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嗎？他們打的激烈，有沒有碰到你？”
    褚白夏搖搖頭，低聲詢問：“璟導，我是不是很沒用。”
    鬱璟握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抬頭，認真說道：“你很棒，明知道無法戰勝仍舊不懼困難加入爭奪，這份勇氣比所有人都要難得。我始終認為，力量強不代表什麽，真的的強大，是那顆堅不可摧的心靈。”
    褚白夏沉默片刻，用力點頭。
    兩人順著人流向外走，一陣抱怨傳入耳中。
    “搞什麽鬼，節目組怎麽給音音選了一個無精神力者的廢物，音音尷尬地站在那裏我快心疼死了。”
    “無精神力者又怎麽樣，他努力去戰鬥了啊，雖敗猶榮。”
    “反正我不想看音音輸，無精神力者真是廢物。”
    “鬱璟也是無精神力者，人家是廢物嗎？”
    “他是很厲害，但這種真實比賽，說句難聽的，也是廢物。”
    褚白夏望著鬱璟平靜的表情，語氣很茫然：“璟導，你不生氣嗎？”
    鬱璟眨眼：“我們不能改變一些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沒必要生氣。有空在這裏生氣，不如想想山海異獸錄的大結局該怎麽拍。”
    鴿了很久，再不拍觀眾估計會瘋。
    褚白夏眼神一動：“璟導你等等，我去上個廁所。”
    鬱璟擺擺手示意他快去快回，出了大門去開車。
    褚白夏跟在剛才說話的女孩身後，趁著粉絲一窩蜂上去要簽名合影，用力推了一把。
    女孩跌倒在地，手裏的應援牌被踩得四分五裂，洶湧的人群還在往前擠，她不得不蜷縮著身體護住腦袋。
    旁邊的朋友大聲尖叫：“別擠了，有人摔倒了！快後退！”
    褚白夏鑽出人群，將亂成一團的人群拋在身後，腳步輕快地坐在副駕駛座。
    “璟導，真的很高興認識你。”他微笑著說道。
    鬱璟沒多想，啟動車子：“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沒必要強求某些東西。”
    第91章
    “璟導！你還記得東華主星的山海異獸錄嗎？”
    聲嘶力竭的呐喊從光腦中傳來，聽得鬱璟虎軀一震，差點把光腦砸了。
    他掏掏耳朵，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最近在練戲曲嗎？”
    這聲音九轉十八彎堪比吊嗓子。
    對麵沉默半晌，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啥玩意？你是璟導嗎？”
    “開玩笑的，青嘉。”鬱璟摸摸鼻子，將手中的分鏡小心收好，跑到廚房給自己倒杯水，“我出事之前已經拍到第十八集了，隻差一個大結局而已，最後兩集馬上拍。”
    青嘉，也就是九尾狐的扮演者吃驚說道：“這麽快？”
    不多拍個幾十集嗎？
    “已經很慢了。”鬱璟歎息，他的耐心不太好，就算在前世，拍攝的影片也是電影多過電視劇。如果不是遭遇了綁架，山海異獸錄早該完結了。
    “等場景構建完畢就開始拍攝，你們先熟悉劇本。”
    掛斷通訊，鬱璟打開門跑到對麵，偌大的客廳被改造成工作室，兩個雞蛋全息艙並排躺在那裏。靠窗的位置還有可供休息的躺椅沙發，主臥則成了兩人開會討論的會議室。
    褚白夏聽到動靜從次臥走出來，手裏還拿著鬱璟畫的分鏡：“璟導，要開始工作了嗎？”
    鬱璟點點頭：“嗯，演員那邊都在擔心，所以我想盡快把這個故事結束掉。對了，你的東西搬完了嗎？”
    “還有一些零碎的小東西，不重，下班後我自己就能搞定。”褚白夏笑著說道。
    鬱璟歎了一口氣，經過徽星一行，他跟褚白夏算是無話不談的朋友，褚白夏跟他透露一點家中的情況。
    褚白夏出身偏遠星球，父母雙亡，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大學四年勤工儉學，堪堪養活自己，囊中羞澀也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吃喝玩樂。
    昨天開車幫他搬家時，東西少得可憐，一個後備箱就搞定了所有。恍惚中，鬱璟仿佛透過他看見了原主的身影，忍不住多關心幾分。
    “行，那就進全息艙開始搭建場景吧，我昨晚畫的分鏡你看了嗎？”
    褚白夏自信地點點頭，拍攝他或許有不足之處，但構築全息場景，整個導演係的學生都比不上他。
    最後兩集，講述了李明輾轉十幾年，終於找到了青丘。
    褚白夏今天的任務，就是將青丘聖地構建出來。
    自從被選定為助手兼職副導演，褚白夏又驚又喜，因為他知道鬱璟所代表的含義，這無異於一架登天梯擺在麵前。
    在徽星那段時間，白天陪著鬱璟進山下水拍攝紀錄片，晚上褚白夏也不敢閑著，將鬱璟拍攝的影片全部看了一遍，尤其是構築場景方麵。
    看多了，看久了，褚白夏的思維步調逐漸跟鬱璟一致。
    進入全息艙、聯網，兩人站在一片黑暗的虛空中，感受著身後鬱璟的注視，褚白夏額角漸漸滲出冷汗。
    他閉上眼睛，按照分鏡裏畫的那樣，先是將黑夜變為白天，整個空間被濃霧遮擋，幾座大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氤氳著青芒的靈植比比皆是，山中有巍峨建築佇立其中。
    鬱璟滿意地點點頭，自己沒有選錯人。
    褚白夏構築出來的場景，不僅美輪美奐、仙氣十足，更重要的是，整個空間都充滿了華夏獨有的色彩。
    油畫給人的感覺是熱烈，五顏六色的畫麵衝擊著眼球。而華夏，給人的感覺是內斂、溫潤、有種娓娓道來的舒緩氣韻。
    如今出現在鬱璟麵前的青丘，就像是一幅華夏古畫，充滿以形寫神的神韻。
    半個小時後，整個虛擬空間變成神話中的仙境，褚白夏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他喘著粗氣回頭，心裏七上八下，不知道鬱璟對於這樣的青丘能不能滿意。
    鬱璟摸摸下巴，指出幾處瑕疵不足，這才按下完成按鈕。
    “差不多了，明天開始拍攝。拍攝的時候我會很忙，有可能顧不上你，你盡量多看多想，有什麽不懂的就記下來，拍攝結束我再給你講解。”從全息艙內出來，鬱璟神色輕鬆地對褚白夏說道。
    褚白夏第一次構築大規模的全息場景，出來後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臉色也有點蒼白，他給自己倒杯冰水灌下去，昏昏沉沉的大腦受到刺激倏地一清。
    “我知道了。”褚白夏點點頭。
    見他臉色實在不好，鬱璟提議：“晚上我送你回學校拿東西？”
    褚白夏連忙搖頭：“真的不用，如果有困難我不會跟你見外的璟導。”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鬱璟回到隔壁，臨走前叮囑褚白夏記得休息。
    打開門，機器人正在客廳整理堆積成山的快遞盒。
    “這是什麽？”隨手接住撲進懷裏的小藍，鬱璟好奇地蹲下。
    機器人將廢棄快遞盒放到一邊，緩聲答道：“紀女士訂購的青瓷以及各種香料。”
    傍晚，等紀雅素回來進入廚房，鬱璟好奇地跟在她身後當小尾巴。
    “外婆，你買這麽多香料幹什麽？”
    紀雅素讓他幫忙削土豆，自己將豆腐滑入鍋中，很快魚湯就變成奶白的色澤，鮮香的氣味在廚房蔓延。
    “我看了第三期的紀錄片，對打香篆有點興趣，所以網購了幾個香爐和香料。”紀雅素動作麻利地開始滾肉丸。
    鬱璟納悶：“可是我看你買了好多麝香。”
    紀雅素手一抖，差點碰到菜刀，她咳嗽一聲，含含糊糊點頭：“主要是被網上帶的有點好奇。”
    好奇什麽她沒有講。
    鬱璟削完土豆洗洗手，上網查詢。不用特意尋找，熱搜第一就掛著——
    【夢回戲宮，論麝香滑胎的可行性分析。】
    鬱璟的眼角瘋狂抽搐，啪的一下關掉光腦，這屆網民這麽閑嗎？
    陸陽經常在公司加班，今晚又不回來，紀雅素隻做了三菜一湯：“去，叫隔壁的小夏過來吃飯。”
    鬱璟跑到隔壁敲門，敲了很久都沒人答應，打開門一看，客廳黑漆漆一片，次臥房門緊閉，褚白夏不在。
    “外婆，小夏回學校拿東西了。”鬱璟踩著拖鞋啪嗒啪嗒跑回來，迫不及待喝了一口鯽魚豆腐湯。
    ……
    褚白夏坐公交回到瑤光，他先去了導演係辦公室，給文浩瀾送了一份禮物。
    “你這是幹什麽？”老教授連忙將東西推回去，作為老師他了解每一位學生的情況，褚白夏能被鬱璟看中他自然很高興，“鬱導演能選中你，說明你有這個實力，我作為老師不偏不倚，沒有為你說過任何好話。”
    如果因為憐憫褚白夏的情況就幫忙介紹，對其他同學不公平。
    褚白夏靦腆地摸摸鼻子：“不是的老師，這是我親自做的文房四寶，謝謝您這四年來的悉心教導。”
    文浩瀾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親手做的？”
    他打開一瞧，筆墨紙硯的外表的確有些粗糙，硯台雕刻的花紋也是歪歪扭扭。隻是菱角分明的硯台被打磨一遍，防止使用時劃傷皮膚，足以看出褚白夏的用心。
    “最近好像很流行做華夏手工。”老教授笑眯眯地收下了，這是學生的心意，“可惜我還要教書，等寒假一定要去徽星走一趟。”
    等褚白夏離開辦公室，老教授立即拿著禮物跑到隔壁表演係炫耀，望著幾個同事眼巴巴的模樣，心裏滿是自豪。
    褚白夏乘坐校車去了宿舍區，刷卡，上樓，按下密碼，指示燈閃爍紅光，提醒他密碼錯誤。
    他皺了皺眉，再按一遍依舊如此。無奈，隻能按門鈴讓裏麵的人開門。
    瑤光宿舍是四人套間，每個人都有獨立住處，配備浴室和洗衣房。過來開門的任時見到褚白夏很詫異。
    “你怎麽回來了？”
    褚白夏言簡意賅：“我回來拿東西，你們改密碼了？”
    任時訕訕一笑，將褚白夏迎進來：“我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另外兩個舍友曲白和徐鵬見到他，臉上的笑意立即消失。
    徐鵬語氣酸溜溜的：“我們的副導演回來了，在璟導身邊有沒有學到什麽，大家室友一場，傳授一二唄。”
    將相框、鋼筆這些小東西收好，褚白夏瞥了他們一眼，表情很冷淡“學到了安分守己、戒驕戒躁，你們可以多學學。”
    徐鵬炸了：“你他媽什麽意思，別以為巴上了鬱璟就可以鼻孔朝天，像你這種沒錢沒背景的孤兒，就算在鬱璟身邊學習又怎樣，出來後給我提鞋都不配。你求爺爺告奶奶拉的投資甚至比不上我隨手甩出來的零花錢。”
    曲白用力按住他，表情很詫異。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褚白夏回來後變得伶牙俐齒起來。
    褚白夏沒理他在那裏狗叫，專心整理自己的東西，連大一那年買的拖鞋都沒忘記，打算帶到那邊繼續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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