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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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輸過程中耗費的人力物力,兼之布置收容所、免費提供醫療點、收養災區失去父母親人的孤兒……這些樁樁件件都需要花費銀兩。
    一算下來確實是大手筆,她真真切切動用了賬麵上的大額現銀。
    但這般也是沒辦法。她彼時人在江南,日日親眼看到災情有多嚴重。那麽多吃不飽飯餓得麵黃肌瘦的孩子、婦人、老人,餓到不給口飯吃就能死的地步,叫王姝如何能忍心不管?再說,王家周濟隻是一時,等來年春耕補上,秋收就又能滿倉。她不過是少掙些錢,哪有人命重要。
    擺擺手,王姝帶著喜鵲汪老三從正門走了進去。
    人剛一跨進去,吵鬧的氣氛就是一靜。,會客廳這邊兩個大掌櫃都在。見到王姝的第一眼站起身。
    王姝抬手示意兩人坐。
    來的人不少,除了兩個地方的大掌櫃,還有一些地方的糧鋪小掌櫃。此時陡然看到王姝,臉上殘存的餘怒還沒來得及收斂,瞧著有幾分劍拔弩張。
    王姝倒也沒有露怯,她這人就這方麵比旁人強。再大的場合,她從來都不慌。
    “糧食短缺是暫時的。”王姝緩緩走到主位坐下來,張口就接了剛才叫囂的最大聲的那人的話,“救災是救急,隻這一回。等今年的糧食產量跟上,生意自然會恢複。”
    話音一落,會客廳靜了片刻。
    “話不是這麽說的,大姑娘。”靠王姝右手邊座位的最後一個椅子上,一個紅鼻頭的掌櫃就忍不住道:“大姑娘沒做過生意,許是不曉得。這商場如戰場,是等閑不能鬆懈的。你這廂慷慨解囊救災耽擱這一年,你鋪子等得起,那些平頭老百姓能等得起麽?”
    “可不是?這家買不著,就要換一家買。”他一開口,立馬有人接茬兒,“這人買東西都是有習慣的。等吃慣了別家的糧食,誰還會回頭買你家的。”
    “這話我就不讚同了。”王姝也不好糊弄,她確實不懂生意經,但道理都是相通的。這買賣關係雖然也講究個情分、買熟。但好東西就是好東西,市場上認可了的,情誼不會變。這是王家立足的根本在,不必擔心被市場淘汰:“我王家糧鋪立足商場靠得也不是賣熟,是糧食品質。”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有些事情也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一些本帶著來教育王姝的心過來的掌櫃,見王姝不僅不聽教導,還如此不以為然。不由心中冒火:“王家的糧食確實品質高,但人家也不差!”
    “到底怎麽回事?有沒有人給我說一下。”
    話音一落,好幾個掌櫃就氣得站起來。在他們看來,王姝這態度就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一群人被王姝的態度給激得不輕。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事實上,王家糧鋪確實非常有口碑。糧食品質高,市麵上獨此一家;物美價廉,相同的價格王家賣的也更厚道。話句話說,王家的糧食具有一種斷層式的競爭力。這給了糧鋪掌櫃一種錯覺,別家絕對不能比王家生意好。今年市麵上卻恰巧冒出了一家方記替代了王家,把人逼急了。
    “這是暫時的。”王姝再次申明,“等秋收一起,供不應求的狀況就會得到緩解。”
    好些人見王姝冥頑不靈,把目光投射到為首的掌櫃身上。
    於慶龍思索了片刻,也覺得這事兒需要掰碎了跟王姝說。小姑娘沒見過世麵,許多道理不懂。
    頓了頓,他開口道:“暫時被方記搶生意確實是小事,王家經營這麽多年的好口碑沒那麽容易被擠走。但掌櫃們擔心的是,原本隻有王家在賣的良品糧食出現在別家糧鋪裏,這不得不叫人心生警惕。”
    “是啊是啊!”大掌櫃這話說到了點子上,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家主,咱們王家的良種賣於別家了麽?”馬原其實也是個急性子。於慶龍話都說出來,他自然也不顧及了。當下一張口就將行李擔憂的事情給問了。舊主王程錦去世的突然,下麵的繼承人都沒好好培養。他們生怕王姝年紀小,不分輕重,做了動搖王家根基的糊塗決定。
    “自然是沒有。”
    話到這裏,王姝隻是問了一句:“爾等可是查清楚了?方記糧鋪賣的確實是我王家的良種?”
    “千真萬確,不會錯的!”
    王姝不緊不慢的態度讓人著急,他們不曉得這位家主到底是沒聽懂還是沉得住氣。馬原歎了口氣,“屬下派人去買了好幾次,那米糧就是王家的良種。外頭絕對是買不著!“
    “可查過原因?”王家糧食有兩大生產基地。一個是江南的蘇州和湖州,有大片農田。二來就是涼州這一塊五百多畝地的祖產。
    “查了。”於慶龍搖搖頭道,“這方家也算是老字號。以往也賣糧食,但主賣的是粟米、青稞。似水稻、大麥這種份額不多。以前生意做的不慍不火,頂多算是掙點戶口遷。今年趕上了王家糧鋪裏沒貨,方記賣的又是同等品質的糧食。愣是把名聲給炒起來了!”
    說到這,他憂心忡忡:“……若是真叫這方記起來,往後再想壓下去就難了。”
    “若是良種不再是王家的專有,那往後……”
    他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說完,抬頭看向王姝。
    就見這位新人家主不為所動,就氣不打一處來。
    王姝不說話,倒不是說外行不明事情嚴重性。她自然擔心這些人擔心什麽。但王姝並不覺得這會形成長久的影響。若當真確定了是雜交的糧食,那就隻能從王家流出來的品種。若不然,除非這世上又出現了一個跟王姝一樣農科大畢業且耐得下性子做實驗的高材生。
    而良種是來自於王家,掌櫃們擔心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事實上,雜交後的糧食品種是沒有辦法持續保持高產量的。說到底,這也是為何王家糧鋪可以霸穩市場這麽多年,而不擔心有人買了糧食回去做種子,自己種。蓋因糧食作物一經雜交,二係後代中必然會出現部分不育植株。不育植株不產糧,糧食減產是必然。
    王家每年春耕農田裏用的種,都是當年從王姝這邊的試驗田裏拿走的。
    “慌什麽?先派人去查清楚,這良種是否是來自於王家。”若是,那就是王家莊子裏出了問題。有人偷偷將王姝提供給莊子的良種給了別家。
    她這般淡定,就是汪老三都有些迷惑了:“主子是否不知這裏頭的厲害?若是……”
    “如何?”王姝抬起眼簾。
    不必汪老三說,一旁的掌櫃們著急,立即七嘴八舌地將這裏頭的利害關係掰扯給王姝聽。無外乎市場被搶走以後,良種外流,方家往後就是第二個王家。將來對王家的生意是致命的打擊。
    關於二係雜交後代的極容易不育這件事,王姝不打算告知任何人。
    王姝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老三,你吩咐下去,徹查莊子上所有接觸過良種的人。”
    說起來,今年莊子上也添了不少人進去。有些是韓家軍充作的佃戶,也有些農田擴種,吸納進來的下屬村落的村民。人多事多,肯定有那眼皮子淺的,要鬧出幺蛾子。不過若當真外頭賣的是王家的良種,應該是去年父親出事,毛氏胡作非為惹出來的禍。
    汪老三應諾,立即下去查了。
    他一走,王姝也沒了耐心繼續掰扯,隻給了他們一句話:“都別慌,外頭的糧鋪長久不了。”
    幾個掌櫃麵麵相覷,莫名被王姝篤定的態度給唬住了。
    那叫的最歡的,見兩個大掌櫃都不說話了。有心要繼續鬧卻又不敢太冒頭。方才是人多勢眾,他才敢大吵大鬧。若隻有他一個人,他是不敢硬著頭皮頂撞主家人。
    “可還有別的事?”王姝冷冷地掃了一圈兒在座之人,“有事現在就說。”
    ……還能有什麽事?
    最大的事就是商鋪沒糧食,再次一些的,就是不滿王姝的做事態度。但這也不好當著主家人的麵提出來。不然那不是等著被人處置麽?
    眾人:“……”
    “沒什麽要事,各位掌櫃且想回去吧。”王姝淡淡道,“我自會查清楚,給各位一個交代的。”
    ……
    京城,儲秀宮。
    選秀結果塵埃落定的第二天,內務府才將新人的綠牌製好。
    葉慧瓊有心想壓新人一段時間,不叫她們承寵,故意拖著不叫內務府將新人的綠頭牌放上去。結果高興沒幾天,東宮又出了一樁事兒。
    ——程明思人找到了。
    他不僅沒死,還悄無聲息地進了京城。
    回京的當天家門都沒入,第一件事就是親自進宮狀告太子草菅人命。
    皇帝好不容易才把這些個鬧心事兒給壓下去,朝堂上下還沒消停呢,就又鬧出動靜。他估摸著也沒料到蕭承煥這麽能惹事兒,去一趟江南就得罪了這麽多人。本事沒多少,膽子卻能包天,當朝三品大員他都敢殺。就為了那點賑災款,眼皮子如此淺!
    皇帝又氣又怒,當下將太子叫進宮中劈頭蓋臉的一通罵。
    葉慧瓊這不一接到消息,護子心切,立馬就假借肚子動了胎氣的名頭強行把皇帝叫走了。
    太子倒是逃過了一劫。然而就那麽湊巧,皇帝匆匆趕去鍾粹宮時帶了個太醫。這太醫恰巧就是個跟鍾粹宮不對付的。這太醫也是個狠角色,當場診斷葉貴妃身體沒事。無論鍾粹宮的宮人如何明裏暗裏的施壓暗示,他就是一個診斷——葉貴妃龍胎沒事,裝的。
    這不給臉的一拆穿,皇帝發了好大的火。
    皇帝這輩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拿他當傻子糊弄,當下便禁了葉貴妃的足。
    葉慧瓊被寵愛了這些年,後宮難有敵手。沒有了孝賢皇後梁妃這樣的人在前頭擋著,她的警惕心也慢慢被養尊處優的日子給泡沒了。這人一但失去了警惕心,做事便沒那麽周全。
    皇帝一向寵愛她,突然這麽不給麵子的當眾一罰,葉慧瓊整個人都有些懵。她自打走上高位,被養得就頗為自視甚高,自覺自己在皇帝這裏算獨一份的。皇帝這般不講情麵的嗬斥和禁足打了她的臉麵,她惱火傷心之餘,竟然也頭腦發昏地跟皇帝賭起了氣。
    這一賭氣,可不就給了後宮其他人機會?
    且不說後宮其他妃子,就說首先行動的就是新進宮的這些美人、才人。
    葉貴妃被禁足思過三個月。皇帝每回入後宮,都要撞見不少衣著鮮亮的俏姑娘賞花撲蝶、吟詩彈琴。鮮嫩的姑娘家別的不說,笑鬧起來,嗓音如銀鈴一般,確實解憂。皇帝原本淡了那份興致,也被勾起了興致。這不翻牌兒的時候沒瞧見這些姑娘的名牌,自然就要問。
    結果一問,葉貴妃攔著不叫內務府上新人名牌的事情可不就暴露了?
    事實上,許多事都是皇帝含糊其辭,才會沒人敢追根究底。他若是真鐵下心去查,這後宮有誰有那個膽子隱瞞皇帝?何況葉慧瓊盛寵多年,做下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是每一件事都周全到抓不到把柄。後宮佳麗三千,瞧不慣她的人多了。這次她因太子之事受罰,落井下石的人不知多少。
    不僅僅是壓著不給內務府放新人名牌這一樁,老皇帝一下子查出了許多葉慧瓊背地裏醃臢事兒。
    除了打壓新人,葉慧瓊這些年還插手皇子府的諸多事宜。皇子她敢管,甚至還敢伸進內務府操控他寵幸妃子。皇帝不由大為震怒。這還沒給她皇後的權勢,她倒是提前做起了皇後。
    要知道皇帝喜歡葉慧瓊,就是因為她不慕名利,心裏眼裏隻有他這個人。在高位太久,皇帝見了太多因為權勢而對他俯首稱臣的人。分不清那些女子是真情還是假意,他一直以為,葉慧瓊是不一樣的。雖知曉葉慧瓊幾次三番的欺辱皇長子,也都以為她是順著他的心意去做。
    如今知曉了葉慧瓊本質上跟那些貪權貪財的女子沒兩樣,心中不由好生失望。
    “陛下,奴婢這就下去重新準備一份。”宮人哪裏敢逆皇帝的意,當下將葉慧瓊的吩咐拋諸腦後。
    皇帝擺擺手,那宮人立即下去重新準備的一份綠頭牌。
    能在禦前伺候的,那都是人精兒。葉貴妃都如此觸怒陛下,這上麵自然不敢再擺葉慧瓊的牌子。除此之外,好些個早就不得皇帝寵愛的老人牌子重新擺上來了。
    皇帝眼睛往上麵一掃,除了潛邸時候的老人,隻有一個名字瞧著眼熟。
    “就這個吧。”他順手攆起一個,放到了旁邊。
    宮人眼睛往名牌上一掃,“王如意”。這正是選秀當日,皇帝親自問過名字的姑娘。宮人仔細回想了下,沒怎麽想起來這位的樣貌。依稀記得這王如意出身好似不高,民女出身。算是新進宮的這批人裏頭最老實本分的一個。
    當下躬身舉著托盤,退出了乾清宮。
    當日夜裏,王如意成了一批秀女中,第一個承寵的幸運兒。
    王如意跟其他官家出身的貴女和江南水鄉出來的柔弱姑娘不同。她看著嬌俏,實則打小馬背上長大的。身子骨格外的硬實,不像那些養得嬌弱的姑娘,哭哭啼啼。兼之她本身就是衝著往上爬的目的來,自然沒有時下女子的矜持和羞怯。
    王如意打小就是個做事有目標也下得去狠心的人。她人在閨中時就膽敢特意花了大價錢請人教她房中術。當夜侍寢的時候可謂使勁了百般力氣,令人流連忘返。
    皇帝長至這個年歲,哪怕不太沉溺於女色,也避免不了閱女無數的事實。但許是受身份所限,他自遺精起,接觸到的女子都是那等嬌弱型的,碰一下便淚水漣漣。因著喜好單一,宮裏留下來的都是這一類。似王如意這麽瘋的,前所未見。破天荒頭一次。
    然而不得不說,王如意膽大妄為,卻也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這一戰,徹底讓老皇帝食髓知味了。
    一連好幾回翻牌子,老皇帝都翻了王如意的牌子。
    她也升得極快,從八品美人連晉三級,成了五品良媛。半個月不到便從方淑閣搬出來,單獨分出了個住處,住進了清月閣。
    住進清月閣的當天,王如意便快速地將身邊人盤問了一遍。
    她知道這些人不可能沒有釘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應付。但也知曉這些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做什麽,倒也沒有反應過度。她如今就在學王姝,老老實實地裝著傻。皇帝來,她就使盡本事勾住了人上榻。皇帝不來,她就等閑不出門。也不像往日在廢太子後宅那般跳脫,全心全力地當個透明人。
    高位的妃子說她兩句,她當耳旁風聽著。仿佛沒脾氣似的,能躲就躲。
    好些本想找她麻煩的人,發現自個兒一拳打進棉花裏,一點響動都聽不著,也是十分鬱悶。
    不過老皇帝一個月進後宮的日子也不多,估摸著每個月四五回的樣子。
    這一個月進來多了兩天,七回,全給了一個新人。
    且不說這份寵愛招了人眼,立即引來了八方矚目。連關禁閉的葉慧瓊都聽說了,氣得砸了滿屋子的好東西。甚至故技重施地幾次裝肚子疼請求見皇帝,都被皇帝給冷漠地拒絕了。就說王如意等著這些人出招兒,結果好幾天都風平浪靜。慢慢的,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走了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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