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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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劉夫人的來訪,鄭勇並沒有進行任何的幹涉,而是全部都交給了劉明月來處理。
    因此,鄭勇躲了出去,他去了德王府,是想去見一見朱淑蕊,和她商量一下劉明月的事情怎麽處理。
    德王府現在雖然還是戒備森嚴,不過,因為德王並不在府中,也同時帶走了絕大部分人,實際上現在府裏除了一些下人,就隻有朱淑蕊這個半主人住在裏麵。
    嚴格來說,朱淑蕊現在也不是德王府的人了,因為,她已經出嫁了,已經是鄭家人了,對外應該叫鄭朱氏了。
    隻是,因為她是皇家的人,所以,並沒有人敢如此稱呼,而是依舊稱她為淑蕊郡主。
    一個連賜號都沒有的郡主,其實也沒有什麽地位,就是一個普通的郡主而已,可是,這淑蕊郡主卻又明明做過一段時間的公主,雖然也沒有賜號,可是,跟後宮的關係真的很不一般,特別是和長平公主,關係特別的好,所以,誰也沒有敢小看她。
    鄭勇來到德王府,報了自已的名字,遞交了自己的帖子,然後就在門外等待。
    說實話,在大明當什麽駙馬郡馬真的很沒有意思,一點人權也沒有,而且,還被捆綁的緊緊,按規定他是不允許納妾的,然而,他今天來就是要和郡主談了一談劉明月的事情,這多少也有一些嘲諷的意味。
    大明一般讀書人家,官宦人家,根本就不可能娶什麽公主郡主進自己的家門,一來名聲不好,二來絕了後代的仕途,三來關係非常的難處。
    因此,大明的公主和郡主大部分都隻能嫁給一些普通農民家庭,也不要求什麽家庭經濟情況,隻要家世潔白,人清白模樣也不錯還能識些字也就可以了。
    所以,大明的公主和郡主,其實,很少嫁到官宦家裏去,更不可能嫁到商賈家裏去。
    但是,一般娶了公主和郡主的男子,這一輩子根本就沒有什麽前途可言,公主就是封一個駙馬都衛,郡主更加可憐,隻是稱呼一個儀賓也就完事了。當然也是有相應品級的,而且,品級還不低,可是,都是隻是一個品級而已,沒有任何的權力,而且,大明的工資水平也是非常的慘淡,僅僅依靠工資根本就吃不飽飯。
    按理說,鄭勇是郡主的儀賓,品級應該是從二品,比自己的指揮使還要高一級,可是,崇禎卻並沒有說什麽,而是在給他加封了忠義伯之後就沒有什麽了。
    所以,其實鄭勇現在的身份也有些模糊,模糊的意思其實就是有很大的可操作性,然而,這個可操作性到底怎麽解釋,這個解釋權也隻在崇禎皇帝的手中罷了。
    因此,鄭勇娶了郡主之後,其實還是被朝廷給管控了起來,皇家的宗人府裏,也把他的名字上了冊子,他也跑不了了。
    皇帝家的女婿,一般也沒有什麽政治前途了,所以,大多都做點生意,當一個富家翁,因此,鄭勇經商沒有任何人覺得有問題,而如果說他有問題的話,那就是他居然還是一個伯爵,並且,又有一個實職千戶衛所指揮使。
    可是,這又能怎麽樣呢?伯爵是不值錢的沒有人當回事,而那個上海縣千戶衛所,文官們也了解過了,那就是一個空架子,幾乎就沒有什麽兵了,而且,還聽說,鄭勇已經把那個兵營建成了工坊,好吧,就這樣吧。
    所以,這個孫傳庭的義子,這個曾經斬殺了多爾袞兄弟的軍事天才,這個被很多文官視為威脅的後生小子,如今算是徹底的被玩爛了,因此,也就再也沒有人注意他了。
    至於他居然在郡主之外,還納了很多妾,而且,據說還有南京魏國公徐府的一個庶女,這個其實也被文官們看作是他自汙的一個自保方式,這麽一大把小辮子可以抓,因此,文官們其實更加放心了。
    並且,這個家夥居然還給皇帝出主意,狠狠的坑了那些武官勳貴一把,這讓那些文官更是高興,所以,對於鄭勇,他們現在基本上沒有多少惡感了,隻是,當然應該看不起的,還是要瞧不上眼的。
    鄭勇站在德王府前默默的等待,感覺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如果不是為了劉明月,他才不想來,這也是為什麽來濟南這麽長時間,他都不願意來德王府的原因所在。
    就這樣等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就在鄭勇徹底爆發前,終於被允許入內召見了。
    鄭勇看著這德王府,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德王府給平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發泄的時候,他隻得乖乖跟來人走了進去,而且,親衛都沒有被允許帶進去一個!
    好吧,這德王府的門檻真的太高了,自己的小短腿真的不好邁呀,以後,三十六抬大轎來抬,他都不想再來了,除非自已從後麵的牆上翻進來。
    一路無語,到了郡主的閨房門前,又被攔下了,之後就是又去通報,於是,鄭勇又在這裏呆了一個小時。
    他真的要抓狂了,從來也沒有想到這個朱淑蕊居然如此的擺譜,這是回到了她的地盤上她才滿血複活了嗎?
    難怪難怪,沒有人願意做什麽駙馬,這特麽就不是人能受的罪!
    你們皇家就這麽牛嗎?好啊,那天老子要把你們的朱家江山給捅爛了,讓你們成為過時的鳳凰不如雞。
    最後鄭勇索性坐在了地上,反正也沒有人給他弄個座位,坐累了他就躺下,連平時很愛惜的飛魚服也不稀罕了。
    然後,他就睡著了。
    當他被一個小太監給叫醒後,他實實在在的發了一大通脾氣,如果不是因為在德王府,這小太監難逃一頓打。
    鄭勇也沒有整理什麽儀容就走了進去,朱淑蕊此時端坐在座椅上,看著一身塵土帽子也歪在腦袋上的鄭勇,皺起了眉頭。
    這樣過了一會兒,朱淑蕊才壓抑著道:“儀賓這是很生氣吧。”
    靠!這樣稱呼嗎?鄭勇道:“不生氣。”
    朱淑蕊道:“那為何會如此儀容?”
    鄭勇道:“我這是活人的麵容,不是死人的遺容。”
    朱淑蕊咬緊了牙關,突然道:“所有的人都下去。”
    於是,所有人都轉身退了出去,房間裏隻剩下了兩個人。
    鄭勇看了一眼,見朱淑蕊坐在椅子上,而除此之外,這裏居然連第二把椅子也沒有了,但是,這並難不住他,他緊走幾步,按著桌子一下子起身坐到了桌子上,然後……就開始撲打身上的塵土。
    這一下子朱淑蕊就被嗆到了,急忙捂住了口鼻,咳嗽了一陣子才怒道:“鄭勇你想做什麽?”
    鄭勇坐在桌子上道:“沒有想做什麽?”
    朱淑蕊又道:“已經到了濟南那麽久,你為什麽不來德王府裏住?”
    鄭勇道:“我一個小地主出身,實在是消受不起。”
    朱淑蕊道:“可是,你卻敢翻牆進來做強盜!”
    鄭勇道:“我一個農村裏出生的野孩子,自然是不安生了些。”
    朱淑蕊再道:“你把那些官宦家的女子都如何了?”
    鄭勇道:“都搞床上去了,你說能做什麽?”
    朱淑蕊看著鄭勇好一陣子才道:“不說這些了,我問你,清兵真得不敢來濟南嗎?”
    鄭勇道:“你還是去問豪格和濟爾哈朗吧。”
    朱淑蕊道:“我們能好好說話嗎?”
    鄭勇道:“不能。”
    朱淑蕊道:“為什麽?”
    鄭勇道:“因為我在外麵被晾了二個時辰。”
    朱淑蕊道:“難道你不應該為你的行為付出些代價嗎?”
    鄭勇道:“這些垃圾文官,對我的態度你也看到了,這口氣不出了,我不痛快!”
    朱淑蕊道:“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搶他們家的家眷呀?”
    鄭勇道:“你的意思是我把這些文官們給綁架了嗎?”
    朱淑蕊皺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當麵給他們一點臉色也就是了,你這樣搶了他們的家眷,卻讓那些閨女如何自處?”
    鄭勇一聽道:“是啊,是不好自處了呢,那個劉明月你識的嗎?”
    朱淑蕊道:“我自然識得,她都快成我嫂子了。”
    鄭勇一聽樂了起來道:“隻怕做不成你嫂子了,因為,她已經成了我小妾了。”
    朱淑蕊一下子站了起來怒道:“你不是說武當山道士說你不能在十八歲之前沾染女色嗎?”
    鄭勇道:“啊,那是說不能在十八歲前與妻子圓房,可是,他也沒有說不能和小妾圓房是不是?”
    朱淑蕊大怒道:“鄭勇,你就是個混蛋!”
    鄭勇道:“我是混蛋,你是混蛋的老婆,那你是個什麽蛋?”
    朱淑蕊大聲道:“鄭勇你大膽!”
    鄭勇道:“你才知道我大膽嗎?不大膽也不敢潛入韃子營裏殺多爾袞了!”
    朱淑蕊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淚水滾滾而下,抽泣起來。
    門外的那些宮女太監們都嚇得躲的遠遠的,誰也不敢靠前,兩個主子吵起來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殃及池魚了。
    鄭勇見朱淑蕊哭個沒完道:“劉明月的事情我給說了啊,沒事我就回來了。”
    朱淑蕊突然抬起頭來顫聲道:“鄭勇,你是不是嫌棄我?”
    鄭勇看了她一眼道:“沒有,我曾經跟你說過,我不是那樣的人。”
    朱淑蕊哭道:“那你為什麽如此對我?”
    鄭勇道:“我本來也是想好好和你來說事的,可是,卻被你在門外晾了那麽久,我告訴你,泥人還有個土性呢,別不把人當人,你是皇家人又怎麽樣?我最討厭的就是自以為高高在上,又以此試圖來碾壓我尊嚴的人,不要說你,就是皇帝也不行!”
    鄭勇是一個現代人,自尊意識很強,所以,這一次反應也有些很火爆。
    朱淑蕊有些驚恐的看著鄭勇,她從來也沒有見到他發這麽大的火,可是,自己也沒有做什麽呀?平時那些皇家的女婿,還不都是這樣對待的嗎?也沒有見哪一個說什麽,可是,到了鄭勇輪到了自己身上,怎麽就不一樣了呢。
    朱淑蕊定了定心神問道:“劉明月怎麽了?”
    鄭勇見朱淑蕊有點說事的樣子了,這才把他和劉明月的事情說了遍,結果把朱淑蕊給氣笑了,指著鄭勇道:“你這個強盜,搶了人家的閨女,睡了人家的閨女,還想讓人家的閨女給你做小妾,而且,更過分的是還如此的編排人家閨女,你讓劉右使怎麽自處?他劉家不要名聲了嗎?”
    鄭勇無奈道:“那你說怎麽辦?”
    朱淑蕊想了想道:“夫君是真的喜歡那小妮子了?”
    鄭勇點點頭道:“不然呢?”
    朱淑蕊歎了口氣道:“那小妮子模樣確實好,而且,素有文才賢名,這次被你糟蹋了,也實在可惜;然而,如果真的讓她就此青燈古佛,也實在是對她不公。不如這樣吧,你把她送到我這裏來,我和她認了姐妹,如此也正了她的名分,想來劉府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吧。隻要劉府認下來,你好好道個歉,再辦一個隆重點的儀式,如此也就都說得過去了。”
    鄭勇頭痛道:“這些人我也不懂,要不我把她送到你這裏來,你們商量著辦吧。”
    朱淑蕊點點頭道:“那就這樣辦吧。”
    鄭勇轉身要走,朱淑蕊忽然喚住他問道:“果真那武當道長有十八歲之說嗎?”
    鄭勇隻是發了誓言肯定了這事,朱淑蕊歎了口,擺了一下手,鄭勇瞥了她一眼,卻也沒有再說什麽,便下去了。
    回到了兵營,問了劉明月與其母相會之事,也不過就是思念親情等等,那劉右使並沒有要鬆動的意思,鄭勇隻好把她送進了德王府。
    於是,沒有過幾天,濟南府就傳出了劉右使嫡長小娘子劉明月,在德王府被強人所擄,卻趁亂而逃,被賊人追捕,正好被忠義伯所救,那劉明月不敢說自己是劉右使家的嫡女是怕壞了劉家的名聲,而忠義伯救了這劉明月被她的美色所迷,當晚竟然強納為妾。
    如果過了十日,那劉明月無奈隻得說出了實情,忠義伯這才知道她竟然是劉家的嫡長女,於是,隻得去劉府道歉,並向劉右使提親,而劉右使卻不肯讓自己的閨女做小,所以,不肯答應,然而,那劉明月的清白已經毀於忠義伯,郡主得知之後便與劉明月認了姐妹,願意給她一個平妻的名分,與她共待一夫。
    這一下子,郡主的賢名立即在濟南府瘋傳了起來,而劉明月與鄭勇的風流事也瘋傳了起來,一時間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直接衝上了熱榜第一。
    劉右使歎了一口氣,劉夫人道:“事已至此,老爺,你就認了吧,郡主都已經做出了這樣的姿態,咱們的麵子也算是保住了。”
    劉右使又歎了一口氣道:“我……這是被逼上梁山了。”
    於是,鄭劉兩家立即便進行了緊急協商,把一切都敲定了下來,三天之後,鄭勇擺了個大場麵,披紅掛彩,八抬大轎上了劉府。
    劉府也是一派喜氣洋洋,下人們披著紅,忙著裏裏外外的跑,而劉明月也早已回了家,而且,她其實也已經準備好了出嫁的服裝,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鄭劉兩家也都很有默契,所以,也沒有出什麽意外。
    整整熱鬧了一天,劉家風風光光的嫁,鄭家風風光光的娶,這讓整個濟南城都熱鬧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又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從北方傳來,清軍退兵出關了,他們在山東邊境上駐兵數萬,但是卻始終沒有越過邊境一步,直至退去。
    這一下子整個山東沸騰了,鄭勇的名字也瞬間上了整個山東行省的熱搜榜首。當然鄭能在濟南城上的一句承諾,並沒有人當一回事,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居然就成了真。
    整個北直隸,山西,甚至河南都已經被清軍入侵了,卻唯有山東,清軍沒有踏入一步。
    這鐵一樣的事實,讓整個山東人都相信,是鄭勇保佑了他們,讓他們免了這樣的一場大禍,於是,家家戶戶都供起了鄭勇的牌位,更有甚者,還蓋了生祠。
    這消息當然也很快就傳到了京城,京城裏的人非常的羨慕山東人,因為,他們有鄭勇啊,他隻是在濟南城上說了那麽一句話,清軍就沒有敢入山東境一步,這是何等的霸氣啊。
    崇禎與周皇後還有長平公主與太子朱慈烺都坐在一起吃飯,長平公主顯得有些興奮道:“父皇母後聽說了嗎?忠義伯在濟南城上隻說了一句話,那清軍就沒有敢入侵山東了。”
    崇禎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吃飯,而周皇後悄悄看了崇禎一眼,也沒有說話,繼續吃飯。隻是,太子卻也道:“我也聽說了,沒有想到這小小年紀的忠義伯竟然有如此的威名,能震懾住韃子。”
    長平公主笑道:“我早就看出來了,他可不是池中之物。”
    崇禎皺起了眉頭咳了一聲,立即,便不再有人說話了。
    這樣悶頭吃了一會兒,長平就說吃好了,告了辭退了出去,而太子不久也告辭退了出去,於是,這裏就隻剩下了崇禎與周皇後。
    崇禎哼了一聲道:“那韃子如此凶悍,又怎會為一句少年之言而止兵。”
    周皇後道:“也許就是巧合了,讓那小子賺了好大的名聲。”
    崇禎又看了周皇後一眼,再哼了一聲道:“那清軍就駐兵在山東邊境,意圖何其明顯,怎麽會是巧合?”
    周皇後被噎住了,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崇禎才又道:“卻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麽樣的法子,唬住了韃子,這個忠義伯我是知道的,他的鬼點子非常的多。”
    周皇後一聽笑道:“是啊,上次就是他的點子,讓陛下得了需要多的銀子,也算是幫住咱們渡過了難關。”
    崇禎卻猶豫道:“隻是,這件事情讓我有些難辦,本想喚他來問一問,隻是,如果真的喚他來了,難道還要加封於他嗎?他這樣小小的年紀就已經是忠義伯了,莫非還要封侯不成?”
    周皇後道:“不過都是一些市井間的玩笑之語,陛下您就睜一眼閉一眼得了。”
    崇禎聽了笑起來,然而,這時一個太監匆匆而入,送上了一道奏折。崇禎皺起了眉頭,他很討厭有人在他與家人吃飯時被打擾,不過,他還是打開來看了起來,才看了幾眼就一下子站了起來,把周皇後給嚇了一跳,而崇禎也顧不得許多,就急匆匆出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