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 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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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來的,是羅清上真。
全身皮開肉綻,青煙直煙。
淋漓飛濺的汁液,有鮮血,也有融化的皮肉,落到地上,滋滋直響。
那房子裏裝了硫酸之類的液體。
衝進去的人會被兜頭澆到。
其他的一元道眾沒能活下來。
隻剩下了羅清上真,卻也被腐蝕得皮肉翻卷,多處露出骨頭。
他就拖著這破爛的身體,再次向我發起衝擊。
我這次沒有躲,隻安靜地看著他。
他一邊跑一邊往下掉皮肉,跑了幾步,便有骨頭離肉,一條腿自膝蓋處斷折,於是一頭栽倒,把自己摔得七零八落,皮肉骨頭內髒用了滿地,隻有腦袋骨碌碌地骨落到我麵前,瞪著血紅的眼睛,嘴巴依舊開合不停,發出最後的餘音,“欲證血蓮聖果,須行三昧剝皮法。月圓夜剖心七刀,觀五髒六腑作曼荼羅……”
聲音漸沉,終於完全消失。
雖然打扮成了邪神法像,但終究隻是個凡人罷了。
我向四周看了看。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竟然沒有人出來察看情況。
雖說是白天上班時間,但也不應該一個人都沒有。
這裏應該就是一元道眾的另一個巢穴,所以彭連超才會放心地把劫胎養在這裏。
但這裏麵有一個問題講不通。
按我原先的預想,彭連超死了之後,劫胎應該逃離安開才對,這樣我就可以用劫胎作線索,順藤摸瓜,找到賣給彭連超往生路的人。
可劫胎不僅不逃,繼續在這裏住著,還由著一元道眾搞事,透著完全不怕被警方抓到的自信。
那麽這個自信是打哪兒來的呢?
我折了隻紙鶴放飛,然後跳到附近的一間平房的房頂上,背手而立,四下環顧,卻刻意不去看那紙鶴。
紙鶴裏疊有那女人的頭發和一小滴血。
這是上次我發現她後,借口討水喝時趁其不備采下來的。
有這兩樣東西,我就有九成的把握找到她,無論逃到哪裏。
紙鶴沒有往高了飛,而是緊貼著地皮,沿著胡同向前,最後停在了距離這裏約三百米開外的一處獨門獨院的小平房上方。
那個逃跑的女人就藏在這裏。
挖地道是個工程量很大的活,這裏又人員必集,所以不可能挖得太遠,出口隻能在附近,最大的作用不是逃跑,而是迷惑敵人,用來爭取時間的手段。
而且相信那個地道在女人經過之後,入口就會被堵死,想挖出來也不容易。
這樣一來,她就能爭取到晚上下班時間。
就算這裏是苦心經營的巢穴,也必然不會全都是一元道眾,更多的還是普通民眾。
隻有這樣混在普通人之中,才能保證這個巢穴的隱秘性,而且一旦事情不妙,還可以利用這些普通人做掩護,製造混亂遮蓋行蹤,甚至是挾持他們做人質。
隻要拖到晚上下班,住在這裏的居民陸陸續續回來,她就可以借機混在人群裏不顯山不露水地逃出去。
當然,如果我沒有站在這裏監視的話,想必她很樂意現在就逃離,根本不會等什麽下班。
我站了一會兒,幹脆盤膝坐到房頂上。
很快,警笛聲遠遠傳來。
大隊警車隨聲而來,仿佛一條遊動的長蛇,直爬到了呂祖興呆著的那個院子。
車方一停,便有大批荷槍實彈的警察跳下來。
曾有在滅一元道時有過一麵之緣的潘局長也在其中,穿了件沒什麽明顯標識的普通作訓服,腰間掛著槍,身上背著防彈衣,腦袋上還扣著頂頭盔。
他們急急衝進院子,很快又跑了出來,這回還帶著呂祖興。
大隊警車再次動起來,向著這邊快速移動,最後停在胡同口邊上。
他們已經注意到了坐在房頂上的我。
潘局長扯著呂祖興說了幾句話,便立刻帶隊直跑過來,老遠便衝我揮手打招呼,道:“惠道長,你好,我是安武縣局的潘長傑,跟周先生認識。”
我微微點頭,道:“我聽師兄提起過,潘局長,現在不是敘話的時候,請立刻封鎖方圓五裏範圍,防止一元道的凶徒逃走!”
潘長傑立刻叫了幾個人過來,簡單吩咐了幾句,隨著這幾人的離開,車隊也分成幾組,向著各個方向移動,最終把隨車的警察帶到四周,布下了一個嚴整的封鎖圈,人想離開,無論往哪走,都必然會碰上設卡的警察。
但我依舊坐在房上沒有下去,這是為防止那女人再往別的院子裏跑。
現在她隻剩下兩個選擇。
一個是老實呆在房子裏,做個偽裝,賭警察上門的時候認不出她來。
另一個是返回地道裏藏著,等熬到天黑,再想辦法趁夜逃走。
她一定會選第二個。
因為我見過她,又始終在房上坐著,她隻要一露麵,就會被我認出來。
除非她也有個頂殼借神的備份形象,否則無論怎麽裝扮都沒用。
但頂殼借神這手段是三十六外道中最凶的殺伐之術,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機會學的。
我便又對潘長傑道:“潘局長安排人逐戶排查吧,一元道的餘孽一定就在這裏。”
潘長傑二話不說,又安排人從包圍圈最邊緣的位置開始,分幾條線同時向內推進,逐院逐屋敲門詢問。
每組都至少三人,人人都持槍穿防彈衣戴頭盔。
顯然一元道餘孽的殘暴手段也讓警方極大提高了警惕。
我觀察了片刻,對潘長傑說:“潘局長,給我扔瓶水上來,我有點渴了。”
潘長傑道:“要不要再帶點吃的?”
我擺手說:“我自修行有成,已經舍了人間一切口腹之欲,如今隻需要隔幾天吃一頓就可以,現在還不到吃東西的時候。”
潘長傑很快就弄了瓶水扔上來。
我接到瓶子,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水的生產日期和過期時間,又細細查看瓶身瓶口瓶蓋,主要是看有沒有鬆動,有沒有細小針孔等等,如此全都看完,確認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擰開瓶蓋,先往地上倒了一些,然後才慢慢全部喝完。
待喝幹淨水,我便把空水瓶扔了下去。
空水瓶正落到潘長傑的手上。
原本空空的水瓶裏憑空冒出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