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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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清遠才起身走向放置信箋的花盆,展信閱讀。
看完,他眼底升起一道冷冽的寒光,語帶嘲諷的呢喃信上所言:“有道君子不奪人所愛,嫣然格格已心有所屬,還望清遠貝勒高抬貴手。”
狂肆的一笑,清遠將信放到油燈上一燒,讓它化為灰燼。
“可惜我不是君子。”抽出衣襟裏的麵紗,清遠再一次嗅著它輕淡的桂花香。他肯定今晚的一切不是永霖所為,可是除了永霖,還有誰想阻止他迎娶嫣然格格?今晚的不速之客究竟是男兒身,還是女兒身?
一見到安然歸來的嫣然,小翠幾乎喜極而泣的抱著嫣然:“格格,您可回來了,小翠都快急死了!”她折騰了一夜的心情,這一刻終於著了地。
“你這沒用的小東西,格格我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的了!”嫣然嘴巴雖然嘮叨著,卻伸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
“格格,您以後別再嚇小翠了---”
“小翠,把房門關上。”景浩可沒心情讓她們主仆閑話家常。
這才注意到景浩貝勒,小翠連忙放開嫣然屈膝行禮,“貝勒爺吉祥!”
袖一拂,他走到椅子坐下。
見景浩鐵青著臉,小翠識相的趕緊把房門關上,安安靜靜的站到一旁。
“你跟老天爺借了膽兒是不是?連淳親王府你也敢闖!”瞪著毫無悔意的嫣然,他真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就差那麽一步,她就落在清遠的手上,若非清遠沒提防,就是他和嫣然聯手,都不是清遠的對手。
嫣然無辜的嘟起了嘴,她怎麽知道自己那麽倒黴,竟叫那隻大淫蟲給逮個正著!
“還好小翠通風報信得早,再遲一步,你就遭殃了!”
撇了撇嘴,嫣然還是不肯承認自己錯了,如果不是聽到房裏傳來那種奇奇怪怪的聲音,她也不會好奇的想一探究竟,也不會看到----
一想到那火辣辣的畫麵,她不由得臉紅了起來,傳言果然不假,那個清遠貝勒是隻色欲熏心的大淫蟲,他竟然做出那麽下流的---哎呀!真是丟死人了,她著呢可以想那種事,她要把它忘的一幹二淨!
摸著發熱的雙頰,嫣然心裏泛起一股莫名的惱怒,腦海不能自主的回蕩著那一幕幕令人口幹舌燥的影像。
一心掛記著剛剛的事,景浩根本沒留意到她的異樣:“你究竟上淳親王府做什麽?”
愈想心裏就愈不舒服,嫣然忍不住的咒罵了起來:“不要臉的大淫蟲,惡心的大淫蟲,罪該萬死的大淫蟲---”
看著嫣然嘴裏念念有詞,唇兒愈噘愈高,景浩奇怪的蹙著眉:“嫣兒,你說什麽?你上淳親王府做什麽?”
怔怔回過神兒,嫣然壓下心裏蕩漾的思潮,支吾道:“我---我去---”
“去做什麽?”
第一次覺得理虧,她低著頭小聲的說:“我去送信。”
“送什麽信?”景浩不安的問。
“我---我叫他高抬貴手放了我啊!”嫣然含糊其辭的道。
“你---你要是讓阿瑪知道你做了什麽好事,一定氣死了!”景浩無力的一歎,她到底是天真,還是自以為是?
“你不說,我不說,小翠不說,阿瑪怎麽會知道?”
搖了搖頭,景浩憂心忡忡的說:“萬一清遠追根究底找了阿瑪,你想阿瑪看了信,會認不出那是你的字跡嗎?”
心一驚,嫣然忐忑的咽了口口水,“哥哥,你別嚇我!”天啊!當真讓阿瑪看到那封信,他沒活活氣死,也會把她打的半死吧。阿瑪可以任她胡作非為,但她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那可就另當一回事了。
“現在知道怕了已經來不及了,行事之前,你就該用點腦子想想。”
苦著一張臉,嫣然可憐兮兮地問:“哥哥,那我應該怎麽辦?”
“事到如今還能怎麽辦,隻能聽天由命了。”景浩無可奈何的攤攤手。
怎麽可以聽天由命呢?萬一真的 ---嫣然慌了手腳,沒頭沒腦的往外走去:“我去把信拿回來。”
景浩連忙抓住她,惱怒的道:“你真是不知死活,剛剛差一點出了岔子,你還敢去?”
“我得把信拿回來---”
“隻怕來不及了,那封信刺客一定落在清遠的手上,你現在回淳親王府,無疑是自投羅網。”
嫣然這才鎮靜了下來,想到她剛剛還刻意的當著清遠的麵把信留下,他眼睛那麽大,怎麽可能沒瞧見?
“清遠真要找上阿瑪,你就乖乖的跟阿瑪下跪認錯,不要再長篇大論,惹阿瑪生氣。”
如果隻要下跪認錯,那還好辦,就怕---完了,難道老天爺真要亡她?
“嫣兒,你聽清楚了嗎?”語氣轉為嚴厲,景浩不放心的看著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嫣然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
“從現在開始,你哪兒也不準去,否則再出什麽亂子,誰也救不了你。”撂下狠話,景浩轉身離開寢房。
嫣然泄氣的在椅子上坐下,沮喪的支著下巴。
“格格,您怎麽了?”小翠怯怯的來到嫣然的身旁。跟著格格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格格這麽無精打采,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
嫣然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小翠,你回房歇著吧!”
“格格---”
嫣然煩躁的揮了揮手,“你出去,本格格死不了的1”
無可奈何,小翠隻好道:“格格累了一個晚上,還是請格格早一點休息,小翠回房了。”屈了屈膝,她退出了寢房。
仰天幽幽一歎,嫣然沉重的道:“老天爺,你可別讓我哥哥一語成畿!”
日子在忐忑中安然度過,最終還是到了大喜之日,嫣然雖然有千千萬萬個不願意,也一點辦法沒有,最後也隻能認了,這一切都是命。
“嫣兒,淳親王府可不比咱們靜王府,進了淳親王府,你可不能再任性而為。”親手幫嫣然戴上鳳冠,福晉依依不舍的耳提麵命。
“額娘,我知道了。”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反正先點頭再說。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你阿瑪疼你,寵你,什麽事都由著你,可是那清遠貝勒不是你阿瑪,你可別樣樣都要逞強,什麽都想爭贏,傷了夫妻之間的和氣。得不償失,你明白嗎?”
雖然嫣然兩年前就到了及笄之年,王公子弟也有多方打探,可她和王爺就是舍不得。嫣然生性開朗,樂觀,一直是她和王爺的開心果,盡管嫣然總是胡鬧闖禍,他們也不忍苛責,一切都由著她,誰知他們的一時私心,竟種下今日的無奈。
嫣然委屈的點了點頭,可事實上,她一點也不明白額娘的話,叫她順從那隻大淫蟲,她寧願上吊自縊。可是迫於聖旨,非嫁不可,而他是自個兒硬要娶她的,那他當然得多擔待點,不是嗎?
見嫣然苦著一張臉,一點也沒有新嫁娘的歡喜。福晉實在心疼極了,“嫣兒,都要嫁了,就別再自尋煩惱。”
嫣然不忍心看到福晉對她的牽牽掛掛,淡然一笑,安慰道:“額娘,嫣兒是舍不得離開您和阿瑪。”
“別再說傻話了。記著,你不再隻是額娘和阿瑪的女兒,上了花轎你就死淳親王府的少福晉了,三從四德,你要謹掛心房。”
嫣然抱住福晉,孩子氣的將千般的哀怨化成一聲呼喚:“額娘!”
這時,喜娘上前催促道:“福晉,格格,上轎的時辰到了。”
福晉點了點頭,將嫣然扶正,最後一次叮嚀:“額娘跟你說的話,你可要牢牢的記著,不要任性妄為。”接過小翠手上的大紅喜帕,福晉幫嫣然蒙上。
頓時,鼓樂喧天,笙歌聒耳,嫣然在喜娘和小翠的攙扶下,被送上了花轎,浩浩蕩蕩的讓清遠給迎進了淳親王府。
新人行禮過後,蒙著蓋頭,嫣然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新房的床沿,心裏卻惴惴不安的算計著待會兒該怎麽應付清遠那隻大淫蟲。他絕不讓那雙邪惡的手碰自己一根寒毛,那隻大淫蟲要是敢亂來,她一定跟他拚了,抵死也不讓那隻大淫蟲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