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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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和暮城走後,禪璣在那棵大樹旁靜靜地等待著小怪物落入他們已經設好的陷阱,可是這小怪物甚是狡猾,等了好久,眼見著暮色降臨,卻不見半點動靜。紮在洞口的獵獸袋依舊空空蕩蕩,時不時被風吹得蕩來蕩去,猶如一個餓癟的肚皮。
禪璣擔心暮城和天賜的安危,正在焦慮無聊之際,忽聽得茂林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早已經猜到是暮城和天賜回來了,便快步迎了上去。
果然是天賜,眼見天賜身上沾滿了鮮血,四護衛跟在其後,用一根粗大的棍子抬著一具血淋淋的笑豬屍體,禪璣感覺事情不妙,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四弟,你沒事吧,二哥呢?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了?”禪璣急切地問。
“我沒事,二哥為了救我受傷了,我已派雲隱衛先將他送回王宮醫治了。”天賜道。
“四弟,那咱們也快回去吧,我想去看看二哥。”禪璣道。
“好,隻不過咱們今晚必須要把這小怪物一並帶回去,不然二哥的傷也白受了。”天賜道。
“三哥,這小怪物可曾落網了?”禪璣還在想著暮城的傷勢,天賜又問道。
“沒有,它還在洞中。”禪璣道。
“那咱們也不等了”天賜說著便走到大樹跟前,將獵獸袋取下,一隻手徑直往樹洞裏摸去,禪璣待要攔他,可早已來不及。
天賜將手伸入樹洞,隻覺得手上一涼,如觸摸到一塊冰塊一般,嚇得他趕忙把手往回縮了一下。
“四弟小心,讓我來”禪璣道。
可是,這種冒險的事情有天賜在,那會輪得到別人,他又將手探了下去,往更深處抓去。這回整個臂膀全部沒到了樹洞裏,好在這樹洞並不太深。他這一抓已然抓到了那隻小怪物,感覺不到小怪物有反抗,他便大著膽子抓起小怪物的身子,慢慢的把他拉了出來。
天賜見它毫無反抗,以為是死掉了,便將它舉在手上想看個究竟。這小東西果然奇特,隻見他長著貓一樣圓圓的毛茸茸的腦袋,一對耳朵也酷似貓耳,身上卻是蛇一樣的鱗片、並無一絲毛發,也無四肢,全身是黑黝黝的黑色,卻是貓頭蛇身。
隻見它絲毫不動,盤在天賜雙手之中,如一隻小兔子般大小,天賜可以明顯感覺到她腹部的起伏,它呼吸非常急促,不住的打著冷顫,似乎危在旦夕。
在大家觀察小怪物之時,忽然,小怪緩緩伸出舌頭開始舔食天賜手上傷口流出來的鮮血,原來天賜在掉下懸崖的時候用手抓住了懸崖上的石頭,石頭劃破了他的手掌,隻是這種小傷小痛他從不在乎,所以一直也沒在意到自己的手掌受傷後在流血。
“四弟,這怪物在吸你的血,快放下它”禪璣慌道。
“沒事,看樣子它應該是餓了,你看它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定是受了嚴重的傷,它現在應該急需補熱量,就讓他吸吧,一點血又算得了什麽。”天賜道。
這小東西舔食了一會天賜的鮮血後,便不再動了,眼睛始終沒有睜開,但是天賜明顯感覺到他的呼吸勻稱了許多,他緩緩地將它放入獵獸袋,揣在胸口衣服中,隻覺得冰冰涼涼的。
禪璣待要阻攔,卻又怎麽能攔得住他。他們來到拴馬的地方,天賜和禪璣縱身上馬。
“三哥,咱們趕緊回去吧,去看看二哥的傷勢,估計他要躺上幾日才能再出來打獵了,哈哈。”天賜嬉笑道。
天賜平時粗心大意,身上總會掛著傷,在他看來受傷都家常小事,不幾日便會完好如初了。
“好,大家跟上”騎在馬上的禪璣轉身對身後的雲隱衛說道。
他們一行六人,兩馬,一屍,疾步如飛,隻因那護衛有雲隱瞬移的功夫,禦起內氣,即便抬著一舉龐大的豬屍也能跟上飛奔的馬兒。
“跪下,兩個小畜生”帝君怒氣衝衝的指著兩位前腳剛跨入大門的年輕少年,厲聲嗬斥道。
兩位少年被嚇得一個激靈立馬跪倒在地上。
“你們為何不攔著你們二哥,他腦子昏了,你們也昏了嗎?”帝君斥責道。
二位少年被罵的不明所以,相顧茫然。
這時隻聽得床上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父王,不要責怪三弟四弟,是我自己貪功冒進,與他們無關”暮城強掙著要坐起來講話。
“城兒,你有傷,躺著吧。”坐在床邊的大王後扶著他,略帶哭腔地道。
站在一旁的二王後也伸手去扶他。
“你還好意思說。”帝君回頭看了暮城一眼,斥道。
“你這個小畜生,平時就數你能耐,今天為什麽不護著你二哥?”說完回頭指向天賜斥道。
天賜剛要開口,卻被那個弱弱的聲音製止了。
“父王,是我非要獵那隻野獸,好向你耀功請賞,卻不曾想被那野獸刺傷,還是四弟拚死相搏,才將那怪物殺了,救了孩兒”躺在床上的暮城臉色蒼白,斷斷續續說道。他給天賜使個眼色,示意天賜不要說話。
天賜心想:“不是這樣的啊,明明是我非要殺那怪物,二哥攔我不住,後來也是二哥救的我。”
他正想開口辯解,嘴隻張開來一半,隻見帝君已甩袖奪門而出了,隻留下一聲長長的歎息聲,“哎,是我的錯,不該太放縱你們。”
“二哥,你怎麽樣了?”天賜和禪璣湊到暮城床邊。天賜說著便伸手想要去揭開蓋在暮城身上的被子,想看一看暮城的傷勢,卻被暮城一把按住被角。
“沒事的,這點小傷不算啥,禦醫已經看過了,敷了藥。過不了多久咱們又可以一起去打獵了。”說完暮城拍了拍天賜和禪璣的肩膀。
“賜兒,你為什麽總是這麽魯莽、不懂事呢?為娘。。。。。”話未說完,大王後便抽泣起來。她心中早已明白,以暮城穩重的性格是絕不會幹這樣魯莽的事情的,這肯定是她這個不聽話的賜兒強扭著暮城闖的禍。
大王後生有三子,長子扶瑤在龍水之戰後駐守木桑國,為東桑王。次子是暮城、三兒子則是天賜。而禪璣為二王後所生。
“姐姐。你不要責怪賜兒,這個事情他們三個都有責任,再說了這也是意外之事,誰也預料不到的”站在一旁的二王後看了一眼禪璣轉頭對大王後道。
“阿娘,二哥自己都說了沒事的,再說了身為皇家子弟受點傷不算什麽的,以後我們還要披甲掛帥去戰場殺敵建功呢。”天賜依舊錚錚有詞。
“住嘴,你這個小畜生。。。。。。”大王後越發的生氣,悲憤交加,伸手便要打天賜,手剛要落到天賜臉頰卻又止住了。
“四弟,不要再講了。大娘,您請息怒,這件事我和四弟都有責任,我是哥哥要責罰就責罰我吧。”禪璣道。
“我沒事的,修養一陣就好了,三弟、四弟你們兩個先回去吧,不要再惹母親生氣了,我這裏有母親陪著就好了,你們明天再來看我吧。”暮城臉帶微笑,對禪璣和天賜道。
天賜和禪璣別了哥哥、母親後,徑直向天賜的寢宮奔去。此時夜色已晚,隻見王宮到處彩燈高掛,燦燦如晝。
“父王和母後這一次為什麽生那麽大的氣,往常我們幾個有人受傷也沒見他們這樣惱怒過。”天賜蹙著眉頭對禪璣道。
“我也不明其中原因。”禪璣搖搖頭。
“可是為什麽,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二哥偏偏要把所有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呢?”天賜又問。
“這你還不明白嗎,二哥是為了保護我們,他怕父王責罰我們,所以索性一個人承擔了下來。”禪璣看著天賜,一邊小跑著一邊說。
“你忘記上一次因為你與將軍聞辰的兒子聞驍戰比武,一拳打斷了聞驍戰的一條肋骨,被聞辰告到父王哪裏,父王惱怒,罰你麵壁思過十天,並抄寫《大日如來真經》一百遍以消解你身上戾氣的事情了嗎?”禪璣道。
“那是聞驍戰活該,誰讓他欺淩女人呢。”天賜道。
“人家好歹是昊天帝國武將軍的兒子,你應該忍讓一下才行呀。他父親把這事告狀到父王哪裏,逼得父王也不得不向他賠禮道歉。”禪璣道。
“哼,那小子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以後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說著天賜攥了攥拳頭。
“趕緊止住了吧,你倒是打爽快了,那一百遍《如來真經》還不是我幫你抄,害得我三天三夜沒合眼。不過話說回來,看到你將那貨打的鼻青臉腫,哀嚎不止,實在也痛快。”禪璣看著天賜,兩人同時大笑了起來。
“你屢屢闖禍,每次不都是二哥擔著,為你向父王說好話求情,這一次二哥肯定是怕你被父王重罰,所以將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禪璣止住笑聲,正經道。
他們兩個說話間已經到了天賜的寢宮,天賜早在見暮城之前已安排護衛將那隻小怪物連同獵獸袋一同放在一隻黑鐵打造的獸籠裏,藏在了自己的臥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