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人心惶惶、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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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武死了,一群人隻剩下了六個。
原本此次寧河圖想的是。
人少不宜多,所以派出的五個全部都是暗衛中的精銳首領。
但盡管是這樣的精銳。
如今確實在沒弄清楚敵人是誰的情況下,就莫名其妙折損一人。
一時間。
隊伍裏人心惶惶。
一股無法言語的恐懼籠罩。
猶如陰霾充斥在眾人心頭。
所以,接下來的一段路,陳望走得非常仔細。
前方大漠,一片茫茫,敵人很可能躲在暗中,隨時施展必殺一擊。
最詭異的是,這敵人究竟是誰?
是人是鬼,還是其他莫名的生物?
陳望也發現,另外四個寧家首領的表情顯然比之前要沉悶了許多。
或許是同伴的死,讓他們忽然意識到。
這一次看似順風順水的複仇之旅,很可能充滿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凶險。
最後究竟能不能夠活著回去,還是一個未知數。
幾人依舊是排開走,但距離比之前拉得近了許多。
每隔個五六米左右,就有一個人互相照應。
落在最後的那個人是諸葛浩寧。
他神情恍惚,看著前方幾人的背影,腦海中卻不斷的回想著趙文武慘死時,發出的那道慘叫聲……
此時荒漠上刮來了一陣瘮人的秋風,鑽進脖子裏麵,令諸葛浩寧忽然毛孔緊縮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加速腳步,想要跟上前方幾人。
但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麵前,毫無任何預兆可言!
諸葛浩寧兩隻眼睛瞪得滾圓,本能的去拔刀。
同時,常年以來的刻苦修煉,令他的肌肉產生本能的反應。
一手拔刀,一手握緊成拳,向著前方狠狠的砸出。
哢嚓!
但……
還未等他打出拳勁,一道詭異的聲音便已經驟然響起。
就好像玻璃瓶破碎灑落滿地發出。
諸葛浩寧眉心一擰,發出一道悶哼,隨即更是難以置信的低下頭。
隻見他脖頸處處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兩道血洞。
劇痛席卷。
黑暗降臨。
他已經能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在緩緩籠罩。
握拳的手漸漸鬆開,刀也掉落在沙土之中。
不到片刻,他高大的身軀便嘭的一下,向前重重砸倒在了地上。
“不對!”
領頭的陳望,察覺到那股細微的血氣。
臉色也是驟然劇變。
伸手做了個停下的手勢。
隨即收攏隊伍。
從前往後查看起來。
刷刷刷!
不多時,幾人便衝到了諸葛浩寧麵前。
隻是……
看著倒在地上,已經半點氣息也無的他。
眾人,連同陳望在內,臉色皆是變得異常難看。
同時間,立刻展開了分神術,向著四周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然而一番感知之下,感應範圍之內卻空無一物。
不論敵人是什麽級別的古武者,隻要剛才出現,必定無法逃脫感知。
但怪就怪在這裏。
這人出手殺了諸葛浩寧,而且幾乎是當著自己眼皮子底下行得凶。
可陳望偏偏找不出對手的蹤跡來。
盧曉東、張勝、謝凱文則是半跪在地上,圍著諸葛浩寧的屍體,雙眼猩紅,咬牙切齒,幾乎要流出血來。
“浩寧,到底是誰殺了你?你說啊,我們替你報仇啊!”
盧曉東捶胸頓足,神態十分的激動。
張勝和謝凱文看上去也很崩潰,多年生死相交的老兄弟,一個接一個死在眼前,可他們卻不知道凶手是誰,也不能替老兄弟報仇。
這一趟本來是去替寧家報仇雪恨,結果舊仇未報,新仇又起。
這茫茫無際的戈壁荒漠,仿佛變成了十八層地獄。
絕望的氣息開始在眾人心頭彌漫。
感受著隊伍氣勢不對。
陳望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
還未到達海東香堂,士氣就漸漸全無。
不隻是這幾名寧家的首領,就連柳白看上去神色也不太自然了。
“殺人者速度很快。”
陳望蹲下身,仔細查看起來。
很輕易便發現諸葛浩寧脖子上那兩個深可見骨的血洞。
鮮血仍然還在不斷流出,身旁的黃沙都被漸漸染紅,凝固成了一塊。
“阿望,殺人的應該是修煉邪魔外道功法的魔頭,隻是不知道這八大江湖之葛家門什麽時候徹底變成邪道了。”
柳白在旁邊沉聲說道。
陳望點點頭,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諸葛浩寧的頸動脈給咬斷,然後吸了諸葛浩寧全身大部分的血液。
而前後過程加起來,絕不會超過十秒。
按理說這個時間,是足夠求救的。
但從頭到尾,誰都沒有察覺到呼喊聲。
或許是諸葛浩寧驚嚇過度,才沒有第一時間呼救,而是本能的想要禦敵。
如果他直接開口喊救命的話,也許還有一線機會。
隻是……
眼下說什麽都晚了,總不能去怪一個死人!
“收斂屍骨,原地掩埋,等待返回之時再帶回中海下葬!”
陳望站起身,緩緩的說著,雙眼之間的神色已經帶上了些許疲憊。
他漸漸意識到,此行沒有自己出發之時想象的那般輕鬆。
想要滅掉海東香堂,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想來也是,八大江湖之葛家門能夠屹立這麽多年不倒,其麾下的海東香堂又豈是易與之輩?
梁侯、梁蟾父子不光是心狠手辣,手下同樣是高手能人眾多。
想要殺這父子兩人,就要隨時做好被反咬的準備。
三名寧家暗衛首領,將諸葛浩寧的屍體原地挖個坑埋下。
然而挖著挖著,三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竟然哭了。
盧曉東與諸葛浩寧的交情最深,此刻親手將自己的老弟兄埋在這荒漠之中,心中的悲愴以及痛楚,漸漸來到頂點……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初自己本是一個孤兒,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
沒有上過學,也沒有親戚相助,八歲的那年,唯一接應他的大伯也得了重病去世。
心思歹毒的嬸嬸,更是用竹鞭將他掃地出門。
後來盧曉東流落街頭,淪為了乞討大軍中的一員,也是最年輕的乞丐之一。
正在那時他遇到了諸葛浩寧。
諸葛浩寧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在工地上做苦力,當看到比自己年紀小的盧曉東拿著一個破碗,向別人苦苦乞討飯吃,諸葛浩寧頓時起了惻隱之心。
他自身也是苦命人,卻對盧曉東生出同情。
他給了盧曉東飯吃,然後對盧曉東說。
“小兄弟,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跟著我混,隻要哥哥有一口飯吃,就能給你一碗湯喝!”
從那以後,盧曉東就成為了諸葛浩寧身旁的跟班小弟。
兩人定下了目標,從此以後定要混個出人頭地。
除了在工地做活之外,每天兩人都要健身練武到深更半夜。
存下來的錢從來不亂花,隻是在空閑之時兩兄弟才會找個蒼蠅館子好好打打牙祭。
日子過得雖然平常,但兄弟兩個卻樂在其中,而且感情越來越好。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恰逢寧家在暗中招收護衛。
因為長期以來的鍛煉以及在工地上做苦工,兩個人都長得身段魁梧,肌肉發達,於是一眼就被寧家相中。
進入寧家之後,兩人也是互相團結,彼此鼓勵。
幾年過後,更是被寧轅看中。
秘密吸收提拔進了暗衛。
後來兩人更是同時被選中,成為了暗衛的首領。
這麽多年以來,兩個人的感情,早就比親兄弟還要親了!
呼。
盧曉東忽然站起身來,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的眼前浮現出諸葛浩寧生前的音容笑貌,仿佛還曆曆在目,此刻兄弟倆卻已經是陰陽相隔。
“陳先生我不走了,我要留下來陪我兄弟。”
聽到盧曉東的話,張勝和謝凱文大吃一驚,以為這家夥是不是瘋了?
“盧曉東你說什麽?難道忘記此行我們乃是奉了家主之命,前往海東香堂複仇嗎?”
“正是!諸葛兄弟之死我們也很悲痛,然而你這麽做未免太自私了,而且臨陣脫逃,豈不是懦夫行為!”
陳望和柳白都是靜靜的看著盧曉東,知道他心中很不好受。
若是盧曉東真的選擇停在原地不走,二人也不會勉強。
盧曉東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陳先生,請您原諒我,罵我懦夫也好,罵我廢物也罷,我就是要留下來陪諸葛兄弟。”
說著,跪在了地上,向著陳望深深拜下。
陳望揮了揮手,道。
“也罷,既然你要留下,那就留下吧!”
盧曉東已經沒有了繼續複仇的那股勁頭,這樣的人留在隊伍中,也會成為害群之馬,會嚴重影響士氣。
所以陳望當機立斷舍棄盧曉東,帶著其餘的人繼續往前走。
然而剛剛走出去沒有五分鍾,就聽到身後的大漠之中,傳來了一道慘叫之聲……
這聲音顯然是來自於盧曉東!
“不好,曉東出事了。”
張勝和謝凱文兩人頓時麵色一變。
雖然他們都對盧曉東這種拋棄集體的行為,感到非常不恥。
但不論怎樣,幾人常年在一起訓練,早已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於是兩個人立刻掉頭追了回去。
陳望和柳白對視一眼,也是雙雙往回走。
很快,就看到盧曉東倒在了諸葛浩寧的旁邊,身子
他的脖子處有兩個很明顯的齒洞,鮮血在傷口處已經快要凝固。
但幸運的是,盧曉東眼中的神色並未完全潰散。
見到眾人到來,他拚盡全力張了張嘴,似乎是要說出什麽關鍵的信息……
陳望知道,那暗中的凶手就要現出原形了!
究竟是不是海東香堂派的人,還是半路遇到的其他邪魔外道的魔頭,此刻即將揭曉。
“你別急,慢慢說,究竟是什麽人暗算了你?”
陳望來到麵前,輕聲安慰道。
同時豎起了耳朵,仔細湊到了盧曉東的麵前。
“變……變……”
然而,盧曉東剛剛囁嚅了兩個字,便已經氣機滅絕,失去了生命。
他用身體裏麵最後的毅力拚到了陳望到來,本想強撐著最後半口氣,說出殺人真凶的身份。
結果這最後幾個字,卻永遠也無法說出口了。
氣氛頓時變得極度的壓抑,頭頂上烏雲密布,仿佛又要有暴雨傾盆而落。
一旦下雨,這荒漠便會更加難以行走。
原先定好的路程,隻怕會變得更加漫漫無期。
“變?這又是什麽?”
“是一個人的名字,還是一個門派的名字?”
“又或者是……一把殺人凶器的名稱?”
陳望緩緩咀嚼著盧曉東死前所喊出的這兩個字,眉頭漸漸皺起來。
柳白也是一頭霧水,以他的見聞也實在難以聯想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來。
“幹他娘的!滾出來,有本事給老子滾出來!”
“草!是個男人就出來決鬥,老子與你不死不休!”
張勝和謝凱文兩人拔刀向天,朝著四周荒漠之中瘋狂怒吼。
吼聲遠遠傳出,如同雷鳴回蕩不絕!
但二人喊出的話卻無人可以作出回應。
隻有天空中混亂的沙塵在漸漸的飄蕩著,以及時不時刮來的風聲,似乎是在嘲笑著兩人的不自量力。
陳望知道這樣下去非常不妙,萬一張勝和謝凱文二人就此心神崩潰,那麽此行就隻剩他和柳白二人了。
而且敵人的麵還沒有見著,便損失五員大將,這又算怎麽回事?
回去之後,無論如何也不好向寧河圖交差。
之前,諸葛浩寧見到趙文武死時,曾失口說出鬼怪所為這樣的話。
但陳望知道,這天下間怎麽可能有鬼怪?
哪怕真的有鬼怪,也是那些邪派人士用來迷惑人心的手段。
傳說中的巫門,便有著類似的手法。
以巫術造成各種自然世界難以想象的光怪陸離現象,經過各種離奇的傳說,漸漸演變成了鬼怪之流。
而且眼下哪怕真的有鬼,陳望也要見人殺人,見鬼殺鬼。
沒有人可以阻擋他此次前往元山,滅掉海東香堂的決心!
人鬼神佛……任何存在都不行!
呼。
他再次施展出源自九龍宗的分神術,這門強大的神念感應之法,如今演化為十六道,幾百米之內都在感知的範圍之中。
陳望出手迅速,便是想要趁著暗中有可能潛藏的敵人沒有防備之時,找出對方的蹤跡來。
然而一番探照之下,四麵八方,前後左右,空無一物,任何生命的氣息都不存在。
“可惜,要是金鱗蠱這家夥沒有沉睡就好了。”
陳望滿心無奈。
金鱗蠱吞噬了之前那頭蠱蟲,一時陷入了昏睡。
想到之前怎麽叫也叫不醒金鱗蠱,還是放入龍泉才讓那家夥醒來……
陳望知道,眼下絕對沒有方法可以強行喚醒金鱗蠱,隻有讓它自己醒來才行。
就在這時,柳白發現遠處出現了一道人影!
“阿望,你看有人來了。”
陳望抬頭看去,大約在七八百米之外,一個人正鬼鬼祟祟,左右張望。
呼!
瞬間,陳望以極快的速度飄身而起,順著沙地貼地而行,降落在那人的麵前。
伸手一抓,此人的衣領便被陳望給離地拽起。
“你是誰?”
見這人心虛不已的模樣,陳望冷冷的逼問道。
而且由於剛剛才死了幾員大將,此刻見到的任何生人,在陳望眼中都可能和凶手有關係。
這人看上去年紀不大,有些賊眉鼠眼,穿著也是非常的樸素。
此刻被陳望抓住,他嚇得血色全無。
但看清楚陳望幾人的樣子之時,先是一愣,然後反應過來。
“敢問可是陳先生,我是替呂小姐過來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