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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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沒做什麽得罪她的事吧?”蕭衍行心中莫名戚戚焉。
    “沒有。”莫遂回答的十分堅決,心裏卻在想,殿下,你得罪側妃娘娘的事兒多了去了。當初乘火打劫的嘴臉,他看了都害怕。
    蕭衍行點點頭,啪嗒一聲放下筆:“出去。”
    莫遂:“……是。”
    ……
    王姝帶著王玄之狠狠地出了一口氣,神清氣爽地回了王家小院。
    王玄之本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結果今天跟他姐大鬧一場後,才終於感覺到心裏有個地方釋懷了。幼年的詆毀和挫折,總是如跗骨之蛆一般深深烙印在心底。不用點特殊手段狠下心去除,確實是會影響一個人的心性。
    心中一塊地方開闊了,王玄之整個人都明亮了起來。
    王姝拍拍他的胳膊。這小子個頭拔得老高,王姝已經摸不到他腦袋了。王玄之估摸著也注意到這些,笑著把腦袋遞下來讓王姝摸。
    王姝眯著眼睛一通揉,笑起來:“好了,這一件事徹底翻篇了。往後大步往前走。”
    “好!”王玄之也笑起來。
    王玄之在外轉悠了一圈,又回了書房讀書。王姝鬧過了臨安書院,倒是想起別的事。這臨安縣小地方書院不多,就這麽一個小書院。把臨安縣鬧崩了,學子們也會受影響,沒處讀書。王姝早就想把清河書院給支棱起來,此時倒是有了個契機。
    清河書院設置在清河鎮,離得臨安縣不算遠。馬車走,也不過一個多時辰的事兒。當初她爹建書院時下了本錢,書院建的不小,屋舍多,裏頭的書也不少。唯一欠缺的,就是好的先生。
    原先是因為王家是商戶,請不來好先生。如今王玄之這秀才之名打出去,清河書院也得跟著水漲船高。王姝琢磨著,該給清河書院添幾個像樣的先生了。說到這件事,王姝倒是想起自己在江南建造的幾家大型書院。如今倒是辦的像模像樣。
    從那邊調來兩三個先生,應該不成問題。
    思來想去,王姝一邊開出豐厚的報酬招攬名師,一麵又給江南書院去信,調人過來。
    她這一通亂拳打得,還真誤打誤撞把清河書院的名聲給打出去了。
    原本隻在清河鎮下屬村子裏招收學生的清河書院,突然聚集了不少其他地方的學子。王姝調來的先生還沒來,趕路過來這邊至少一個多。為了叫書院不空堂,學子們有書可讀。王姝想著若不然跟蕭衍行打個招呼,請了嚴先生過去暫代一段時日的課。
    嚴先生和穆先生如今推崇王姝推崇得緊,不必跟蕭衍行打招呼,一口就答應了。
    王姝驚喜過望,還真的把嚴先生和嚴先生帶來的幾個徒弟安排去了清河鎮。王玄之正好考完院試,不打算鄉試,便跟著一起回了清河鎮。王玄之的好成績鎮子上的人都聽說了。這年頭小地方出一個秀才不容易。王家這小子才十幾歲就考中了秀才,對旁人來說跟天才也不差什麽。
    王玄之回鄉,好一番熱鬧。
    且不說王姝讓嚴先生及其學生過來清河書院代課這一舉動為王玄之後來步入官場鋪了多少門路,清河書院將來出了多少能人,就說王玄之一走。王姝收到了一封來自江南的信。
    魏三寄來的。
    出了一樁嚴重的事。有人發現了王家莊子上種植的水稻產量驚人。趁著莊子上的佃戶不注意,連夜拔走了王家田裏一小片還未長成的稻子。莊子上的人抹黑蹲點兒,如今隻抓到了拔稻子的小賊——是個莊子附近的農戶。旁人給了他五十個銅板,收買了他來偷稻苗。
    至於到底是誰買,這小賊並不知道。
    王姝的心一瞬間提溜了起來。當天都顧不上還在跟蕭衍行生氣,命人備馬車去了蕭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前段時間, 王姝剛因為跟蕭衍行軟禁她一事生氣,兩人互不搭理。或者應該說,是王姝單方麵不搭理蕭衍行, 蕭衍行便搬回了蕭宅暫住。
    如今他一個人住在蕭宅,兩人好幾天沒說話了。
    今兒門房突然來稟,說王姝過來了。蕭衍行冷不丁地還驚喜了一下。畢竟以王姝那狗脾氣, 硬骨頭,輕易不會跟他低頭的。蕭衍行當下就趕緊讓人將她迎進來。
    王姝進來時,蕭衍行正在屋裏洗漱。
    他如今住書房, 一推門就看到這廝赤著上半身,背對著立在屏風旁。頭發濕透了滴水, 修長的胳膊正伸出去拿擦拭水珠的布巾子。
    似乎聽見聲音微微扭過頭, 側臉看著王姝。烏黑的長發被水打濕了,微微有些卷曲披散在後背,幾縷細碎的發絲黏在修長白皙的脖頸上。莫名為他周身冷清疏離的氣息增添了一絲別樣的旖旎。他擦了擦臉頰, 眼睫上還沾染著水珠……當真好一個梨花帶雨的大美人。
    隻一眼, 匆匆過來的王姝一口氣噎到了喉嚨眼。
    視覺衝擊太大,她眨了眨眼睛, 好半天才想起來正事兒:“……江南莊子上的稻秧被人趁夜拔了。”
    蕭衍行擦拭的手一頓, 抬起來沾水的臉:“怎麽回事?”
    王姝吐出一口氣。脫了鞋子上去。一邊走一邊收回落到他身上的眼睛,蕭衍行的書房也改成榻榻米的木質地板。無人在, 蕭衍行更喜歡赤腳。
    低頭從袖籠裏掏了掏, 她於是將魏三的信遞過去。
    蕭衍行對王姝的眼神恍若不知, 赤著腳走過來。修長白皙的腳踩在黃褐色的木質地板上,白得晃人眼睛。他接過信件一目十行地看完。魏三在信中言簡意賅地將具體情況寫的分明。被拔的不是一小塊, 而是將近七分田的麵積。
    好看的眉頭皺起來,在眉骨前端凝出一個淺淺的痕跡。蕭衍行倒是問起了良種的特性:“先前聽你說過, 雜交過後的良種隻能種兩代。超過兩代會有不育的情況,是麽?”
    “對。”王姝不知他突然問這個作甚,點點頭,“超過兩代,產量會大大降低。”
    “嗯。”蕭衍行的眉頭舒展開來。
    王家的良種雖說已經推向大眾,但目前隻是在蕭衍行能掌控的範圍內推廣。江南那邊不在蕭衍行的掌控之中,至少明麵上是不在他的手中的。
    如果良種被有心人知曉,會利用這些東西做些什麽,不敢想。
    按理說,江南種植王姝的改良種已經有好多年,至少她爹王程錦在世時就已經在種。一直沒出過事。涼州的良種進行推廣以後,江南那邊突然有人偷。王姝難免會多想。時間太湊巧了。
    蕭衍行讓她稍安勿躁:“江南那邊一直有人把控著。”
    “我在江南的部署不鬆散,若有人生出異心,不出幾個月便會被揪出來。短短幾個月,他們還看不出什麽來。種田並非是張口就來的東西,便是有人覺得稻種不同尋常,也得種下去收成上來才能看到結果。安心吧,這件事我會讓人去查。”
    他這麽一說,王姝低下頭,倒是想起來:“稻秧拔出來,最多能放置三到五天。超過這個天數,根係就會受損。種下去也不一定能存活。倒是我慌了。”
    蕭衍行點點頭,王姝這麽說,他就更淡定了。
    “說起來,雜交水稻研究一事,當初若非你親自講解一番,這世上是無人知曉的。”蕭衍行嗓音清淡而沉穩,有一種非常強的穩定人心的力量。他一開口,仿佛什麽事都勝券在握,“便是有人發現水稻產量高,也隻會以為是從別處弄來的特殊品種,並不會聯想到其他。”
    這一點王姝自然知曉,畢竟先前因為一戶糧商偷盜王家的良種還打過官司。當初他們也隻是以為王家從西域弄來了產量高品質好的良種,並未聯想到王姝身上。
    “這我不擔心,擔心的是有內鬼。”王姝害怕有人將涼州的事情捅出去。
    當初農莊經過先前有佃戶監守自盜,偷盜十一代種賣給王家的對手商戶。王姝和莊頭如今對接觸良種的人都十分小心。如今隻用信得過的人,且進出糧庫也十分嚴苛。她手下的人是不大可能再做這種事,王姝擔心蕭衍行這邊會不會出亂子。
    畢竟在王姝說出良種一事之前,可沒有人去田莊裏拔秧苗的情況。
    這蕭衍行自然也想到了。
    沉吟了片刻,他問王姝:“魏三可回來了?人如今在哪兒?”
    “還在江南,正在追查偷盜稻秧一事。”
    “嗯。”
    蕭衍行點點頭,拉著王姝去書桌旁坐下來:“姝兒,你隻管專注你的事便好。其他的,我會掃清障礙。”
    既然告知了蕭衍行,王姝這心裏就徹底鬆了這一口氣。
    蕭衍行這廝別的不說,做事是真的靠譜。他既然說會徹查,必然會追根究底。
    她趕過來時走得急,此時也快到午膳時候。事情交代清楚,王姝便有些餓了。抬頭看向蕭衍行,蕭衍行清雋的眉眼之中有一種平靜的霸道。這人的容貌隨著年紀見長越來越奪目。講真,若非他出身顯赫,光憑這張臉,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餓死。
    “江南那邊的莊子,過段時日重新安排一批人過去。”
    能在蕭衍行身邊做事的人,基本忠心是可以保證的。不過王姝的擔憂也正常,確實要防範一下。
    他隨手將濕透的布巾子扔到一邊,揚聲喚了一聲:“莫遂。”
    莫遂知曉王姝在屋裏,人沒進來,就在屋外應了聲。
    事情交代下去,兩人之間就沉默下來。王姝坐下來才想起自己還為這廝軟禁她生氣呢。
    說起來,這事兒還要追根到他娶正妃那日。
    蕭衍行當時在龜茲,臨時趕回來跟隋家那位的成親。回來的當日剛好趕上深夜,就趁著夜色將王姝抱出了王家小院。王姝當時還沒意識到什麽,無知無覺地隨他去了臨水寺。彼時王姝還不知道這是軟禁,以為有特殊安排,畢竟能下山能去試驗田,除了不能回王家和出臨安縣,一切都跟平時一樣。身邊多幾個護衛便多幾個護衛,正好幫她幹活。於是就這麽安安分分地在臨水寺住著。
    等後來要去雍州一趟,被身邊的護衛給各種理由製止。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勁。
    蕭衍行原本說好幾日就歸。結果成親的次日,南邊兒又出了事。他於是來不及安排,連夜離開了涼州匆匆趕往了南邊。王姝就這麽毫不知情在臨水寺住了兩個多月。
    直到前段時日他趕回來,王姝才能回王家小院。王姝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這廝將她軟禁。到底有多霸道的人,才會為了杜絕她一怒之下跑了將她軟禁!
    “狗東西!”王姝現在一想起這事兒就忍不住生氣,怒火中燒。
    她翻臉如翻書,蕭衍行是一點不驚訝。甚至此時被王姝指著鼻子罵狗東西也沒反駁,就這麽捏著鼻子認了。對,他就是霸道。哪怕理智知王姝不會跑,但為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把人給圈起來。實在是王姝的性情跟別的女子不一樣,她做什麽蕭衍行真沒有完全的把握。
    當然,當時把她送去臨水寺,既是軟禁也是保護。這段時日西北不安寧。
    “軟禁我啊?”王姝上次沒找他發脾氣,確實是被事情絆住了。如今當麵,她非得一吐為快,“蕭衍行,你當真是個信守承諾說到做到的君子啊……”
    蕭衍行低垂著眼簾,任由她罵。甚至還倒了一杯水推到她跟前。
    王姝看他這樣更生氣了。
    罵他,他都不生氣,不痛不癢。打他……她還沒下過手。王姝眼睛盯著他一張大美人臉,下不去手去扇巴掌。眼睛往下看,瞥到他搭在桌子上的手。
    一把抓起他的手,就掰他手指頭。
    蕭衍行疼得眉頭抽搐了一下,也沒掙紮,任由她掰。
    王姝掰了兩根,感覺自己此時的行為好像個棒槌,又狠狠地將他的手丟回去。
    “出氣了?”許久,蕭衍行問她。
    王姝倏地抬起頭,狠狠地瞪他:“蕭衍行,下次你再如此行事,五年之約我也不會遵守了。”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冷靜道:“你知曉的,我說到做到。”
    蕭衍行的心口咚地一跳,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縫。他驟然伸手將王姝給拉了過去,抱到自己的腿上。
    王姝的身體驟然騰空,打了個轉兒落到他懷裏,大驚失色。蕭衍行想要說什麽甜言蜜語穩住王姝,可事到臨頭才驚覺自己如此的笨嘴拙舌。這也是蕭衍行人生二十五載頭一次發現自己不會說話。哽了好半天,到嘴邊也隻剩幹巴巴的一句:“我知了,下不為例。”
    王姝狠狠地掰了他的手指頭,扯半天扯不開,恨得又咬了他一口。
    兩人在屋子裏鬧騰,屋外頭的人聽得心驚肉跳。但裏頭主子沒出聲,誰也不敢進去打攪。一個個縮頭耷腦地站在廊下不敢出聲,提著東西過來的袁嬤嬤卻恨不得王姝趕緊鬧。鬧開了,問題就解決了。省得主子一個人在這邊住著嘔氣,日日冷著一張臉叫人膽戰心驚。
    且不說王姝跟蕭衍行鬧別扭,遠在京城的顧斐接到了上頭一個奇怪的命令。
    上頭讓他年底成親。
    顧斐沉默地看著密信,許久,麵無表情,不知該說什麽該做什麽應對。他其實心裏猜到陛下發現了自己跟姝兒過去的種種。因為陛下對此介懷,覺得他礙眼了。
    若是上輩子,顧斐一定會謹遵吩咐去做。
    為了能實現心中抱負,為了爬到高位,他一定會完成得無可挑剔。可這輩子顧斐不想這樣。他知今生與王姝無緣,他不會去打攪姝兒的人生。但是他也不會再成親,不想與別的女人共度一生。他欠了王姝一條命,這輩子活著是為了彌補虧欠。
    顧斐捏著密信在窗前坐了一整夜,決定拒絕。若是陛下為此不滿,他也願意承擔後果。
    顧斐給蕭衍行親手寫了一道折子,信中並未提及王姝。隻說自己的心愛之人早已成婚,情真意切地闡述了自己這輩子不會娶妻的決心。隻說此生一人度過。
    這道折子寄到涼州至少要一個多月,他每日還是該做什麽便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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