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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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自然隻是想想,王姝派人過去最重要的是之一,就是檢查大船。
    兩艘能出海的大船,將來指不定會發揮重要作用。
    她忙得腳不點地,鎮國公府卻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十一月底,鎮國公三子薛皓陽,因當街醉酒縱馬失態,被人當街割斷了右手的手筋。割人手筋的那人武藝極強,過了幾招便逃了。鎮國公府為此事全城追捕,奈何天太冷,雪太大,沒人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唯一與那人打了照麵的薛皓陽還醉了酒,記憶模糊。
    不知道長相,隻記得身形,根本就找不到賊人。
    鎮國公府鬧得天翻地覆,趙氏眼睛都哭腫了,薛皓陽的手依舊是救不回來的。他就是慣來右手使武器的,如今別說武器了,他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薛皓陽知曉自己殘廢以後有些瘋魔了。
    整日在府上大吵大鬧,要死不活。但賊人抓不到,又是自己醉酒失態招惹了別人。根本找不到人發泄。鎮國公也為兒子被人傷了憤怒,但見他性情大變,變得如此嘴臉醜惡,便也涼了心。當初他斷自己兄長雙腿時他可是說了不少風涼話,可沒這麽傷心過。
    如今他不過斷了手筋,不能動手,倒是悲憤的像天都塌下來一樣。
    “公爺,公爺你不能不管啊!”趙氏就兩個兒子,小兒子練武十幾年,就是為了將來繼承薛長風的班。這手斷了可怎麽辦?難道家業要給二房麽?!
    “不是說殿下身邊有個很厲害的神醫麽?”趙氏不能接受自己兒子殘了,“你去求求殿下!你求求殿下看看,讓他請神醫為陽哥兒診治!!”
    鎮國公甩開她的手:“你以為神醫是這麽好請的?”
    “那不然怎麽辦!總得試試啊!”趙氏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你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兒子變成殘廢?”
    “我當初眼睜睜看著霽月殘廢,怎麽輪到他就不行了?”薛長風跟趙氏早已撕破臉,兩人一改這十幾年的相敬如賓,鬧得嘴臉極其難看,“他不過是斷了隻手,霽月連站都站不起來!”
    “你也懷疑是薛霽月搞的鬼?”趙氏早就想說了,但是兒子的傷更要緊,追究薛霽月的事她才咽下去。其實趙氏早就懷疑這事兒是薛霽月暗中搗鬼,因為她陽哥兒壞了他一雙腿,他就斷了陽哥兒一隻手,“我就知道是他!是他惡意的報複陽哥兒!他想毀了我們薛家!”
    “放屁!”鎮國公忍無可忍地有一巴掌甩上去,“別自己歹毒,看誰都是惡人!”
    “那不然呢?除了他,誰能這麽恨陽哥兒?”
    其實不止是薛霽月,細想想,東宮側妃也很可疑。趙氏沒敢提王姝,但想到王姝曾出手斷她兒子仕途,這就是個下手狠辣的賤人。除此之外,二房那一屋子賤人也可疑:“那要不然,就是二房那賤人!她想讓他兒子替上來,派人暗中毀了我陽哥兒!”
    鎮國公心裏也有幾個人選,但卻不會這麽大喇喇地喊出來。他命人將趙氏關進屋子裏,深思許久。命人備馬車,連夜去了東宮。
    誠如趙氏所說,求殿下恩準,讓神醫去治治看。三子雖然性情不算好,但也還是個孩子。這一輩子還沒開始,不能就這麽沒了。手筋才斷,看能不能連上。
    他連夜來了東宮求見蕭衍行。蕭衍行端坐在桌案之後,靜靜凝視他許久。
    “國公為何不為長子求?”蕭衍行的嗓音清越猶如天上風,好聽悅耳,偏偏在這大殿之中極有壓迫感。不過是簡單的一句問,卻叫鎮國公臉色一變。
    “回殿下,長子腿上已時過境遷,估摸著原先能救,如今也救不了了。”
    鎮國公如何不想救長子,長子是他幾個子嗣中最出眾的一個。也是他打小帶在身邊親自教養的。他臉上不由露出了晦暗,一種苦澀蔓延開來:“若是能救,自然想救長子。”
    蕭衍行端坐在蒲團上,單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著下麵的人。
    高堂之上,蕭衍行烏發白衣,唇如朱染,眼如點漆,神情半隱沒在光影之中,仿佛天上仙佛。他修長的手指在桌案上緩緩地點動了,許久才說:“倒是可以借神醫與你過府。不過,是去看你長子,而非你三子。你那個三子,性情暴戾,嬌縱跋扈,不如不救。”
    這一番點評,差點沒把薛長風嚇出膽兒來。殿下從未點評過他的子嗣,這是難得嚴厲的批評。
    鎮國公麵如土色,久久不知該如何開口。
    “如何?”
    蕭衍行眼睛幽深的仿佛能看穿一切,“要是求,便帶回去。”
    鎮國公私心裏覺得長子救治無望,但還是想要再試一試。若是長子能重新站起來,便是拿次子和三子來換,他都是願意的:“臣,願意一試。”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夫跟蕭長風去了鎮國公府。趙氏還以為是來給薛浩陽治手的, 激動得就想將人往薛皓陽領。
    不過她招呼了半天,大夫沒有半點動靜。反而是跟在鎮國公身邊的東宮內侍咳嗽了一聲。鎮國公這才黑著臉嗬斥下人,“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為何叫病重的夫人出來走動?還不快點將人扶回去!”
    說完, 扭頭領著神醫往薛霽月的院子去。
    趙氏被人架著,掙紮都掙紮不開。一麵不可思議一麵又憤怒異常,她大聲地朝蕭長風呼喊, 不死心地扭頭看向神醫去的方向。這才意識到人請回來並非是為救她兒子的,而是為救北苑那個殘廢。頓時就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甩開仆婦的手撲過來咬死薛長風。
    “公爺!公爺你要帶大夫去哪裏?你忘了陽哥兒還傷著麽?”
    “公爺!你可是答應過救陽哥兒的!怎麽能食言!”趙氏素來是體麵人, 為了兒子也有些瘋魔。
    鎮國公臉色極為難看,為此深感丟人。薛浩陽的手他也想救, 但這神醫豈是他想指使便能指使的?心中優酷說不出, 隻能瞪向架著趙氏的仆人。
    這一眼嚇得兩個仆婦臉色慘白。當下加大了手上的勁兒,拖著趙氏回了後院去。
    趙氏氣哭了,大聲地咒罵薛長風不是人。為了薛霽月當真是一點父子情份都不顧。她怒斥著鎮國公的偏心, 怒斥他不配為人父。直到人被拖出去好遠, 依舊能聽見她的怒斥聲。
    一行人對此視而不見,很快來到薛霽月的院子。十一月, 京城早已下了幾場雪, 冷的厲害。薛霽月的院子被層層大雪覆蓋,看不到一個人影。薛長風有些詫異薛霽月的院子如此冷清, 但有外人在自然不好當麵過問。隻能轉頭朝神醫解釋了兩句長子喜歡清淨, 便帶著人進去。
    薛霽月的雙腿傷了三年, 可如今還會在陰雨天疼痛不已。薛長風帶著大夫過來時,他正在窗邊看書。
    見到來人並未有任何表示, 隻冷淡地看著幾個人進了屋。
    薛長風其實已經很久不曾麵對過長子,出於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 他甚至連太拖多看一眼長子的眼睛都沒有勇氣。此時一進屋麵對冷然的長子,薛長風就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轉頭看向神醫,將薛霽月大致的情況告知。
    神醫點點頭,背著藥箱走過去。
    他走到薛長風的跟前,並沒有擅自觸碰他,更沒有隨意揭開他蓋子腿上的薄布。
    薛霽月的神情有些緊繃,似乎很不歡迎他們。
    神醫將木箱放到軸上,“世子,是側妃娘娘讓老朽過來瞧瞧的。”
    薛霽月身體一僵,顯然,神醫隻用這一句話就叫暗自緊繃的薛霽月鬆懈下來。他垂下了眼簾,麵上不知為何染上了自嘲和愧色。他沒有說話,將手中的書放下來,放到一旁的書桌上。
    說到底,還是沒用的兄長讓人擔心了。
    “側妃娘娘,”薛霽月想問,但又不知該問什麽,“……身體可好?”
    “側妃娘娘身子骨健康。世子若是願意,老朽現在就替你檢查一二。”神醫是方外人士,不摻和京城這些權貴人家的內宅私怨的。說起來,他是多年前蕭衍行在南邊遇上的。因醫術極其高,被蕭衍行親自三顧茅廬請到身邊來。平日裏甚少坐堂,大部分時日是在各地巡遊,專治疑難雜症。若不然回來了也就是在屋裏研製研製各種治病的藥丸,其實是小梁的師父。
    “我姓燕,燕回。”
    “燕先生。”
    “嗯。”
    薛霽月神情有幾分掙紮。失敗了太多次,他如今有些不敢相信大夫。怕診斷以後是再一次失望。
    薛長風看出他的心思,想勸說兩句。結果剛張口便對上兒子的臉色,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家中子嗣的爭端,薛長風如何能不清楚。
    他自覺愧疚,自然是知曉當初他袒護三子的行徑讓長子寒了心。因為當初不公的做法,讓他在長子心裏早已沒了父親的威嚴。可是薛長風也無奈,他當初也是不得已。薛霽月是兒子,薛皓陽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個已經殘了,他如何能下得去手讓另一個也殘?
    “霽月,你就讓神醫檢查一番看看。”鎮國公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開口,“燕神醫專治疑難雜症。”
    “請你出去。”
    薛霽月臉色瞬間冷得仿佛敷了一層冰,連多看薛長風一眼都不願意。
    薛長風心中一痛,眼眶都有些濕潤。
    薛長風自認自己即便是偏心,也是偏心薛霽月薛泠星兩兄妹的。自小他就是什麽都緊著長子長女。次子三子為此心中不平,才會有那般偏激的舉動。他也恨,他也憤怒,但老三畢竟是他親骨血。他打也打了,罰也罰了,已經夠了。長子心中怨氣難消,他實在是沒辦法。
    “好好,爹這就走。”薛長風不敢激怒他,作勢往外退,“但這事關你能不能重新站起來。霽月,你別任性,讓神醫替你瞧瞧……”
    “出去!”不等他說完,薛霽月就冷喝一聲。
    薛長風不敢耽擱,帶著隨從轉身離開了薛霽月的院子。
    雖然時隔三年,燕回摸了他的骨頭和經脈,臉上倒是顯出了輕鬆的神色。
    薛霽月一聲不吭地看著,忍著不適等燕回檢查完。
    許久,燕回才慢慢地扶著老腰支起來,走到桌邊開了木箱。從裏頭拿出一個木質的小榔頭,約莫隻有嬰兒拳頭大小。他蹲在薛長風的輪椅邊,拿這個小榔頭輕輕地敲他的膝蓋。眼看著他敲一下,薛長風的腿就跳一下,敲一下跳一下,他摸著胡子就笑起來。
    “問題不算是太棘手。”燕老先生將小榔頭放下,又蹲下來親自摸腳踝骨。
    許久,他才給出了肯定的答複:“能治。“
    薛霽月一直繃著的臉瞬間抬起來,眼神震驚中帶著不可思議地看向燕回。
    “但是要敲斷骨頭,重接。”
    燕老先生見多了這種場麵,臉上神情一點變化都沒有。他接過小童遞來的手帕擦拭了手指,花白的胡子遮住了下半張臉,“很苦,也很疼,不能有一絲馬虎。熬不下來就沒用。你得想好了。”
    還有什麽苦比現在更叫人難以忍受的麽?
    薛霽月都以為自己要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一輩子當個殘廢了。這天降好消息,讓他有些以為聽錯。再三地聽隨侍跟燕回大夫確認,他的腿是真的有救。薛霽月才突然仿佛放鬆了身體裏一直緊繃的一根線,神情都鬆弛下來。
    他喉嚨裏仿佛賽了一團棉花,許久才發出聲音:“我吃得了苦。”
    “嗯。”燕回早猜到他的回答,一點不意外的轉頭準備起器具。來之前,他帶足了該用的器具。此時正在拿烈酒擦拭,一樣一樣地往桌上放傷藥,“世子打算何時治?”
    他說話有一種毫無語調的平緩,幾乎感受不到任何情緒,卻莫名叫人信服。
    薛霽月聽著,心態不知不覺地就放鬆下來。
    “……若是我想盡快,神醫最快能何時?”
    “現在。”
    薛霽月心口一緊,握著輪椅的手用力的手背青筋都凸出來。
    “或者你暫時不想治,等過個兩三日再決定。”燕回態度跟一般大夫不一樣,不急著給人治也不催人治。仿佛要不要治,就由病患自己選。
    “不必。”薛霽月這點膽量還是有的,幾乎一瞬間下定了決心,“我今日就治。”
    ……
    薛霽月被東宮特意指了大夫治腿一事,迅速在京城傳開。要知道薛霽月沒殘廢之前,乃是京城貴女心中最值得嫁的良婿。不少女子為了嫁他,不顧矜持地給薛霽月示好。不過這種情況在薛霽月殘廢以後就沒了。想當初,薛霽月突然斷腿,京中好些貴女為此都哭了。
    如今薛霽月要能治好,這思春的姑娘就又心動了……
    思春的姑娘心動有沒有行動,暫時不知。但京中不少世家卻是暗中行動了。年末之前,皇帝的身體已經病重到起身都需要人扶,每日進食都變得艱難,身體似乎走到了強弩之末的時候。
    而在年關之前,隋家舉家進京了。
    隋月生在聖上的召喚下進了宮,私下裏拜見了皇帝。
    兩人關起門來說了什麽無人知曉,但隋家主連著幾日都去大明宮,大明宮的門裏門外嚴格把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皇帝臨終托孤。
    隋月生甚至從大明宮離開後沒有搬去外頭,反而就這麽在宮裏住下了。每日他都會在午膳的前後去大明宮坐上片刻,坐到皇帝體力不支時才起身離開。這君臣關係難以言喻的融洽,這架勢,儼然有隋月生年近七十重新入仕的趨勢。一時間,宮內宮外議論紛紛。
    不少隋家門生仿佛迎來了春天,都蠢蠢欲動。
    蕭衍行的人也在奇怪皇帝到底想做什麽,他都已經病入膏肓了還要做什麽?這隋家人又是想作甚!入京後並未來東宮,反而是住進皇宮。這種種做派,令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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