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老傅啊，我知道你很想抱曾孫，可惜一直沒能實現，但也不能嫉妒人家啊。咱們大度一點，知道伐？格局要打開！”胡老爺子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
    傅鴻升：“嗬嗬……”
    “誒，你這笑容就不對了啊，怪諷刺人的，我可是一片好心。”
    “不會說話就別說。”
    “你看你這這……還不接受意見，固執！”
    傅鴻升直接撂開胡老爺子的手，往邊上挪，他不跟有曾孫的老頭兒說話。
    胡老爺子手臂落空，有些尷尬地輕咳兩聲，轉而跟老太太交談起來——
    “嫂子最近還好吧？身體都康複了？”
    老太太笑著點頭：“還行，基本好得差不多了。”
    “要說這個ivy醫生還真是厲害，這麽多年的頑疾都能治好。”
    “是啊，多虧阿霆請動人家，不然我這條命可留不到現在。”
    “嗯，”胡老爺子點頭，“阿霆是個好孩子。對了，他還沒結婚吧？”
    老太太笑容一頓：“沒。”
    “有對象嗎？”
    “……也沒有。”
    “怎麽會呢？都三十了吧？這終身大事還是要提上日程的，不然這麽拖著，你們兩口子什麽時候才能抱上曾孫啊？像我就不用愁，大的已經一年級，小的還在孫媳婦肚子裏，馬上就要生了……”
    胡老爺子得意
    地咂咂嘴，笑容裏盡是滿足。
    “嗬嗬，”老太太幹笑兩聲：“……那挺好。”
    “我跟你講啊，現在的小孩子可比咱們那會兒可愛多了，也機靈多了，一口一個‘太爺爺’，甜津津、脆生生的，叫得你是心花怒放，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捧給他……”
    “額！”老太太笑容已經開始變得勉強，“老胡啊，我跟老傅準備再去其他地方逛會兒，你……”
    然而話還沒說完，隻見一把年紀的胡老爺子像個小年輕似的蹦躂起來，下一秒，撒腿就朝學校大門跑去。
    那利索勁兒，跑個八百米都沒問題。
    傅老爺子和老太太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跑到一個小男孩兒麵前，笑得像朵向日葵，臉上的褶皺被夕陽蒙上一層金橘色的暖光，整個人都洋溢著幸福的……酸臭味。
    “小凱放學了？累不累？書包給太爺爺拎著。”
    “今天學了些什麽？都學懂了吧？有家庭作業嗎？”
    ……
    隔著老遠還能聽到他噓寒問暖的聲音。
    傅老爺子忍不住撇了撇嘴，又往曜曜和小寶那邊看了看。
    顧振東正給兩小隻喂水果。
    小寶和曜曜則乖乖張嘴，接受投喂。
    顧老太太在旁邊不時給兩個孩子遞遞紙巾，擦擦汗什麽的。
    酸，太酸了，這心裏就跟打翻
    了老陳醋一樣！
    “其實咱們也可以，”傅鴻升突然開口，“怎麽樣？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傅老太太一聽，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現在把兩個孩子搶回來，就不用眼饞別人家的，更不用嫉妒顧振東兩口子。
    他們也可以光明正大來接小寶和曜曜放學，名正言順地噓寒問暖、關心嗬護。
    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瞬間，傅老太太心動了。
    眼巴巴瞅著兩個孩子的方向，又酸溜溜地掃過老胡和他曾孫。
    但——
    “不行！我們已經答應了阿霆。”
    傅鴻升冷哼：“強吧，你就放任他胡鬧，到最後曾孫曾孫沒有，連曾孫女都變成別家的了。”
    說著，朝校門口一瞥，“自己看吧。”
    老太太順勢望去，隻見暖暖背著小書包，小馬尾在身後一晃一晃，蹦蹦跳跳跑去跟兩個哥哥匯合，接著甜甜地喊了聲——
    “太外公，太外婆~”
    “誒！”顧振東一口應下，又是接書包，又是遞水果。
    那殷勤又和藹的模樣，哪裏像個叱吒商界的“老霸總”？
    擱在以前，傅鴻升見了恐怕都要捂眼睛，這簡直沒法看！
    可如今……
    他眼裏隻剩羨慕、嫉妒，以及……酸。
    傅老太太此刻的表情也不遑多讓，喃喃道：“暖暖居然也跟他們走
    得這麽近……難怪最近打電話叫她回老宅，說不了幾句就找理由掛了……”
    “小姑娘好不容易找到親媽，加上阿霆出於愧疚彌補的心理，能不讓她跟那邊親近嗎？”
    老太太癟了癟嘴。
    “行了，別看了，再看也不是咱們的。挨不著，碰不到，連話都說不上。”
    老爺子暗戳戳地再添一把火。
    “你可閉嘴吧！”老太太將鼻梁上的老花鏡一摘，反手懟進他懷裏，“時間到了，還你。”
    說完，氣衝衝地上了車。
    “誒——你這人怎麽說發脾氣就發脾氣，我不就是讓你想清楚，免得後悔嗎？至於發這麽大火？我跟你講，你這是遷怒！要不得！”
    老爺子追上去之前，還飛快把眼鏡架到鼻梁上，朝三個孩子看了一眼。
    然後才鑽進車裏，一屁股坐下。
    老太太冷著臉，吩咐司機開車。
    臨走前，還依依不舍地望向窗外。
    ……
    醫院，vip病房。
    “……雖然還有些皮外傷，但骨頭愈合得不錯，如果可以還是盡量打石膏固定比較好……”
    傅律霆沉著臉坐在病床邊，主治醫生正替他檢查右手。
    這時，暗一突然推門進來：“老板……”
    傅律霆收回手，放下挽起的衣袖，對醫生道：“麻煩了，我會注意的。”
    醫生也很識趣
    ，點點頭，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兩人。
    傅律霆：“什麽事？”
    暗一：“剛才暗三匯報，今天下午老爺子和老太太去了京小，現在應該已經在學校門口蹲守一段時間了。”
    自從小寶和曜曜的身世曝光，為了保險起見，雖然老太太承諾過不去打擾南煙和兩個孩子，但傅律霆還是暗中安排了人手。
    “怎麽不早說？！”
    他猛地起身，連外套都忘了拿，大步走出病房。
    暗一拿上外套，緊隨其後。
    “暗三匯報的時候，老爺子和老太太已經到了京小門口，恰好今天兩個小少爺為了等暖暖小姐，逗留得比較久……而且……”
    “而且什麽？”
    “顧老爺子和老太太也去接三個孩子放學了。”
    傅律霆眉心一緊，加快腳步：“車開過來了嗎？馬上去京小。”
    “是。”
    傅律霆到的時候，正是放學高峰，車多人多，無比擁擠。
    他四下環顧，並沒有看到自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不由鬆了口氣。
    下一秒，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甜甜的——
    “爹地！”
    是暖暖！
    小姑娘笑著撲進他懷裏，傅律霆單臂張開，接得自然。
    然而他們都忘了，顧老爺子和老太太還在場！
    此刻，正一臉懵逼地彼此對視。
    暖暖叫傅家那小子什麽？
    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