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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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姝一愣,笑了。
    這樣是最好的,這樣她試驗田的好多活兒就能稍微輕鬆些了。點點頭,倒也沒要求他們立即走。隻命人給他們留了盤纏和地址,讓他們這幾日趕過去便可。
    這裏的事情處理完,王姝想著正好在下河村,便去下河村那老大夫家走一趟。
    當初給王程錦治病的老大夫就是下河村的。正巧在村子後頭。老大夫已經是古稀之年,早十年就不給人瞧病,回家養老了。當初會王家是因為聽說這老大夫醫術高超,有五十多年的行醫經驗。特意花了大價錢,把人給請去王家的。
    他家如今是他的孫子繼承了衣缽,王姝到的時候這家小曾孫正抱著缽在門口搗藥。
    王姝詢問了幾聲,那小童才引了王姝等人進去。
    老大夫人確實是糊塗了。不僅不認人,還眼瞎耳聾。跟他說話都得扯著嗓子喊才行。她喊得嗓子都啞了,老大夫才可算是有了點回應。
    跟先前林二他們打聽的不一樣。這回老大夫倒是腦筋清醒了許多。
    老大夫覬著王姝許久,一雙眼睛早已渾濁。似乎認得王姝,他難得口齒清晰道:“你是鎮子上王家的姑娘?你爹是王程錦是不是?”
    王姝一愣:“是,老大夫還記得王程錦麽?”
    “自然是記得,”王家為十裏八鄉做了不少事兒,王程錦為人又慷慨,上河村好些吃不上飯的農戶在王家田地裏當佃戶,老大夫自然曉得,“你是來問你爹死因的?上回有人來打聽過。”
    “那大夫你還記得我爹的情況麽?我爹可是肺癆去的?”
    老大夫思索了片刻,搖了頭:“你爹才不是肺癆。你爹的情況有些不同,估摸著在世時喜食生魚,肺裏長滿了蟲。蟲子引發了嚴重的肺病,這才急症高熱去了……”
    王姝沒想到她意外問出了一點東西。不過聽完這話,她許久不能回過神。
    她回憶了王程錦的飲食習慣,確實喜歡是魚膾。尤其是剛打撈上來的魚,片成薄片,有時候不蘸調料便吞噬下腹。
    ……肺吸蟲病嗎?
    一個大夫如此說,做不得準。王姝心裏沉甸甸的。
    稍作休息,王姝收拾了心情,又吩咐安家兄弟將馬車趕去王家。
    錢師傅這段時日一直盯著毛氏,鏢局的人也查了毛氏的根底。毛氏確實是孤女沒錯,她爹在世時,一直是謹小慎微的。不過她跟張耀民搭上卻是早幾年就有了,至少是五年前就開始。
    毛氏這些年攢的錢,幾乎都砸在了張耀民身上。
    除了為張耀民打點去巴結過縣衙的人,倒是沒什麽異於常人的行為。雖說也盯著王家的產業,但她的那些不過小打小鬧,影響不了大局。
    換句話說,她的背後不似有人指點的樣子。拿到王家的玉印和鑰匙是個意外,王玄之送到她手上的。她拿到了這些重要的東西也沒想過跟誰往來,這一年多,光為了跟張耀民廝混、藏起肚子和打壓王姝,外頭的事兒也是一竅不通。
    王姝幾番深思,做了個決定。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再留著毛氏了。
    今日天兒不好,毛氏沒有外出,人正在家中修養。
    高齡產子,加上連日來的情緒大起大伏,毛氏的身體虧空得厲害。連著一個多月養在榻上,日日拿最名貴藥材的吊著,她人也沒好利索。
    說來,這兩人不愧是一丘之貉,脾性一模一樣。張耀民自以為坐上了主簿的位置,已經不需要毛氏,便一腳蹬了毛氏。毛氏在他身上砸了那麽多本兒,孩子都被他掐死了,自然不可能放過他。她自個兒起不來身,便找人去張家打砸。
    前段時日去張家大鬧了一場,鬧得十分難看,如今已是與張耀民撕破了臉。
    王家大宅的門是緊閉的,隻開了南邊一個側門。
    因著上回被王姝闖開了,毛氏做了安排,有兩個身強力壯的門房守著。
    這次回來人帶的不多,但那兩個人對比王姝的護衛,那是完全不夠看的。不過王姝此次回來並非是為了跟毛氏硬碰硬,隻是要將床底下那廂金條拿走。
    她讓人拎了一點禮品,去將鄉長、裏長等人請來。
    王家確實沒有宗族親眷了,但王程錦這些年沒少做惠及鄉裏的事情。鎮子上感念王家的人不是少數。願意主持公道的,自然也有。
    往日王姝被毛氏關在屋裏,做不了事。如今出來了,自然就不會那麽簡單放過她。
    古代名節於女子來說多重要。毛氏做的這樁樁件件兒,哪一條不能將她拍死在貞節牌坊上。
    王姝自己就是一個女性,其實內心最不屑於用這種封建吃人禮教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女子的。但對於毛氏,好似也不用太講道義。君子小人,講道義也得做區分。
    第二十七章
    清河鎮地處西北, 民風較中原地區要開放許多。但這開放程度隻是相較之下的稍微寬鬆,並非意味著當真開放到後世那等程度。
    這個時代,女子的貞潔其實還是性命攸關的。
    毛氏往日是占了王家沒有親眷宗族的便宜。即便她珠胎暗結, 也沒有人出手整治她。一來外人沒有由頭盯著王家,二來畢竟王程錦才剛去不久,若是有人捕風捉影的對毛氏出手, 就是明晃晃地覬覦王家的家業,欺負他王家孤兒寡婦。
    但王姝把若這件事稟告給鄉長和裏長,請他們來主持公道, 那意義就不同了。
    這是王家人請求他們做主,他們對毛氏出手那是占著大義的。
    鄉長和裏長來得很快, 雨還沒停呢,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他們就到了。
    並非是一個人來的,鄉長年紀大了,怕一個人過來應付不來, 特意帶了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一道。這年頭講究多子多福, 家中子嗣多,家族勢力才大。
    王姝彼時人坐在馬車裏坐著, 看到人過來, 立即就引著他們去不遠處的茶棚坐下說。
    “到了家,怎地不叫門?”說話之人是東鄉的鄉長, 乃是這一塊地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姓李, 也是秀才出身。為人處世頗有幾分公正在, 就是有時候矯枉過正,顯得有幾分迂腐。
    王姝是知曉他的。還是王家當初生意才起步時, 許多事兒也需要鄉裏的幫助。王程錦沒事兒便要去尋鄉長幫忙,回來以後就憋不住在家中偷偷罵他老學究, 說這老頭兒是最最迂腐之輩。
    因著王程錦罵過好幾次,且每回都氣得不輕,王姝對這人一板一眼的性子就頗為印象深刻。
    迂腐,規矩大,找他來處理毛氏,那是在合適不過。
    錢師傅那邊也受命帶人去了張家村,約莫還有半個時辰才歸來。
    王姝看了一眼王家緊閉的大門,神色黯然了下來。
    她也知自己長相,偏清秀軟糯。一雙眼睛偏圓,裝起委屈來格外的有說服力。她狠狠掐了一把大腿,一股尖銳的疼痛刺激上來,鼻尖瞬間酸澀,眼眶也立即泛了紅。
    “鄉長爺,母親將家中的護衛都換了,如今的人不認得人,攔著門不讓進去。”王姝今年才十六虛歲,父親新喪。辦起這彷徨無措的小姑娘當真十分惹人心憐。
    王姝於是聲淚俱下地訴說了這段時日的所作所為和自己所遭遇的委屈。仿佛一個失去了父親無人庇佑的孤女,被人逼到走投無路,隻能來求他們的幫助。她哽咽著,偏偏又條理清晰,十分注重細節的煽動。直激得聽了她話的人一陣鼻酸。
    王家繼室紅杏出牆、刻薄原配嫡女這事兒,清河鎮的人早早就有聽說。幾個月前傳言傳得風風雨雨,沸沸揚揚。
    此時不過是被王姝親口佐證,自然是深信不疑。
    除了鄉長,在座的,還有清河鎮下屬村子的裏正,張立義。張立義原是張家村獨一份的童生老爺,因著有些學識又得了李鄉長的親眼,才得以被推舉為裏正。被李鄉長這個老學究青眼有加的人,可想而知性情也與他相似。
    換句話說,也是極為看重風氣和綱常的人。
    女子背著丈夫與人私通這事兒,在他們倆看來那是決不能原諒的大罪。
    王家給清河鎮和鄉裏做了多少貢獻,因為王程錦出資建了書院,為鄉裏培養了多少讀書人。毛氏趁著他病重纏身紅杏出牆,於他們來說,那是不可饒恕的罪。
    都不必王姝添油加醋,隻需要將實情說出來,張裏正便斬釘截鐵的怒道:“這賤婦,當浸豬籠!”
    他這一聲,引得李鄉長等人十分讚同。李鄉長最是厭惡敗壞風氣之人,捋了捋胡子,沉吟道:“你且等上片刻。立義他侄兒啊,你回去再叫些人過來。”
    這個時代浸豬籠並非隻是一種恐嚇的說法,而是一種真真切切被民間承認的私刑。能夠對偷情通奸之人實施這等刑罰的,要麽是女子的丈夫,要麽是村裏或者鄉裏的長老,又或者是有威望的長輩。也就是說,李鄉長和張裏長是有權利將毛氏浸豬籠的。
    “能把人正正經經的姑娘磋磨成這樣子,這毛氏委實歹毒!”
    “是啊是啊!程錦也是個體麵人,年輕時候那麽多人盼著得他親眼,最後怎麽就挑了這麽個攪家精!”他一說話,旁人自然附和。
    “那男人呢?”
    “好似是下屬村子張家村的人,是個讀書人。”
    “倒是吃相不小。這哪家的讀書人,竟然拉得下臉皮?”李鄉長一把年紀了,見過的潑皮不少。毛氏與她姘頭的種種做派,於他來說,這兩人就是潑皮中的潑皮。
    對付潑皮,他手段也簡單,就是比她更潑,絲毫不給她耍橫撒潑的機會。
    “怨不得你一個臉嫩的姑娘家。論起臉皮和城府,你一個才嬌養的小姑娘又如何能跟個沒皮沒臉的潑皮比?”
    李鄉長安撫了王姝一句,“這一年可苦了你了,王家小姑娘。”
    王姝本是有幾分演的意思在,被他這麽寬慰了一句,不知為何紅了眼眶。
    “回頭多叫些人來。”
    張裏正的侄兒便點點頭,麻溜地回去叫人了。
    王姝看了眼天色,雨勢漸漸變小,天兒有變晴的意思。
    那年輕人腿腳方便,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叫來了七八個手拿鐵鍬棍棒的年輕壯漢。李鄉長這邊也叫來了不少,浩浩湯湯的一下子湊夠了三十多人。
    一夥兒人氣勢洶洶地衝進了王家。
    兩個門房再健壯也無用,根本就攔不住。
    他們衝到東苑,直至毛氏衣衫不整地被拖出來,王姝這一口氣都沒喘勻。那些人在王家搜羅了一番,沒找到姓張的。隻能作罷。
    後頭的事情就發生得非常快了,快到毛氏請來的護院都管不了事兒。
    人拖出去,錢師傅領著張家人也到了。
    說起來,張家人苦毛氏久矣。
    這一個多月以來,毛氏得了空就去張家鬧事兒。
    為了一個張耀民,連累得一大家子都沒好果子吃。見著毛氏,張家二房的媳婦就指著她鼻子罵起來。他們一大家人勒緊褲腰帶供大哥這個讀書人,供到這個年歲還一家子五口人窩在一個房裏過活兒。結果累死累活沒討著好,反而招災來了。
    那媳婦也才雙十年歲,被蹉跎得仿佛老上十歲。本就不是個軟糯性子,罵起來也格外的辛辣。
    王姝這廂還沒叫人強迫他們開口,有這張家老二的媳婦一張嘴,直接將毛氏的罪蓋得死死的。
    張家老夫妻一聽話頭不對,立馬就嗬斥叫張家老二家的閉嘴。他們老大好不容易讀成了秀才,如今也在縣衙裏當官。眼看著兒就要過好日子了,哪裏能這麽敗壞他的名聲?
    可張家二老越是攔著不讓說,張家老二的媳婦就越要說。不僅說,她還坐地上哭。她那尖戾的大嗓門,一張嘴能傳老遠。說話又十分動情,立即引來了一批人圍觀。
    王家大宅就在鎮子南邊的巷子,左鄰右舍聽見動靜都跑出來瞧。
    人群裏竊竊私語,指指點點的,立即就有人高喊浸豬籠。
    這一聲喊,叫毛氏終於曉得怕了。她隔著人群瞥見了王姝,張牙舞爪的要過來抓人。還沒撲到王姝的跟前就被人按下去。
    毛氏也知曉情況對她不利,被人擰著胳膊,也開始哭訴起來。
    她也不說其他,張耀民的事情否認也好承認也罷,今日出牆這事兒她就摘不掉了。便紅口白牙汙蔑王姝衝著家業來的,其心可誅。
    “……你以為弄死了我,你一個丫頭片子就能越過我們玄之,霸占王家的家業了嗎!”
    毛氏牙尖嘴利,說話倒是殺人不見血,“我告訴你,不可能!便是你找這些人來弄死了我,這個家也是我兒子的!你一個子兒都別想拿到!”
    她的話不是沒人動搖,人群中嘻嘻索索,都是猜測之聲。
    王姝確實衝著家業來的。不過她自然不能當麵承認。古時候女兒是沒有繼承權的。
    她自然是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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