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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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霸王餐不道德。一章隻要1毛!為1毛錢丟了人品不值得。快來。
夜裏, 陳氏站在廊下, 吳嬤嬤拿了件披風來給陳氏披上,陳氏幽幽一歎,吳嬤嬤問:“老夫人在想什麽?”
陳氏沉吟片刻:“我在想, 府裏要出事兒了。”
吳嬤嬤驚訝:“老夫人指的是什麽事?奴婢一直盯著庶務, 不敢全然放手給新夫人, 不至於……”
“不是府裏庶務上的事兒,而是,債務上的事兒。”吳嬤嬤是陳氏的陪房, 在身邊伺候了幾十年, 最是體麵,陳氏有什麽事都不會瞞著。
“債務……”吳嬤嬤想了想, 似乎猜到什麽:“老夫人說的是沈家?”
今兒沈家的管事來府裏送時令鮮貨, 吳嬤嬤聽了就覺得有些奇怪, 現在聽老夫人這般說, 立刻就明白過來。
陳氏頷首點頭,吳嬤嬤深歎一口氣:
“老夫人,有句話本不該奴婢說, 但是又不得不說。新夫人的做派委實上不得台麵, 縱然手裏沒錢,她大可與老夫人或者伯爺明說,伯爺那般抬舉新夫人, 若她開口, 定不會袖手旁觀, 可瞧瞧新夫人都幹了些什麽。壽宴辦的是挺排場的,可那樣大手大腳的花費,其實有不少賓客心裏都有意見,隻是沒說罷了,若新夫人隻是在壽宴上砸錢,也就罷了,可以辯稱盡孝,但壽宴前後,她自己和身邊人的花銷翻了好幾番,各種珠寶首飾,綾羅綢緞,成堆的王府裏入,有的結了賬的,有些還沒結賬,奴婢曾跟新夫人房裏的王嫂子說過這事兒,王嫂子知會我們賬房和回事處都無需過問,說新夫人自會解決。”
吳嬤嬤的話匣子開了口,就再難掩上。
“可是您也知道,新夫人她憑什麽解決?還不是用先頭夫人的嫁妝墊嘛。學哥兒委實糊塗,竟把鑰匙交了出去,說句不好聽的,就像是米缸裏放進了老鼠,早晚有一天,會把米缸全都搬空,吃空的。”吳嬤嬤絲毫沒有留情麵,將心中想法一股腦兒說出:“最關鍵是,新夫人她不該這麽做!奴婢沒讀過書,還知道什麽叫禮義廉恥,新夫人號稱伯府女狀元,沒有她不知道的書,可怎麽連最基本的做人道理都不懂呢。您和伯爺這麽多年,都被新夫人給蒙蔽了,竟不知她是這等寡廉鮮恥。”
吳嬤嬤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被陳氏瞪了一眼才發覺自己話說的重了。
“有些事兒,我出麵不能解決根本,也名不正言不順。原本我是打算等竹姐兒和學哥兒長大些,再讓他們來解決,不過現在竹姐兒比我想象中要聰明能幹,在莊子待了一年,該明白的事兒全都明白透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此番沈家前來,是竹姐兒的手筆?”吳嬤嬤有些驚訝。
陳氏沒有言語,頷首示意。
吳嬤嬤終於明白老夫人話裏說的‘要出事兒’是什麽意思了。如果是竹姐兒的意思,那沈家這回來,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那……”吳嬤嬤有些猶豫:“咱們怎麽辦?是幫著竹姐兒和沈家,還是幫著新夫人?”
陳氏沉吟:“自然是幫對的那方。”
吳嬤嬤了然。
對的那方,指的不就是竹姐兒和沈家嘛,新夫人做的事,可擔不起一個‘對’字。
“隻怕這件事傳出去,對咱們府上名聲不利啊。”
新夫人強占先頭夫人嫁妝財產的事情,雖然是新夫人的惡名,但新夫人也是忠平伯夫人,事關忠平伯府的顏麵。
“哼。名聲……是自己掙出來的,不是靠藏藏掖掖。從前我的話伯爺不聽,一定要扶個妾做夫人,說她知書達理,學富五車,能把伯府的男人教養成學識淵博之士,然我竟不知,一個那樣品行的女人,如何教養出真正有擔當的有識之士,如今事發了,他該為他的選擇承擔責任。”
陳氏自然在乎忠平伯府的顏麵和名聲,卻也不會因為在乎而姑息那些惡人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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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沈家舅爺趕到京城,來到伯府。
顧知遠得知消息,眉頭蹙起:“他來做什麽?”
長隨不知,顧知遠隻得放下手裏的手冊,往前廳見客,心中暗自後悔,為什麽今日不早早去翰林院,留在府裏躲清閑,卻沒想到躲來了個大麻煩。
沈家舅爺沈博,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留著兩撇胡子,戴著員外帽,肚子腆著,頗為富貴之態。門外站著兩個孔武護院。
顧知遠見了沈博兩條腿肚子就不自在,跨進門檻,喊了聲:“大哥來了。”
沈博回身,將顧知遠上下打量一遍,看的出來,這位大舅哥也不太看的上顧知遠這人,因為沈氏年輕輕去世的事情,兩家有了梁子,沈博拱手,嗯了一聲,顧知遠便請他入座,寒暄的話免了,直接切入正題。
“不知什麽風把大哥給吹來了。鋪子裏有事還是怎麽的?”
顧知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語氣多為不耐,對於沈家的人,顧知遠沒那耐性。當初娶了沈氏,他就十分後悔,沈氏漂亮富貴,雍容華美,可她滿腦子隻懂得做生意,打算盤,兩人婚後更沒什麽共同語言,他和她說巴山夜雨,她回他說一兩二錢,根本沒法交流。
沈家人和沈氏一樣,全都是一些隻知銅臭,鑽入錢眼兒裏的粗人,三句話不離銀子,說不過道理就動刀動槍,搭理不得。
沈博做生意走南闖北,什麽人沒見過,但像顧知遠這樣茅坑裏的石頭,終究見得不多,不跟他廢話,直言道:
“鋪子裏沒事兒。我今兒是辦事來的。”
顧知遠心不在焉:“我伯府上下都是窮酸讀書人,滿口之乎者也,大哥能來辦何事?”
“嫁妝。”沈博也不願在這裏多待,心裏又一次哀歎,自家妹子當年怎麽會看上這麽個沒有擔當,又狂妄自大,故作清高的男人。
顧知遠蹙眉:“什麽?”
沈博從座位上站起來,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說,我是來替家妹討回嫁妝的。她已然過世,伯爺你也娶了新夫人,那她當年從沈家帶出來的嫁妝,是不是能還回來了?”
第7章
果然,顧青竹話音落下,在門外等候了近半個時辰的人們無一臉上不現出驚喜的神色。
大小姐也太大方了,剛回來就每人賞賜二兩銀子。要知道,府裏主子身邊的一等丫鬟的月錢也不過就八百紋,二兩銀子得是一個一等丫鬟三個月的月錢啊。若是以每月隻有一兩百紋的門房和雜役,那就是一年多的月錢啊。
他們今日出來迎接大小姐可真是來對了。
這邊下人們交頭接耳,一個個眉飛色舞,喜笑顏開,就連王嫂子帶領的那一隊丫鬟都忍不住雀躍,被王嫂子一記眼刀掃過去才低下頭,不再說話。
秦氏從馬車上下來,正好聽見顧青竹的話,每人二兩銀,今日出門迎接她的有一百多人啊,為了今天這陣仗,秦氏在府裏交代了好些天,才全都把人給通知聚集起來,為的就是想給顧青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知道,伯府如今是誰當家,可誰會想到,顧青竹一來就是一記反殺。
這下別說讓下人們對她產生意見了,隻怕今後府裏上上下下,看見這位大小姐都要感恩戴德了。
一出手就是幾百兩銀子,回想自己這一年來摳摳縮縮的樣子,秦氏就恨得牙癢癢,這位大小姐好大的手筆。
顧青竹走在早已從她記憶裏淡去的忠平伯府回廊之上,她已經有足足二十多年沒回來了吧,自從嫁去了武安侯府,除了三日回門那天她一個人回來坐了片刻,那之後基本就沒回來過吧。
顧家有事是直接找到武安侯府去的,她看心情,願意幫的才幫那麽一下兩下,不願意幫的連搭理都不搭理,沒想到因果循環,如今她又回到了起點。
伯府的院子中規中矩,不是很大,但基本上能保證一人一座小院子,區別是有的帶花園,有的不帶。
顧青竹的院子叫‘瓊華’,與主院右後側假山林的水榭並排,瓊華院是當年沈氏花重金為她專門建造的兩層小樓,因為顧青竹不喜歡潮濕,所以她的閨房在二樓,推開房間南邊的窗戶,能看見花園,北麵的窗戶打開,則能看見府外的鬱鬱蔥蔥和長安街上的牌樓。
顧青竹住在瓊華院的時候,花園裏有不少奇花異草,自然也是沈氏給她搜羅過來的,隻是一年不在,有些花草已經枯萎,有些則連花盆兒都給挪了地方,不知道去了哪裏。
紅渠好不容易發完了賞賜,嘴裏念叨著小姐真大方,都是些強盜之類的話,來了瓊華院,見顧青竹正在院子裏走動,還沒換衣裳,紅渠就趕忙小跑過來:
“小姐,您怎麽還沒換衣裳,回來後得去老夫人院子裏請安呢。”
瓊華院在顧青竹回來之前已經收拾過了,秦氏再怎麽恨顧青竹,這些表麵文章上麵卻是不會怠慢的。
顧青竹的行禮在她之前就送到了房間裏,還沒收拾,紅渠將事先準備好的衣裳取出來,伺候顧青竹換上,房間裏有一麵比人還高的西洋鏡,顧青竹從小十分愛美,沈氏就給她打了這麽大一麵鏡子來,讓她進出之時都能時刻注意到儀表。
之前在莊子裏還不覺得怎麽樣,回了顧家,處處都是沈氏的影子,盡管在顧青竹的印象裏,母親沈氏已經離開二十多年了,可有些東西,有些擺設,乃至於房間裏的布局,每一處都是沈氏親自為愛女布置的,顧青竹又怎會沒有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