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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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穀子怎會想到眼前的年輕人擁有如此恐怖的棋藝。
    第九十八手,白棋下出妙手!
    麵前的年輕東家利用角部做了一個劫,即使鬼穀子劫勝了,也必須連走三手才能吃盡白棋。
    鬼穀子眼前發黑。
    天下至強的諸子之一,這個時候額頭竟然出現汗水。
    薑太一的第九十八手,這豈止是妙手?
    簡直是鬼手!
    是神仙手!
    吧嗒!
    鬼穀子接下來的這一子,久久難以落下,汗水甚至落在了桌子上,滴答聲響。
    卻好似炸雷一般,駭的周圍的人無比震驚。
    六指黑俠不敢置信的看著鬼穀子的額頭汗水:“才不到百手,鬼穀前輩竟然出汗了,這年輕人……”
    蓋掌櫃更是目瞪口呆。
    他沒想到自己東家的棋藝這麽雄厚。
    而白羽卻由一開始的可惜,換為了更為激動的興奮,他看到了什麽。
    以縱橫之道馳騁春秋戰國七百年的縱橫領袖人物,當代鬼穀子,竟然在不到百手的時候,就被酒肆東家殺的滿頭大汗。
    這完全不亞於木劍折斷龍淵給他帶來的衝擊力。
    再看向那背對他的年輕東家。
    驚天的劍術,一劍敗劍聖。
    如今又有驚天的棋藝,百手殺鬼穀!
    然而。
    他們其實都不知道。
    薑太一其實完全不懂下棋,也根本沒有什麽棋藝。
    下到目前為止的所有落手。
    都是他的元神在本能的推演,計算,是最沒有技巧的落手,所以才能做到子子不停,卻還能串連一氣,做局成龍,鎮壓天元……
    也就隻有他的近仙元神,才可能擁有這麽恐怖的算力。
    鬼穀子也生出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一個凡人下棋,而是在跟一個仙人下棋,幾乎可以說是與天對弈。
    麵前的薑太一,就是天公。
    大道無情,掌握一切。
    酒肆內,天色漸晚了。
    鬼穀子被薑太一的一記“神仙手”殺的心煩意亂,再去打量眼前的年輕人,心中震驚,完全無法理解,這樣年紀的人,怎麽可能會擁有這麽恐怖的殺力。
    他之所以提出以紋枰論道的形式來和薑太一對決,無非是想從劍術修為以外的領域,來壓服考校這個疑似“師弟傳人”的後生。
    不想。
    他竟是在這縱橫十九道上碰到了更恐怖的鐵板。
    “如此非人之能,或許,我那師弟就是因此,才不惜壞規矩,也要……”
    鬼穀子心中閃念。
    然而,麵對薑太一的神仙手,他在棋盤上已經沒有了任何回轉的餘地,隻得一手一手把白棋提盡。
    薑太一則利用這劫,吃去黑右下角,又封住一條黑龍。
    鬼穀子看著自己被包圍的這條黑色大龍,想盡辦法,想要困龍升天,逃出囹圄之中。
    然而,舉目一望,舉目一望,周圍白花花一片,猶如漫天大雪鋪天蓋地壓來。
    鬼穀子手捏一枚黑子,泥塑般呆立。
    一子重千鈞!
    他竟是怎麽都落不下去這一子,隻感覺落在哪裏都不對。
    這一長考。
    就是思考到了夜晚。
    酒肆內的客人都走完了。
    店裏就隻剩下了蓋掌櫃還在和夥計忙活,收拾桌椅,以及還沒有離開的六指黑俠和白羽。
    薑太一看著埋頭思考這一盤棋的鬼穀子,猜到一時半會兒,對方可能是落不下這一子了,於是打了個哈欠,道:
    “今天就到這兒吧,睡覺,明天繼續。”
    鬼穀子卻充耳不聞,隻埋頭撚子思索。
    六指黑俠一個人將那三斤茅台酒喝了個底見,此時到深夜了,他也浮現了醉眼,但畢竟是大宗師,醉和醒,隻取決於他一念之間。
    抱著個空酒壇來到鬼穀子身邊,拍了拍老人肩膀,道:
    “鬼穀前輩啊,我看你這一時半會兒,是下不完這盤棋,得在這邯鄲城待一段時間了,元某身上還有許多事務,咱們今夜就此分別了,以後有緣再見吧。”
    鬼穀子擺了擺手,沒有說話,但態度明顯是,你走你的吧。
    他仍舊自顧執子長考。
    要想破局,須得也走出一個妙手來才行,這一子,絕不能輕易落下。
    六指黑俠對鬼穀子打完招呼後,轉而看向了薑太一,似醉非醉的眼神,帶著一絲恍惚,卻又似乎完全清明,歎息道:
    “薑兄,臨走之前,元某不得不說,我眼淺了,沒有看清你這座高山,告辭。”
    薑太一伸手作請。
    六指黑俠最後看了一眼埋頭棋局中的鬼穀子,搖頭笑了笑,也不知是在感歎自己,還是在可憐鬼穀子。
    就這樣離開了酒肆。
    心中卻是感慨:
    “天下之大,竟有這樣的人。”
    想他元宗位尊墨家巨子,在天下之間,自問可排前十了,卻不得不承認,在這年輕東家麵前,自己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一點自信心。
    即便他並沒有和薑太一有過交手。
    卻莫名生出了這麽一個想法。
    自己在這年輕人麵前,完全被看穿,而他對薑太一,卻是一無所知,就像是當年孔子評價老子的那一句“其猶龍乎”,身上全是未知和強大。
    木劍斷龍淵。
    縱橫敗鬼穀。
    天下真有這樣的人?
    這麽年輕,如此強大。
    他還是凡人嗎?
    六指黑俠帶著一個旁觀者的欽佩離開了。
    店裏就隻剩下了白羽。
    薑太一這才想起了白天的事情,看了一眼仍在思考的鬼穀子,自己倒了一杯水,輕輕漱口起來,道:“說罷,你這幾天到底盯著我這酒肆幹什麽?”
    白羽從目睹兩大絕頂至強的對弈中回過神來,終於被問及目的,他不由低頭,緩緩回應道:
    “並無惡意,隻是巨鹿侯和公子偃自長街之後,便寢食難安,擔憂……”
    “我大概知道了。”
    薑太一慢悠悠道:
    “你幫我帶句話給他們吧。”
    ……
    邯鄲城。
    距離長平之戰,已經過去了數個月。
    邯鄲城內許多戶人家,卻仍舊還沒有走出那種悲傷。
    然而在城內的一座朱門繡戶,殿壁輝煌的府邸之中,卻已經生出了鶯歌燕舞。
    有一女子,在席間轉動裙子,舞袖成風,一顰一笑,都帶著甜膩的香氣,令人恨不得將之剝開。
    她正是嬴異人的女人。
    而座上端坐的那個人,則是趙國的巨鹿侯,趙穆。
    他望著那席間舞袖翩翩的,眸底生出的是一種變態的占有欲望。
    這個時候,白羽回來了。
    趙穆立即神色嚴肅起來,屏退了左右,問道:“怎麽樣?那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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