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了，放下一切努力吃喝，瘋狂一場把所有噩夢都忘掉。”鬱璟拍拍他的肩膀。
    菜品很豐盛，幾個主演都想跟鬱璟坐在一塊，差點打成一團。最後盛濤和衛行仗著自己是主演，成功擠到鬱璟身邊。
    “這個牛蛙不錯，你試試。”鬱璟用手肘碰碰衛行。
    衛行比鬱璟大幾歲，但因為害羞內向的性格，盛濤他們總是很照顧他。
    “謝謝璟導，我喜歡吃清淡一點的，牛蛙有點辣。”衛行尷尬的扯扯嘴角，看得出他不擅長拒絕別人。
    鬱璟微微睜大眼睛，讚賞地拍拍他：“可以啊，不喜歡就直接說出來，大家都是朋友，別見外。”
    要知道以前衛行從來不會拒絕孟小楓盛濤的話，讓幹什麽都乖乖照做，是個十足的乖小孩。
    不僅如此，衛行吃飯的時候，雖然沒有狼吞虎咽，卻也把光盤進行到底。
    鬱璟都怕他吃撐了：“你悠著點，早上沒吃飯嗎？”
    衛行幽幽地告訴他：“我最近夢見自己浪費糧食，死後被打進舂臼地獄。”
    對麵吵吵鬧鬧的聲音倏地一靜，所有人下意識看向自己的盤子。
    他對著鬱璟比比劃劃：“璟導，徽星最近的紀律片不是有打年糕嗎？我夢見自己被扔進石臼裏反複捶打，最後黏成了一團qaq。”
    鬱璟聽得頭大：“這個隻是夢而已，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很快就忘了。”
    桌上坐的都是熟悉的人，衛行不再藏著掖著，激動的繼續說：“還有拔舌地獄嗚……我經常說謊騙人，從舂臼地獄出來又要拔舌頭……把舌頭生拉硬拽拖出來，再用剪刀狠狠一剪……”
    連續幾天做這種夢，夢裏的場景一模一樣，簡直要留下心理陰影。
    田雲的關注點有點歪，警惕問他：“你騙誰了？衛行我告訴你，不能騙人家小姑娘，也不能走歪路!”
    衛行哽咽：“我騙你們沒有忌口，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吃辣的。小時候偷偷把外賣倒掉，騙媽媽吃光了。騙公司一姐說自己有女朋友、騙經紀人肚子疼不想加班……”
    鬱璟：“……”
    所有人：“……”
    這個……也算嗎？
    有衛行打開話匣子，鬱璟另一邊的盛濤悲從中來，猛地抱住鬱璟嗷嗷大叫。
    鬱璟嚇得瞪圓了眼睛，手背鑽出幾根細小的絨毛，條件反射一樣一巴掌糊過去。
    “你們都知道牛坑地獄吧？”盛濤捂著後腦勺哼哼唧唧。
    在場所有人臉色一變，盯著男人的目光滿是異樣。都是劇組的演員，自然知道牛坑地獄是什麽。
    凡是生前隨意宰殺牲畜、拿動物肆意取樂，那麽死後就會打入牛坑地獄。成千上萬的野牛奔騰而來，用牛角、牛蹄踩踏罪惡的靈魂。
    “盛濤，你……”孟小楓皺眉了，不敢相信小夥伴是這樣的人。
    男人繼續哭訴：“我媽養了一隻倉鼠，因為隻吃不動看起來就像四根筷子插著一個土豆。我買了跑輪給它，在前麵釣塊食物，每次看它跑的氣喘籲籲都會哈哈大笑，最後倉鼠活活累死了。”
    然後這幾天噩夢，總夢見自己被野牛頂來撞去，千軍萬馬踐踏身體，真是苦不堪言。
    眾人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剛才懷疑盛濤的孟小楓狠狠打自己的嘴巴。
    是她想多了，看盛濤的慫唧唧的樣子，顯然不敢幹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過，因為這些芝麻大小的陳年舊事夢見十八層地獄，你們是不是哪裏有問題？
    看著桌上同伴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盛濤和衛行對視一眼，終於破防嗷嗷大哭。
    一波三折的哭嚎堪比魔音入耳，繞梁三日久久不絕。
    鬱璟捂著耳朵看向門口，還好他們進來的時候把大廳的門關了，否則外麵還以為這裏發生凶殺案了呢。
    “你們兩個，安靜一點。”鬱璟忍無可忍的提高音調。
    盛濤不理，繼續帶著衛行嗷嗷叫。
    魔音簡直是無孔不入，即便鬱璟緊緊捂住耳朵也沒用，一個勁的往大腦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進化體是貓的原因，鬱璟覺得自己的聽覺越來越靈敏。能提前察覺風吹草動，聽清遠處的聲音。
    當然，在他耳邊大吼也會極其難受。
    小導演磨磨後槽牙，閃電般舉起公筷，給衛行塞了一個爆炒牛蛙，給盛濤塞了一塊膩死人的點心。
    大廳內的鬼哭狼嚎戛然而止，隻剩兩聲劇烈的咳嗽和一群人拍手叫好的笑聲。
    一群人打打鬧鬧，鬱璟回到陸宅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跟紀雅素陸陽打聲招呼，鬱璟心力憔悴的向樓上走，裴翊見狀連忙跟上去。
    “發生什麽事了？”
    鬱璟擺擺手：“沒什麽大事，被一群活寶鬧得有點累。”
    他先是將一天的行程紀錄下來，然後又鏈接研究所的網絡查看自己的身體數據，確定沒有什麽異常，才放心的去泡澡。
    微燙的水流漫過身體時，鬱璟無視大腦突然的不情願，強迫自己進入浴缸，滿足的發出一聲喟歎。
    “老裴，進化體還能影響習慣嗎？我剛才突然不想碰水。”鬱璟掬起一捧熱水潑在臉上，果然，那種不情願的感覺又來了。
    身材頎長的男人倚在門邊，淡漠的紅瞳逐漸轉為幽深：“是的，所以你要克製這種本能反應，不能讓它反客為主控製你。”
    浴缸極大，足夠三個人在裏麵泡澡。熱氣氤氳著擴散到整個浴室，略顯蒼白的肌膚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也擋住了裴翊富有攻擊性的豎瞳。
    鬱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徹底埋進浴缸裏。
    水麵冒出一串咕嚕嚕的水泡，二十秒鍾後，鬱璟破水而出，黑發一縷一縷貼在頸側，臉頰浮現一團誘人紅暈，有水珠順著胸膛滑落。
    他趴在浴缸邊緣，笑著對裴翊勾勾手指，嗓音沙啞的提議：“一起泡？”
    裴翊的喉結動了動，慢慢靠近不知死活的小導演。
    隻見他大手一撈，將人抱進懷裏，修長的手指劃過頸側，逐漸向後。
    雪白的浴巾從天而降，精準蓋住鬱璟的身體。
    浴巾下的小導演愣住了，掀開一角歪頭問他：“不要嗎？”
    裴翊將他身上的水珠擦幹，一絲不苟的套上睡衣，細細撫平睡衣的褶皺，喑啞地警告：“你需要休息。”
    小導演氣得狠狠翻個白眼，滾進被子閉上眼睛睡覺。
    可能是真的累了，他很快就沉沉睡去。意識朦朧間裴翊似乎說了什麽，手臂一伸將他攬進懷裏。輕容的力道既不會弄醒他，又不容許他逃脫。
    一夜好眠，清晨的陽光落在臉上，鬱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旁邊已經沒了男人的身影。
    “外婆早。”鬱璟從樓梯蹦下來。
    裴翊晨練結束，正在陪陸陽看早間新聞。
    【據悉，陳文德教授正式給覺醒藥劑命名為x006營養針……此藥劑已經進入臨床實驗階段，相信未來的無精神力者覺醒將不再是遙遠的夢……】
    鬱璟趴在裴翊的肩膀上吐槽：“營養針？教授起名的水平真是……”
    他露出一個牙疼的表情，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裴翊神色淡淡：“因為對於他來講，無精神力者就跟營養不良差不多，多補充營養，增強體魄遠比外力介入要強。”
    鬱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拉著三人去吃早飯。
    他抗議了好幾次，不用特意等他，可外公外婆每次都點頭答應，一次都沒照做過。
    “對了小璟，昨天遇到什麽事情了？”紀雅素關切地詢問，“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陸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鬱璟就把殺青宴上的事情當做笑話告訴紀雅素。
    “……他們就是入戲太深，吃完飯我讓他們去唱歌跳舞發泄一下，免得憋出心理疾病。”
    鬱璟倒是也想去玩，可是怕自己控製不好身體，到時變成貓就麻煩了。
    紀雅素笑得東倒西歪，顯然被盛濤和衛行逗得很開心。陸陽慢條斯理的吃飯，看似不在意，但鬱璟每次說話時都能發現這位沉默寡言的長輩偷偷豎起耳朵。
    裴翊挑起了眉：“你說他們連續一周做了同樣的夢境，夢到十八層地獄？”
    “對啊，現在有幾個演員能達到入戲的程度？敬業的我都不好意思罵他們了。”
    男人的神色微微一動。
    連續一周、一模一樣的夢境，這顯然不正常。
    尤其是夢到的跟十八層地獄有關。
    那裏的場景都是鬱璟構築的，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吃完飯我帶你去趟研究所例行檢查。”裴翊輕聲告訴他。
    鬱璟點點頭，手裏的動作沒停下。他的飯量大了很多，以前早餐兩個包子兩個蝦餃就飽了，現在吃了一籠包子一籠蝦餃還是沒有飽腹感。
    紀雅素提醒裴翊：“順便問問，小璟的飯量增長這麽多有沒有問題。”
    “我覺得沒問題，陳教授說我的身體需要補充營養，這是好現象。”鬱璟含含糊糊解釋。
    “那也要謹慎問一句。”陸陽無奈搖頭。
    裴翊將這件事情記下來，等鬱璟吃完後載著他前往研究所。
    陳文德依舊在研究x006營養劑，從溫啟白那裏解救的十五位實驗體也在那裏。他們的身體被改造了，是最有可能跟裴翊一樣發生變異的個體。
    至於鬱璟，陳文德倒是關注不多，畢竟有裴翊照顧他。
    聽完劇組發生的趣事，老教授風趣幽默地說：“你是說，鬱璟有了讓人懺悔的能力？”
    裴翊捏捏鼻梁，緩聲提醒：“教授，如今小璟有了精神力。【輪回】電影的場景都是他用全息艙構築的，兩位主演又頻頻做同樣的噩夢，這或許有什麽聯係。”
    老教授的表情這才嚴肅一點，可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他很難相信裴翊的說法。
    “或許是偶然的，有些演員入戲太深就會有這種反應。”
    陳文德將這件事情寫進備忘錄，叮囑鬱璟：“下次拍戲，如果再出現同樣的情況，你就過來找我。”
    鬱璟也明白了裴翊的意思，哭笑不得：“老裴，應該是你想多了。”
    “有沒有想多，下次拍攝就知道了。”裴翊也不確定，但他們可以慢慢查。
    鬱璟聳聳肩，例行檢查身體後確定沒什麽問題，腳步輕快的離開研究所。
    下一步拍攝計劃暫時沒有，等靈感來了再說吧。
    回到陸家剛歇一會，天璿網站的審核編輯又來找他。
    “你說有人看中了【輪回】中的地府，購買版權想讓我幫忙參詳？”鬱璟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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