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嘖長成大姑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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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的?”
金鱗蠱眼睛滴溜溜的一轉。
眉頭微微揚起。
雖然沒有說出拒絕兩個字。
但神色間的不屑之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身為蠱神分身,從蘇醒的那一刻起,它便是以天地靈氣為食,餐風飲露,與古人想象中的神仙無異。
最次,也是食用蠱師所奉上的祭祀之物。
天靈地寶、靈獸血脈。
最低等的也是蠱師自身精血。
嘴早就被養刁了。
兩個小姑娘能拿出什麽好吃的出來?
“真不吃?”
蘇靈溪翻開包包翻了下。
找出一塊蛋撻,拆開外麵一層玻璃紙,放在它跟前晃了晃。
金鱗蠱一下愣住。
它聞到了一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味道。
香甜、軟糯。
說不出的誘惑。
“這……這是什麽?”
口水開始在嘴裏蔓延,金鱗蠱還在故作鎮靜,一雙滴溜溜的眼睛,卻像是粘在了蛋撻上麵,根本無法挪開半寸。
“零食。”
蘇靈溪掩嘴一笑。
小家夥嘴饞的模樣,並沒能逃過她的視線。
明明眼睛都快看直了。
還要故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零食?”
金鱗蠱歪著腦袋,明顯有些無法理解這個詞。
“就是正餐外的零嘴。”
“拿來解饞的。”
一旁的寧柔緊跟著解釋道。
“這樣啊,那它好吃嗎?”
聽到這個解釋,金鱗蠱似懂非懂,在它的世界裏,並沒有這樣的觀念。
虛無世界,無邊無際,甚至都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它又不用修行。
大部分的時間裏,不是在沉睡,就是吞食天地靈氣。
就算被引神術,引來這個世界。
但基本上都是苗疆地界。
那些蠱師在它麵前,永遠都是一副顫顫驚驚,如履薄冰的樣子。
供奉的食物,也永遠都是那幾樣。
隻能說可以吃。
至於味道……簡直就是如同嚼蠟。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在繁華都市,對它而言,就像是從茹毛飲血的蠻荒時代,瞬間踏入了科技時代。
那種對萬事萬物強烈的新奇。
以及微微的不安。
讓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在南疆,放眼望去,視線盡頭是一望無際的大山。
而這這裏,到處都是高樓大廈。
說是一座鋼筋水泥澆築的叢林都市都不為過。
“咳……那個,我不是想吃,就是……”
“就是試試味道如何,對吧,金鱗蠱大人!”
小玩意還在故作姿態。
寧柔立馬附和著說道,一雙眼睛裏的笑意幾乎都快要溢出來。
“對對對。”
金鱗蠱眼睛一亮。
看向寧柔的目光更是和善。
小姑娘不錯啊,孺子可教,腦子這麽靈光,得想想看,回頭有什麽好東西送她。
“那我就不客氣了。”
沒有半點耽誤,金鱗蠱沿著蘇靈溪白皙的手臂上滑下,準確無誤的落在手心上。
那隻蛋撻比它都要大出不少。
但它卻沒有一點遲疑,咬了一口,一股香甜感瞬間在舌尖爆發。
好吃!
金鱗蠱眼睛更亮。
整個身體一頭紮進蛋撻內。
見此情形,兩個女孩兒一開始還有些擔心,但隨著一陣奇怪的聲響傳出,蛋撻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消失。
一瞬間。
寧柔和蘇靈溪兩人不禁麵麵相覷。
瞳孔微微放大。
腦海裏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畫麵。
鋪著一層厚厚的桑葉下。
什麽都看不見。
隻能聽到沙沙的聲音。
等兩人稍稍回過神來,再度看向手心的時候,這才發現,一整塊的蛋撻已經盡數進了金鱗蠱的肚子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小家夥……真的不會被撐死麽?
隻有陳望一臉的淡定。
別說一塊蛋撻,就是再來十塊,估計都不夠它塞牙縫的。
這小玩意可是以天地靈氣為食的存在。
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斷。
吃完過後,小玩意順勢在蘇靈溪手心裏躺下,絲毫沒有回來的意思。
見到這一幕。
陳望嘴角不禁一抽。
他娘的,它倒是會享受。
自己都還沒嚐試過。
“它……好可愛啊。”
感受著手心裏傳來的酥軟暖意,蘇靈溪眼神裏不禁浮現出一抹驚歎。
可愛?
陳望眉頭一皺。
下意識低頭仔細看了眼,說真的,他反正是沒能從它身上看出來一點可愛相關的東西。
除了它身上那一道道若隱若現的蠱紋,略顯神秘。
讓他有幾分興趣。
而且……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之前金鱗蠱憑空凝聚長鞭,狠狠抽向白三娘,以及密布的雷雲深處,那道遮天蔽日的黑色巨影。
你管這叫可愛?
瘋了吧!
“是啊是啊,金鱗蠱大人太可愛了,好想養一隻。”
在他錯愕之間。
寧柔竟是連連點著頭表示讚同。
隨即更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輕輕戳了下金鱗蠱的肚子。
小家夥睡得四仰八叉。
哪還有半點蠱神的氣勢?
陳望一拍額頭,滿臉無語。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東西擺明了就是纏上他了,這哪是要找個靠墊,明顯是打算找個長期飯票。
管吃管住,還得陪玩。
“金鱗蠱……”
聽到寧柔的話。
蘇靈溪還認真考慮了下。
“應該是苗疆十萬大山裏的異種,想要養一隻的話,得去苗疆吧?”
“估計是,我之前都沒在書上見過這種鱗蟲……”
兩人都算是醫道中人。
閱讀過無數醫經藥典。
卻根本認不出金鱗蠱的品類。
與她們印象中的世間百蟲完全不同。
再加上之前白三娘的那頭渾身通體青綠色的蠱蟲也是如此。
所以她們才猜測。
金鱗蠱應該是那邊特有的異種。
不過。
在兩人低聲討論間。
睡得正香的小玩意卻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世間蟲孑之屬,盡可煉化為蠱。
但蠱……卻不隻是蟲那麽簡單。
“阿望,我們可以將它帶回去嗎?”
兩個女孩越看小家夥越是覺得可愛,蘇靈溪更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問道。
“這……要不問問它?”
陳望眉頭微皺。
說實話。
如果實在趕不走攆不掉的話。
他寧可將金鱗蠱隨身帶著。
至少有什麽突發情況,他還能稍稍解決,但蘇靈溪一個小姑娘,以金鱗蠱的強大,恐怕連它一口氣都承受不住。
這小玩意可不是真的人畜無害。
相反,乖張無常,凶險無比。
所以嘴上這麽說。
心頭卻是迅速溝溝通金鱗蠱。
讓它不準答應。
“嗬……”
小玩意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翻了一個白眼。
不過,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一指陳望,“本大人還是跟著他吧。”
呼——
見狀,陳望不由暗暗鬆了口氣。
攤了攤手笑道。
“你看,沒辦法了,不過,你倆要是想看隨時上門就行,反正也不遠。”
“好像也隻能這樣了。”
既然金鱗蠱都這麽說了。
蘇靈溪也不好拒絕,隻能答應下來。
“小子,本神都這麽替你說話了,就沒點表示?”
陳望還在笑嗬嗬的解釋。
腦海裏忽然傳出一道惱怒的聲音。
他神色不動,心神則是一動。
“不知道金鱗蠱大人想要什麽?”
到現在為止。
他都沒想明白,這小玩意究竟是看中了什麽,才會連引神蠱術都不顧,臨時變幻主意。
“當然是……”
見他盯著自己,金鱗蠱眼神一轉。
“好吃的。”
“?”
本來還以為能得到答案的陳望,嘴角一抽。
這小家夥還真是……狡猾。
不過想來也是,它都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也就是看著小,實際上卻是個老不死。
自己那點心思城府。
在它麵前,估計就是白紙一張。
要是這麽簡單就能從它身上套話,未免也太小瞧金鱗蠱了。
想到這,陳望一點不帶猶豫的點了點頭。
“沒問題!”
一點零食而已。
以他現在的身家,就算金鱗蠱一頓吃一車,對他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
“不錯不錯。”
得到想要的回複。
金鱗蠱這才心滿意足的躺了回去。
寧柔和蘇靈溪並未察覺到兩人的對話。
還在笑嘻嘻的逗著小家夥。
在她們看來,金鱗蠱長相乖巧可愛,渾身綿軟,還會說話,簡直就是一隻完美的寵物。
沒理會兩人。
陳望抬頭看了一眼前方。
兩道身影正往他們這邊走來。
雖然樹下被夜色籠罩,不過借著微弱的燈光,他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是方曦和柳霏。
“許師母怎麽樣了?”
雖然昨日過來,沒有太多交流,隻是臨走前,聽說兩人沒有留下吃飯,許茹芸才從廚房裏急匆匆趕來挽留。
遠遠的看了一眼。
是個笑容溫婉,氣質出眾的婦人。
而且,畢竟是柳霏的母親,無論如何也要關心一下。
“應該沒大礙了。”
“這會已經恢複了平靜。”
柳霏搖搖頭,輕聲道。
之前母親被挾持的那一刻,她嚇得幾乎都要昏厥過去,生怕會出事。
好在,一切煙消雲散,撥雲見日。
她比哥哥柳垣才,更為清楚陳望在今晚出了多大的力。
若不是他。
今夜柳家怕是大禍臨頭。
“多謝陳哥救命之恩……”
又來了。
一看她眼睛泛紅,弦淚欲泣的模樣,陳望心頭頓時一陣咯噔。
之前好不容易應付完柳垣才。
但男人之間吧,隨意糊弄下就能過去。
女孩子可沒那麽簡單。
輕輕托住她的手腕,陳望趕忙朝著一旁的方曦眨了眨眼睛。
但……
讓他無語的是。
這丫頭片子竟然跟沒看見似的,反而眼睛一亮,快步跑到寧柔和蘇靈溪身旁,一張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不知覺的發出一聲驚呼。
“?”
陳望眉心一跳。
得。
蘇靈溪收這麽個徒弟算是白費了。
都不知道替師傅看著師公。
也不怕他在外麵勾三搭四。
“咳咳……那個,許師母沒事就好,柳霏,真不用這麽客氣。”
輕輕將她扶起。
陳望難得有些無從說起的感覺。
倒不是別的。
主要不夠熟悉。
這滿打滿算,也就是見了兩麵,讓他輕浮也輕浮不起來啊。
要是此刻麵前站著的是楚小瑜那丫頭。
陳望絕對會笑嘻嘻的捏下她的臉蛋,然後打趣一句。
“謝就不用了。”
“以身相許就行。”
然後,以楚小瑜的性格,絕對會翻個白眼,然後威脅他要去告狀。
至於柳霏,他要真這麽說,估計都會嚇到對方。
“對了,我爹怎麽樣?”
見他忽然陷入失神,柳霏也有些不知所措,隻能拚命的想著怎麽開口,打破眼下略顯尷尬的氣氛。
“柳前輩沒事。”
“不過……”
陳望猶豫了下,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但顯然,柳霏會錯了意,人一下緊張起來,眸子裏都透著幾分焦慮。
“我爹是不是受傷了?”
“沒,沒有,柳前輩安然無恙,倒是跟蕭天成來的那個年輕人死了。”
“死……死了?”
柳霏瞬間愣住。
腦子裏浮現出一道身影。
半個小時前,他還纏著自己,隻不過目的太過赤洛,讓她心生厭惡趕了回去。
沒想到,這麽一會的時間。
蕭誠……竟然死了。
這怎麽可能!
雖然對他沒什麽感覺,但畢竟是一條人命,而且還是蕭伯伯的幼子。
蕭伯伯老年喪子。
肯定很難接受吧。
柳霏心亂如麻,她對蕭天成印象很好。
從小到大,他每一次來,就算沒帶禮物,也會帶自己去商場,指著那些琳琅滿目的娃娃,對自己說隨便選。
那絕對是她童年裏最為快樂的時光。
有時候,蕭伯伯也會開玩笑,說等她以後長大了,給他當兒媳婦。
她從來都隻當是開玩笑。
但這一次,見到蕭天成身後那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家夥時。
柳霏其實就大概猜到了些什麽。
隻是,她雖然暫時還沒有談戀愛,但也不想托付終身給一個紈絝子弟,花花公子。
如今心裏所想。
也隻是擔心蕭伯伯無法承受喪子之痛。
對蕭誠之死,除了一開始的震驚外,反而沒有太多想法。
本來就是陌生人。
哪有那麽容易產生共情。
“那……那個妖女呢,是不是她害的?”
柳霏咬了咬嘴唇。
眼神裏的震驚,轉而被一絲怒色替代。
“也死了。”
“什麽?”
這下,柳霏徹底懵了。
在她人生二十年時間裏,雖然一直跟著老爹學醫。
也早就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但……她真沒見過死人。
更何況,還是接連兩個人的死訊。
尤其,那兩位她半個鍾頭前才見過麵。
雖然對兩人都沒什麽好印象,但終歸……有點難以想象。
“那,那她兩個手下呢?”
對此陳望隻是聳了聳肩膀。
意思不言而喻。
連聖女都死了,兩個門派的底層怎麽可能還有存活的可能性?
就算今日不死。
光是這份巨大的失職,回去後,也逃不過死路一條的下場。
甚至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比死更為痛苦的懲罰。
比如……血肉喂食蟲蠱?
陳望雖然從未去過南疆那邊,但想來,那等近乎於邪魔的宗門,視人命如草芥,應該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這……”
柳霏瞳孔放大。
隻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按照她的設想。
今晚醫道之爭最好的結果,無非也就是父親略勝一籌。
至於那個妖女,親眼見識過她那些殘忍可怕又詭異莫名的手段後,她並未抱有太多希望。
沒想到。
真正的結果……完全超乎了她的預料之外。
柳霏甚至都開始有些後悔。
早知道,剛才無論如何,也該留下來的。
至少能夠看上一眼。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不過陳望並未戳破,隻是搖頭一笑。
就算留下來了也沒用。
蠱神降世,遮天蔽日,月隱星滅,整個柳家如蓉墮入無盡的魔獄。
她能看到什麽?
“那,那個,陳先生,我還是先去看看我爹和蕭伯伯。”
柳霏咬著嘴唇,有些抱歉的道。
畢竟是恩人。
自己這會離開,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不知道的是,陳望早就想聽到這句話,哪裏還會拒絕,當即欣然同意。
“去吧。”
等目送柳霏離開遠去,
身影消失在庭院深處的夜色下。
陳望暗暗鬆了口氣。
隨即,仿佛想到了什麽轉身走去。
“啪嗒——”
正湊在邊上,笑嘻嘻的逗著金鱗蠱的方曦,秀眉微蹙,委屈巴巴的捂著腦袋。
眼睛裏水霧彌漫。
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你打我幹嘛?”
瞪著陳望,方曦氣咻咻的道。
“糾正一下。”
“這不是打,是師公對你的愛。”
“?”
方曦一下瞪大眼睛。
然後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我靠?
陳望也懵了。
這丫頭屬狗的吧,一言不合就咬人。
好不容易把她推開,低頭一看,還好就一排淺淺的印記。
要知道,他已經經曆了數次洗髓伐骨,肉身強橫無比,就這樣還能被她咬成這樣,難以想象,這丫頭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
“讓你亂說。”
看他皺眉倒吸涼氣的樣子。
方曦滿是得意的道。
師公這個稱呼就已經夠占便宜了,還愛……
“我……”
陳望一陣語滯,竟然有些不知道怎麽反駁。
不過麽。
現在得意沒事。
沒記錯的話,距離當初和蘇靈溪約定的時間,已經不長了。
原本他還想著私底下替她說幾句好話。
現在……機會沒了。
陳望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弧度,笑嗬嗬的看著她,“我的錯。”
“?”
隻是。
看著他臉上那抹笑容。
上一秒還滿臉得勝姿態的方曦,心裏卻是忍不住一陣咯噔。
總覺得這家夥沒安好心。
肯定又在想什麽壞主意。
秀眉微微蹙起,方曦猶豫了下,但當她低頭看著已經不見腳趾的風景線時,一個大膽的念頭忽然在心頭浮現。
瞳孔一下放大。
不動聲色的抱著胸口。
然後滿臉警惕的盯著陳望。
“?”
陳望一愣。
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嘖……幾天不見,是長大了不少,再叫小丫頭片子好像有點不太合適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