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變異珍珠蚌的共生體。\"材料學家推著儀器車過來，屏幕顯示珍珠內部有複雜能量反應，\"它的熒光素酶遇到氧氣會瞬間氧化，但輻射區的冰晶石能形成保護層——\"他突然噤聲，因為林陽的鑷子正懸在冰晶石樣本上方。
    那塊冰晶石是蘇瑤臨走前塞給他的，說是在輻射區撿的\"漂亮石頭\"。此刻石頭表麵的霜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露出內部蜂窩狀結構。林陽想起蘇瑤總愛把冰晶石貼在耳邊，說能聽見\"地心的聲音\"。
    \"需要多少？\"他轉頭問材料學家，防護麵罩上的冰晶反射著珍珠殘骸的火光。組長突然扯住他胳膊：\"冰晶石礦在變異蠍巢穴裏！上周派去的偵察兵……\"他沒說完，但林陽已經看見他防護服上的爪痕——那是變異蠍尾針刺穿的印記。
    湖底突然刮起怪風，卷著珍珠燃燒的灰燼撲向眾人。林陽將冰晶石塞進內袋，觸到蘇瑤的日記本，紙頁邊緣的黴斑正簌簌往下掉。他想起配方末尾那句\"用愛人的眼淚作引\"，此刻冰晶石在他掌心發燙，仿佛蘇瑤在另一個世界攥住了他的手。
    \"兩小時內組建敢死隊。\"林陽轉身走向直升機，螺旋槳卷起的風吹散了灰燼，\"告訴農業組，仙草田的電磁網再加三層——\"他頓了頓，摸向腰間那管裝著珍珠碎片的玻璃瓶，\"告訴他們，這次我們種的是星星。\"
    雷霆基地的裝甲車停在閘口時，林陽正用銀質小勺攪動杯中的變異蜂蜜。防彈玻璃外的使者戴著骷髏麵甲，聲音透過擴音器發悶：\"林首領貴人事忙，連杯像樣的待客茶都沒有？\"他踢了踢腳邊的鐵箱，黴斑在奶茶粉包裝上爬成蜈蚣狀，\"聽說您在複刻末世前的甜水，我們雷霆基地沒什麽本事，隻能送點"原料"助興。\"
    林陽放下勺子，蜂蜜在杯底拉出金絲。他記得這個聲音——上月雷霆基地偷襲農業區時，領隊的獨眼龍也是這副腔調。此刻鐵箱縫隙裏滲出灰綠色粉末，混著酸腐味飄過來，像是屍體腐爛後長出的黴。
    \"轉告雷暴，\"林陽起身走向閘門，作戰靴踩在鐵箱上發出悶響，\"他要是饞奶茶了，我可以送他一杯"輻射特供款"。\"他突然抬腳踩碎箱蓋，黴粉撲簌簌落在地上，竟在水泥地麵上蝕出小坑。使者後退半步，骷髏麵甲下的呼吸聲陡然加重。
    肥料池在基地東北角，鐵絲網圍著的泥坑裏泡著腐爛的變異南瓜。林陽拎起鐵箱時，黴粉沾在防護手套上，竟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像是活物在啃食橡膠。他毫不猶豫地將整箱奶茶粉倒進池中，黴粉入水的瞬間，池水突然沸騰，冒出大量紫黑色氣泡。
    \"首領！\"隨行的衛兵舉槍瞄準池麵，氣泡破裂後飄出的氣味像燒焦的頭發混著糖精。林陽擺擺手，目光落在池邊一株枯死的仙草上——那是上周農業組移植失敗的植株，此刻莖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次日黎明，林陽被警報聲驚醒。他衝到肥料池邊時，值班士兵正舉著夜視儀發抖，池中央不知何時長出一株植物，莖稈通體透明如水晶，葉片是流動的藍光，頂端開著朵六瓣花，花瓣像融化的玻璃糖，正往下滴著黏稠的熒光液體。
    \"它的根係在吃輻射。\"材料學家跪在池邊，探測器顯示植物正在吸收池底的鈾元素，\"而且……\"他突然摘下防護麵罩，深吸一口氣，\"這味道，像焦糖奶茶！\"
    林陽摸向內袋裏的日記本，紙頁邊緣的黴斑正簌簌往下掉。他想起蘇瑤煮奶茶時總愛加半勺鹽，說\"甜得發膩就不是人間味了\"。此刻池中的植物突然顫動，熒光液體滴在池邊枯草上，竟燃起淡藍色火苗，火光中隱約浮現出雷霆基地的骷髏標誌。
    \"封鎖肥料池。\"林陽轉身走向指揮室，胸前的銘牌與水晶莖稈碰撞出清脆聲響，\"告訴雷霆基地，他們的"賀禮"——\"他頓了頓，摸向腰間那管裝著變異珍珠的玻璃瓶，\"我很喜歡。\"
    建築隊的鑽頭卡在水泥牆裏時，林陽正用鑷子夾起一片變異仙草的熒光葉片。警報聲突然炸響，他衝到廢墟邊緣，看見挖掘臂正懸在半塌的奶茶店招牌上——\"甜心小築\"四個字歪斜著，霓虹燈管裏爬滿變異藤蔓，暗紫色花朵在風裏搖晃，像無數隻盯著他的眼睛。
    \"挖到收銀台了！\"工人舉著防爆燈，光束穿透破碎的玻璃門，照在貼滿便利貼的留言牆上。林陽的作戰靴踩過滿地發黴的珍珠奶茶杯，突然頓住——某張便利貼上畫著q版奶茶杯，旁邊寫著\"陽陽，今天焦糖熬過頭了，但店長說可以免費續杯！\"
    他的喉嚨發緊，指尖撫過便利貼邊緣的褶皺。這是蘇瑤的字跡，她總愛在等奶茶時在本子上塗鴉，有一次還把林陽畫成舉著勺子的奶茶俠。此刻便利貼下的水泥突然塌陷，露出個鏽跡斑斑的鐵盒，盒蓋刻著\"2025聖誕特供\"。
    \"是時間膠囊！\"建築隊長用撬棍別開盒蓋，一股混著黴味和奶茶香的氣流湧出來。林陽的防護麵罩瞬間起霧，他摘下呼吸器，聞到十年未聞的焦糖味——那是蘇瑤最後一次煮奶茶時，糖漿在鐵罐裏咕嘟冒泡的味道。
    膠囊裏躺著一台老式dv機，屏幕已經發黃，但播放鍵按下時，畫麵竟清晰得可怕。店長穿著印著\"甜心小築\"的圍裙，舉著廣告牌衝鏡頭笑：\"隻要堅持到2025年12月25日，當天到店顧客免費送燒仙草！\"背景裏，蘇瑤正踮腳往貨架上擺奶茶杯，馬尾辮掃過林陽的肩頭。
    林陽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他看見畫麵角落的日曆定格在12月18日，紅筆圈出的日期下壓著張便簽：\"陽陽，如果明天我沒來，記得幫我取櫥櫃裏的仙草凍。\"便簽右下角畫著個哭臉，眼淚是奶茶濺出的棕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