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嗓子吼出來，跟在後麵的僧眾立刻紛紛後退。
    “你們，想要臨陣脫逃嗎？”
    我回頭怒視。
    一眾和尚畏懼地連連搖頭，便有個壯著膽子道：“我們都是跟法印様做俗事的，平時隻懂念經，沒有學過法術。”
    我大驚，道：“一個都沒有嗎？難道都死光了？”
    那和尚道：“沒死光也差不多，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都在根本大塔那邊等著搶救。我們原是想叫救護車，可沒有法印様允許，我們不敢擅自行動。”
    身後傳來低沉的吼聲，“誰敢打擾我沉眠修行？”
    我扭頭看去，卻見那跳出來的身影已經落到地上。
    不過那一米四十多的身高，脖子上掛著一串光芒閃爍的佛珠，精赤的身體泛著暗黃色的光澤，皮膚表麵寫著密密麻麻的經文。
    我大喝道：“邪魔外道不要猖狂，我道誠今日在此定要降伏了你。”
    把手一揮，五色繩嗖地飛出去，如同活蛇般在空中扭曲舞動，準確無比地套到那金身和尚脖子上，旋即極速收緊，勒得嘎嘎作響。
    金身和尚雙手合什，誦道：“南無大日如來”
    聲如雷鳴。
    周身金光大作，皮膚表麵的經文浮起，環繞周身。
    低沉誦經聲嗡嗡響起。
    “唵薩嚩怛他蘖多布儒跛娑他囊耶答麽南涅哩夜多夜彌薩嚩怛他蘖多嚩日囉薩怛嚩地瑟姹娑嚩……”
    係在他脖子上的五色繩寸寸斷裂。
    暗中控製五色繩的牽絲嗖地縮了回來。
    我大驚失色，叫道：“這外道厲害，我們去奧之院求神將出戰。”
    轉身掉頭就跑。
    一眾和尚沒頭沒腦地跟著我一直呼呼啦啦往回跑。
    我跑了幾步，側頭往回瞧了一眼，卻見那金身和尚站在原地沒有追擊，想到大阿闍黎的胎藏不死，心裏一動，立刻停下腳步，道：“不行，我們要是這麽走了，由著這邪魔四處破壞，不知要造成多大損失，你們兩個去奧之院求助，其他人跟一起來，困住這外道邪魔。”
    被指到的兩個和尚趕忙衝著我合什行禮，轉身撒腿就跑。
    其他一眾和尚不由都苦了臉。
    有人道：“律師，我們不懂法術，幫不了你啊。”
    我一抖袖子，灑出迷藥，說：“此時正該我等舍身侍佛，不懂法術怕什麽，佛祖在看著我們，弘法大師在看著我們，跟我上。”
    “律師，我們上去不是送死嗎？”
    “是啊，那邪魔看著起好厲害。”
    “律師，我怎麽看著他好像明王化身啊，你看他身邊飄著的經文，是金剛頂經的內容，他會不會是蘇醒的明王，把敵人打跑了。”
    一眾和尚七嘴八舌，都不願意跟我往回衝。
    金身和尚驀地發出一聲炸雷般的大吼：“阿上字門，一切法本不生故！”
    眾和尚嚇得一哆嗦，齊齊後退兩步，又有人叫道：“瑜伽金剛頂經釋字母品，他果然是明王，不是邪魔。”
    我喝道：“外道邪魔冒充明王，怎麽可能不會兩句經文？明王沉眠，無人召喚，怎麽可能會自己醒過來，你們不要被外道邪魔的把戲迷惑了。你們看，他雖然吼的聲音夠大，但卻站在原地不動彈，甚至都不敢來追我們，說明他不過是個唬人的空架子。大家都不要怕，我傳你們金剛界法陣，捏起法印，默念金剛頂經，按照心中所生指引，走到固定方位，也不需要做什麽，隻管默默誦經，就可以困死這外道邪魔，不需要你們親自上陣廝殺拚鬥。”
    聽我這麽一說，眾和尚神情大緩，連連點頭，道：“還請律師傳法。”
    我便雙手內扣如蓮花閉合，道：“閉目誦經！”
    眾和尚便學著我捏起法印，齊齊閉眼默默念經。
    金身和尚動了，不過沒有往我們這邊走，而是緩慢倒退，看樣子是想退回到正熊熊燃燒的金堂裏，眼睛卻緊緊盯著我。
    瞳仁中，有火焰在閃動。
    我衝他一笑，一拍雙掌。
    一眾和尚齊齊睜眼，轉頭，看向金身和尚，一聲呐喊，呼啦啦向著金身和尚猛衝過去。
    金身和尚沉聲喝道：“阿！”
    聲音震蕩，正埋頭猛衝的眾和尚突然齊刷刷急刹車，茫然抬頭，左看右看。
    金身和尚道：“爾等中了外道邪魔的迷魂之術，速速躲到我身後，不要再受那邪魔蠱惑遙控。”
    一眾和尚神情猶豫，看看金身和尚，又看了看我，僵在當地，拿不定主意。
    金身和尚喝道：“休要執迷不悟，吾乃金剛明王，高野山護持法戒之人！”
    我大叫：“別被他迷惑了，他是外道邪魔偽裝的，大家快繼續誦經，布金剛界法陣，困住他，等奧之院神將趕到，就可以戳破他的偽裝！”
    金身和尚道：“別信他鬼話，他不是道誠，他隻是貼了道誠臉的妖魔！”
    我說：“不要過去，這妖魔現在還離不開金堂周邊範圍，你們過去，他會吸幹你們的生命，到時就能擺脫金堂法陣束縛，得脫自由。不想死就不要過去，一切等奧之院神將過來再說。你這個外道要是有信心，就老實站在這裏，跟我們一起等神將過來。”
    金身和尚道：“奧之院神將不會過來。他們的責任是守護弘法大師入定身，保衛奧之院，入院之前，便已經發下誓言，終生護佑弘法大師，並因此獲得奧之院弘法大師神力加持，他們絕對不會離開奧之院！”
    我說：“事有從權，當此高野山生死存亡之際，奧之院十二神將不可能坐視不理，你說他們不會來，那你敢跟我在這裏一起等嗎？”
    金身和尚道：“你們既然敢殺上高野山，想必準備充分，我要是在這裏被你絆住，你的同夥就可以趁機繼續在高野山燒殺破壞。真要等到天亮，怕是整個金剛峯寺要變成一片白地了。諸僧速速躲到我身後，不要再受這邪魔外道蠱惑。”
    我悄悄捏了個法訣，借著袖子遮掩往前一打。
    便有個和尚尖叫起來，“我想起來了，這是金剛明王，錯不了，我跟法印様去年見過，他不是外道邪魔。”
    我一聽，怒吼一聲，道：“給我死來！”
    猛地縱身撲過去，刺刀自袖中劃出，一刀就刺進那和尚的胸膛。
    其他和尚見狀，嚇得魂飛魄散，一窩蜂般逃到金身和尚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