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回去的時候腳步有點虛浮，腦子裏鬧哄哄的，各種術語、藥材名詞充斥著腦子。
    一上午，她的腦子都在高強度運轉。下午的時候，老林看她小臉煞白，連霧麵唇的紅色都擋不住了，這才自己坐上去給病人看。
    邊看還邊說，這種情況要怎麽去辯證，為什麽辯證結果是這個，不是那個。為什麽要用這個藥方為主方，為什麽又要伍配其他的藥材。
    聽了一下午，宋溪有種剛化形時候那種揉碎了又重組的感覺。
    今天，老林關門的時候宋溪收拾收拾，搞搞衛生也回去了，太累了，得睡一覺。
    老林看著前麵這個腳步虛浮的孩子，笑了笑，能撐到現在，還沒放棄，說明修為不低，同時也沒辜負自己一番苦心。
    而且後麵的表現也越來越好，是個可塑之才。
    “都這麽累了還走路回去，以身做餌，這個宋溪這麽積極，到底求的是什麽？”王彥站在遠處的一個屋頂上，不得其解。
    “有什麽是狐狸都給不了她的？”他想起了狐狸的那個不情之請。
    “是了，壽命，她這是要給誰求壽。”
    不怪王彥想不到，張奶奶的壽年已經增加了一紀，都92了。他不覺得兩個人求的會是同一個人，否則狐狸幹嘛不直接求兩紀。
    查了一圈宋溪身邊的人，其他人又沒有這個需求。
    這個張翠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為何有人一而再的給她延壽，看她的所作所為，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王彥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了，屆時自然知曉。王彥看著宋溪消失在小區門口，身形也消失了。
    宋溪一回到家就睡下了。
    李良也回到了自己的家，洗去一天的奔波勞累，坐下來繼續修煉。
    莫子音看著對麵房子的燈熄了，一身化為多身，進入到了那些失蹤者親近人的夢境裏。
    又一周過去了，宋溪在蹂躪中曲折成長，診室外排隊的等待時間倒是越來越少了。
    宋溪在附近沒有收獲，晚上關門之後就跑到幾十裏上百裏的地方去探查，看是否有什麽蛛絲馬跡。
    有了“雲的”的助力，在雲層上把神識放開去，籠罩方圓那一片地域，省了她不少腿力。
    什麽都沒有發現，隻是在三百多裏外的一座深山裏，有一顆不知道年歲的古樹，鬱鬱蔥蔥，生命力旺盛。
    樹幹都已經中空了，但在宋溪進一步探查的時候好像遭遇到了無形的屏障，再也深入不進去。
    宋溪曾經見過軒轅廟裏那近五千年的古柏，這一顆與之相比也不逞多讓。
    五千年啊，那還是女媧補天的時候吧。自己在它麵前，隻能算是一隻螞蟻，宋溪沒有再繼續探測。
    “老樹先生，呃，女士？麻煩您保佑我早點找到那些失蹤的鬼，張奶奶快等不及了。”宋溪對著古樹鞠了個躬，轉身離去。
    莫子音在夢境裏找到的信息跟她們現在了解的情況差不多，排除了親人作案的嫌疑。
    在夢境裏搜羅的時候，倒是發覺出了一些隻有當事人自己知曉的一些隱蔽事。
    某些涉及到觸犯刑律的，便聯合李良一起去探查證實，提交判官。
    得益於此，很多懸而未決的案件得以偵破，王彥看莫子音的眼神也少了一絲冷意，多了一絲戒備。
    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天，老林坐在椅子上咂摸著茶，看著在那邊忙碌的宋溪。
    “老林，這個我有點把握不準，你幫我看看。”宋溪搖人。
    病人喜上眉梢，自從這個小大夫出診以來，診所診費隻象征性收一點，他這等於是實習醫生的診費看了個專家號。
    老林走過去一搭脈，再看一眼宋溪的診斷結論。
    “你再摸摸看，再摸摸我的。”老林把手也放在宋溪麵前。
    手一搭上老林的手腕，一股熟悉的感覺傳過來......
    跟古樹的感覺好像，這旺盛的生命力，難道......我這隻貓能化形，植物難道就不能化形嗎？
    宋溪了然，再看了一眼老林。
    手再摸到麵前這位病人的脈，好像按在堅硬的岩石之上，劈劈彈指。這是......書上寫的絕脈之一的彈石脈。
    宋溪詢問地看了一眼老林，老林微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
    好像有什麽堵住了胸口，宋溪長吸了一口氣。
    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地喝了下去。
    “哎呀，要上廁所了，老林你幫我頂一下。”宋溪捂著肚子就走了出去。
    出來的時候聽到老林說：“你這個沒什麽事，回去多歇息兩天就好了。”然後就聽到病人開玩笑：“林醫生不懟人我都不習慣了。”
    有什麽流了下來，宋溪第一次直麵無力回天的感覺，她也第一次真切的希望老林把她罵一頓，說怎麽又錯了，腦子哪裏去了。
    病人被他罵，你這樣折騰，是嫌自己不夠命長嗎？
    蹲在廣場邊上，看著身邊人來人往，女神靜默無言，直到華燈初上。
    診所打烊，老林拿了一些吃吃喝喝的東西，和宋溪一起蹲在廣場邊。
    “老林。”宋溪叫了一聲，然後又站了起來，“老樹先生。”
    老林招呼著她，兩個人坐在了廣場邊椅子上。
    打開飲料喝了一口，是酸梅汁的味道。
    “你說你張奶奶等不及了是什麽意思？”
    宋溪把張奶奶的事簡要說了一下。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老林安慰道。
    “你怎麽到這裏的，不會真的是嘴欠被人砍了吧。”恢複了精神的宋溪問道。
    “也差不多吧。”老林歎了一口氣。
    宋溪：？！
    “我長在山上，沒招誰沒惹誰。有一天來了一個失意的年輕人，一時想不開就在我那棵樹上嘎了。”
    “那年輕男子嘎了之後就在那一片晃蕩，後來有一天那裏來了一群露營的年輕人。”
    “在那裏玩鬧嬉戲，唱歌跳舞拍照，他也跑過去湊熱鬧。”
    “後來照片裏就出現了他的影子。”
    “把那群人嚇壞了，最後招來了一位厲害的大能。”
    “大能問我當初怎麽不阻止一下那個年輕人自噶，我說關我屁事。”
    “為了讓年輕人回到該回到的地方，同時對我小小懲戒一下，大能把我和年輕人都瞬移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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