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你陳哥我隻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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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泡了十多分鍾。
    反複搓洗了一遍又一遍。
    袁樹這才心滿意足的從水潭裏上岸,隨手扯過晾在一旁灌木上的衣服套上。
    剛洗澡的時候。
    隨手把衣服也洗了。
    反正大夏天的,看起來也不會顯得特別奇怪,穿著反而涼快。
    呼——
    長長舒了口氣。
    袁樹隻覺得整個人前所未有的暢快。
    仿佛有種冰玉般的通透。
    渾身上下澄澈如洗。
    連多年前在部隊裏執行任務時,留下的暗疾,此刻用力按了下,竟然也沒那麽疼了。
    這個發現,讓他頗為驚異。
    不過想到之前陳望那句話。
    他那雙深邃眼睛裏,不禁浮現出一絲期待。
    洗髓伐骨,這就是修行啊。
    出神間,他眼角餘光忽然瞥到漸漸靜下來的水麵,無數蒼翠的青竹倒影中,還有一道高大的身影。
    袁樹隻瞥了一眼。
    神色就有些為之怔住。
    沒有急著返回,而是俯身站在小譚邊,細細觀察起來。
    讓他詫異的是。
    倒映在水中的自己,似乎有了些變化。
    但具體表現在什麽地方,一時半會他又說不上來。
    “老袁……”
    “你小子是打算賴著不走了?”
    就在袁樹百思不得其解時,頭頂山崖上,忽然傳來一道笑罵聲。
    “來了,陳總。”
    袁樹隨口應了聲。
    雙手撈了一捧水灑在臉上。
    清冷徹骨的溪水,一下讓他清醒了不少。
    轉而起身,目光掃過。
    這道山崖或者說山坡說高不高,說矮不矮。
    下來容易,上去卻有點難度。
    當然這是對尋常人而言。
    袁樹好歹也是部隊老兵出身,翻山越嶺不在話下。
    很快他便找到幾根坡上垂下來的老藤。
    用力一拉,試了下承重度,估摸著沒什麽問題,當即往回走了幾步,一個衝刺縱步,但……讓他沒料到的是。
    隻是隨意一衝。
    他竟然有種身輕如燕般的感覺。
    連藤蔓都用不上,三兩步便越過了山崖,淩空的刹那,更是福至心田,在空中一個翻越,穩穩落地。
    “這……”
    “怎麽可能?”
    直到踩在了草地上。
    袁樹仍舊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都不敢想象,剛才那種高難度的動作,竟然是自己獨自完成?
    而且全程一氣嗬成。
    沒有半點凝滯。
    仿佛早就練過了千百遍一樣。
    但他對自己最了解不過。
    這種難度,縱然是他體能巔峰時候,頂了天也隻能完成一半。
    至於最後銜接的空中翻越。
    打死他也做不到。
    “嘖,老袁,強啊,這麽陡的山坡,一下就衝上來了?”
    他還在怔怔失神。
    身後已經傳來陳望的聲音。
    “這……陳總,你就別笑話我了。”
    袁樹撓了撓下巴,訕訕一笑,嘴角還帶著幾分苦澀。
    “笑話?”
    “什麽笑話,這是實話。”
    “老袁,你就沒想過,以往看似不可逾越的挑戰,如今能輕鬆做到,是什麽緣故?”
    袁樹本來還以為陳望是在打趣自己。
    畢竟他可是親眼見識過,陳總的實力何等強勁。
    據說鎮壓中海武道世家三十年的張龍虎,被殺的毫無還手之力。
    更何況。
    前些日子,死在江岸十六樓的三人。
    別人不清楚,袁樹還是知道些內幕的。
    大概率也是入品武夫。
    而且是實力碾壓張家兄弟的武道強者。
    三人對付陳總一人。
    卻盡數身死。
    那他的實力究竟強橫到了什麽地步?
    袁樹別說看透,連猜都不敢多猜,想都不敢亂想。
    如今,自己隻不過沒有借助外物跨過了一座山坡而已。
    或許就是運氣不錯。
    哪有陳總說的那麽誇張。
    但眼下聽到這番話。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眉頭微微一皺,然後驚疑不定的道。
    “陳總,難道……這也是修行之功?”
    “當然!”
    陳望坦然一笑。
    “可是,還是不太對勁,陳總……”
    袁樹淩亂了。
    他有心想要反駁,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明明自己就是打坐、入定、呼吸、然後導引了一縷真炁入體。
    然後,就能洗髓伐骨,煉化真功了?
    “好了老袁。”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但事實就是如此,武道與修道,如隔天塹,不是你我能夠輕易揣測的。”
    陳望笑著擺了擺手。
    他怎麽可能看不出袁樹的心思。
    這小子就是期望太高,但過程太過順利,而讓他難以自抑的生出一種兒戲的感覺。
    “好,好吧。”
    見陳望都這麽說了。
    袁樹縱然還有數不清的疑惑。
    眼下也隻能暫時壓下,想著回頭找個機會,再認真請教。
    “走了,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再不去,等會他們都該等急了!”
    招呼了一聲。
    陳望負手而去。
    穿行在竹海密林當中,卻是閑庭信步,有種說不出的平靜,仿佛整個人與周圍世界都融為了一體。
    “來了。”
    袁樹一想也是。
    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多想無益,既然陳總這麽說,他照做就是。
    無非就是修行罷了。
    想到這他不再糾結,深吸了口氣,大步流星般追了上去。
    可是。
    無論他怎麽拚命。
    卻始終與前方那道身影間,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而且,陳望看似隨意。
    但每一步落地都極有說法。
    一直保持著同一個方向。
    做到這一點聽起來似乎並不算難。
    但換做尋常人,在這種密不透風的竹海深處,最多幾分鍾就會迷失。
    即便是偵查出身的袁樹,此刻舉目望去,隻覺得四周茫茫竹林,每一片似乎都長得一模一樣,就像是複製粘貼的一般。
    最關鍵的是。
    此地竹海長得尤為繁盛。
    幾乎將頭頂熾烈的陽光都為之遮蔽。
    這也等於直接打消了借太陽軌跡辨別方位的念頭。
    除非用指南針。
    否則在這種深山老林裏,一眼辨出方向,簡直難如登天。
    但這些在陳望身上,卻似乎從來就不是問題。
    袁樹仔細觀察過。
    他幾乎都沒怎麽駐足停留,就隻是信步而行。
    偏偏給人的感覺,卻又無比可靠。
    嘩啦——
    片刻鍾後。
    袁樹伸手推開身前一片幾乎纏繞到一起的竹枝。
    另一隻手則是護在臉前。
    以免被鋒利的竹葉割傷眼睛。
    但當他擠過去時。
    視線中卻是豁然開朗。
    高大的古竹參天,地下落葉無數,沒有太多灌木雜草,看落葉間密密麻麻的痕跡就知道,野物必然經常在此走動覓食。
    更遠處的林下闊地間。
    隱隱還能望見幾道人影。
    不是蘇總、楚秘書還有玄意小道長,又會是誰?
    看到這一幕。
    袁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又回頭打量了眼。
    目露迷茫困惑。
    他實在想不明白,陳總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隔著這麽遠,竟然真能在茫茫山裏精準定位方向。
    若是他能從高空俯瞰。
    想必袁樹會更為驚歎。
    因為陳望所選擇的那條路,幾乎是最優解,無論距離還是方位,幾乎分毫不差。
    “老袁,愣著幹什麽呢?”
    等了片刻,見身後遲遲沒有動靜,陳望忍不住回頭。
    掃了袁樹一眼催促道。
    “哦……沒啥。”
    袁樹哪敢說自己是被震驚到了。
    隻是緩了緩氣息。
    隨即踩著地上厚重的落葉,徑直朝遠處那幾道身影趕去。
    等兩人一前一後出現。
    隔著十多米外。
    三人就發現了他們的行蹤。
    隻是。
    一行三人裏,明明玄意年齡最小,此刻表現的卻是最為沉穩平靜。
    反倒是蘇清影和楚小瑜。
    小臉上寫滿了激動,手舞足蹈,幼稚的像兩個小女孩。
    “什麽情況?”
    見兩人揮舞著手,似乎在說些什麽。
    袁樹一頭霧水。
    他隻是初入修行。
    完成了最初一次的洗髓伐骨。
    還遠遠未到提升五感的地步。
    自然看不見聽不清兩人說的什麽。
    但在他跟前的陳望,卻是一清二楚。
    放在空地上的竹籠裏,分明關了兩頭野物,看體型,不是野雞就是野兔。
    之前和玄意閑聊。
    這一片原始山林裏野物無數。
    時常就有野豬下山禍害山民的莊稼。
    甚至還有人親眼見到過豺狼虎豹之類。
    當然那些大型野獸,多是藏在人跡罕至的大山深處,很少出現在人類視線中。
    竹海這一片,最多的就是野兔、野雞,偶爾還能見到下山覓食的野羊。
    不過。
    那種情況還是少見。
    除非是二十年前。
    那些老獵戶,結隊進入深山,日夜蹲守,或許能獵捕得到。
    放到現在難度太大。
    雖然相信玄意的手藝。
    但僅憑那幾件粗製濫造的‘武器’,那些野獸稍一衝撞,就能碾得一點不剩。
    “二師姐,小瑜姐姐。”
    “你們能不能……沉穩點,要不野兔都被你們嚇跑了。”
    借著一片密林藏身,死死盯著遠處幾個地籠的玄意。
    本來兩頭覓食的山雞,都被灑在地上的穀粒吸引。
    眼看就要成為獵物。
    結果……
    身後蘇清影和楚小瑜突然一陣大呼小叫。
    把兩頭山雞嚇得扭頭就跑。
    直接鑽進了竹海深處。
    轉眼間就不見了影子。
    看到這一幕,小家夥眉頭皺了皺,氣得想打人。
    但一回頭。
    看著兩人無辜的眼神,隻能默默念了幾句福生無量天尊,壓下怒火,盡量用緩和的語氣提醒道。
    隻是稚嫩麵孔上,那心累無比的表情,卻是怎麽都掩飾不住。
    “啊……對不起呀小道長。”
    “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和他們說一下。”
    楚小瑜眨巴著眼睛。
    相處了兩天下來,她可知道眼前這個小家夥,雖然年紀不大,但性格倔強,認準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那……哎,算了。”
    玄意欲言又止。
    想了想,最終還是揮了揮手。
    “怎麽了這是?”
    “看這氣氛,不會是要吵架吧?”
    陳望漫步而來,目光在玄意和蘇清影兩人身上掃過。
    見小家夥氣得小臉通紅,忍不住打趣道。
    “不會的。”
    “師傅說要與人為善。”
    玄意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
    然後又將山雞被嚇走的事說了下。
    “打獵這事我熟啊。”
    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
    陳望忍俊不禁。
    不過還是拍了下他肩膀安慰了幾句,然後一臉認真的道。
    “真的?”
    玄意語氣裏帶著幾分驚疑不定。
    “絕無虛假。”
    陳望自信無比。
    這都是他早都玩膩了的把戲。
    小時候在藥王穀,整天被三位師娘盯著練功修行,隻要一有閑暇,他就喜歡往後山裏鑽。
    不是給斷了腿的猴子接骨。
    就是獵些野味回去滿足口舌之欲。
    九歲那年,更是用幾根削尖的木棍,強行困住了一頭發狂的山豬。
    等他將三位師娘喊去時。
    三人都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來來來,小玄意,接下來看好了啊,你陳大哥我隻教一次,能學會多少,全看你的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