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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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看一眼這個因他而生的長孫,他甚至願意見一見厭惡了小半輩子的長子。
蕭衍行看到這份詔書時,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愣是砸了手裏的扳指。他一想到過去在宮裏受到的諸多委屈,見過的諸多醜惡,就對皇帝要求見自己孩子這件事深惡痛絕。他不允許自己的孩子受到哪怕一絲這種委屈的可能。何況孩子若是帶進京城,帶回來就難了。
但是詔書已下,除非蕭衍行抗旨不遵,不然孩子是必須帶去京城麵聖。
這件事嚴重打亂了兩個人的計劃。無論是蕭衍行還是王姝。
王姝是深刻知曉皇帝對蕭衍行的憎惡的,書中字裏行間都描繪出來,那是一點不摻假的。她不懂,一國皇帝這麽閑的麽?一個庶出的孫子也這麽關注,皇帝到底有多恨先皇後?!
涉及到孩子,初為父母的兩人都有些控製不住情緒。
“必須要送麽?”王姝知道古代聖旨的公信力,也沒說什麽抗旨不遵的話。畢竟不是誰都有資本挑戰皇權的,蕭衍行這個真皇子都能殺,旁人更別說。
“先拖著。”蕭衍行臉黑得能低垂墨水,壓製住噴簿而出的怒火,“別擔心,我來擋著。”
王姝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蕭衍行伸手將人攬進懷裏。他部署了這麽多年,總不能連妻兒都護不住。
原本他打算韜光養晦,先將西北治理好,再慢慢圖謀更大。如今看來他手段還是太和緩了。上麵的人不解決,惹出來的事情隻會越來越多。是時候拱一把火了。他的一雙眼眸幽沉如深淵,仿佛投不進半束光。拍了拍王姝的後背,蕭衍行安撫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莫擔心,萬事有我在呢,我不會讓你和孩子受苦的。”清淡的嗓音,比什麽話都靠譜。
王姝垂在身側的手緩緩地抬起,抱住他。
許久長舒一口氣,點點頭:“嗯。”
……
皇帝想見庶長孫確實是心血來潮,卻也並非無緣無故。
王如意遲遲收不到王姝的回信,心裏著急。在一次皇帝來看小公主的時候,故意提起了王姝的一對孩子。雖說王姝並未在信中提過孩子的事,但蕭衍行為王姝請封側妃,王如意還是知曉的。兼之皇帝特意下詔書,將世子之位按在王姝所出的長子頭上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王如意在後宮也有聽說。
“聽說那王側妃樣貌極美,比之呂貴妃都不差分毫。”王如意一邊伸手逗弄著小公主,一邊似閑話家常似的提起王姝,“也不知她所生的孩子能有多俊俏……”
就是這麽隨意的一句話,皇帝上了心。於是就有了下旨讓皇長孫麵聖這一遭。
這事兒蕭衍行一丁點兒不知曉,若是知曉,他必然要讓王如意為多嘴付出代價的。且說蕭衍行這廂拖延長子進京,立即就惹惱了皇帝。皇帝還真就為此事發了怒,非要見到長孫不可!
且不說皇帝為此又故意給蕭衍行膈應,就說查了快三個月,戚繼蘭的案子總算有了定論。
殺害戚繼蘭的人不是一個人,而是以萬如柏為首的一批江浙官員出的手。但是朝廷不可能一次性料理掉這麽多高官,且江浙官員中有不少人身居高位,根本動不了。最終戚繼蘭的案子,以他們推出來的漳舟北為替死鬼,草草了結了此案。
蕭衍行得知了此消息,氣得當場砸了手裏的杯子。皇帝也不好過,也在後宮裏發瘋。
“這群人不見棺材不掉淚!非得給他們點厲害嚐嚐,讓他們知曉誰才是大慶的主子!”一些事情不能查,一旦查就有太多的疑點。江浙地區自古以來就是出朝廷要員的黃金之地。每次恩科,江浙才子能占進士榜的一半。慢慢的,浙江官員都成了氣候。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宮人們一個個差點沒嚇破膽,紛紛勸道,“氣壞了身體不值當!”
皇帝哪裏能息怒得了?他息怒,是不是這大慶交給這幫江浙官員了!
“佞臣!佞臣!”
“聽說貴妃娘娘進來特地學了個新曲子,好聽得將樹梢的鳥兒都給引下來。陛下若是煩悶,不若去長樂宮坐坐。”宮人膽戰心驚地提議。
皇帝哪裏有那等閑工夫?可是此時也解決不了問題,當下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摔東西聲音。
皇帝這般在宮裏大發雷霆,前庭一個小太監邁著匆匆的步子就衝了進來。人在門口遇上守門的侍衛,衝上去一陣耳語。侍衛麵色一變,立即轉身進了宮中。
通過層層稟報,消息終於遞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聽完後,放下了手中的鎮子,狐疑地揚起了眉:“此事當真?”
“當真。”秦蓮生死後,他曾經的死對頭姚曉聰頂了上來。姚曉聰弓著腰,臉上一臉的諂笑:“陛下,殿下如今人在外頭候著呢,等著陛下傳召。”
皇帝對蕭承煥有幾斤幾兩其實再清楚不過,這就是他自己教出來的。蕭承煥能有什麽計謀?
雖然心中不信,但皇帝還是召見了他。
蕭承煥自打江南水患一事被追責以後,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就再也沒有接觸過朝政。他汲汲營營地想要恢複與皇帝之間的父子情誼,不僅沒有成效,還徒惹笑料。這次因為他母妃葉慧瓊的暴斃,皇帝在安葬葉慧瓊之後,去鍾粹宮坐了一夜,漸漸又想起了過去的情分。
愛屋及烏的,對蕭承煥的父子之情又漸漸複蘇。
敏銳地意識到這一點,蕭承煥自然要趁熱打鐵。此次戚繼蘭之死,他雖沒勘破其中的玄機。不知皇帝為何因一個快入土的老頭之死而如此震怒,但他抓住了機會就要修複父子關係。
東宮下屬的官員分析出了皇帝憤怒的原因,出謀劃策。蕭承煥集眾人之所長,特地來獻計。
江浙的官員不是團結麽?不是為了利益共同體一致對外麽?
那就想辦法分化。
自古以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幫人為了共同的利益一致對外。隻需要找到他們內部的弱點,分化他們,這幫人就能從內瓦解。蕭承煥也算跟他們打過交道,當初南下治水,不少人還在他手裏分過一杯羹的。換言之,蕭承煥手裏有這幫人貪汙受賄的證據。
先前為了鞏固勢力,蕭承煥自然不能動自己人。但這不是快被廢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蕭承煥手裏捏著的這些證據,自然就能派的上用場。
他不管這些人跟戚繼蘭的死有沒有關係,他隻知道一些人氣得皇帝睡不著覺。他如今有辦法整治這些人,不管用什麽罪名,人弄下去了,那就是替皇帝解決了問題。問題解決了,這就證明了他的能力。蕭承煥可不管什麽道義,什麽後續如何善後。他隻顧現在穩住他的東宮地位。
蕭承煥賣人賣的那叫一個狠,一出手,置人於死地。
皇帝正愁沒地方收拾這幫人,還真被他誤打誤撞地給解決了。這些罪證拿出來,立即就送去了大理寺。皇帝金口玉言說的話,那就是立即要處理的。
真的把人拉下大牢狠狠出了一口惡氣,皇帝再看這個兒子,倒也沒那麽刺眼了。
秦蓮生其心可誅,但蕭承煥畢竟是蕭家子孫,是他的種。皇帝一高興,又解了東宮的禁。準許蕭承煥上朝聽政。不過蕭承煥如今還在孝期,上朝聽政的日子往後推延了幾日。
這都不是問題,蕭承煥被剝奪了上朝的權利這麽久,終於能夠再回朝堂,多幾日便多幾日。
事實上,作為的葉慧瓊兒子,蕭承煥哪怕作為太子也是要守孝的。隻不過太子守孝的日子、方式不一樣,根據自身的情況來定。先前因為蕭承煥被禁足東宮,且不允許摻和朝政。為了表示孝心也是為了勾起皇帝的憐憫,他愣是選擇了最苦的,日子最長的孝期。
此時解了禁,但該裝的樣子還得硬著頭皮裝下去。不食葷腥,日日手寫經文。除非皇帝發話,否則他死都要寫滿二十一日。
給了江浙這幫官員狠狠一擊,皇帝心情大好。當日便去了呂黎的長樂宮。
說來,這段時日被別的事情絆住腳,皇帝情緒易爆易怒,感覺到身子不舒坦,都以為是氣的。如今胸中長舒了一口氣,他還是覺得不舒坦。連一直想著的那檔子事兒,跟呂貴妃真做起來也沒有盡興。皇帝終於還是嚼出了不同:“……這屋子裏的熏香換了?”
隻這一句話,差點沒把呂黎給嚇得跪坐在地上。她愣是忍著一身冷汗,裝作無事:“嗯,確實換了。”
“為何要換?”皇帝皺著眉頭,不是很高興,“先前的熏香挺好的。”
呂黎袖籠裏的手在顫,但麵上還是維持了冷靜的姿態:“陛下若是喜歡,臣妾下回還用那個香。臣妾想著,總用一種香料也會膩的,這才作主給換了。”
“換回來。”皇帝點點頭,對她的解釋沒有絲毫懷疑,“以後你就用那個。”
呂黎自然是不會拒絕,滿口答應。
……
待到皇帝離開,呂黎才從榻上趴下來,狠狠地甩了貼身宮婢一巴掌。
宮婢被扇得臉頰腫老高,也不敢哭。隻低著頭,任由呂黎發泄。
說起來,那西域香料,呂黎隻會比皇帝用的時辰更長。換言之,她的上癮程度比皇帝更深。皇帝情緒不穩定,呂黎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若要她戒掉這個香,那也是不可能。左右她這破身子早已沒得救,人生該享受的時候就盡情地享受,誰還管明天?
“娘娘,娘娘歇歇吧。”一旁的老嬤嬤看不下去,趕緊過來攬住她,“這麽親自動手你也累。信發出去也快一個多月,算算江南那邊也該有動靜了,興許就快了。”
“快?都快兩個月了還快?”呂黎打別人,自己的手也疼,“她要是再不送來,我就要撐不下去了!”
如今長樂宮的人也都知曉了那熏香的作用。若說先前還隱瞞的好好的,但這兩個月沒有熏香,自家主子心性大變。有點眼色的人都看出了熏香的不同尋常。她們心裏一邊為自己稀裏糊塗的上了賊船悲哀,一邊還得幫自己主子遮掩。否則呂黎出事,整個長樂宮都跟著陪葬。
“快了!快了!聽說內務府收到來信了,奴婢一會兒去看看。”
好哄歹哄,才終於把呂黎給勸住。
涼州這邊,王姝在道路終於清出來後才收到江南的信。她看到信中描述的熏香作用,看到成癮的第一瞬間就想到了一個東西:毒.品。
王姝瞬間驚出一身冷汗,臉都白了:呂黎那瘋女人可千萬別給她捅婁子!別害她啊啊啊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不是毒.品, 必須查清楚才能下定論。
這個時代應該沒有這東西才是,但王姝不敢拍著胸脯保證。畢竟罌粟等之類的植物並非後世才有的東西,許多都是早就存在的。隻不過沒有被人發現其中成分, 不知其用途罷了。若是有奇人當真會提取了之類的東西製成特殊香料,也不無可能。
王姝心裏沉甸甸的,這事兒不能瞎猜。得盡快查到實證才放心。不過在此之前, 她命人將當初設計呂黎進宮的所有相關人員和物證全部搜集起來,帶回涼州。
魏三不估摸月底才會回來,到時候會帶一部分的香料回來驗證。
王姝左思右想, 光她自己去查還是不穩妥,蕭衍行身邊應該會有藥劑很厲害的大夫。這事兒若是當真按照她的猜測走, 情況就十分嚴重了。畢竟在古代弑君, 那可是要抄家滅祖的。興許不用王姝找蕭衍行說,韓家軍等人會將消息告知蕭衍行。
當日深更半夜裏蕭衍行才從外麵回來,王姝就將此事全盤告知了他。
“嗯。”蕭衍行倒是沒有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 隻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 垂眸淡聲道,“我知道的。安心吧, 她的一舉一動在我的監視之下。”
王姝眨了眨眼睛, 驚住了:“你知道這香料上癮?”
蕭衍行沒說話,拉著她進了內室。
當初王姝推這幾個女人進後宮, 蕭衍行就是知曉的。雖說他答應了不會插手王姝的事情, 卻不代表他會放任一切隨意發展。這兩個女人, 一個拋棄家族隻為了求做人上人;一個癡戀親兄長,乘人不備用藥的下三濫瘋子。兩個沒什麽廉恥心的人如何能相信?
蕭衍行可不允許這種不定性的人脫離把控:“溫家那個女人, 你若是不再憐憫她。交給我處置如何?”
王姝一愣,心道這事兒跟王如意有何關係。等下一瞬又反應過來, 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嗯。”蕭衍行可從沒說過,他知曉王姝幫助王如意脫離蕭宅後院之事。也不管王姝瞬間心虛的神態,他伸手取了杯子倒了一杯水慢吞吞地喝著:“她想求登天路,我自然不能阻攔了她的大誌向。往後你也別誰都同情憐憫了,有些人不值得。能將生她養她的父母說拋就拋,你指望她能有多少情誼在?”
王姝心裏又不好的預感:“……可是王如意做了什麽?”
“這回宮裏要見孩子,就是托了她的福。”蕭衍行冷笑一聲。嗓音像一陣冷肅的秋風。
王姝的嘴角一瞬間抿直了。
顯然沒想到,她原以為王如意雖然激進一些,知恩圖報還是有一些的。
“不必太往心裏去。吃一塹長一智。”蕭衍行見她悶悶不樂,難得開口寬慰人道,“你自幼長在你父親為你編織的溫室中,不曾見過外頭險惡的人性,自然性情單純了些。”
王姝扯了扯嘴角,想到了自己上輩子被人一碗藥灌死的結局。果然她還是太蠢了麽?
“我拿了她的把柄。”王姝許久才開腔,“她改名換姓參加選秀的把柄。”
蕭衍行沒說話,那些東西拿出來就是一起遭殃。
拿在手上當做威脅確實會起作用,但用的時候必須慎重。一些人心性不穩且脾性差,威脅得過了會狗急跳牆。如何把控,如何掌握分寸,這都是視情況而定的。低頭瞥了眼王姝,這丫頭雖會識人心卻奈何心太軟。總是以善意去揣度他人,容易栽跟頭。
“這件事我會處理,”蕭衍行頓了頓,提了一嘴,“你抽個空開宗祠,將她從王家族譜中挪出來吧。”
王姝沒想到這事兒他也知道。頓了頓,又想起自己身邊一大半得用的人都是他給的,他知道再正常不過。心裏或多或少有些挫敗,王姝覺得自己還是把人想得太簡單了。
“我知道了。”沉默了許久,王姝知錯就改,“謝謝爺的提醒。”
蕭衍行笑了一笑,一隻素白的手伸過去摸了摸她腦袋。放下杯子,他轉身去內室換了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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