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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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關張琴兒為了救雪無痕,前仆後繼地跳出懸崖峭壁,向萬丈深淵墜落,寒鐵衣也不禁動容,呢喃道:“明知不可為而為,好一群傻子!”
    寒飛雪也悠悠地道:“是呀,他們好傻,但他們傻得可愛,我聽人說,桃園三結義的雪關張兄弟,情同手足,義蓋雲天,果然是真!”
    雪關張兄弟與江月琴一同向萬丈深淵墜落,身邊亂雲飛渡,風聲呼嘯,渺渺茫茫,深不見底,不知何處是盡頭?
    雪無痕知道今日難逃一死,本想責怪關張琴兒幾句,自己被寒鐵衣擊得墜下懸崖,而他們居然傻呼呼地跟著跳下來送死,大糊塗了;但想起兄弟情深,不久後便將摔得粉身碎骨,全都要死,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不能改變什麽。
    於是爽朗一笑,大聲道:“二弟三弟琴兒,雖然咱們今日難逃一死,但生而何歡,死而何懼?咱們不如喝好漢酒,唱好漢歌,快快樂樂地過完最後的時光,直麵生死,豈不美哉?!”
    說著自乾坤戒裏取出四壇好漢酒,打開壇蓋遞給關張琴兒,自己捧著一壇率先喝起來,邊喝邊唱好漢歌,舉止瀟灑,豪邁不羈,絲毫不似將要墜地身亡的樣子,倒似與朋友在月下舉酒歡歌一樣,豪氣幹雲!
    從萬丈懸崖墜落,想到即將死去,成為一堆枯骨,原先有些膽戰心驚的關張琴兒,受到雪無痕的感染,不禁興致盎然起來,原本不喝酒的江月琴,也捧著酒壇狂飲,邊飲邊唱好漢歌,頗有巾幗英雄的風采,英風豪邁!
    關張二人自不必說,接過好漢酒,便鯨吞豪飲起來,張飛德一邊大口大口地灌酒,一邊大聲道:“大哥說得對,生而何歡?死而何懼?咱們是桃園三結義的兄弟,死對咱們來說,算得了什麽?有什麽好怕的?砍下腦袋,不過碗大一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關文長也豪情蓋天地道:“對,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到那時咱們再來個桃園三結義,轟轟烈烈闖天下!”
    雖然在急速下墜,身邊亂雲飛渡,但雪無痕四人不懼生死,不約而同地唱起他們自編的好漢歌來:“我們是桃園三結義的兄弟,我們頂天立地,足踏鐵索橋,橫過淩雲渡!
    淩雲渡,如天塹,惡浪滔天起,狂風暴雨至,險象環生,驚心動魄!
    但是,我們都是英雄好漢,我們不怕艱難險阻,誓要殺上天刀峰,鏟平魔刀門,不捉寒鐵衣,誓死不歸還!”
    歌聲嘹亮,豪邁雄渾,氣貫長虹,直衝雲霄,在天刀峰上空回蕩,久久不散。
    這一刻,他們豪情蓋天,氣蓋山河!
    他們義蓋雲天,不畏生死,直麵死亡,豪氣幹雲!
    意氣風發的他們,絲毫不似即將死去的樣子,倒似去赴一場豪門盛宴!
    天刀峰上,懸崖之巔,聽著深穀下麵飄蕩上來豪氣幹雲的好漢歌,寒飛雪不禁倏然神往,紅唇微動,貝齒輕啟,麵帶惋惜呢喃道:“哎,真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
    在生死存亡之際,他們居然笑看風雲,直麵死亡,不愧為桃園三結義的英雄!”
    一陣狂風呼嘯而來,背後的大氅迎風飄揚,獵獵作響,寒鐵衣如一尊魔神,巍然屹立在懸崖之巔,聽了寒飛雪的話,濃眉一軒,輕啐道:
    “呸,什麽英雄?他們都是狗熊!哼,還學古人桃園三結義呢,卻連我一掌都接不住,很快他們便要摔得粉身碎骨了,卻還在窮開心!”
    說罷,轉身就走,回到彎刀山莊大殿,處理其他事情去了。寒飛雪默然不語,也走了,發絲上的三根雪羽迎風招展,突突亂顫。
    萬丈深穀處,如隕石般快速墜落的雪無痕四人,離穀底隻有數十丈了,眼看便要砸在穀底的亂石堆上,粉身碎骨而亡。
    但他們依然手牽著手,縱酒歡歌,縱情歌唱,氣蓋雲天,渾不把死亡當一回事。
    突然,隻聽砰砰砰砰幾聲,他們一起墜落到地上!
    張飛德以為他們都將粉身碎骨,不覺哇哇大叫道:“呀,我要死了,大哥二哥琴兒,永別了,咱們下輩子再見!”
    叫完覺得不對勁,心裏道從萬丈懸崖掉下來,我不是摔得粉身碎骨死了嗎?怎麽還會叫呢?暈乎乎的他急忙睜開眼睛一看,不覺一下蹦了起來,抱著安然無恙的雪無痕與關文長,哇哇叫道:“大哥二哥,我們都沒有事,我們都沒有死!”
    “啊?我們都沒有死?咱們都還活著?”
    雪無痕與關文長也急忙睜開眼睛,看到彼此都安然無恙,不禁萬分狂喜,兄弟三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呀,活著真好!”
    此刻,他們才真正地感受到活著的美好,他們才真正體會到劫後餘生的驚喜,居然有一種大哭一場的衝動!
    原來,他們恰好落在一張巨網般的藤蔓上,連同藤蔓一起墜落下來,所以才安然無恙,不然必將摔得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江月琴也以為必死無疑,所以在即將墜落到穀底之時,便閉目待死,心想能與心上人死在一起,無怨無悔,死而無憾!
    此時聽到雪關張兄弟的歡呼,還以為是在做夢呢!急忙睜開美目一看,也不禁驚呆了,一下飛撲過來,將關張二人推開,一頭紮進到雪無痕懷裏,抱著雪無痕,晶瑩剔透的珠淚滾滾而下,泣不成聲地道:“無痕哥哥,我們居然沒事?我們都還活著?”
    雪無痕正待說話,性格直率的張飛德卻搶著哇哇叫道:“琴兒看你說得,我們當然沒有死了,若是死了,還能說話嗎?”
    大眼睛咕嚕嚕一轉,又耍起貧嘴來:“琴兒,你要是死了,還能抱著我大哥,親熱地叫無痕哥哥嗎?嘻嘻,哈哈,真是好笑!”
    “哎呀,你……”
    江月琴頓時粉麵含羞,一下跳了起來,飛起一腳踢了出去,張飛德借力故意飛了出去,一下趴在地上,學著江月琴的樣子,扭扭捏捏的叫道:“哎呦喂,痛死我了,無痕哥哥,快來抱抱我呀,不然我便要死了!”
    “去!”
    雪無痕噗嗤一笑,一腳踢出,一個石子颼地射了出去,砰地打在張飛德的額頭上,立時腫起一個大包來,一柱擎天,似個犄角一般,疼得張飛德哇哇大叫,又蹦又跳,雪無痕關文長與江月琴,卻笑得彎了腰,眼淚嘩嘩地流!
    江月琴邊笑邊指著張飛德額頭上的腫包道:“嘻嘻,張飛德,你現在這個樣子,倒有些似牛魔王呢!”
    “什麽?牛魔王?我看看!”
    正在哇哇大叫的張飛德,摸著犄角形的腫包,心中一動,好奇心起,不禁走到一個水潭邊向下一看:
    一個豹頭環眼的黑衣大漢立時映現眼前,那大漢額頭上一柱擎天,那個肉包微微彎曲,便似牛角一樣,不禁嘻哈笑道:“咦惹,還真是有些似牛魔王呢,隻可惜少了一根犄角,不然更象了!”
    “少了一個犄角是嗎?這還不容易?”
    江月琴撿起一個石頭扔了過去,砰地一聲,張飛德額頭上又長出一個腫包來,有些彎曲,便似牛角一樣,一左一右,正好兩個犄角形的腫包,雪無痕關文長與江月琴見了,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都說牛魔王就是這樣子。
    “哎呀,你也打我!”
    張飛德疼得哇哇大叫,卻又忍不住向水潭倒影看去,當看見自己額頭上一對犄角形的腫包時,便又拍著屁股,嘻嘻哈哈的笑道:“哎呀呀,這下象了,牛魔王就是這個樣子!哈哈,俺老張變成牛魔王了!”
    “哎,挨了打,還這麽高興,天下也隻有你這樣了!”雪無痕聳了聳肩,無奈地搖頭苦笑。
    “轟!”
    關文長奮起神力,搬起一個巨石來,正氣凜然地大喝道:“三弟,我也送你一個腫包,包你一柱擎天,比牛魔王的犄角還長!”
    張飛德見了,嚇得魂飛魄散,趕忙撒腿就跑,咧開大嘴哇哇叫道:“哎呀不得了啦,關文長要殺人了,救命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
    江月琴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銀鈴般的聲音撒滿一地,一對美麗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狀,隻見她笑得花枝亂顫,邊笑邊對關文長道:“關二哥,想不到你也有幽默的一麵,居然也會開玩笑了,哈哈哈……”
    “呀?這個嘛……”
    關文長靦腆一笑,訥訥地道:“劫後餘生,打打鬧鬧,開心一下也好嘛,嘿嘿。”
    樂觀開朗的江月琴笑道:“這就對了嘛,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人生在世,就應該開心一點,這樣才好嘛!”
    雪無痕道:“咱們此次天刀峰之行,兩次體會到劫後餘生的感覺,尤其是這一次從萬丈懸崖墜落下來,感覺更加不一樣,希望咱們大難不死,終能手刃仇人,擊殺寒鐵衣!”
    張飛德摸著額頭上的腫包,嘿嘿傻笑道:“若我真是牛魔王就好了,不說牛魔王的七十二變化,便是牛魔王的一對牛角,便可以殺死寒鐵衣了!”
    聽他那樣一說,雪江二人不禁莞爾,關文長一本正經地道:“三弟,雖然牛魔王厲害,但是僅憑一對牛角,未必鬥得過寒鐵衣,隻怕他彎刀一出,便將那對牛角哢嚓砍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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