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柳白求藥、物極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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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
“當……當真?”
柳白瞳孔放大,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
這段時日,整個中海都在傳著寧河圖的名字。
他自然知曉,那個本來一截身子都入了黃土的老家夥,重新煥發了生機。
而對他來說。
這些年之所以隱姓埋名,苟活於此,就是為了複仇。
六條性命。
以及他一身修為、破丹斷脈的血海深仇。
他做夢都想殺回離宮分舵。
擰下魏雲洲的腦袋。
為死去的六個弟兄血祭。
可是……
比起寧河圖。
他傷勢更為嚴重。
經脈俱斷、氣海被破。
而魏雲洲勢力一日比一日更甚。
而今的他,在對方眼裏,怕是連個廢人都算不上,就是一隻隨意碾死的螻蟻而已。
柳白又怎麽敢說報仇。
所以縱然是蘇天禦,他也從未提及過這段往事。
別說提。
就是每一次回想起來。
他都有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本以為這輩子也就如此了,在蘇家做一個閑人,替他打理打理公司,應對來自市井江湖的麻煩。
但眼下,陳望竟然說他的斷脈之傷有救!
這如何不讓他激蕩萬分。
“當然!”
“你的傷勢雖然比他稍重,不過藥王穀恰好有個古方,能夠讓斷脈重生。”
麵對頭一次神色大變,滿臉難掩期待的柳白。
陳望淡淡道。
似乎隻是在說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這……”
聞言。
柳白再按捺不住心中情緒。
雙手抱拳。
衝著陳望深深拜下。
“陳先生,柳白求藥!”
見狀,饒是與他猶如手足般的蘇天禦,也忍不住鼻尖一酸。
二十年時間。
在他印象裏,柳白從來都是百折不屈,昂首挺胸,仿佛天大的事橫在身前,他那雙瘦削的也能扛的起來。
但眼下,他竟然朝身前那個比他足足小了一輪不止的年輕人俯身拜下。
“阿望……”
下意識的。
蘇天禦喃喃出聲。
神色間帶著一絲懇請的意味。
這一刻,他隻是一個不忍朋友繼續遭受折磨,活在痛苦裏的男人。
“伯父放心。”
“既然我提了,就定當會竭盡全力。”
陳望平靜的擺了擺手。
“好……好好好。”
“阿望,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盡管吩咐就是。”
見他如此認真,蘇天禦隻覺得心頭一熱。
當年在雁蕩山下。
見到柳白時,他渾身鮮血,奄奄一息。
那種無人深山裏,數十裏都不見一處人煙,其實就算柳白不說,他也能隱約猜到一些,這個男人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
尤其是從昏迷中醒來的那半個月。
他總是獨自一人,默默失神。
直到一年多,柳白才漸漸從那種頹然萎靡的狀態中走出來。
但還是不願和人交流。
如今時隔這麽多年,他總算知道柳白身上發生的故事。
方才知曉,這個似乎無所不能,總能在危急關頭力挽狂瀾的男人……身上竟是背負著那樣的驚世大仇。
唯一可惜的是。
他隻是一介普通人。
否則,無論如何,這一趟雁蕩山之行,他也要跟去。
“給我拿一份紙筆。”
陳望也沒客套,直接說道。
眼下情形,容不得半點馬虎。
剛才替柳白探脈診斷時,他才知道,他身體差到了何等程度。
百脈丹田,幾乎就是一隻被戳了無數漏洞的水袋。
但就算如此。
柳白竟然硬生生練出了一絲真氣。
想來,他這些年從未放棄過武道修行,隻是丹田被破,經脈斷損,真氣根本無法運轉,更遑論存儲。
如此狀態下。
越是強行修煉,對身體隻會造成越發嚴重的損害。
可想而知,柳白心中複仇的願望何等強烈,才會讓他能壓住那樣的痛苦!
也是因為如此。
陳望也打算幫他一次。
“紙筆?”
“好,我這來拿。”
蘇天禦先是一怔,隨後連連點頭。
迅速起身取來遞了過去。
陳望接過。
抽出一把椅子坐在書桌前。
稍稍沉思了片刻。
握著筆的手,便開始快速動了起來。
筆走龍蛇。
眨眼間。
一味味藥方的名稱出現在紙上。
蘇天禦和柳白二人,下意識靠近過去。
他們兩個。
一個是女兒患病多年。
一個自身舊疾纏身。
也算是久病成醫。
但眼下視線掃,卻是錯愕無比的發現,陳望所寫的那些藥材,他們竟然大都聽都沒有聽說過。
“差不多了……”
差不多兩三分鍾。
陳望落下最後一筆,這才輕聲道。
“這是?”
柳白目光裏帶著請教之色。
“養脈丹!”
“準確的說,這是一副以養脈丹為基礎,為柳叔你量身打造的方子。”
陳望並未隱瞞。
比起當初給寧河圖的那一副。
這味藥方更為溫和。
不僅僅是養脈那麽簡單。
同時,藥力浸潤全身,也在不斷拔除他體內的舊疾餘毒。
柳白的身子骨太差。
也經受不住太過烈性的藥力。
否則不等經脈養好,怕是在養脈丹的衝擊下,人率先就沒能撐住倒下。
“這裏邊有幾味藥極為珍稀,可以讓靈溪幫著找找。”
陳望拿起筆,特地圈出幾個名字。
若是在藥王穀中。
自然不用這麽麻煩。
但眼下身處中海,可能不會進展的那麽順利。
“這事簡單。”
柳白剛要開口,一旁的蘇天禦就忍不住道。
“老白你放心,我在中海還算有幾分薄麵,等會就去聯係做藥材生意的幾個老朋友,讓他們幫忙。”
聞言。
柳白心頭暖流洶湧。
有心想要說些什麽,但話到了嘴邊,卻發現不知說什麽好。
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蘇天禦隻是拍了下他肩膀。
“別想太多,先養好身體重要。”
“……好!”
柳白微微握緊拳頭,哽咽著點了點頭。
“這藥早晚各一副,煎服即可。”
說話間。
陳望已經將服藥中的禁忌事項,事無巨細,一一寫了下來。
柳白神色肅然的聽著,不敢錯漏半點。
這極有可能是他人生中僅有的機會。
一旦錯過。
就隻能抱著遺憾死去了。
但與其那樣,不能報仇雪恨,這些年苟活又有什麽意思。
還不如二十年前死在雁蕩山了。
將寫滿字的藥方遞了過去。
柳白正要接過。
陳望忽然又想起了什麽,鄭重的提醒道。
“還有一件事。”
“什麽?”
柳白雙手一頓,再次側耳傾聽。
“接下來服藥期間,切記不可擅自運氣。”
“你根底太過脆弱,容不得半點亂來,強行修行,隻會弄巧成拙,甚至一切努力盡數化作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