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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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嗣昌自殺了,這件事情對於崇禎來說影響太大了,就相信人來說,崇禎對於楊嗣昌的信任投資是最多的,可以說是下了血本,然而,卻鬧了一個血本無歸。
    張獻忠克襄陽,殺襄王;而李自成克洛陽把福王都給煮著吃了,一下子就死了兩個宗室藩王,楊嗣昌徹底絕望了,上了折子求死,但是,崇禎卻並沒有允許,因為,他還是希望楊嗣昌能把他的四正六隅之策,也就是他翻版的十麵埋伏陣給搞下去,哪怕是能滅到張或李一股流賊也好。
    然而,楊嗣昌卻並不明白他的意思,而是最終自已把自己給嚇死了。
    這讓崇禎既憤恨又心痛,楊嗣昌死了,讓他有一種再無人可用的感覺,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楊嗣昌死後,崇禎朝就再也沒有一個可以通盤規劃的人才出現過。這楊嗣昌就算再有諸多不是,可是,有一點是可以信任的,那就是他做事考慮問題非常的周密謹慎,同時,他在剿賊這件事情上,也算是盡心盡力,至於沒有辦好,那隻是個人能力以及現實環境的製約,而並不是他不想把事情做好。
    這也是為什麽崇禎對楊嗣昌如此信任的原因了。
    按說,洪承疇就比楊嗣昌的能力強,如果把兩個人結合起來使用,楊嗣昌隻負責指方向,而洪承疇負責去實踐,那就會好的多。
    當然,如果洪承疇在駐防遼東,那讓孫傳庭來和楊嗣昌搭檔也是很不錯的。
    可是,這些都沒有用處,因為,黨爭的原因,不要說主戰派與主和派之間,就是主和派之間也是有很多更小的派別的,就是這個黨爭,最徹底的把大明給搞爛了,他們根本就不問是非及朝政,而隻是黨同伐異,如此之下,崇禎自然也就難有作為了。
    一個本就二把刀的皇帝,帶著一群相互掐紅了眼的大臣,再加上老天爺看著他們不順眼降下災禍,更加上關外還有一群餓狼的虎視眈眈,宗室的尾大不掉,仕紳的貪婪無度,社會矛盾已經都尖銳到了極點。這些因素加到了一起,大明不亡也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崇禎雖然憂心忡忡,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可是,此時,鄭勇卻是非常的得意,所謂心想事成,自已終於如願以償的把劉明月給明媒正娶進了鄭家,如此,這劉文學劉右使,便算是被自已綁到戰車上了。
    看著紅妝嫁衣的劉明月,鄭勇把她抱在了懷裏笑道:“這下可是滿意了?”
    雖然兩個人早就已經是實質的夫妻了,可是,此時的劉明月卻依舊羞得不行,隻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這女人啊,她們天生就賦有表演的特質,隻要是為了她們所在意的,她們就會傾盡自已的所有,會把自已演義成一個最為適合的角色場景。
    此時的劉明月,如果不是鄭勇早已和她赤誠相見多次了,還以為她就是一個處子呢。
    鄭勇正在婚床上抱著羞澀的劉明月想借著這氛圍做點什麽的時候,朱淑蕊居然一個人走了進來,看著燭光下相擁相依的二人,心裏說不泛酸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卻又不能表現到表麵上,於是笑道:“我這跑前跑後的,可是如了你們二人的意了。”
    這劉明月卻仿佛被電擊到了似的,推開了鄭勇慌忙下了床,一撩衣裙跪下來拜倒在地道:“奴家感謝郡主成全,今後奴家就是郡主的一條狗,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鄭勇坐在床上皺起了眉頭,這場景他很是不喜。
    朱淑蕊也皺了下眉頭,隨即笑著趕緊把劉明月扶起來道:“妹妹這是說得什麽話?你我誰跟誰來?我們隻要好好的服侍和伯爺就是了,既然已經拜了姐妹,雖然事出有因,但是,我還是認的。明月啊,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妹妹了,我們要相扶相幫,哼哼,你可不知道呢,咱們這個伯爺可是風流的很呢,女人一大群,別看我是什麽當家主母,而實際上在鄭家卻是最沒有權力的一個人了,夫君啊,你說是不是啊?”
    鄭勇扶額,唉,女人在他眼裏就是溫婉可人的形象,可是,她們之間好像並不是這樣相處的,他突然想起了林妹妹的歌詞: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不,女人不為難女人,又要去為難誰?同行是冤家,隻有同行才是競爭對手啊。
    鄭勇笑道:“如果你真的不想當這個主家主母,不如就讓給明月吧。”
    朱淑蕊眼珠轉了轉道:“你許我去當女兵了?”
    鄭勇道:“隻要你吃得了那份苦就行,我事先說明啊,如果進了訓練營,誰也不會再認你是什麽皇親國戚,有本事就自己去混出個明堂出來,混不出來就要認命,誰也願不得。”
    朱淑蕊猶豫了,這當家主母不管怎麽說,還是有一個大義名頭在的,如果自已真的進了訓練營成了一名普通的女兵,那什麽時候才能混出頭?特別是那個七十七娘,那個小君,那個柳如是她們,難道會讓自己輕鬆上位嗎?
    劉明月不明白什麽回事,聽了這話立即又跪了下來大聲道:“明月永遠都隻是郡主的妹妹,隻有郡主才有資格做當家主母呢。”
    朱淑蕊想了好久才歎了一口氣道:“算了,就如明月妹妹說的那樣,也許目前隻有我才適合做這當家的主母,畢竟我還有這個郡主的名頭在,還能為鄭家擋一擋風雨。”
    鄭勇笑了起來道:“郡主真是一個賢淑之人,果然不負淑蕊之名。“
    朱淑蕊道:”隻是,希望夫君不要忘了淑蕊的這一點點功勞,以後莫要欺負我才好。“
    鄭勇這才下了床,把朱淑蕊抱進了懷裏道:”放心,我鄭勇是一個感恩之人,誰待我好,我自然也會待她好的。“
    朱淑蕊掙紮著推開了鄭勇道:”莫要忘了,今天是你和我明月妹妹的大日子,你們才是主角,我就是……就是想來看看,我想起了我們的新婚之夜,夫君。至今我們也沒有圓房呢,說到這一點,我都不如明月妹妹。“
    說到這裏朱淑蕊竟然流出了淚來。
    劉明月驚呆了,看著朱淑蕊,又看著鄭勇,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鄭勇道:”不是說好了嗎,十八歲之後我們即可圓房了。“
    朱淑蕊突然跪了下來道:”當年多蒙夫君相救,淑蕊銘記於心,請夫君相信淑蕊,淑蕊嫁入鄭家就是鄭家人,我一定會對鄭家忠心不二的,即便是……即便是……是夫君做了對不起朝廷的事情,我也不會有二心的。“
    鄭勇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道:”朱淑蕊,我知道你是領了陛下的旨意,來監視我的。其實我鄭勇也沒有什麽不可以見人的,隻是,我怕呀。不是怕朝廷,而是怕那些文官。你也知道,我的義父可是孫傳庭,而他現在還在召獄裏呢。我如果不又偽裝又經營,你以為我能活到現在嗎?想一想吧,我斬殺了兩個敵酋,一千韃子精騎,這份功勞不算小吧?放眼當今之大明,又有誰能做到?可是即便如此,我當時也隻能倉皇逃回家,這樣還不行,又逃往江南。
    不瞞你們說,我在上海那邊已經有了一個造船廠,知道什麽意思嗎?就是說,我隨時都要準備著逃往海外!
    女怕嫁錯郎,男怕站錯行啊。
    我當初還小,怎麽懂得這麽多!隻想著為國出力,立了軍功就可以光宗耀祖,可是,誰知道這官場上還有什麽主戰派與主和派啊?現在朝堂已經被主和派所把持,就是當今陛下都不得不退讓再三,何況我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呢?
    我們鄭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一死我們家就絕後了。說一句實話吧,我所以要了明月的身子,其實也是想生個孩子。但是,你們可能不知道,我自胎裏就帶了病,身體一直都不好,為此,我的父親給我托夢,讓我招一些同齡的孩子一百人,我和他們混在一起,借用他們的生氣,才能躲過一個生死劫。
    但是,我怕啊,一百夠嗎?於是,我就招了一百又招了二百,然後就是更多。這樣的少年,在山東有,在南京也有。兩個都有好幾千人了。可是,這麽多人要吃要喝啊,我得把這份錢給賺出來呀?你們以為我這跑來跑去的是為什麽?
    劉明月,我要明媒正娶你,可不僅僅隻是為了你,我還因為你父母的職位,我要賺錢啊,我得做生意啊,我要有一個好的大的名聲啊。我做的這一切,其實就隻是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活下去!
    我身體不好,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有後代,我至今已經要了三個女人的身子,第一個是柳如是,第二個是周怡,第三個是劉明月,可是,到現在,卻沒有一個人懷上孩子。你們知道我心裏多麽害怕嗎?你們不懂,真的不懂。
    其實我的身子非常的虛弱,粘女人的身子我的身體會更加的虛弱,所以,我非常的警惕和克製自己,一般我是沾女人身子的。可是,現在家業越來越大了,沒有一個繼承者,這份家業就成了空中樓閣,而你身邊的人他們也不會安心,而是會生出各種異心出來。
    十八歲之前我真的不想沾女人,柳如是是她年齡太大了,等不得了;周怡是她照顧我照顧的太好了,有時不知不覺就……而劉明月,是因為我對你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第一眼看到你就莫名的喜歡,唉,也許你是我前世欠的一份債吧。
    除此之外的女人,我一個也沒有動,包括郡主你,這下你們明白了吧?“
    房間裏安靜極了,兩個女人沉默無聲,她們沒有想到,這個小男人的心裏居然放著這麽多的事情,他才多大呀?可是,卻已經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整天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活著,活在驚恐與忙碌之中。
    劉明月流著淚抱住了鄭勇的一條手臂道:”郎君,我……一定會給你生一個孩子的。“
    朱淑蕊也過來抱住了鄭勇的另一條手臂道:”夫君,我們既然已經成了親,那就是一家人,不論遇到什麽,我都會和夫君一起承擔。“
    鄭勇長歎一聲,抱緊了二女,淚水奪眶而出,哽咽不已。
    兩個女人也跟著他淚流不止。
    這一夜三個人睡在了一起,這一夜,他們之間什麽也沒有發生,這一夜鄭勇睡得鼾聲如雷,這一夜兩個女人都失眠了。
    清軍一退,其實,鄭勇在濟南城也就沒有多少意義了,不過,因為新婚,有些禮節還要走下去,所以,他又在濟南住了三天,走完了必要的程序,才招集起自己的一千乞丐兵,出了濟南,打道回府。
    這一次出門相送的人比來時迎接的人要多的多,而且,在劉右使的影響下,那些文官對於鄭勇的態度也有了改變。
    那個新德王那已經祭完了祖回來了,他對鄭勇也特別的親熱,鄭勇自然也和他顯得非常的親熱,一口一個大舅哥的喊著,搞得這家夥竟然都有些尷尬了。
    臨行前,鄭勇和劉右使透露了想在萊蕪弄個鐵坊,那一帶鐵坊已經不少了,鄭勇想弄個鐵坊賺一點錢,這個也並不是一件多麽大的事情,雖然劉右使並不想管,可是,卻又被劉夫人纏得受不了,最終也隻能答應幫忙了。
    鄭勇其實,也沒有特別的為難這個便宜老丈人,隻要他能幫著把手續搞下來就好,該花錢打點的,他一分也不會少。
    因此,利用這三天的時間,鄭勇就搞下了這樣的一套手續,花了約一萬多兩銀子,在劉右使的幫助下,在德王的名頭下,僅用了三天,這手續就批了下來。
    什麽叫朝裏有人好當官啊,就是這個,如果沒有這些關係,就不要說批了,鄭勇就是想擠進去都是不可能的。
    現在好了,官麵的手續都齊全了,那麽剩下來的就是由著他操作了,說是一個作坊而已,可是,他就是搞成一座大型工廠又如何?隻要把這座廠子搞起來了,就可以與山東各級官員多打交道,用銀子開路,施展鈔能力,那麽,淄博那邊也有鐵礦,也可以搞一個,如此,距離東營就很近了。
    東營在大明朝歸濟南府管轄,其實,青州府也有一點,山東很多地方都有石油,可是,東營是最大的油田,這是無疑的。
    所謂官宦一家,隻要你有錢,隻要你想攀附,那麽,一旦打開一扇門,進入到其中去之後,那就會一通百通。
    用了山東布政使這塊金字招牌,鄭勇起碼在濟南府基本上可以橫著走了,當然他不會橫著走,而是要走小道,盡量不引起別的人注意。
    明一套暗一套的事情是誰都會做的,所以,這個煉鋼廠還是要建立在一個可控製的地方,盡可能不要引起更多的人注意;而之外會在明處搞一座鐵坊,工藝技術也不要太高,隻要比其他的作坊高一點就行。
    為此,鄭勇在打道回府的這一段路上,還是專門的走了一趟,把後世萊鋼的礦區都看了看,尋找一些可建廠的處所,這裏是有山的,隻是人口也是相對比較密集,畢竟山東一直都是一個人口大省,到處被開發的都很好。
    不過,對此鄭勇並不擔心,因為,隻要把工廠搞起來,那就會把四周的百姓都給招到工廠裏去當工人,隻要他們獲得可觀的收入,能有效的養家糊口,繁衍後代,那自己在這一代自然就會穩穩當當的,沒有什麽比利益捆綁更有效的事情了。
    而且,泰安一帶的煤礦特別的多,所以,這裏是非常適合搞煉鋼廠的,當然淄博那邊也是既有煤也有鐵,可是,那邊還是平原多,可以開一兩座鐵坊做做掩護,弄幾座小型的煉鋼廠與煤廠,為以後東營的石油做好準備。
    石油可以先放一放,鐵與煤也先搞起來,有了這兩樣,那麽就可以再適當的建起一些廠子出來,製作出一些商品之後,可以吸收更多的人,現在最關鍵的是多招工人,多開廠子,隻有這樣才能在山東擴大影響。
    而工廠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把工人有序的組織起來,進行半軍事化管理,到時隻要一聲令下,就可以抽調出一支支的軍隊出來。
    走一路,鄭勇畫了一路,一張張地圖被畫了出來,看來自己需要搞一個新的兵種了,測繪兵。
    沒有地圖不管是建廠子還是開礦,都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而且,未來的物流以及軍隊行軍等等,這些都會依賴於地圖。這件事情也不會太引起人們的注意,所以,測繪兵的事情,鄭勸決定回去後就提一提,盡快早一點辦起來。
    就這樣帶著兩個女人回到了鄭家村,這讓早他一步回來的七十七娘非常的憤怒,因為,鄭勇身邊的女人越來越多,她就有了一種越來越強烈的危機感和強迫感。
    不過,鄭勇沒有時間管她的個人情緒,而是回來之後就立即開會,首先就是檢討這一次出兵的得失,總結經驗,才能更快的向前發展。
    當然,這次出兵,其實戲劇性大於戰爭性,特別是那一千韃子精騎的解決,怎麽都讓人感覺這是一部輕喜劇,而不是戰爭劇。鄭勇也很頭痛,因為,這幾乎就沒有起到什麽練兵的目的,可是,已經這樣了,又能如何呢?所以,這次出兵就有點乏善可陳,唯一的亮點就是狙擊大隊與特戰大隊的配合非常好,打掉了韃子的斥候,還繳獲了近一千匹戰馬。
    要說這一次出兵最大的收獲,那就是戰馬,一下子得了四千匹戰馬,讓訓練營上下都非常的高興,這戰馬可是好東西,在當今這個時代,騎兵就是一種後世坦克般的存在,是可以在戰場上橫推的。
    所以,如何利用好這一批戰馬,最終成了焦點,誰都想要啊,所以,僅僅這馬的事情,居然就吵了三天,最終平衡了各方之後才算是搞出了一個勉強通過的方案出來。
    這把鄭勇給累得夠嗆,不過,看到自已居然已經搞起了騎兵以及馬拉炮兵後,他還是非常高興的,自己的部隊是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專業化了。
    出兵的事情告一段落後,他就提出了鋼鐵廠以及未來石油鑽采的設想,對此,更多的是工匠們的事情,訓練營到時隻會負責派出一部分人做保衛工作,所以,他們也就沒有鬧。因此,這事就成了純技術層麵的事情,鄭勇就又和一群技術人員討論了起來,如此又是三天,他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有了要宕機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