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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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初,禁衛軍統領謝道一莫名在一次巡邏之中,被人暗殺。
    臘月中旬,禁衛軍副指揮在家中被殺。
    隨著禁衛軍幾個重要人物的死,撕開了籠罩在京城上空幾個月的黑雲。虎賁營連夜調兵,三天內進入皇城腳下,在城外紮營。京中的局勢一夜之間亂了起來。
    朝臣們更是抓準了時機,以此為由要求太子立即撤出大明宮的守衛。
    否則年關之前,虎賁營的鐵蹄將踏入深宮,破除封禁。
    蕭承煥還沒有嚐夠呼風喚雨的滋味就遭此重創,心中震怒不已。
    他緊急調動手頭兵力。奈何禁衛軍統領一死,群龍無首,他指揮不動剩下的禁衛軍。而他手中的權柄,沒有能夠支援的。意識到後繼無力,他立即慌了。
    連夜叫人將孟浩等人叫來東宮。
    孟浩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許久,隻能硬生生的咽下去。原本,在他的計劃之中。皇帝中毒一事該由蕭承煥曝露出來的,到時候隻需將下毒之事嫁禍到蕭凜煜頭上。蕭承煥隻需做足父慈子孝的姿態,他都有辦法讓這個罪責扣死在蕭凜煜的頭上。
    誰知道蕭承煥根本就不聽從他的建議,隻顧著打擊異己,彰顯太子威風。絲毫不懂得趁機收攏人心,積蓄勢力。愣是將大好的局勢變成了如今慘淡的模樣。
    蕭承煥六神無主:“孟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孟浩花白的頭發被雪水染濕,這段時日為給蕭承煥擦屁股,他早已是心力交瘁。
    “殿下若是想搏一把,還是聽老夫的。”事已至此,隻能拿捏皇帝的命。孟浩深吸一口氣,他們走到如今,隻有一條路走到黑,才有可能在皇帝清醒後逃脫罪責。
    說著,孟浩將自己的計劃說與蕭承煥聽。
    他捏著杯盞,心一橫:“不擇手段,讓陛下寫下禪位詔書。”
    蕭承煥的手劇烈一顫,瞪大了眼睛看向孟浩。
    他雖說膽大,卻也知道弑君是要遺臭萬年的。曆史上,除非逼到死路,任何一任帝王都想要自己的帝位來路正派。不管是不是真,但至少便麵上名正言順。蕭承煥也一樣,哪怕他給皇帝下毒,他卻依舊想著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
    孟浩的話音一落,蕭承煥腦殼之中嗡嗡作響。
    殺了皇帝,拿到禪位詔書,他就是妥妥的下一任帝王。不管如今多少錯事,成了皇帝,就都沒有錯。
    “不擇手段……”蕭承煥呼吸都輕了,袖籠裏的手卻在控製不住的發顫。
    弑君,弑君……
    端坐在太妃椅上,滿臉病容的孟浩一雙眼睛裏全是淚光。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看著蕭承煥猶豫不決,心中不由悲涼不已。在不該猶豫的事情上猶豫不決,在該需要斟酌的事上肆意妄為。這樣的人,真的配得上他的全族之力麽?早知會如此,當初就不該看在長女和外孫的份上踏上這條船,該舍棄了嫡長女的……
    “殿下,這時候不是他死,就是咱們亡。隻要陛下清醒過來……我等所做的一切,萬死不能謝罪。”
    蕭承煥額頭的冷汗也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殿下,此時不能猶豫,越拖越壞。”
    孟浩苦口婆心:“陛下畢生最厭惡之事便是背叛。今日就算你問心無愧,所作所為與陛下來說也是背叛。背叛已經發生,陛下不會輕易放過我等……殿下你想想明年四月要生產的太子妃……”
    “孤再想想,孤再想想。”弑君篡位的罪名太重了。
    蕭承煥這一猶豫,拖了四五日。虎賁營的人早已抵達京城腳下。禁衛軍中不少人早已打起退堂鼓,守備鬆懈。與此同時,大明宮外禁衛軍悄無聲息地被換了一批。
    臘月中旬末,蕭衍行在一行人的護送下秘密進入了大明宮。
    這是成年以後,蕭衍行第一次見皇帝。
    皇帝彼時躺在龍榻之上俊美的容顏與過去無二,仿佛從來沒有老過。但細看之下,還是能注意到他鬢角的華發。皇帝聽見了動靜,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內殿是死一般的安靜。
    雖說有九年未見,但皇帝還是一眼認出了眼前人是蕭衍行,是他的長子。蕭衍行的皮相聚集了他跟皇後所有的優點,長成了一副十分好認的傾城之貌。
    可惜此時父子倆一站一躺,彼此臉上都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隻剩冷漠。
    皇帝的餘毒雖然清除了,但被毒素傷害的身體卻沒法恢複。兼之長達三個月的流食,皇帝身體虛弱得站不起來。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兩次潛入大明宮救他一命的長子,心中說不出什麽情緒。感激或許有,憎惡依舊在,更多的是不知該如何麵對的茫然。
    蕭衍行也沒有與他閑話家常的意思。言簡意賅地表明了蕭承煥可能會狗急跳牆,他安排暗衛守在暗處,悄無聲息地又離開了宮廷。
    果不其然,三天後,蕭承煥狗急跳牆了。
    當他帶著人手衝進大明宮,將躺在龍榻上的皇帝抓起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寫禪位詔書時。皇帝握著玉筆忽地短促笑了一聲。
    “你笑什麽?!”蕭承煥猶如驚弓之鳥,易怒易驚嚇。
    “笑你果然比不上他。天差地別。”
    皇帝哪怕被人挾持著,麵上也看不出一絲驚慌,“便是朕給你再多的優待,你依舊比不上他。頑石就是頑石,並非是鑲了金玉就能變成美玉的東西。是朕白費心思了。”
    “你說什麽?”蕭承煥雖然沒聽明白,卻立即感受到了嘲諷,“我是頑石,那也是你生的。”
    這話一瞬間刺了皇帝的心肺,他臉上輕飄的笑意瞬間凝結,笑不出來了。
    “別耍花招父皇!奉勸你老實一點!趁著孤如今對你還有父子情誼,別逼孤對你動手。”蕭承煥陰邪的臉上全是狠辣,一雙狹長的眼睛裏全是殺意,“孤不想做那等弑君的千古罪人。若是父皇你配合,孤願意做一個孝義兩全的正派人。但若父皇你不配合,孤也隻能不拘小節……”
    皇帝倒是沒被他這威脅嚇到,歪了歪腦袋,斜睨著蕭承煥。
    許久,他又扯了扯嘴角:“蠢貨!”
    話音一落,殿內突變。
    角落裏忽然出現一批黑衣人,床榻之上一個黑影翻身躍下的瞬間,將蕭承煥踹出三尺遠。長劍落地的瞬間被人劫走,眨眼間,局勢發生了調轉。
    蕭承煥扶著胸口爬起身,扭頭發現,一排弓箭手。
    與此同時,大殿之外驚呼慘叫此起彼伏。皇帝在黑衣人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
    結果不言而喻。蕭承煥的春秋大夢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當東宮被圍,東宮中所有人全部被打入天牢。孟家以及東宮輔臣的家族也在一日之內被人帶走。三皇子六皇子以及大公主得知了消息,匆匆跑來禦前求情。沒有見到皇帝,便被統統被下令軟禁在各個宮中。
    葉家乃至暗中支持太子的所有世家,全部受到牽連。被打入天牢的打入天牢,沒有打入天牢的,也已經被軟禁在府中。且等皇帝恢複精力,一並清算。
    這變故發生在短短一日之內,快到好些人都反應不過來。
    皇帝醒了,朝堂上下一片歡騰。後宮封禁了將近小半年,此時也解了禁。至於被蕭承煥以血統不純抓起來的皇室宗親,以及軟禁在德慶宮的德妃,也在稍後被放了出來。
    內務府和太醫院因為摻和太子下毒一事而全部被血清。
    年關前西,京城處處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積雪都被血給染成了紅色。不僅內務府被清洗,禁衛軍也經曆了一次絕無僅有的肅清。除此之外,朝堂內外,諸多有異心之人也砸此次被拉下馬。一時間,朝堂內外彌漫著恐怖的氛圍,誰也沒有心情去管年關將至。
    德妃為受到的委屈哭訴一番,以此祈求憐憫和補償。蕭衍行料理完一切,又極快地銷聲匿跡了。
    皇帝的人在京中搜尋了許久,遍尋不著。
    皇帝冷笑之餘下了一道詔書,要求蕭衍行務必帶著家眷進京。
    此次詔書是不可違抗的,違令者,殺無赦。
    蕭衍行在返回的途中接到的詔書,看到詔書時冷笑出聲。
    皇帝這個瘋子,又想做什麽。
    第一百三十七章
    臘月年關的前一天, 蕭衍行一行人等日夜兼程地終於趕回了涼州。
    越往深冬,天氣就越冷。暴風裹著雪粒子,凍得人眼睫上都是冰晶。蕭衍行的運氣不錯, 著急趕回來的這幾天都不曾下大雪。不然大雪封了路,他們估計要在路上耽擱到來年才能回。
    人到涼州府的當天,已經臘月末。
    隔一天就該是除夕夜。皇子府上下正在為除夕家宴忙碌著。蕭衍行的回歸, 更是激起了闔府過年的熱情。府邸內外張燈結彩,各方的關係也在走動。今年的情況與往年不同,比往年熱絡得多。畢竟今年皇子府迎娶了正妃, 府邸有正經女主子在。
    隋暖枝被蕭衍行落了臉麵以後,最近的幾個月都十分沉默。
    她一直在思索,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也在慎重地思考, 王姝於皇長子殿下來說是個什麽樣的存在。為何殿下對所有女眷熟視無睹,卻偏偏能寵愛這一個。
    隋暖枝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人,她自己心中也不乏野心。所以現在被厭惡的狀況, 不是她想要的。
    無論如何, 都必須思變,改變現狀。
    說起來, 隋家先前調查過這位王側妃的生平。隋暖枝詞匯又翻出來看。她看著上麵記錄的寥寥無幾的信息, 意識到若非王側妃的消息被蕭衍行特意保護起來,否則王側妃就是個背景極其簡單之人。那王側妃是麽?隋暖枝不知。
    她盯著跑商的身份看了半天, 要麽事情沒那麽簡單, 要麽自己或許低估了跑商的價值。
    思來想去, 隋暖枝命人暗中去過王家鏢局探一探。
    王家鏢局的行事作風跟一般的鏢局沒什麽兩樣。除了東南西北的到處押鏢,並沒有異於常人的地方。但考慮到皇長子殿下地處西北九年, 在這期間並非一直待在府中,而是經常會去參禪。且一參禪便是幾個月甚至半年不歸家, 隋暖枝猜測,興許這王家鏢局其實是殿下的障眼法。
    這麽一想,感覺其他事都想得通了。王側妃的特殊性也合情合理了。
    畢竟她能以正妃之禮進皇子府,就是因為隋家有用。若王側妃在殿下久居西北的這些年,一直在暗中助殿下行事。那王側妃會得到特殊的愛重,隋暖枝絲毫不意外。
    慢慢地籲出一口氣,既然都是因為有用而得到重視。那麽她想改變現狀就不難了。
    要讓殿下改觀的第一步,便是展露出自己獨特的價值。必須得讓殿下知曉她是有用的。隋暖枝琢磨了許久,該從什麽方向下手,可以既不顯露出野心又能讓蕭衍行看到她的能力。
    考慮許久,她決定潤物細無聲,著眼於細微之處。溫水煮青蛙似的讓皇長子殿下明白她的重要性。
    痛定思痛的幾個月後,隋暖枝瞄準的第一件事,便是年關的除夕家宴。
    皇長子殿下雖收回了她的管家權,卻沒有下令限製她的其他行為。隋暖枝私心裏認為,隻要沒有明確的限製,她正妃的身份就依舊不容辯駁。她與皇子府的管家協商了許久,以觀摩的姿態,半軟半硬地將家宴和今年的人情往來決定權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在被殿下訓斥後不能不動,什麽都不做隻會淪為棄子。動才有變。
    所以隋暖枝哪怕羞愧難當,依舊幾次三番地送信來臨安縣。
    信中她鄭重地給蕭衍行承認了錯,並表示自己往後絕不會再有越界之舉。此次失態確實是她沒思量清楚,請蕭衍行再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她必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主母。
    蕭衍行沒有給予回複。
    隋氏卻沒著急,耐心地等著。
    一進臘月,各地的節禮紛至遝來。皇子府自然要適時予以回禮。
    蕭衍行雖貴為皇子,卻也得維持最基本的人情。驅人辦事,自然要在各個方麵做到安撫人心。物資與錢財是少不了。為了以示對下屬的重視,皇子府逢年過節也會精心準備回禮。往年這些事情都由袁嬤嬤和涼州府的管家們去操持。
    隋氏為了展示出自己的價值,提出了親自料理此事。
    袁嬤嬤和管家如何能拒絕的了正妃的請求?即便蕭衍行出言收回了正妃的管家權,料理節禮也不過一樁小事。兼之蕭衍行人在京城,根本顧不上這等走禮回禮的家宅瑣事。
    推拒不了,兩人便隻能讓隋氏出手一試。
    不得不說,隋氏在處理人情世故和與人員交際上格外通透。什麽人該予以什麽樣的態度,她做得極為精準,堪稱遊刃有餘。這一年,過年都仿佛比往年熱切了許多。袁嬤嬤哪怕心中不滿她的所作所為,也不得不說隋氏是料理庶務的一把好手。
    隋氏其實心中也有些打鼓,她久等不來皇長子的諒解,自然是有些著急。這也是眼看著就要到年關,涼州府那邊絲毫沒有動靜。有這樣適當的時機擺在眼前,她不允許自己錯過。冒險出手一試。好在結果是好的。
    隋氏不敢邀功,隻等著蕭衍行回來親自發現不同,這般才能更不著痕跡地顯露出她來。
    果不其然,蕭衍行回來的當天晚上。皇子府管家猶豫了再三,還是將隋氏處理了節禮一事告知了他。順便詢問今年的除夕家宴是繼續在臨安縣的蕭宅,還是去涼州府的皇子府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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