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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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裏外外都收拾完,也是花了二十多天。
    期間那?小韓大?夫來拜訪一次,不?巧周梨剛領了香附去武庚書院那?邊沒遇著。
    今日便又來。
    如今曉得周梨知道了他?的身份,見了周梨萬分的慚愧,紅著一張臉,“我實?在是給薑兄他?們丟了人,與你們平添了這樣多的麻煩。”
    本來是替杜儀照顧周家這一家子的,沒想到吃了官司,反而叫人家鼎力相救。
    周梨見他?一臉的愧疚難當,也不?曉得要如何勸,隻道:“沒事,當時你那?薑兄還叫我藥了一回,躺在床上做了好些天的活死人呢!”所以也是半斤八兩,不?必覺得給薑玉陽丟人了。
    這事兒小韓大?夫並不?知曉,一時驚得張大?了嘴巴。
    杜屏兒從?後?院拿了點?心過來,正巧聽到,不?禁笑起來。
    她雖是相貌清秀,但笑起來有一對梨渦,十分可人。那?小韓大?夫瞧了,耳根子又開?始紅起來,不?敢再看她,隻捧著那?茶就往嘴裏送。
    周梨剛想提醒他?燙,不?想已是來不?及,他?已經因這忽如其來的燙失了儀態,扔了茶盅打濕了衣裳。
    周梨見得他?這一副囧相,想笑又不?敢笑,倒是見著杜屏兒在一旁急得不?行,拿了絹子想替他?擦拭。
    小韓大?夫哪裏敢叫她近身,驚得連退了兩步,這會兒那?臉徹底紅得跟猴子屁股一般,匆匆朝周梨作了一揖,“今日實?在對不?住了,改日再登門道謝。”然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杜屏兒一眼,才拔腿跑了。
    周梨見著他?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方是忍不?住捶桌哈哈大?笑起來。一麵問杜屏兒,“你往日去瞧他?,他?也這個樣子的麽?”
    這次換杜屏兒紅了臉,奈何又不?會說話,隻能拿一雙清澄的眸子瞪著周梨。
    周秀珠和香附也看到了紅著臉匆匆跑出鋪子的小韓大?夫,自然是過來問周梨,卻見杜屏兒那?羞怯又惱怒的模樣,哪裏還不?懂。
    杜屏兒被她倆又這樣一看,越發覺得沒臉見人,隻一跺腳,掩麵朝後?院去了。
    周梨就笑得更肆無?忌憚了,“香附姐你可是也同屏兒姐去過小韓大?夫那?裏,他?倆也是這樣紅著臉的?”
    香附搖著頭,“那?倒沒有,不?過幾乎都是屏兒姑娘坐在一處看他?給人抓藥,然後?就回來了。”
    周梨一聽,隻道了一句:“那?好無?趣。”
    “你個小丫頭懂得什?麽。”周秀珠也笑,“不?過瞧著也是郎有情妾有意,這樣也不?用等你表哥,元姨他?們從?八普縣回來,咱多半就能張羅喜事了。”想來也是歡喜,這家裏多少年沒辦過一回喜事了,隻滿心期待地等著。
    周梨連連說是,“回頭我就去催屏兒姐可要抓緊繡嫁妝了。”
    隔了兩日,一直盼著八普縣來消息的周梨,盼來了那?身材魁梧似大?山的阿丘,隻將一封信遞給周梨,“我因還有些事情,隻送他?們到鎮子上麵,另外打發了兩個好兄弟送他?們去村子裏,你不?必擔心,這是小八兄弟寫給你的信,隨著我後?麵來的,想是已經到了桐樹村裏了。”
    周梨接了信在手裏,連忙朝他?道謝,一頭請了進?來喝茶。不?過轉頭想著他?是個練家子,哪裏喝得習慣這種寡淡的茶水,索性便去斜對麵的酒館裏要了兩斤好酒,叫他?們家小兒子給送來。
    自己這裏喊香附切了些幾斤葷菜,招呼著阿丘用。
    當下鋪子寬敞,也是多放了幾張桌子,供給路過的客人就地吃鹵菜。
    阿丘自來是個爽快人,也不?與她客氣,道了一回謝,就一手肉一手酒,吃了的大?半飽。
    走的時候周梨又裝了兩大?包鹵菜,葷素皆有,托他?帶回去給那?頭的兄弟們。
    這才得空看信。
    柳小八這城裏果然沒白?待這麽一陣子,辦事牢靠,地已經租了去,銀錢因不?好托阿丘他?們帶回來,都在元氏那?裏。
    而元氏打算在鄉下多住一陣子,想將周梨爹娘爺奶的墳修葺一回,包上墳石,所以要晚些才回來。
    周天寶仍舊一個人住在那?村子裏,隻不?過狼倒是沒再見著,村子裏也沒人回來,他?倒是住得不?錯,滿院子的空地都叫他?開?墾了出來,如今自己種地,自給自足,隻叫周梨不?要擔心他?。
    信的末尾,柳小八提了一嘴那?花慧,說她的確回鎮子上找老王了,隻是卻一個人,那?花兒並不?在她身邊,也不?曉得孩子是沒了,還是叫她轉手送了人。
    老王為著兩個孩子都沒了哭了好大?一場,不?過當下已經另娶了媳婦,又生了女兒,眼下家裏也是養不?起多餘的人,就爽快給花慧放妻書和二兩銀子,喊她自己過日子去。
    花慧倒是也沒糾纏,大?抵是看著老王窮得一塌糊塗,自己拿了銀子就離開?了,也不?曉得去了何處。
    上次的事情,周梨已經寒心了。她不?是什?麽救世主,也沒有辦法將花慧在逃難路上的痛苦經曆都給抹去,所以即便知道花慧如今變成這樣,非花慧自己所願。
    但她還是不?打算與花慧有什?麽牽扯了。從?前的點?點?滴滴,都算是了結了的,說起來自己不?欠她什?麽。
    至於自己日子過得
    好,那?也是這闔家努力而來的。
    反正她曉得,那?怨天尤人,一輩子出不?得頭,隻有積極向上,拚棄從?前的不?好,才能向陽而生。
    左右,是不?會叫昨日的雨打濕了今日的自己。也是如此,她現?在也不?會為花慧的事情有半點?波瀾了。
    看過罷,便將信收起來,轉頭和周秀珠說了元氏要給爹娘爺奶修葺墳頭的事情。
    周秀珠聽罷,隻點?頭讚同道:“應該的,咱們如今在這邊,隻怕是三五年難得回去掃墓一回,給墳上包了石頭,少些荒林雜草,也好叫爹娘在裏頭舒坦些。”
    又說這錢該是她們兩個姐妹出,不?能要元氏來掏,等回頭元氏回來,要將錢給補上去。
    姐妹倆說著,又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不?少夾雜著十方州的口音,周梨想起外麵道聽途說的傳言,“聽說衙門要重新將城北那?邊的荒處收拾出來!這些十方州的老百姓若是不?願意返回十方州,可在這邊落戶,回頭給他?們分戶田地。”
    “這倒是好,去年天災這蘆洲也跑了不?少人,如今十方州的人來了,可算是將這城裏填滿了一些,就是知府大?人這樣做,不?怕得罪了十方州那?頭?”周秀珠想,凡事要以人為本,沒有人哪裏來旁的,城中?多些人,自然是熱鬧,生意也好做。
    周梨想,十方州的官員這會兒隻怕自己的子民?都養不?起,有人幫忙養著心中?偷樂,至於後?悔,那?是往後?的事情了。
    隻是那?時候後?悔怕是已經晚了。
    這事兒果然不?是傳言,又過了幾日,就有十方州的老百姓開?始到衙門落戶了。
    連續幾日,衙門口都擠滿了人。
    他?們這戶籍一換,成了本地人,去各處做工,人也不?擔心他?們做著做著就跑了,願意收的人也多。
    如此一來,也是給衙門解決了不?少務工難題。
    一切都逐漸往好的方向發展,轉眼入了夏,酸杏子掛滿了枝頭,街上已經到處有人開?始叫賣李子,周梨琢磨著,想來端午,柳小八他?們也該回來了。
    等元姨回來,也好早些把杜屏兒和總紅臉的小韓大?夫將婚事落成。
    事兒一多,她倒是把去年白?亦初和自己提過,今年武庚書院要與清風書院比試的事情給忘記了去。
    直至衙門裏那?幾個教授貼了榜子出來,她才想起,急得忙喊了香附和自己去武庚書院。
    又恰好是中?午,大?家正在用午飯,白?亦初見頂著太陽來,臉曬得紅撲撲的,“你怎不?拿一把傘?這樣急作甚?”
    周梨方將衙門口的榜子說了,“果真是要比?我來的路上順道問了一回,聽說那?林清羽和宋晚亭都回書院了。”這樣,哪裏還有什?麽盼頭啊!這武庚書院的田產怕是難保了。
    沒了田產,書院散了也是遲早的事情。
    其實?也不?是她要助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而是這清風書院雖然品德不?端,行為不?正,去年也因那?七夕詩會一事,遭了不?少詬病謾罵。
    但裏頭的師資條件的確不?差,也因此引得了不?少頗有才華的學子在其中?,所以即便是除去了這宋晚亭和林清羽,周梨看著書院裏這四個學生,連一人一科目都湊不?齊。
    “自然是要比的,我們已經在準備,你到時候隻像是此前說的那?般,來瞧就是了。”比起周梨的擔心著急,白?亦初倒是從?容平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什?麽法寶可以取勝了。
    周梨見著白?亦初這般冷靜,急躁的心也逐漸冷靜了下來,“好。”雖然勝的機率渺茫,但又沒有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如今想來除了同白?亦初一般麵對,幹著急又有什?麽用呢?
    雲長先生見她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也不?知如何曉得了當初十方州的饑民?是她出的主意,便將她喊過去說話,“那?日你同阿初來,我問你願不?願意入學,這話,如今還作數。”
    周梨一直以來,都以為是那?日自己聽錯了,沒想到雲長先生真要叫她來讀書。
    可是她搖頭拒絕了。
    雲長先生臉上明顯是有些失望的,頗為遺憾地看著她,“你這樣難得的聰明,可惜了。”
    周梨微微一笑,“人都一個腦子,我也不?見得有多聰明,隻是比別?的姑娘運氣好,認了幾個字,多看了幾本書罷了。”
    雲長先生不?解她這話是何意,更是不?解她明明知道讀書的好處,為何不?願意到這書院裏來?這書院裏又不?要她一分銀子,如今她家裏也安置妥當,不?曉得她到底有什?麽可擔心的?“那?你為何不?願意?”莫不?是不?信自己這個先生麽?
    周梨看著眼前的如此真摯的雲長先生,其實?覺得他?不?食人間火是真,不?懂得人情世故也不?假,但他?並沒有那?樣古板。
    相反在周梨看來,他?主動勸自己一個姑娘家入學,在這樣的世道環境中?,是要多大?的勇氣和多先進?的思想。
    她環視了周圍這陳舊的一切設施,“先生願意收我入學,是周梨之幸,可是書院到如今,已經是風雨飄搖,先生若是再收一個女學生,可曉得書院將要麵臨著什?麽?我還盼著書院好,長長久久下去,再創五十年前的輝煌。”
    這些,雲長先生是真沒想過,他?就是覺得周梨聰慧,不?比男子差,見不?得她埋沒。
    再說,早前書院不?就一直有這個想法麽,他?不?過是延續了曆代?山長們的意願罷了。
    但現?在聽周梨一說,也意識到了收下周梨這個學生,書院隻怕都不?用跟清風書院比試了,就要被那?些個所謂的聖賢人給口誅筆伐。
    於是他?沉默了下來,忽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好半天察覺到周梨沒走,這才抬起頭來,“我隻是覺得,人為什?麽要分三六九等,女子和男子又有什?麽區別??就如同你所講,你也才看過一些書,你便有這樣的見解和頭腦,由此證明男子和女人是一樣的聰慧,隻是可惜,女子生來就被萬般束縛,一生都困在那?後?院之中?,埋沒了滿身才智。”
    周梨看著雲長先生這般頹廢的模樣,仿佛對這個世界失去了期望一般,不?禁也是露出一分苦笑,“我謝謝先生能這樣為天下女子著想,也謝謝先生敢為了女子冒天下之大?不?韙。”說罷,也是用學生之禮,朝雲長先生恭恭敬敬作了一揖。
    但旋即便正色道:“可先生,要做這件事情,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完成的,更何況萬事需要循序漸進?,如今女子能逐漸出門經商,像是我這般拋頭露麵,已經是個極好的開?端,所以您也不?用太著急,滄海第一會變成桑田,那?麽有朝一日,想來這個世界也會變成先生心中?所理想的那?樣,人再也沒有三六九等之分。”
    雲長先生呆呆地看著周梨,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她居然和自己是誌同道合的,那?才湮滅了的信念又重新滋長起來,“你,你信我,你也覺得有朝一日,人再也不?用分三六九等?”
    “我信。”她不?就是從?那?裏來的麽?周梨很堅定地點?著頭。但還是勸著雲長先生,“所以先生隻需靜靜等待就是了。”
    周梨是一點?不?懷疑雲長先生期待人人平等的心,可她也看出來,這位不?食人間火的雲長先生,還是個理想主義者,他?有滿腹的才華,但這才華用在那?些事上是一點?都沒有用的。
    所以隻能勸他?,免得他?天天想,把自個兒想瘋了。
    但雲長先生還是有些遺憾,不?過如今也算是有了誌同道合之人,心情不?在那?樣抑鬱,隻與周梨推薦了不?少書文。
    周梨一一笑應:“得空便看。”
    然後?才去與白?亦初告辭。
    一出書院,香附就有些著急地問:“那?雲長先生叫你去作甚?”
    “勸我讀
    書呢!”周梨倒是沒瞞香附。
    可香附被嚇了一跳,一手捂著嘴巴,以免自己的驚呼聲傳出來,好一會兒才冷靜了下來,“這天底下,哪裏有姑娘家堂而皇之到書院上學的,我看他?也不?像是個壞胚子,怎麽就想著要壞你的名聲呢?”
    周梨見她這樣大?驚小怪的,不?免好笑,“哪裏有那?樣嚴重,他?是好心,隻不?太懂得這些個人情世故罷了。”
    “那?你沒答應吧?”香附還是擔心。
    周梨搖頭,指了指她肩膀上背著的那?一大?包袱書,“我若答應,你這會兒就不?用背書了。”
    於是香附鬆了一口氣。
    話說這兩個書院的比試,雖是衙門裏也貼了榜子出來,但是因為武庚書院就那?麽點?學生,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其中?一個還隻是從?鄉下逃難來的小子罷了。
    到底哪方勝算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隻覺得比試一事簡直就是多此一舉,武庚書院直接將那?田產給清風書院不?就得了,何必要這樣興師動眾勞大?家辛苦一回?
    因此都覺得也沒有什?麽看頭,加上得知那?宋晚亭和林清羽似乎都不?參加,興趣就更淡了。
    那?宋晚亭和林清羽沒參加,一來隻怕是因沒將這武庚書院放在眼中?,二來可能有是去年七夕詩會的事情,將二人給嚇著了。
    雖是修養了這麽一陣子,但還是不?大?敢出現?在人多的地方。
    但是愛他?們的愛得要死,恨他?們的一樣恨得要死,曉得他?倆不?參加,反而追著要去給這武庚書院加油。
    周梨聽說了忍不?住想起自己那?個世界的狂熱粉絲們,如今想來倒也不?怪他?們,感情這千古年來,大?家骨子裏都是有這血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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