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凶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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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城和天賜別了禪璣,向著伏龍山更深處走去,兩人邊走邊留意四周,時不時停下腳步細聽,希望能夠察覺到一星半點的動靜,但是今天的伏龍山寂靜的出奇,要在平日裏,即便遇不到珍禽靈獸,但是兔子野雞卻遍地都是,一抬腳興許就能踩到兔子的尾巴,各種鳥獸的叫聲更是不絕於耳,而今天從早上到現在卻絲毫沒有半點聲響,整座山靜的像死了一樣,更是見不到一隻活物。他們越走越遠,天色也越來越暗,走了一陣二人都覺的有些沮喪,便靠在一塊大石旁坐了下來。
暮城心想:在天黑之前再找不到食物,今晚勢必要餓著肚子了。
兩人正低頭思索間,忽聽得一聲詭異的笑聲,這笑聲若有若無,似近似遠,彷佛是一位嘴裏嚼著石頭的大漢發出來的,明明是笑,卻不能聞其喜,反而有一些淒慘、憤怒。
二人喜上心頭,相視一笑。
“太好了”天賜大喊道。
“噓”暮城做個禁聲的動作。
天賜開心不已,小聲興奮地說道“有吃的了”。說完便抽弓搭箭就要起身。暮城一把將他拉住,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他緊鎖起眉頭。
“四弟且慢,笑豬異常凶猛,僅憑你我之力,恐怕奈何不得它,不如求助於雲隱衛。”暮城道。
笑豬是一種極其凶殘的野獸,形狀似豬,嘴闊、嘴角直拉扯至眼角,故而時時刻刻看起來似在微笑,嘴上有長長的獠牙,耳朵卻極小,頭頂一隻犄角鋒利無比,體型龐大,奔跑如飛,以食肉為生,又因其時常發出詭異的笑聲,故而被稱為笑豬,以前在這伏龍山是沒有這種野獸的,直到兩個月前,他們三人來此山打獵之際偶然遇見了它,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異獸,後來偶然間竟被他們和合力捕殺了一隻,然後帶回王宮,帝君為了彰顯三位王子的膽識與勇武,便將此豬屍遊行於市,街上眾人見了此豬屍體無不害怕,多數避而遠之,少數好事之人卻湊近了想去一探究竟。
“不行,信號聲一響,這笑豬受到驚嚇便要竄走了,他要是跑遠了藏匿起來,咱們今晚可再也不可能尋見它了,你記不記得上一次咱們三人與此豬搏鬥,眼看禪機要被笑豬咬到脖子,你我又受傷較重動彈不得,生死關頭,你發信號求救,笑豬受到驚嚇,瞬間便一溜煙跑出了幾裏外,速度之快連馬兒都追它不上。後來它要不是撞入我們提前設好的陷阱,就算十八衛到了恐怕也拿它不住。”天賜道。
暮城明白,笑豬奔跑速度確實快這是事實,而更重要的是天賜不願意求助雲隱衛,他隻想靠自己的力量降伏這野獸。
“你說的也對,可是那日咱們三人都對付不了它......”暮城有些躊躇。
話說到這裏他卻不往下說了,隻見他頓了頓,作側耳傾聽之勢,隨後對天賜道:“四弟,你有沒有覺得今晚這隻笑豬的叫聲有些不奇怪。”
“有什麽奇怪?”天賜道。
“那日咱們所見的笑豬發出的聲音猶如一個狂笑的大漢,聲音鴻亮如鍾,在山穀中回蕩不絕,而今日它的聲音卻是如此的有氣無力,似乎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悲嚎”暮城道。
經暮城這麽一說,天賜恍然大悟。
“他是不是受了重傷?”天賜道。
“肯定是。。。”暮城和天賜四目相對。
“那我們靠近一點,先去看個究竟。”天賜道。
說罷,兩人便同時拉緊雕弓搭上羽箭,矮著身子繞過身後的大石向聲音傳來處輕輕靠近。
此時暮已昏昏,太陽早已沉下了山。他們繞過大石又爬上一座矮矮的土梁,這土梁後麵是一塊兒平地,平地深陷下去比土梁低了數丈,平地三麵被高高的土梁圍住,另一麵則是懸崖絕穀,若是有人被敵人追殺至此,那真算是到了走投無路、必死無疑的境地了。看到如此險要的地形,暮城和天賜暗自高興,因為這種地形極其有利於圍獵,他們隻需要站在土梁上朝著獵物放箭,獵物便無處可躲,無處可藏。以天賜的神力,加之百發百中的箭法,配以禦製的強弓利箭,不用多費周折必能將獵物射殺。
二人定睛搜尋,隻見平地中央暗影綽綽,一隻黑色的身形左右微晃,它低著頭不時發出慘淡的笑聲“咯咯。。。咯咯。。。”聲音小而微弱,夾雜著咀嚼食物的聲音,而它正在撕咬的不是別物,而是另一隻笑豬的屍體,在離它不遠處,還躺著兩隻豬屍。
“為什麽四隻笑豬會死了三隻,剩下一隻也是身受重傷呢?是誰將這麽凶猛的野獸殺死的呢?難倒是互相殘殺嗎?不可能啊。。。”暮城心中感到疑惑。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嗖”的一聲,一支穿雲箭像一道閃電一樣已經射了出去,原來熱血沸騰的天賜早已按捺不住,挽弓如月,將弦上一支穿雲箭瞄準笑豬,射了出去。笑豬機警異常,聽到羽箭破風之聲的它忽然停止進食,抬起了頭,它不知是何物發出的聲音,但看到百米外站在山梁上挽弓拉箭的天賜,便立即跳了起來,可是任它動作再快,卻已然為時晚矣,一支羽箭直穿透了它的前腿根部,留下一個血洞,“滋滋”的往外冒著紅熱的鮮血。天賜本來是瞄準了笑豬的心髒部位,卻因為笑豬的及時閃躲這一箭便射偏了。天賜眼疾手快,眼看第一支穿雲箭射偏,第二支羽箭早已發將出去,這一次瞄準的是笑豬向前一丈的位置,他判定笑豬為了躲避必定會向前越出。可誰曾想這笑豬成精了一般,居然判斷出他射箭的位置,竟然向後倒躍,這一箭愣是給射空了。見此情景的,暮城也即刻拉弓發出一箭,向笑豬射去,笑豬不斷地騰挪閃躲,這一箭也是射了個空。
疼痛和惱怒的笑豬,瘋狂的的發出嘶鳴,邊躲避箭羽,便左右迂回著向暮城和天賜所在山梁這邊飛奔而來。
暮城和天賜萬萬沒想到這野獸竟然如此強悍,受傷後毅然能夠狂奔不止,靈活如飛。他們來不及思索,隻將簍中羽箭一支一支地射出。隻聽得“嗖,嗖,嗖”,破空之聲不絕。可那笑豬移動速度極快,又能夠靈活躲避,故而箭箭空落,眼看著笑豬離自己所在越來越近。
換了尋常野獸定然是爬不上這數丈的高梁的,但此時麵對的卻是一隻罕見的困獸。
“二哥,不能讓它上來,上來咱們就捉它不住了,我下去吸引住他,你在上麵伺機放箭”天賜道說著便縱身一躍。
“四弟,不可魯莽。。。”暮城本想要要拉住天賜,可早已來不及,天賜早已跳了下去。
暮城心想,“我們隻要嚇走這隻活的,把剩下的那三隻死的帶回去做晚餐也就是了,可是他也明白,他是絕對扭不過這個弟弟的。弟弟就是這樣的性格,容易衝動,決定的事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天賜身形並不粗壯,隻是肌肉發達,如斧削刀刻一般,甚是剛毅俊美。笑豬看到天賜跳入平地,嘴裏呼著“咯咯。。。”的叫聲便向他衝將過來,瞬間便來到天賜跟前,其速度之快如一道黑色旋風。
等到笑豬與天賜貼臉照麵時,天賜才恍然覺悟,這怪物真個龐大,人立起來盡然比自己還要高。
眼看著笑豬的犄角要迎麵撞上,天賜將身子往後一躺,兩手抓住笑豬前腿,背部著地,兩腳往笑豬腹部一蹬,借著笑豬的衝勢,便將笑豬狠狠的從自己身上踢翻了出去,隻聽得幾聲慘叫,笑豬便撞在了山梁根部的石坡上,隻撞的頭破血流,腹部也是被踢腫了一大塊,高高地凸起。
站在山梁上的暮城抓住時機,一箭向仰麵躺地還未翻身的笑豬射去,直接命中了腹部。笑豬頓時慘叫了一聲,叫聲扯破長空,它疼痛不已,眼睛布滿了血絲,四肢亂蹬,翻過身來,顧不得身上頭上鮮血直流,頂著一隻角便向天賜刺來,天賜反應神速,一個鯉魚翻身便站了起來,隨後向後雙手撐地,騰空一翻便躲了過去。
那野獸撞人不著,犄角一下刺中地麵石塊,碎石亂飛。這一衝力量極大,野獸的犄角也被撞掉了一節,成了一把禿頭矛。天賜閃身到笑豬側身,飛身躍起,一腳斜著踢將過去又一次命中了笑豬腹部,笑豬在地上翻了有幾個滾仍舊站了起來,這一次可沒再給機會讓暮城發箭,它後退蹬地,石屑橫飛,又向天賜衝去。
天賜極力躲閃,心想我必然要給這畜生致命一擊,否則這樣耗下去,過的一時半刻天色一黑,到那時伸手不見五指,就很不妙了。隻因野獸和人不同,笑豬的夜間視力比人要強上何止百倍,到那時豬暗人明,人就成了活靶子。可是天賜身上背著的箭羽和挎在腰間的寶劍也在剛才的搏鬥中不知道掉在了哪裏,身上更沒有其他的武器了。
天賜當下靈機一動,開始奮力奔跑起來,他計劃邊躲避笑豬的追殺邊撿一塊石頭當作武器,可是這平地之上的石塊要要麽太小,要麽太大,竟沒有一個稱手的,就這樣豬在後麵追,人在前麵跑,天賜直跑的氣喘籲籲,笑豬也跑得大口哈氣,站在梁上的暮城看著它不中。
在慌亂逃避之中天賜已經跑到了懸崖邊上,這下可危險至極。但天無絕人之路,天賜看到懸崖邊正有一塊石頭,這石頭大概有石獅子那麽大,天賜天生的好氣力,他雙手抓起石頭轉身麵對著笑豬,笑豬看看他兩手舉著的石頭,有所顧忌,也是刹住了四蹄,不敢再往前衝,隻是惡狠狠的死盯著天賜,嘴裏不停地歇斯底裏。
這時暮城看到笑豬和天賜跑出了自己弓箭的射程以外,他擔心弟弟的安危,情急之中,也早已衝了下來,衝到離笑豬身後十米之外,見到情勢緊急,立馬一箭發出,由於他站位剛好在在笑豬身後,笑豬的注意力此時全集中在天賜身上,便沒有察覺到他,更何況距離又近。這一箭不偏不倚,直射入了笑豬的氣門,來了一個絕命斬。他本想將這野獸一箭貫腸而死,可無奈這笑豬生命力太也頑強,中箭卻不死。
笑豬後庭造襲,隻是疼痛難忍,嘶吼一聲,神誌昏迷,雙眼充血,嘴裏流著熱血,直向天賜衝去。它早已顧不得天賜手中的巨石,或者前麵的懸崖了,似乎隻想把所有的憤怒發泄到天賜身上。
天賜眼看著野獸向著自己衝將而來,千鈞一發之際,舉起巨石,對準了笑豬的頭顱狠狠地砸將過去,隻聽得一聲哀號,笑豬“嘭”的一聲躺在了地上,不斷抽搐,頭上鮮血直流。
就在天賜扔出石頭的同時由於用力過猛,腳下一滑,一隻腳便踩了空。由於他本來站在懸崖邊上退無可退的境地,這一踩空甚是要命,整個人的身體便從懸崖上掉了下去。“四弟。。。。。。”眼看著天賜墜入了萬丈絕穀定是不活了,暮城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一下撲倒在懸崖邊上,眼淚已近打濕了他的眼眶。
“二哥,拉我上去。。。。。。”忽然聽到有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暮城抹了抹眼睛,定睛一看,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原來這天賜反應機敏、力量驚人,掉下去的同時,他便伸手一抓,一把抓住了懸崖下突出的一塊尖石,但這尖石並不牢固,被他這麽一抓,已有一條裂縫,他不敢再用力往上爬,隻能一動不動,保持著這個平衡狀態。
“天賜,把手給我”暮城伸出右手,喊道。
天賜慢慢的抬起左手抓住了暮城的手。暮城將弟弟的手抓的死死的,他知道隻要他的手稍微一鬆,這個弟弟便永遠消失了。
就在這時,隻聽暮城“啊”的一聲慘叫,手上力道頓時有所鬆懈,但立刻又使力扣緊了天賜的手腕。
天賜也是被嚇了一跳,他不明所以,隻見二哥臉上的表情極為痛苦、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掉了下來,直滴到自己臉上。
原來在暮城伸手搭救天賜的時候,這笑豬已從暫時的昏迷中轉醒過來,它看到趴在懸崖邊的暮城,甚是狂怒,似乎是要報那一箭之仇,笑豬端著頭上斷了一截的犄角直向暮城刺去,一下便刺穿進了暮城的大腿,死死的頂住再不鬆開。
暮城的大腿被襲,鮮血直流,疼痛鑽心,臉上的汗珠滾滾落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使出全身最後一點力氣,大喊一聲,用力一提,將天賜懸空提了上來。
天賜在地麵落定之後,看到笑豬的犄角刺進了二哥大腿。他縱身一躍,一腳踢了過去,他這一腳力量極大,笑豬被踢地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圈,天賜自己也摔了一個跟頭。
笑豬已到了癲狂的地步,隻見它翻起身來隻是認準了暮城,又向他衝去。暮城這時受傷嚴重,勉強翻過身來,卻再也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笑豬向他衝將而來,自己卻隻有坐地等死。
他隻想著‘這一下定會被野獸犄角刺穿肚腸,一命嗚呼了。
天賜看到笑豬又向暮城衝去,一躍而起撲到暮城身前,這一下恰到好處,他剛好用雙手抓住了笑豬的犄角。他雙手用力地一搬,便將笑豬連帶著身體摔在了地上,笑豬哀嚎一聲。天賜反應極快,他趁著笑豬尚未翻起身,便一下騎上了笑豬的脖頸。他左手握住笑豬的犄角,右拳向笑豬的眼睛揮去。笑豬犄角被抓,沒法閃躲,隻見天賜連著“啪,啪”兩拳,笑豬兩隻眼珠爆裂,血流不止,已然是兩眼全瞎了。
乘此機會,天賜側身向後一仰,右手伸出,拔出插在笑豬身上的羽箭,隨後握住箭身,直向笑豬脖頸插去,他連紮數十下,笑豬脖頸鮮血狂飆,不一會兒,便再也一動不動了。
天賜回過頭看暮城時,隻見暮城躺在地上,早已痛地昏迷了過去。他立馬撕下自己的衣角,為暮城包紮傷口,暫時止住了血。
天賜急忙取出信號彈,彈入空中。
此時夜幕已然降臨,信號彈在夜空中炸出的火花絢爛多彩,猶如一個閃耀著活力的少年。
火光尚未消去,雲隱衛已經來到身前,天賜命他們火速將暮城送回王宮醫治,留下四名護衛來抬了那具笑豬的屍體。
天賜在地上尋了一會,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寶劍和弓弩,原來這寶劍和弓弩在他剛跳下來閃避笑豬時,便已被山石刮斷了卡扣,棄在了亂石縫之間,他將寶劍插到腰間,背上弓弩。
一番劇鬥,他已忘記了腹中饑餓,隻想著應該馬上與禪璣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