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易接到女兒的電話，當即怒斥他們胡鬧！
    怎麽能如此輕易草率地做決定？！
    那可是兩條命！
    他當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結束通話後，立馬讓司機調頭往醫院趕。
    原本的會議也臨時取消。
    卻不料在醫院門口碰上顧南承父子。
    “大哥也來了？”顧南承笑眯眯，像隻老狐狸。
    顧南易麵無表情：“老爺子老太太還在搶救，你笑得這麽燦爛不合適吧？”
    顧南承嘴角一僵。
    顧茂之正準備幫腔，卻被親爹一個眼神製止。
    “大哥說得對，是我行為欠妥。既然遇見了，那一起進去吧？”
    顧南易沒有再看父子倆，徑直入內。
    顧南承眼底掠過一抹森冷，很快又消失不見。
    ……
    三樓，手術室外。
    “爸！”顧念看到來人，眼前一亮。
    “到底怎麽回事？做手術的人怎麽會變成煙煙？”
    顧念簡單說了前因後果：“……顧心明明可以救，但非要大哥求她，不然就撂挑子，這不明擺著威脅人嗎？！”
    “所以你們就讓煙煙出頭？！簡直荒唐！”顧南易冷斥。
    印象中兒子和女兒不像一時衝動、不顧大局的人，怎麽這次……
    他淩厲的目光投向顧延之：“性命攸關，低個頭怎麽了？就是讓你下跪，你也不能拒
    絕！”
    “爸，話不是這麽說的，你不知道當時有多氣人，顧心她……”
    “住口！我在教訓你哥，有你什麽事？！”
    顧念不服氣地撇撇嘴。
    顧延之沒有反駁，等父親訓斥完，才拿出手機，點開一個文件，遞過去。
    “什麽東西……”顧南易眉頭緊皺，下一秒卻忽地愣住。
    “這份調查資料顯示，半個月前顧心在操作一台類似手術的時候出現嚴重失誤，導致病人發生急性心衰，最後死在手術台上。”
    當然，這不可能對外公開。
    有顧南承和顧茂之兜底，她顧心依然是心外領域冉冉升起的“新星”。
    顧延之：“我不信短短半個月時間，她的醫術就能突飛猛進。與其把爺爺奶奶交給她，還不如讓煙煙試一試。”
    這也是他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向顧心服軟。
    不是彎不下膝蓋，而是在權衡要不要讓她治。
    “即便如此，你找其他醫生不行嗎？怎麽能讓煙煙去？簡直胡鬧！”
    連顧心都沒有把握的手術，難道煙煙就能成功？
    老爺子和老太太這些年身體狀況如何顧南易心知肚明，不過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罷了。
    說句不好聽的，全家人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以此時此刻，除了掛念兩位老人，他其實更擔心煙煙剛
    回家就攤上這種事，往後該如何自處？
    手術成功，自然皆大歡喜，可如果失敗呢？
    目前看來大概率會失敗，介時煙煙會不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她還那麽年輕，能不能扛得住兩條至親性命帶來的沉重壓力？
    會不會因此背上枷鎖？一蹶不振？
    顧南易越想越著急，若非場合不對，他估計會直接上手把顧延之這個狗崽子爆捶一頓。
    “爸，”顧延之並不知道親爹想要捶他，“如果，我是說如果，爺爺奶奶這次真的挺不過去，能在臨終前見到煙煙，對他們來說未嚐不是一種圓滿。”
    顧南易愣住。
    半晌一聲歎息逸出唇邊，心情卻逐漸平複下來。
    就在三人焦急等待的時候——
    “警察同誌，就是他！”顧茂之領著兩位身穿製服的警察快步走來。
    “茂之，你這是幹什麽？！”
    “大伯，你別怪我，這次實在是顧延之太過分，居然自作主張把爺爺奶奶交給一個連醫生都不是的陌生人搶救，還拒絕我妹妹這個正規執業的醫生，我現在懷疑他心懷不軌，想借刀殺人謀害爺爺奶奶！”
    剛才他和爸已經從顧心那裏了解了具體經過，並且還搶先一步拿到當時病房的監控錄像。
    這下人證物證算是齊了！
    看他顧延之還怎麽
    翻身！
    “誰是顧延之？”一名警察發話。
    “我。”
    “現在有充分的證據顯示你涉嫌故意殺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嗬……”顧延之輕笑，“殺人？警察同誌說笑了，這個罪名我可擔不起。”
    “就是！爺爺奶奶還在搶救，我哥怎麽就殺人了？”顧念跳出來，大聲反駁。
    警察皺眉。
    是啊，人還沒死，說“殺人”的確有些過了。
    顧茂之狠狠瞪了顧念一眼：“警察同誌，別聽他們的，我姐說了，這類手術風險極高，幸存率不到百分之一，他明明知道還找個不靠譜的人來做手術，這不是謀殺是什麽？！”
    恰好這時，顧南承和顧心趕到。
    顧茂之眼前一亮：“我有證人！這是我姐，當時她也在病房，不信你們可以問她。”
    警察正準備找顧心了解情況。
    突然，顧南易冷笑一聲：“什麽時候家屬給病人選擇合適的治療方案也成了犯罪？”
    眾人朝他看去。
    “爸？”顧延之皺眉，表情並不讚同。
    他已經做好一人擔責的準備，就是不想牽扯家裏其他人。
    顧南易卻沒看他，威嚴的目光徑直望向警察：“我是顧振東和餘晚舟的親生兒子，顧延之的決定也是我的決定。手術本來就存在風險，如果這也叫謀殺，那
    全市三百多家醫院，你們要查的恐怕不止他一個。”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犀利的目光直擊顧茂之——
    “你不是病人的直係親屬？”
    顧茂之眼神虛浮，小聲道：“你們也沒問啊……”
    “簡直荒唐！家務事關上門自己解決，不要浪費警力！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顧茂之被吼得一愣一愣。
    等反應過來，連忙衝上去把人攔住：“警察同誌，你們別走啊……真的，他就是故意的！就是謀殺！”
    “嗬，”一個警察聽笑了，“你怎麽知道手術一定不成功？病人一定會出事？”
    “這不明擺著嗎？”
    難道隨隨便便拉個陌生人就會做手術？
    不但會做，技術還比他姐好？
    嗬，這不逗嗎？
    此時，顧南易和顧延之臉上的表情也不輕鬆。
    顯然他們並沒有多大信心。
    隻有顧念小聲嘟噥：“怎麽都不信煙煙……反正我信……我覺得她肯定行……”
    顧南承嗤笑，死到臨頭還嘴硬。
    顧心則斜靠在牆上，抱臂環胸，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台手術的難度。
    老爺子和老太太這回——必死無疑！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顧茂之拚命攔下警察的當口——
    顯示手術中的燈，滅了。
    門從裏麵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