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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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姝:“……你說你不吃的。”看什麽看?自己不想吃還不讓別人吃了?
    說實在話,她也曉得自己吃的有些多。但她通常都很會寬慰自個兒,能吃是福。在如今這個大多數百姓食不果腹的時代,可沒有以瘦為美的要求。
    再說,這餅是她烙的,雞蛋和油鹽都是花了錢的。
    如此,王姝心安理得的掃了尾。抽出帕子仔細擦拭了手指,收好食盒便站了起來。
    她這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蕭衍行微微挑起一邊眉。
    王姝倒也不是忘了他的存在,更不是猜不出他的身份。蕭家後宅不可能有外男在此地堂而皇之的喂魚,能四處走動且不受打攪的,隻能是喜靜的主子爺。
    主子爺的美貌王姝算是見識到了。她很欣賞,卻不代表想跟他有點什麽。
    入府也有好幾日了。王姝看似在搗鼓其他事兒,不關心其他,實則院裏的動靜她一樣沒少聽。
    思儀院那位的性情,劉氏這一連串的遭遇,足夠她當前車之鑒。
    這位爺是不是有厭女傾向她不清楚不敢瞎說,但肯定是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再來,王姝也沒興趣跟一群女的爭一個男人。說她清高也好,天真也罷。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墮落。
    王姝學著薑嬤嬤的姿勢給蕭衍行行了一禮,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蕭衍行靜靜地注視著那走得堪稱鏗鏘有力的背影,不知為何,頗有些好笑。他勾了勾嘴角,攆起一撮魚食正準備起來走走,就聽見不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莫遂。
    “主子,龜茲有羽檄來。”
    蕭衍行麵色一變,立即丟下魚食,疾步走下來。
    王姝拎著空食盒回了院子,芍藥早已經送完餅回來。
    她送完東西回到院子沒瞧見王姝,急得攥著兩隻手來回踱步。本想著王姝再不回來,她就要去找人。一抬頭王姝人已經進了屋子。
    芍藥忙將袁嬤嬤的情狀說給她聽:“嬤嬤收了吃食,很是高興。”
    王姝點點頭,將空食盒放到桌上,轉頭就吩咐鈴蘭備水。
    這會兒天色已晚,用了那麽多韭菜雞蛋餅下肚,她早就撐得吃不下東西。繞著屋子多走了好幾圈,腹部並沒有好受多少,還是很脹。
    芍藥本想說一會兒要用晚膳,回頭檢查食盒,發現食盒已經空了。頓時驚了:“主子,這裏頭的餅呢?”
    “吃了。”一隻手反複打圈的揉肚子,王姝幹脆站起身繼續走。
    “吃了?全部?”
    “嗯。”
    芍藥的眼睛瞪得老大,顯然沒想到王姝這麽能吃。雖說早幾日她就發現王姝食量不小,卻沒想這麽離譜。盯著她那高高隆起的小腹,芍藥大為震驚。
    “……主子,晚膳還傳嗎?”
    王姝扶著肚子又轉了幾圈,扭頭朝她眨了眨眼睛:“你看呢?”
    芍藥閉嘴了。
    這日夜裏,整個前院的燈一宿沒熄。
    後宅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主子爺心緒不佳,整個府邸都跟著氣氛緊張。
    思儀院聽說主子爺連著好幾日不曾用吃食了,打發了人往前院送了好幾次湯水。不過無一例外都被拒之門外了。
    林側妃心中又羞又惱,一人在院裏發了好幾通火。仍不解氣,便又想起劉氏被招幸這事兒。
    劉氏臉上的巴掌印才消,估摸著在思儀院吃了苦頭,意識到這院子裏的大婦跟縣衙後宅的劉家不同。
    林氏並非劉家主母,性情也不似劉家主母那麽好欺。林氏打她,那是想打她就能打的。便是她委屈,想找人伸冤,這地方也沒人吃她那一套。
    意識到這些,她這幾天十分消停。
    可她想消停,也得問林氏答應不答應。林氏跟正妃梁氏鬥都沒吃過虧,何況一個小小七品縣令的庶女?
    思儀院尋了個由頭又將劉氏給招了過去,王姝是不知道的。她一大早就去找了袁嬤嬤,帶著芍藥和護衛出了門。
    又拖了幾日,今日倒是個好天氣。王姝先去了牙行。
    臨安縣算是西北這一塊較為富庶之地。因著連貫東西,商路十分發達。街道上商鋪鱗次櫛比,商鋪種類不少,賣絲綢的、賣吃食的、賣金銀玉器的,樣樣都有。挑著貨物推著車的商販沿街叫賣,大清早的趕集人也多。東街口更是人擠人,摩肩接踵,車水馬龍。
    王姝挑的這家牙行是縣城最大的一家牙行,裏頭招呼客人的牙人很多。
    見著王姝一行人進來,立馬就有個麵上帶笑的牙人迎上來。
    王姝也不跟他寒暄,直說了想要置辦田地。
    牙人瞧著王姝的麵相,再一看她身後魁梧的護衛和清秀的下人,立即知曉這是個不差錢的。頓時笑容更殷切了。忙去屋裏拿了本冊子出來,邀了王姝去廂房坐下聊。
    臨安縣的肥田不少,隻是大部分被富商官家占了。能拿出來掛售的,也就一些靠城北山腳的地兒。王姝要買的話,價格好商量。
    那牙人瞥了眼王姝身後沒說話,氣勢卻十分壓人的護衛:“我也不跟你說虛話,山腳下那些肥田確實肥沃,但比起城南那邊的田地,便有些太濕。不大好種一些麥梁之類的糧食……稍微幹一點的地也有,也在這一塊。客觀若是想要,可以瞧一瞧。”
    說著話,他小心地看王姝的臉色。
    臨安縣這邊主要的糧食作物,還是麥、高粱、蕎麥、稞一類。再次之,豆類、胡麻、油菜也算主要作物。太濕潤的土地確實不適合種植這些。
    王姝神色淡淡,也沒說立即買下,先過去瞧瞧。
    城北山腳下離這邊有些距離,不過此次出來,王姝是有馬車的。想著沒有太多機會出門,她便也不耽擱,叫牙人立即帶路過去看。
    城北確實有些遠,馬車過去要半個時辰。不過好在不算白跑。這塊地種麥子種高粱確實太濕了,若是改種穀,還得再灌些水。旁邊不遠處有一條小溝渠,裏頭蓄了些水。光照也不錯,這靠陽的一麵,春夏時節能保證至少三個時辰的光照。
    王姝也沒說話,沿著田地往旁邊走了一截距離。
    旱地也有,就是土地肥度有些差。但用來種寒瓜是夠了的。
    牙人也不曉得她在看什麽,一會兒撚撚土一會兒拔拔草的,隻小心地跟在她身後。芍藥鈴蘭全程安靜地跟著王姝,選地這一塊她倆一竅不通,不敢胡亂開口。等著王姝敲定了,兩人再幫著議價。
    “就這了,”雖然離縣城有些遠,這塊地卻委實不錯,“再把旁邊那兩快旱地一並搭上來,我便買了。”
    既然敲定了,後頭的事情就交給芍藥去議。
    王姝看了眼天色,還夠時間去一趟王玄之的書院。
    王玄之的書院在城東,馬車過去又是半個時辰。交代了芍藥這樣的土地再買一塊,若是方便,再在附近購置一套宅子,她領著鈴蘭和護衛就先走了。
    馬車到了書院門口,已經是午時了。
    大太陽曬得人頭暈眼花,大白天,書院門緊閉著。這書院瞧著不大,名字取得倒是挺大。頂頭一個《臨安書院》偌大的燙金牌匾,門口蹲著兩隻石獅子。
    又往旁邊去了去,才發現大門雖關著,靠右側的小門確實開著的。
    為了能壓住王玄之不給她惹事兒,毛氏也算是煞費苦心。她挑的這家書院是出了名的不給休沐,管人跟管犯人似的,沒有家人來領,等閑不給出去。若王玄之再想悄無聲息的跑回家,那絕對不可能。王姝也是到了之後,被門房攔住了,才知曉這書院有這個規矩。
    聽著鈴蘭的稟告,王姝皺起了眉頭。這書院怎麽跟後世那些個名聲不大好的寄宿學校似的。
    “再去說,就說我是王玄之的親姐姐,來給他送些吃食。”毛氏是王玄之的親生母親,不至於害他。王姝倒是不懷疑這個,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
    也不知鈴蘭怎麽跟門房說的,許久,老頭兒才鬆了口。
    不過還是不準王姝的馬車進書院,隻叫他們等一等。又等了會兒,一個瘦筋筋的小少年才從後頭的小門裏出來。他先是東張西望了會兒,看到馬路對麵的大樹下一輛馬車停著,眼睛頓時一亮。抱著兩本書,顛顛兒地跑過來了。
    車簾子掀開,王姝坐在裏頭。剛要叫他上車說話,低頭就瞧見了他一張臉青青紫紫。嘴角還破了皮,比上回在家中見到時要瘦出一大截。
    衣裳也不是新的,髒兮兮的,空蕩蕩的掛在身上。
    王姝麵色一變,問道:“你臉怎麽回事!”
    第十四章
    王玄之瞬間低下頭,不知該怎麽回話。
    見姐姐臉上盛怒的表情,他有些局促地拽了拽衣袖。
    動作不明顯,卻被王姝一眼給看到了。拽著他的胳膊,將他的袖子擼上去。一條幹瘦的胳膊上全是烏青。這傷一看就是人為造成的。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從心底湧上來,王姝上輩子確實是不怎麽關注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卻不代表可以容忍旁人肆意毆打他。
    “誰幹的!”
    小少年沒說話,兩手握成拳垂在身側,用力地拽著衣角。
    似乎第一次有人關心他,他有些不大知道該怎麽應對。嘴角向下癟了癟,硬撐著朝王姝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雖然沒哭出來,但一雙跟王程錦一模一樣的眼眶裏包著淚,紅得滴血。
    “……姐姐,你說我是不是蠢笨如豬?”
    王姝還在檢查他身上的傷,除了臉上胳膊上,他頭發還被人剪了一截。要知道在如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古代,剪人頭發是多麽嚴重的欺辱。
    王姝閉了閉眼睛,將這口氣吞了下去:“誰說你蠢笨如豬?”
    “……”王玄之低下頭,沒說話。
    默了默,才囁嚅地道:“我從小就不似爹爹和姐姐,會讀書,腦袋靈光。《弟子規》《千字文》讀了好幾年才會,如今《龍文鞭影》都讀不懂……”
    “《龍文鞭影》哪裏讀不懂?”
    “粗成四字。誨爾童蒙……後麵就不記得了。”王玄之鼻翼翕張了兩下,哭喪著臉,“先生叫我們背下來。可是我背了很多遍,就是記不住。”
    “粗成四字,誨爾童蒙。經書暇日,子史須通?”
    “好像是的。”王玄之想了想,王姝說完後麵的一句,他又想起來了。
    跟王姝出口成章相比,他就是個榆木疙瘩。王玄之到底沒忍住,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這小子哭起來跟一般十歲孩子很不一樣。他哭起來都沒聲兒的,也不知道像了誰。
    王姝心裏有些澀,摸了摸他腦袋,“先生可有給你講釋義?”
    “啊?”王玄之抬頭看向王姝,懵懵地搖頭。
    “這句話的意思是,把典故寫成淺易的四字句,用來教導你們這些孩童。在讀‘經部圖書’之餘,也應當抽出空兒閱讀子部、史部的書籍,以求通曉。”
    這年頭小地方的教書先生教導孩子,就一個字,背。背不會就打手板。有些先生或許自個兒也糊裏糊塗,不能理解文中釋義。
    王姝讀的古籍不算多,但似《龍文鞭影》這等古代兒童讀物,她還是能講解的。
    “罷了,我給你將《龍文鞭影》注釋一遍,你理解了再學。光背是背不好的。”王姝沒辦法批評如今的教學方式,但給王玄之換個好的先生要提到日程上,“你先告訴我,誰說你蠢笨如豬的?”
    王玄之耷拉著腦袋,又不說話了。
    看他這副模樣,王姝也知道問不出來。這小子某方麵跟她還挺像,性子倔的很。
    許久,王姝吐出一口氣。先不管誰罵他蠢笨如豬,首要的問題是他這身傷哪裏來的。
    王玄之什麽性子王姝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底的。因著親爹的疏忽,他沒有養成那等驕逸性情,也不大會仗勢欺人。隻能是有人欺辱他。
    打量著他身上髒兮兮的衣裳,瞧著像是一兩個月沒洗過似的。以王家的富貴,王玄之在外求學身邊不可能沒人照顧。他從小到大,即便是不討親爹的喜歡,穿得也是體體麵麵的。怎地出去求學一趟,弄得跟沒爹沒娘的孤兒似的?
    “身上傷怎麽回事?”王姝問,“新衣裳呢?家裏沒給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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