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之後，老爺子捏著手機，在客廳走來走去，老臉泛起紅光，比在股市賺一個億看上去還興奮。
    老太太又忍不住瞅了他一眼。
    傅鴻升繼續來回踱步，好啊，阿霆那臭小子，瞞得嚴嚴實實，裝得像模像樣。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他現在甚至懷疑上次把傅律霆從澳島連夜叫回，準備做dna檢測，結果公司卻突然遭遇金融狙擊，被國外大資本惡意做空，如今想想，怕不是他為了轉移注意，搞出來的事吧？
    老爺子越想越氣，越氣越急，最後忍無可忍地低咒出聲：“臭小子！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老太太聞言，坐不住了：“你要扒誰的皮？老胡？就因為人家爽了你的下午茶？剛才在電話裏不都溝通好了嘛？人家也說明了理由，再揪住不放就是你的不……”
    “你懂個屁！”老爺子哼聲打斷。
    老太太好心勸說，反被凶，頓時臉也黑了：“是，我不懂，你愛咋地咋地吧！下次休想讓我給你熨衣服……”
    說完，就要上樓。
    老爺子嘴角一抽，青筋猛跳：“不是……你這人怎麽還上綱上線的？不就說了你兩句……”
    “那你讓我說兩句試試？看你生氣不生
    氣？”
    老爺子：“……”大可不必。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扯，我現在有大事要忙！”說完，拿起手機就要撥號。
    老太太見他居然低頭了，頓時驚訝不已：“你今天吃錯藥了？”
    平時不跟她爭個麵紅耳赤、怒氣咻咻，這老頭兒可絕不罷休。
    傅鴻升撩起眼皮，高深中又帶了點神秘的意味，“……你不懂。”
    說完，電話已經撥了出去。
    老太太：“……”
    很快，那頭接聽，傳來熟悉的聲音：“爺爺？有事？”
    阿霆？
    老太太眼前一亮，也不上樓了，當即湊過去。
    還責怪地看了傅鴻升一眼：給阿霆打電話你早說啊！藏著捂著幹嘛？
    老爺子冷著臉，聲音也跟凍過似的：“回老宅一趟。”
    那頭頓了兩秒：“……出什麽事了？”
    “大事！趕緊回來吧！”說完，不給他再問的機會，飛快掛斷。
    傅律霆拿著手機，一臉莫名。
    但聽剛才老爺子的語氣不像開玩笑，當然他也不是沒懷疑那邊在誆自己，不過斟酌再三，最終還是拎上外套，大步出了辦公室，驅車往老宅趕。
    這邊，剛結束通話，手機就被老太太一把奪過去，喂了半天，才發現已經掛了。
    “你幹嘛？打過去沒兩句就掛了，還裝出個唬人的聲音，鬧著玩兒呢？”
    還“大事”！
    好歹也讓她跟孫子說兩句啊，這都快一個月沒見著人了……
    傅鴻升冰冷的表情並沒有緩和，此刻依舊掛在臉上，自然也沒心情跟老妻拌嘴。
    老太太終於發現不對勁，回想剛才的通話，小心翼翼試探道：“……你讓阿霆現在回來，是有什麽事嗎？”
    老爺子冷哼：“你問他！”
    “別啊，你先跟我說說，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老太太想，如果真有什麽大事，要動手的那種，她先問清楚，再給阿霆通風報信，讓他別回來了。
    “哼！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呢？生怕我動你寶貝孫子，問清楚了好給他遞消息是吧？你就慣著他吧，慣得他無法無天、肆意妄為——”
    老太太目光一閃：“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沒這麽想……”
    隻是怎麽聽，怎麽底氣不足。
    傅鴻升偷偷瞄了老妻一眼，麵色稍緩，語調也不由溫和幾分：“其實，就算我告訴你，你也不會給他通風報信，甚至巴不得他趕緊回來挨打！”
    老太太驚詫：“到底什麽事啊？越說越玄乎了……”
    她巴不得
    阿霆回來挨打？這叫什麽話？
    傅鴻升悠悠開口：“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阿霆有了兒子、我們有了曾孫，而且很可能還是兩個，但他卻想方設法瞞著不讓咱們知道而已。”
    這個“而已”就很酸，也很氣，還有點暗戳戳的期待和雀躍。
    簡單一句話，信息量卻不小，老太太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半晌，她老眼瞪圓，嘴唇哆嗦：“你是說……曾、曾孫？！兩個？！是不是南辰曜和南辰煜？！dna檢驗做了？結果出來了？已經確定了嗎？！”
    靈魂連問。
    “咳——dna還沒做。”
    “那你怎麽這麽說？！是不是查出了什麽重要信息？！”
    傅鴻升輕咳：“也沒有。”
    “那你這是？”
    “雖然還沒有確切證據，但阿霆卻以家長的身份去京小給倆孩子撐腰去了，這還不夠嗎？”
    “你說詳細點，什麽去京小撐腰？誰去？阿霆嗎？撐什麽腰？”
    老爺子用了兩分鍾時間說明前因後果，老太太全程嘴巴保持“o”形，神情不斷變換。
    “……你說他要是跟這倆孩子一點關係都沒有，巴巴地跑去學校幹什麽？人孩子親媽都沒出麵呢，他算老幾？”
    “就是！”老
    太太瘋狂點頭，“肯定有關係！咱們阿霆可不是個熱心腸，誰的忙都幫，誰的娃都管。”
    “上次讓這臭小子借著出差躲過了，這回看他還怎麽逃！”
    老太太讚同地附和：“不能再讓他混過去，事關重大……”
    傅鴻升饒有興味地看了她一眼：“這下你不通風報信了？”
    老太太：“……”
    “哼！他如今膽子這麽大，有了孩子都敢瞞著家裏，說到底還不是你從小慣的。”
    “嘿，”老太太不幹了，“我們現在是在討論孩子的事，你往我身上扯什麽？再說了，就我慣的，你一點沒有？也不知道這話說出來，某些人虧不虧心！”
    老爺子一噎。
    好吧，這也是事實。
    ……
    半小時後，傅律霆驅車趕到老宅。
    剛停穩，管家福叔就迎上來，見到是他，表情帶著幾分驚訝：“大少爺？您怎麽回來了？”
    “老爺子和老太太呢？沒事吧？”
    “屋裏呢，沒事啊！能有什麽事？”福叔不明所以。
    傅律霆眸色微沉，心中隱隱生出不好的預感。
    “既然沒事，那我就不進去了。”
    說完，轉身就去拉車門。
    然而下一秒，“你給我站住！”
    傅律霆背影驟僵，緩緩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