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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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覺是如此輕柔,觸感冰涼柔軟,像極了靳然所帶給他的安然平靜。那種感覺是這麽多熟悉,清遠睜開了眼睛,就著微弱的燭光看去,心頭狠狠一震!隨即閉起了眼睛,眼前如真的幻想讓他苦澀的幾乎要泛出淚來,不是她,不是她,別再癡心妄想了!
老天為何如此罰他?他已醉的如此不省人事,靳然的身影為何反而更清楚的占據了他的思想?清遠屋簷的在心裏呐喊,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睜開眼眸,迎麵而來的卻是他朝思暮想的清澈眼眸。之後火光消失,一切歸於黑暗。
那雙晶亮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炯然動人,清遠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用手背輕觸著她的臉龐,一片深沉中,靳然竟出現在他的眼前,清遠靜佇了一會兒,緩緩除下外衣---
他對靳然的思念該如何消減?他日夜盼著見她一麵,傷人的是,在期盼的同事,他也相當清楚這個願望永不可能實現。如今眼前的女子酷似靳然,她的神韻,她的形貌,與靳然幾乎想同!上天作弄,在這個最令他排斥的時刻,竟是讓他能再次見到靳然的時刻。
他想她,想見她,不管付出多大代價!
在答應了這項婚約後,他就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這一夜,不論是他出於一片癡心的幻想也罷,還是酒後混沌所致也罷,盡管他在自欺欺人,盡管他這麽做對這個陌生的替身不公平,但他已經身陷地獄,為了靳然,他不在乎再淪落更深一層的地獄,不在乎再受更多的折磨。
就這一夜,讓他再見靳然一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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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未明,一抹雪白的身影迅速衝出了新房。那股子落荒勁,像在逃避洪水猛獸似的。在薄霧的晨曦中,昨夜方登基為王的清遠騎著駿馬,逃離了清翟宮。
清遠猶如發了狂似的驅策著迅雷,衝進了連曙光都尚未露臉的解憂塘旁。迅雷腳步還未完全停歇,清遠已經急然躍下,奔至池岸,將整個臉浸入水中,等胸腔中的揚起全數好幾年才抬起臉來,不一會兒又埋入水中,就這麽重複著動作,直到一旁的迅雷看不下去了,叼著他的後領子不讓他再如此虐待自己,清遠才跪坐在地上,仰著臉,呼吸短促的喘息。
天呐!昨夜他做了什麽?清遠閉起了眼睛,痛苦的低吼。
盡早,身旁的存在感使他猛然驚醒,他甚至不敢低頭看去---昨晚的卑劣行徑,讓他連自己都愧於麵對。他竟然任由醉酒來麻痹自己,作為放任的借口。
他明知道她不是靳然,然而卻幫著眼前所見之幻象,催眠蠱惑著那殘存的近乎渺茫的自製力,來撫慰他那想靳然想得幾乎瘋狂的心智。
她不是靳然!
清遠開始仰天狂笑,笑聲裏帶著狂嘯的哽咽。從沒見過主人這種模樣的迅雷,不安的踏著地,在原地打轉。
為了靳然的一句遺言,為了靳然割舍不下的顧慮,他拋棄了一切,連自我都毫無保留,他成了鈴蘭國主,支撐了鈴蘭,但誰來拯救他?誰來成為他內心的支柱,誰來將他救出這永無止境的無底深沼?誰---
被狂風吹動的枝葉們摩挲作響,似在替他的哀淒悲鳴,蕭颯---蕭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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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官洛站在禦書房前,拱手躬身。
“有事?”正在批閱奏折的清遠隻淡淡看了來人一眼,又全心投入經過早朝而堆滿這個書桌的奏折中。
官洛用手勢驅離了兩旁的宮仆,見四下無人,才將門關上,走至書案前頭。
清遠停下來手邊的動作,將筆擱在了硯台上,雙手交握,冷冷的看著眼前直瞅著自己的官洛,等他開口。
“皇上,聽說你很久沒回清翟宮裏?”官洛單刀直入的問,帶著些微的質詢意味。
清遠低笑了聲,下頜輕靠著交握的雙手,不置可否的答道:“國事繁忙,沒有時間回去,頂多隻能就近在書房旁邊的房間歇息一下。”
“再怎麽忙也不可能忙到連清翟宮都沒法子住上一晚。官洛不悅的擰起了眉,為了清遠推托的言詞。”
“我想聽到我這番話,丞相應該體恤我的辛苦,而非咄咄逼人的指責我的不是吧!”清遠眯起了眼睛,帶著危險怒焰的眸光在羽睫下閃動著。
“那是因為你在逃避!”官洛強忍的怒意終於爆發,橫眉怒目的拍上書案。
“不管再怎麽忙碌,怎麽可能連寢宮都忙到無法回去?你是根本就不想見皇後,所以以忙碌朝政為由,來逃避她。”
皇上除了新婚之夜曾夜宿清翟宮外,自大婚之日距離今日已過了近月,皇上竟連半步也不曾踏入。一向溫雅的官洛被氣得拍案大罵,皇上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清遠的眸子倏地睜亮,惱怒的感覺正淩駕著他的心智,因為官洛的話解開了他不願正視的事實,他在逃避!
“盡管我是個憑妻而貴的國主,盡管我答應了你們要我娶公主的要求,但不代表我得按照你們所安排的計劃去過完我的下半生。”清遠忽地站起,逼視著官洛的眼睛,勃然散發的氣勢,讓官洛猛然一震。
兩人對峙了好一會兒,整個書房寂靜異常,隻有雙方的呼吸聲回響著。
“你下去吧!”盯視著官洛那張震驚的臉,清遠歎了口氣,氣勢頓消,他怎麽對著一名關心後輩的長者發怒?閉起眼無力的搖搖頭,跌坐入椅,手撫著額,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隻要一次,隻要一次就好!”見清遠不為所動,官洛抱拳苦苦懇求,急得額角布滿了汗珠,他不能讓皇後的一生就這麽毀了。“請皇上回清翟宮一趟,老臣隻有這個請求,一次就好,之後不管皇上要夜宿那座宮殿,老臣不會再有任何異言。”見清遠仍然不發一言,官洛一撩衣擺就要跪下,膝蓋還未碰到地,人就已經被扶起了,抬頭一看,清遠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僅此一次,以後不管你再用什麽方法,我都不會再理會。”清遠冷冷的拋下了這些話,長腿一邁,大步邁出來禦書房,向清翟宮方向走去---
一切都有救了!
自禦書房至清翟宮隻見的這段路程,清遠一直若有所思。他為何答應走這一趟?新婚之夜的自悔,不是早已讓他決心不再踏入清翟宮了嗎?
官洛那萬般祈求的態度讓他動容,還有就此毀了一名女子的一生,這項罪名,也一直壓扣在他的頭上,令他喘不過氣來,但清遠皺起了濃眉,促使他再次踏進清翟宮的主因,是因為---他想見靳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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