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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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姝跟在他身後走了幾步,意識到自己這行為太像跟屁蟲,又默默地走回書桌旁。其實要處理這些人她也不是沒有辦法,王如意也好,呂黎也罷。她的手裏都握著致命的把柄。但就如蕭衍行所說的,不到萬不得已,王姝不想置人於死地。
    心不夠狠,難免會受製於人。
    “別想了,過來睡吧。”蕭衍行不知何時洗漱好,坐在床邊朝王姝招手,“你狠不下心,我替你狠心。”
    王姝:“……”
    ……
    後宮的事情看似簡單,實則勢力錯綜複雜。皇帝為了平衡各方勢力,收納不少女子在後宮。一般來說,後宮中誰受寵誰更有體麵,看的並非長相學識,更多的是依靠外家的勢力。但當今皇帝長了一身反骨,偏偏不寵世家女。如今後宮中坐上高位的又誕下子嗣的,都是沒有背景的女子。蕭衍行能明白他的用意,這些人根基薄弱,將來處置起來簡單。
    但這麽做也有利有弊。皇帝有偏好,下麵人自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送不進去世家女,另辟途徑送些女子進去。隻要牢牢把控住這些人的把柄,依舊能為他們所用。
    換言之,如今的後宮妃子看似背景淺薄,實則背後是誰說不清。呂黎不是首例。
    皇帝先前懷疑過呂黎的背後之人是蕭衍行,蕭衍行也沒遮掩這件事。但如此輕易就查出來的背景,反而讓疑心很重的皇帝不相信調查結果。
    越坦蕩反而越安全。虛虛實實,更顯得內裏有貓膩,這就是蕭衍行想要的結果。
    呂貴妃,蕭衍行絲毫不擔心。將來當真出了事,禍水東引或者借刀殺人,料理她的法子他有千千萬個。反倒是這個王如意,不起眼卻軟刀子膈應人。總歸是個隱患。蕭衍行不討厭蠢笨的人。人蠢笨點沒事,隻要聽話,總會有用處。他厭惡的是不聰明卻又自作聰明的人。
    這次王如意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激怒了蕭衍行。蕭衍行給出的警告也非常直觀。
    興慶宮中,王如意抱著高燒不退的孩子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屋子裏團團轉。自打皇帝不臨幸她以後,小公主就是她的命,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王如意把孩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點小紅點子一點小傷疤都著急找大夫。這還是小公主出世以來,頭一次生這麽重的病。
    “你們到底是怎麽看顧孩子的!”王如意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憤怒地叱罵奶嬤嬤和宮人,“小公主昨夜還好好兒的,今兒就高熱不退,定是你們玩忽職守!害了我兒!給我拖出去打!”
    院子裏拖出去幾個人正在打板子,痛呼聲此起彼伏。宮人們不敢勸,隻能求太醫快些來。
    太醫遲遲不來,王如意常用的張太醫也今兒沒當值。
    王如意恨不得親自去太醫署叫人,可聽見床榻上孩子難受的哼唧聲,她的心都要碎了:“往日本宮對你們太仁慈了,叫你們忘了職守!今兒小公主若是有什麽好歹,本宮叫你們全部陪葬!!”
    鬧了好半天,太醫才姍姍來遲。
    小公主的脈象不好,並非是照顧不當而生得高熱。查出來像是用了什麽不能給孩子用的藥物,傷到了身體引發的高熱。
    太醫這麽一說,王如意立即命人徹查小公主住的偏殿。
    折騰了幾天幾夜,驚動了皇帝,終於查出來病因。有人拿了外頭病死孩子用的布巾子給小公主擦了口鼻,將病症傳染了小公主,致使小公主高熱不退。幸虧太醫救治及時,不然小公主必定會隕落。皇帝為此震怒不已,當即命人徹查後宮。
    且不說這件事鬧得後宮人人自危,內務府換了一批人。
    王如意為此被內務府的幾個受了重罰的大太監給記恨上了。她和小公主也走入了後宮所有人的視野。若說以往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呂黎的身上。王如意能受寵是運道好。如今人人都知道她不簡單,不僅能拿捏皇帝的心思,還愣是讓內務府為此背了鍋。
    這心狠手辣的勁兒,根本就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貨色。
    回頭想想,若王如意當真那般柔弱可欺,如何能從一眾美人中殺出重圍兩次懷孕?
    不過他們大張旗鼓地查,歇斯底裏的拷打這些宮人,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查出來。除了內務府監理大太監損失不小人,興慶宮換了一批宮人,這件事最終無疾而終。
    王如意心裏恨得咬牙,看著女兒瘦了一圈的小臉,心疼得要落淚:“我兒要好好的。”
    這件事過了幾日,王如意才在一次偶然間收到了一個紙條。
    紙條上一句話,讓她嚇得當場軟癱在地。
    被人七手八腳地攙回了宮中,她愣是睜著眼睛到天亮。次日一大早,跑去小公主的偏殿,抱著女兒好一陣子不撒手。她心裏那隱隱對王家的惡意才總算是消停下來。
    雖說消停下來,心中對王姝不免有了幾分怨懟。
    王如意確實感激王姝幫她這一路的幫扶,也知道不該拿兩個孩子去試探王姝。但她當初不是沒辦法麽!王姝那邊遲遲不給她回信,她派去江南的人又什麽都找不著。她心裏慌,心裏沒底,擔心自己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榮耀會因此毀於一旦。一時想錯了做錯事,為何王姝就不能體諒體諒她?下手這麽狠!
    又氣又怒又心虛,王如意關起門來哭了好幾天。她其實心裏明白,若說原先王姝對她還是有幾分真心實意在的,如今怕是一點沒有了。
    後悔嗎?
    有點。若是重來一次,她必定不會做這麽蠢的挑撥。得不償失。
    王如意這廂消停了,呂黎卻不消停。她拿不到香料,脾氣跟爆竹似的一點就炸。
    王家的這條路走不通,她幹脆鋌而走險。親自派人去江南找陳子盎買貨。不過運氣不錯,戚繼蘭的案子總算結束。大理寺放寬了京城通江南的水路,原先就運送上來,因為封控而滯留在京城附近的貨總算拿到手。倒是不必再等一個多月,立即就能用上新貨。
    這新貨解了呂黎的燃眉之急。她暴.虐的脾氣得到了控製,慢慢又恢複成那個清冷寡言的呂貴妃。
    長樂宮的這等異樣,外頭不是沒人盯著。不過這年頭沒人知曉西域熏香的種種,隻猜測呂黎這個人或許有瘋症。不發病的時候是個好人,一旦發病就打人害人。
    不過她們猜測歸猜測,呂黎畢竟是如今後宮裏分位最高的人。繼承了葉貴妃的強勢,性情卻比葉慧瓊還要跋扈。霸寵後宮,囂張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其他人若非必要,誰都不敢招惹她。這般人人退讓的局麵,也造成了呂黎的肆無忌憚。
    王姝有些不解蕭衍行為何不阻止呂黎的這些行為,反而任其發展。但她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對政治敏銳度不夠,也沒有擅自發表意見。
    魏三從江南回來以後,王姝就讓人查驗了熏香的成分。
    這個時代還沒有相關毒.品成分的檢測,但實驗是否上癮,上癮後可能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這些就簡單許多。大夫拿了熏香去給兔子做實驗,結果與王姝料想的差不多。
    長期用這熏香的兔子出現了明顯的上癮症狀。且一旦停用,兔子會出現極強的攻擊性。性情暴虐不說,還出現咬傷同類和自己的情況。這要不是毒.品,王姝能把自己的名字倒過來寫。不過好在這熏香的某些成分含量不算高,或者說,提取的不夠純。需要持續使用十次以上才會出現類似症狀。且這些症狀可以被戒斷,隻是戒斷的過程可能會比較艱難。
    “……可有別的不良症狀?”王姝想起後世癮.君子醜陋消瘦的模樣,“對身體沒有巨大損傷麽?”
    “這還不清楚。”小梁也在做實驗,“如今也才給兔子用過。”
    王姝點點頭,表示理解。跟她做實驗一樣,需要大量的案例和數據做支撐。
    呂黎交給蕭衍行去管,王姝也不能做甩手掌櫃。江南南風鏢局在走這樣一條商路,她勢必要在源頭將這條不應該出現的商路掐斷。這些事說到底還是得過蕭衍行這一道,畢竟如今西北邊境歸他管。隻有他加大管製,切斷熏香的流入,一些不該出現的悲劇也能及時幸免。
    王姝想著,自然將這個想法和實驗結果告知了蕭衍行。
    “……可能查出來熏香的具體成分?”蕭衍行大致聽懂了王姝的話,不得不說這人的理解能力是一流的。不僅理解的快,還能舉一反三,窺見起深遠的危害。
    “我不太確定,但唯一肯定的是,裏頭應該是用了罌粟的。”王姝搖搖頭,她不是學化學的。
    “如何有效的辨別?”蕭衍行的問題總是直切要害。
    王姝回想了後世辨毒的緝毒犬。
    “……狗能聞出來。”但是訓練一隻成功的緝毒犬,需要耗費很多的精力。王姝忽然覺得自己所了句廢話。
    蕭衍行:“……”
    “一些有經驗的大夫,是能夠辨別的。”王姝想想,還是補充了一句,“小梁就能夠辨別。”
    罌粟在大慶也有,用作觀賞的花。蕭衍行到是沒想到這東西有這樣的作用。但蕭衍行也清楚,一般的藥材是有兩麵性的。用得好治病救人,用得不好則害人性命。如何用,還得看人心。
    蕭衍行的效率自不必說,頒布了一條過關搜查的政令。並且在關卡處設置了一個查驗官的崗,讓能識別的大夫坐鎮。一旦發現不允許流入大慶的貨物,全部就地燒毀。
    呂黎尚且不知王姝在西北斷了她的後路,她剛拿到一包貨,就迫不及待地邀請了皇帝過來用晚膳。
    用晚膳的意思,不言而喻。
    皇帝本身這段時日心緒不寧,時常會暴躁易怒。但過去去長樂宮的美好記憶給了他支撐,處理了朝政便到了長樂宮。一進內殿,就嗅到了熟悉的熏香。這熏香仿佛有一種舒緩的作用,叫他暴躁了快幾個月的情緒很快地平順下來,甚至還有些愉悅。
    這之後,皇帝與呂黎又恢複了和睦,呂貴妃再次寵冠後宮。
    王如意自打上回被警告以後,很是老實。但她老實卻不代表其他人願意消停。惹不起呂黎那個瘋狗,難道還惹不起王如意麽?內務府吃了那麽大一個虧,心裏很死了昭妃。眼看著皇帝跟呂貴妃樂不思蜀,不少人明裏暗裏地給興慶宮使絆子。
    這些個內侍別看地位不高,出身低賤。但遍布宮廷,是真真切切下麵做事的人。他們若是誠心的使絆子,王如意即便地位再尊崇,也討不到好處吃。
    王如意栽了幾個跟頭都找不著使絆子的人,氣得直哭。
    也是這時候,她終於收到了王姝的回信。
    王姝的信比起往日來不差分毫,端的一副對一切不知情的姿態。往日該有的問候依舊有,表示了對小公主的關心,也適當地詢問起葉慧瓊去世的原因和所謂的‘跟她很相似的女眷’。對江南選秀一事也做了回答,隻說自己去晚了。隻搜集到部分的資料,其他東西早被人拿走了。
    王如意看著信中王姝不知情的語氣,心裏都忍不住地疑惑:難道不是王姝做的?
    不管如何,王如意還是提筆給王姝回了信。
    其他且不說,呂黎在春風得意了好一陣子後,得知了一個消息。她的兄長,綾人羽,人在京城。綾人家洗脫了冤屈,他的功名也恢複了。綾人羽打算下場明年的秋闈。
    在得知這一消息的瞬間,呂黎手裏的酒杯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忍不住的激動。
    哪怕知曉自己無子嗣是綾人羽一手造成,呂黎心中還是盼著兄長對她有情誼的。兄長還是在乎她,還惦記著他們多年一起長大的情意。
    “兄長他……進京是不是來找我的?”
    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宮人們麵麵相覷,沒有人知道她在說什麽。
    第一百二十六章
    王姝身上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聽勸。
    等手頭的事情結束, 王姝就帶著王玄之一起馬不停蹄地趕回了清河鎮。開了宗祠,將王如意的名字從她母親的名下劃掉。
    因為隻是一個義女,這般舉動倒也不必興師動眾。王姝和王玄之主持開宗祠該族譜就已經足夠了。王玄之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但姐姐的任何行為他是無條件支持的。
    不過王姝還是將王如意的大致情況和書信給他看了。他如今已經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看完眉頭立即就皺起來。或許是見過太多險惡,嚴先生和穆老先生從來不慣著王玄之, 他心性也漸漸硬了起來。對於王如意的舉動,王玄之沒有半分理解,心中要不恥得多。
    將人抵達清河鎮當日就將王如意挪出了王家的族譜, 王姝自然也給京城的鏢局和商鋪去了消息。對於王如意這個‘本家姑娘’,之前一直給予各種優待。如今自然要收回來。
    王家在京城的分鏢局和商鋪已經重整了。蕭衍行將柳賬房那一批人給了王姝, 王姝幹脆將京城的商鋪交給了柳賬房來管。分鏢局的鏢頭將蒙古的一條線交出來, 王姝也信守承諾饒了他一條命。如今那邊的鏢局,王姝調了主家這邊總鏢局林師傅去接管。
    林鑫和汪進飛是總鏢局這邊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兩人都是常年跑西域這條商路的。跑商經驗和為人品行不必多說,兩人都有主理一方鏢局的能力。
    先前兩人交替地管著西域這邊的鏢局, 類似於一個走鏢一個就留守鏢局。如今調走一個, 剩下的那一個人壓力必定會不小。但是臨時調別的人過去接京城的盤子,王姝不放心。隻能將林師傅調過去, 讓他先把分鏢局的情況穩下來。且等蒙古的商路接穩了, 再安排合適的人接班。
    林鑫過去,汪進飛這邊就需要一個幫手。王姝有意要把錢師傅安排進鏢局, 主家這邊的事情就交給汪老三來。莊子上的事情交給鈴蘭, 芍藥倒是可以調出來做事。
    這般進行了一次人事變動, 很快十月中旬各地的大掌櫃趕到了涼州府。
    農科屬的良種推廣仍在繼續,目前的進展還算不錯。這些仰仗於蕭衍行在西北的威望, 先前抗擊韃靼的一戰給他樹立了極佳的形象,且多年來一直為鞏固邊防做出貢獻, 百姓心裏十分感激他。如今自然是十分信任新衙門。蕭衍行的人親自推廣的良種,百姓們沒有不支持的。
    按照這個趨勢繼續往下走,預估明年春耕之前,涼州就有大部分區域會采用新種。王家屆時勢必要配合農科屬將良種分發下去。沒有那麽多閑工夫跟王如意耗。
    如何配合農科屬操作,如何合理運送,以及王家以後要如何自處,這些都需要有一個定論。
    掌櫃們如今對王姝這個新主子的能力已經完全不懷疑了。
    小家主年紀還小,但頭腦十分清醒。雖不及舊主眼光獨到善於開拓,卻也是個不錯的守城之主。兼之她與蕭衍行的關係,以及年初誕下一對有皇家血統的子嗣,王家這棵大樹將來隻會越長越高。他們高懸的一顆心就放回了肚子裏。
    原先見家主年幼,還有點兒小心思的人,如今都十分識趣地消停下來。
    信發出去,大掌櫃們沒有一個拖遝的,早早抵達了涼州府。
    林二按照王姝的吩咐,才在涼州府安排好住處和別莊。新宅子剛收拾妥當,但出於住處隱秘的要求,倒也沒有安排這些掌櫃們住宿。林二特意掌櫃們安排在一個客棧住下。
    王姝等所有人到齊,才跟王玄之一起抵達涼州府。
    王玄之作為王家的一份子,自然對這些事要清楚。王姝目前是管著王家的家業,但將來若是有變故,不可能沒有人接班。王玄之也差不多十四歲了。他這個年紀在如今的時代,議親的都不在少數。雖然打算走科舉的路子,但對家裏的事要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關於王姝將王家的良種以百分之一糧稅的代價供給農科屬一事,王玄之是讚同的。
    懷璧其罪。王家手握著高產糧這個利器,不可能越過朝廷。不如趁著與蕭衍行情分濃時亮出來,還能在更體麵的情況下獲得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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