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不死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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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笑了起來,“天眼通,還是他心通?那你能看出來,我現在想要做什麽嗎?”
和尚道:“你想殺我。”
我說:“哦,那你能看出來我準備怎麽殺你嗎?”
和尚道:“你設有一暗算我的毒計,沒發動,我看不出來,但隻要你發動,我就會立刻知曉。”
我說:“有意思。可如果我現在不動的話,你就不知道我準備怎麽殺你,可這毒計我已經設下了,你又能怎麽應對?”
和尚道:“以不變應不變,你不動我便不動,你耗不過我。”
我笑道:“我生平鬥法不計其數,但以不動不變鬥法,還是頭一回遇上,既然這樣,不如坐下聊聊?”
說完,我也不等和尚回答,抬腳走到蒲團處,一屁股坐下,拿起槌子,輕輕敲了兩下木魚,誦道:“佛非佛,名佛。”
實際上我屁股沒有在蒲團上挨實,看著坐得穩穩當當,實則是全靠兩條腿支撐虛懸。
和尚道:“心中無佛,不必誦佛。”
我說:“你心中有佛?那能給我解釋一下,派人去香港搞風水陣奪財運,是哪個佛告訴你的?”
和尚道:“東密自當年空海大師創建,便有護國之任,與佛法無關。就好像你護持香港財運一般,與你的修行成仙也沒有關係一樣。”
我哈哈一笑,道:“這你說錯了。我對護持香港財運沒有任何關係,跟你們這些日本和尚鬥那一場,隻不過是因為他們不自量力想要殺我。”
和尚道:“他們已經因此而盡數葬身香港,你大獲全勝,沒有任何損失,為什麽還要來高野山報複?”
我說:“當時靜誠在砵甸乍街與人合夥刺殺我時,我就說過,他要是收手退走,我給他條生路。不然的話,這筆賬我將十倍討還,不光要取他的性命,過後還要踏平高野山,殺盡東密真傳弟子。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個信字,人無信不立,既然說了那就一定要做到。東密傳法,以阿闍黎為係,想殺盡真傳弟子,必須先殺阿闍黎。大阿闍黎,今日禍根,原是昨日種啊。你今天死定了。”
和尚低眉垂目,雙掌在胸前緩緩合什,道:“胎藏不死。”
我哈的一笑,一躍而起,刺刀自袖中滑出,刺向和尚咽喉要害。
和尚抬頭看著我。
他的動作極其緩慢,可一動起來,整個塔內空間都跟著一同動起來。
所有的佛像同時轉動頭顱,將目光投向我。
每一道目光都有若實質,帶著無窮的威壓。
合攏的雙掌正夾住刺過去的刺刀。
明明他先合什,我後出刀,可刀刺過去,便正好落進雙掌中,倒好像是我主動把刺刀遞上去讓他夾一般。
我奮力往回一奪,刺刀卻好像焊死在他掌心中一般,紋絲不動。
隻是他的身體微微晃了下。
大塔空間隨之搖晃,發出轟的一聲大響,灰塵如雨般落下。
和尚慢慢向下伏低身體。
我鬆開刺刀,一抖袖子,噴子自袖中滑出,正落到手中,旋即扣動扳機,同時一低頭,發間一柄木劍閃電般飛出。
密集的鉛子隨著噴出的火舌自和尚上方應掠過。
他的彎腰伏低,恰好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槍。
隻是他躲過了這一槍,卻沒能躲過緊隨而至的飛劍。
木劍隨著他彎腰俯身的動作在空中劃過一次弧形的軌跡,準確無比地刺穿了他的喉嚨。
劍從前麵喉結處射入,自後頸飛出,直接將他整個脖子撕裂,腦袋自脖子上骨碌一下掉了下來。
他雙掌鬆開,棄了刺刀,向上一托,正好托住掉下來的腦袋,跟著舉起來按回斷掉的頸子上,讚道:“好劍!”
便有血肉自斷頸上快速生長,把掉了的腦袋又接了回去。
我拋起噴子,伸手接住刺刀,按著原本的軌跡向前一刺,正中和尚胸口要害,直沒至柄。
和尚雙手鬆開腦袋,握掌成拳,猛然擊出,一左一右,同時打向我的太陽穴要害。
我斜斜踏出一步,躲過這兩拳,拋了刺刀,接住落下來的噴子,頂在和尚的胸腹間,扣動扳擊,一口氣將剩餘的四發子彈都打了出去。
和尚胸腹間一片血肉模糊,卻毫不在乎,拳化為掌,立掌如刀,向我的脖子要害猛切下去。
我再踏一步,躲過掌刀,抵到和尚身前,噴子收回袖子,接住落回來的刺刀,快速連續刺出,把和尚紮得滿身血窟窿,仿佛篩子一般,鮮血狂噴。
和尚麵色不變,雙手十指如同蓮花般綻開,向我打過來,同時沉聲低喝:“唵,阿密栗多,母馱婆野,娑婆訶!”
雙手十指所化蓮花為成了真正的蓮花。
一朵,兩朵,三朵……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幾乎到了遮天蔽地的程度。
每一朵蓮花都代表著一份殺機。
重重蓮花中,和尚的身影隱去不見。
我向後斜踏出一步,勾動早就布下的牽絲。
千百蓮花瞬間破碎,和尚再次出現,已經被牽絲纏住,身上全是被割開的傷口,整個人都成了血人。
和尚卻恍若未覺,隻合什道:“任你手段萬千,不敵我胎藏不死。”
我說:“神通法術彌補不了巨大的差距。你就算有天眼通他心通,可以預知我的動作,卻趕不上我的速度,一樣無法抵擋我的攻擊。明知道我要捅你,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發生,而無能為力,這神通有不如無。胎藏不死又怎麽樣?待我把你大卸八塊,每一塊都各鎮壓一處,你這不死同死也沒什麽區別。”
和尚道:“此言可見,你並不明白胎藏不死,是何等神通,想把我大卸八塊,你就盡管卸去,看看你的打算能不能成。”
我立刻收束牽絲。
和尚血肉破碎,宛如被千刀萬剮一般,其狀之慘,令人不忍目睹。
可是牽絲卻沒能把他整個人都切碎。
皮肉被切開後,筋骨承受住了牽絲的力量。
整個大塔微微搖晃,房梁立柱都發出細微但卻連續不斷的吱嘎聲響。
和尚緩緩抬起雙手,牽絲纏繞拉扯,血肉破碎掉落,露出森森白骨,卻不能阻礙這雖緩慢卻堅定的動作。
雙手,便在千刀萬剮的痛苦中合於一處,結成一個如同蓮花綻放般的手印。
四下裏的佛像慢慢轉身,緩緩向前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