如果以他所說之法,自己也可以回家看看父母二老,如果操作的好,甚至都可以來個明媒正娶,把這黑身份給洗白了。
    所以,她對於鄭勇的做法完全同意,並積極配合。
    最後鄭勇道:“我也隻是去探一探你家裏的口風,如果你的父親果然如你所說的那樣古板,你也不要多想,去看看之後回來就是了。”
    劉明月點點頭,淚水瞬間流了出來。
    古代女人的犧牲很大,社會地位也就相對低下,雖然她也算是父親的掌上明珠,可是,出於對父親的了解,她並不看好鄭勇的這一次帶她的回家之行,雖然早就知曉了結果,但是,她卻還是在心裏幻想著有一線的生機所帶來的奇跡。
    於是,傍晚吃過晚飯後,鄭勇一行,便出現在了劉右使的府門前,親衛遞上了鄭勇的帖子,就騎在馬上在劉府門外等待,而此時,劉明月已經扮成了一名親衛,混在眾親衛之中,隻不過她是跟在鄭勇身後的。
    鄭勇沒有想到這布政使家的小娘子居然不會騎馬,問其故,原來是打馬球的需要,算是上層人家社交的原因吧。
    劉右使吃了飯,坐在自己的書房裏讀書,這是他的習慣,吃完了飯就去讀書,直到睡覺。
    而這時管家進來躬身道:“老爺,忠義伯來訪。”
    劉右使皺眉,他們這些文官,一般根本就不會跟武將來往,除非是公務上的事情,他也不結交武人。
    隻是,這個忠義伯卻有些不同,因為,他不僅僅是一個武人,還是郡主的儀儐,就是俗稱的郡馬。
    所以,也算是皇親國戚,而現在德王府裏也隻住著這位郡主,德王去鳳陽祭祖去了,至今還沒有歸來,其實大家都知道,他是躲軍災去了。
    自從鄭勇與郡主在城牆上說清軍如果敢於進犯山東,就會要了主將的人頭,交去給自己換一個更好的前程。
    開始眾人是當笑話聽的,可是,現在卻有越來越多的人,覺得,也許這並不是一個笑話。因為,那韃子兵就在山東與北直隸的邊境線上,數萬大軍已經陳兵十數天了,卻還是沒有任何的動向。
    難道就是因為在濟南城牆上放出的話起了作用嗎?要說是,眾人都想不通,這位忠義伯,隻帶了一千少年乞丐兵來,就有這麽大的威力?這根本就不可能;要說不相信吧,可是,自然忠義伯說了這話之後,韃子還真的沒有進入山東一步,難道這是湊巧嗎?可是,哪裏會如此之巧。
    劉右使看著拜貼思索著,自已如何應對這件事情,想來想去,真還有引起糾結,怎麽弄都不好弄,這真是塊燙手的山芋啊。
    於是,又低頭看這拜貼,突然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把這拜貼拿到燭下仔細觀看起來,漸漸的手抖了起來,目中卻露出了憤怒之色。
    之後他閉起眼睛來,穩了穩心神對那管家道:“去喚夫人來。”
    管家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也就是一個下人,便一躬身離去了。
    而劉右使繼續看著拜貼,坐在椅子裏默默的思索著。
    不久婦人帶著幾個丫環走了進來給劉右使行了禮問道:“老爺喚妾身來可有什麽事情?”
    劉右使看了看那些丫環與管家道:“你們下去,我有話要單獨與夫人講。”
    下人們都退了出去,房間隻剩下了夫妻二人,劉右使便把拜貼交到了有些不明所以的夫人手中。
    劉夫人拿起拜貼看了起來,不一會兒,放下道:“這忠義伯來拜訪,我一個女流不便參與吧?”
    劉右使又指了指那拜貼道:“你再認真看看。”
    劉夫人又拿起來,再看了兩遍,抬眼迷茫的望向劉右使。劉右使皺眉道:“看看這是誰的字體。”
    劉夫人這才又低頭看起來,看著看著,她突然顫抖了起來,又突然抬起頭來滿眼含淚的看向劉右使,道:“這這……這是月兒的字嗎?”
    劉右使點點頭道:“我手把手教的,怎會有假。”
    劉夫人又看了一眼道:“那……那……那月兒,難道在……在忠義伯的手中?”
    劉右使痛苦的點了點頭道:“隻怕就是了。”
    劉夫人慌了神道:“這這……這便如何是好?”
    劉右使道:“不知道他葫蘆裏買得什麽藥,如果不是牽扯到月兒,我也不會如此為難!”
    劉夫人一下子站起來跪倒在地道:“老爺,您……救救月兒吧。”
    劉右使歎了口氣道:“已經被他擄去如此之久,隻怕早就被他……哼。”
    劉夫人磕頭道:“我隻求能救了月兒的命,別的也顧不上了,我苦命的女兒啊,嗚嗚……”
    劉右使一瞪眼睛道:“禁聲,難道你想讓這事搞到整個濟南城都知道嗎?”
    劉夫人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隻是抽泣哽咽卻還是一時止不住。
    劉右使歎了一口氣道:“我生有五子三女,八個孩子,而最為欣慰者,就是月兒啊!”
    說完了,那老淚也流了下來。
    老兩口哭了一陣子,劉夫人道:“老爺,還是見一見這個忠義伯吧,為了月兒。”
    劉右使有些為難道:“隻怕他以此要挾,讓我做一些不堪之事啊。”
    劉夫人再磕頭道:“老爺名聲固然重要,可是,月兒性命難道就不重要了嗎?虎毒不食子啊,老爺,月兒可是你的長女,你可是手把手的教她,她那麽聰慧,那麽乖巧,求老爺了。”
    劉右使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且先看一看他的來意吧,餘事再說。”
    於是,老兩口立即擦試了一番,整理了一下儀容,才命令老管家,將鄭勇帶至客廳奉茶。
    鄭勇帶著親衛進來,向著客廳走,瞥了劉明月一眼,見她表情動容,眼中含淚,於是,就伸手掐了她的手臂一把。劉明月一驚,立即看到鄭勇那冷峻的目光,迅速抹了抹眼淚,然後垂首再也不敢亂看。
    進了客廳上了茶,老管家垂立一旁,鄭勇剛剛伸手要端茶,立即一個親衛上前,打開了茶碗蓋,取一枚銀針試了,看罷了顏色,又端起茶自己喝了,放下,退到了一旁。
    那老管家看得眼都有些直了,沒有想到鄭勇會如此的小心,這時又有一個親衛上前,用那茶壺再倒了一杯茶水,隨之潑掉,再倒上,放在了鄭勇身邊。
    鄭勇很無奈,不過,他也沒有辦法,這些都是親衛們的保安條例裏麵的規定,都是中高層開會製定出來的,他反對也沒有用,所以也隻能服從了。
    喝了一口茶,鄭勇隨口問道:“你家老爺還有別的客人嗎?”
    老管家道:“並沒有什麽客人,隻是我家老家好讀,看不到一個章節處,隻怕停不下來。還請忠義伯擔待擔待。”
    鄭勇聽了點點頭道:“劉右使果然是一個正人君子,真是令人佩服,今天冒昧來訪,也算是給他添了些麻煩,讓他讀吧,我有時間等。”
    老管家尷尬的笑了笑。
    如此鄭勇就在這裏慢慢地品著茶,過了半個時辰。
    終於,那劉右使走了進來,拱手道:“姍姍來遲,望忠義伯勿怪。”
    鄭勇笑道:“客隨主便。”但是,卻並沒有起身,也沒有給他行什麽禮。
    劉右使笑了笑,拱手行了禮,坐在了主位上道:“忠義伯今日怎麽有閑暇了?”
    鄭勇道:“我哪裏有什麽閑暇,每日忙碌的很,今天是特意登門拜訪的。”
    劉右使道:“卻不知忠義伯來寒舍有何賜教?”
    鄭勇看了看四周,有七個下人在,於是,一揮手道:“你們都下去,我與你們老爺說點私事。”
    親衛們立即向前,老管家立即看向劉右使,劉右使皺起了眉頭,想了下便一揮手,於是,所有的下人都走了出去,而鄭勇的親衛們,立即把住了這客廳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