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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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相惜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目光頗有些茫然之意?,隻呆呆地?看著周梨,直至對上在周梨那審視的目光,才恍然反應過來,竟沒有忍住笑起來。
    “那才幾個銀子?你怎會這般想?我自是不短缺這點銀子的,隻是想來在這蘆州也快兩三年了,卻沒有好好出來,整日鎖在那院子裏。如今想通了,也不見得真要考個什麽回去光宗耀祖,我爹娘對我從來也是沒有這樣的期盼。”
    他活了這二十年,從未因銀子操心過,更?何況家中也不缺。
    周梨見他說得也誠懇,倒不是專門編造出來哄自己的,但仍舊是想不通,“既如此,你當初怎麽就巴巴從靈州來此?為了求學,家也不回。”
    卻聽柳相惜說,“我父母常年在外?行商,我在靈州在這蘆州,倒也沒有什麽區別,左右在家中一年到頭?,也難見他們一兩麵。如今我不在靈州家中傻等,倒是叫他二人在外?時不必總在想著抽空回家瞧我。”
    感情?說來,他倒是個留守大兒童了。隻不過聽他這樣說,他家底應該是不薄的。
    但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出來求差事呢?
    莫不是真跟柳相惜自己所言,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一時來了興頭?。“你果真是打算在我這裏做賬房?”
    柳相惜堅定?地?點著頭? ,“我自然是不會拿這樣的事情?和你玩笑的。”
    “你要是願意?,我倒是樂得高興,找你個知根知底的,總好過外?頭?的人,就是怕耽誤你鄉試。”別說,周梨是動心的,這柳相惜不缺銀錢,人又?是個較真的,他若做了這裏的賬房,自己哪裏有不放心的?
    見她?已?經動了心,柳相惜隻趁熱打鐵道:“如此,那你就雇了我吧,我若真是做得不如你意?,你再另外?尋人。”
    話已?經到了這一步上,周梨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這白送上門的工,哪裏有不要的道理?
    當下隻再次確認過他的決心,方喊了夥計拿了筆墨過來,寫下了契約書,又?輕了老掌櫃做這中間人,便是定?下了他做這雲記的賬房。
    但又?有些不放心,怕他一個文人雅士,到時候見了雲眾山他們,有些不適應,便提起告知,“我這雲記是同人合夥的,他們都?是那跑江湖的人,嗓門大話也粗,你若是不適應,早早同我說,這契約咱就不作?數了。”
    柳相惜如今已?經將契約拿到了手裏,怎麽會願意?不做呢?隻道:“那不妨事的,我爹娘也沒少同江湖人來往,我小時候也見過許多的。”
    他這樣說,周梨也就沒再多言語了。
    隻叮囑了一些事情?,教了他一回這邊的賬目,瞧著又?中午,隻叫他便在此處用飯。
    後院裏頭?住著些雲眾山他們兄弟的家眷,所以往日煮飯也會多煮些,叫老掌櫃一起用。
    如今多了他一個,添一雙筷子的事兒罷了。
    安排好這裏,她?也就領著王洛清,叫了殷十三娘,一起去往當鋪裏。
    這當鋪裏她?是極少去的,基本上由著那宋晚亭來掌管。
    如今宋晚亭見她?來,隻客氣?地?請到廳裏,親自奉了茶,才道:“我這裏才得了一個死當,是一輩子也難贖走的,便想著不用再放這鋪子裏占格子。”
    他本想尋個機會,給送到周家那邊,如今見周梨來了,便親自將那死當給請出來。
    他今年已?是弱冠,又?想是恢複了這正常生活,人也有了從前的英俊不凡。到底是那官宦子弟,氣?宇軒昂。
    但見他從內中抱著一方黑漆雕花木匣子出來,用了一把精致的小鑰匙給打開,一卷紅綢裏包著的,竟然是一方小小的章子。
    他雙手小心翼翼地?奉給滿臉疑惑的周梨,“姑娘您仔細瞧。”
    這章子是上好的暖玉所雕刻,周梨才握在手裏,便覺得一片溫潤感,認出了那上頭?所雕刻的是一方小麒麟,便曉得不是俗物了。而且雖是小卻是精致無?比,這不是尋常雕刻師傅能作?出來的。
    心裏頓時便緊張起來,又?是這樣的雕琢功夫,又?是這般的上好玉,怕真不是什麽凡品了,難怪宋晚亭如獲至寶一般鎖在箱子裏。
    當下就急忙將章子翻過來,隻將上麵有四個篆體:麓水居士。
    她?隻覺得這麓水居士有些熟悉,好像看過這人寫過的遊記,此人還多擅長邊塞詩詞。
    正是好奇,隻聽那宋晚亭說道:“麓水居士,乃當年霍輕舟霍將軍的號。”說到這裏,看朝周梨,“姑娘想是覺得熟悉吧?那武庚書院裏,有不少他的親筆詩詞和雜說遊記。”
    隻不過天妒英才,他走得早,以至於
    現?在的將軍府落入旁人手中。周梨便也猜到了這枚章子為何落入這當鋪裏的緣故了。
    但仍舊有些不放心,“出當此物的人,可是查探清楚了?”可不要是叫人盜來的。不然這東西,要麽該在將軍府,要麽因在霍將軍的墓中才是。
    宋晚亭如今辦事也周全,再沒了當初周梨剛認識時候的那個單純了。“查了,是將軍府裏流出來的,轉了好幾回人手,如今這人是個賭徒,輸紅了眼睛,才拿出來當。”
    因想要更?多銀子去填補他那窟窿,簽了的死當。
    這一類死當,幾乎是一輩子不可能再贖走了。
    周梨得了這話,隻有些替這霍輕舟惋惜,“可歎霍將軍年少封侯,一平天下,為國憂民,唉!”看了看那章子,如今想起公孫曜算是霍輕舟的侄兒,便已?經起了將這東西物歸原主的想法。
    如此也將這章子給收起來,“既如此,我便拿回去了。”
    因王洛清她?們都?在外?頭?,就自己和宋晚亭在,白亦初要將他做心腹刀子來培養,周梨也不見外?,直接同他問起:“阿初那邊讓你查的事情?,可是有了眉目?”
    原來他二人如今不單是指望著顧少淩的信活得李司夜的消息,也讓這宋晚亭找人去查。
    宋晚亭祖父這罪,是洗不清了的,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再入仕途,更?何況這如今也沒了秀才的身份。想要出人頭?地?,想要再度成為人上人,他隻能依靠別人了。
    如今也是將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白亦初和周梨的身上,於是他二人所吩咐的事情?,也是迎難而上。
    為此他如今也是早放下了那讀書人的架子,什麽三教九流的人,他都?在打交道。
    一來二去的,他便也能找上幾個人亡命之徒做兄喚友。
    因此使了人錢財,也是叫人心甘情?願去豫州,幫忙探查這李司夜之事。
    眼下周梨問起,也不隱瞞,“這人奇怪,就忽然得了那霍將軍的寵信,但因到底無?軍功在身上,到底叫人不服。”所以若是那霍將軍不在眼前,那李司夜也沒什麽好日子過。
    不過話雖如此,還是道:“但這人雖在上京之時,雖從未好生上過學,但卻是有些才智在身上的,又?是個十分?會鑽營之人,若真給了他機會,怕是真要出人頭?地?了。”
    他很?好奇,周梨和白亦初怎麽就和這個不相幹的人結了仇。
    上次聽白亦初的意?思,是想將這人一輩子留在了那豫州。
    可偏一直都?沒開戰,便是宋晚亭這裏萬事俱備,但奈何這股東風如何也不來。
    他也沒機會直接將人就弄死在軍營裏。
    周梨聽罷,哪裏還不懂,天選之子唄。便是沒機會讀書,他那腦子裏才學無?數,已?是早設定?好了的。
    想殺他,怕也是艱難。
    因此這歎了口氣?,“這人邪門得很?,仔細暗中探查著便是,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惹了他起疑心。”
    宋晚亭隻應了。
    二人又?在閣間說了會兒話,周梨方起身離開。
    王洛清這功夫,隻在櫃上看著夥計們收了幾件當物,好的有那女人家的金銀首飾男人的佩玉腰帶,差的冬日裏的舊棉襖都?有。
    這頭?和周梨出了當鋪,忍不住道:“難怪這一行有許多的規矩,若真叫了那菩薩心腸的人到這裏頭?來,怕是遲早要將當鋪關了門去。”
    周梨聽了她?這話,想起出來時候,遇到一老翁當舊棉襖,心下便有了數,“是了,這世間的萬般疾苦,在這當鋪裏看得最?是齊全了。”不過有人是為了一口藥錢,又?的卻是賭徒紅了眼,連妻子兒女,都?恨不得拉來當了去。
    所以在這當鋪裏的,真真是要心腸冷硬之人。
    這宋晚亭見過了家中大起大落,也是嚐盡了人生百苦,心腸早就又?冷又?硬了,在這裏當鋪裏倒是十分?合適。
    從當鋪裏出來,天色已?經不早了,隻叫王洛清早些歸家去,自己也趁著衙門那邊快要點卯,去找公孫曜。
    一路隻將那黑漆匣子抱在懷中,然後去衙門口等公孫曜。
    那衙門口的皂吏是個會來事的,得知她?是來找公孫曜的,隻進去給通報了。
    正巧公孫曜那裏也沒了什麽公事急著要辦,隻聽周梨來找他,這還是千年難逢的事情?。心裏不免是擔心起來,莫不是阿聿在書院裏出了什麽事情??隻忙換下了官服,急忙出來見周梨。
    隻在就近找了一處茶館子,喊了一壺碧螺春,要了兩碟的茶點。
    周梨想著這離家裏不遠,也不方便停放馬車,便叫殷十三娘先?將馬車趕回去了。
    等殷十三娘一走,她?將那小黑漆匣子給遞去:“我當鋪裏今兒收來的,轉了幾番人手,已?經不好追查東西怎麽流落出來的了,我想著帶來給你。”
    起先?公孫曜見她?這行為舉止,還要取笑她?是不是要賄賂自己來著?卻聽得她?這後麵的話,一時也表情?嚴肅起來,疑惑地?看著那黑漆小匣子,“裏麵是?”
    “霍將軍從前的一枚章子。”
    公孫曜原本要伸過去的手微微一頓,隨後反應過來,心情?頗為激動地?去打開,急忙將那紅綢布包裹著的暖玉章子拿在手裏一麵細細查看,“是,是我舅舅的章子,我從前見過。”
    隻是拿在手裏,那心裏卻是一陣子翻江倒海的怒意?,“這一房的敗家子,我便曉得這將軍府遲早是要敗落在他們的手裏了,我舅舅的物件,也是不能指望他們能守好的。”
    又?罵了幾句,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情?緒過於激動了些,竟然是出口成髒。便有些尷尬地?看朝周梨,“實在對不住,我見著這章子,想到竟然是流落到了那當鋪裏,實在難受。”
    一麵愛不釋手地?捧在手心裏,好似什麽聖物一般,那目光虔誠地?看著。
    周梨便曉得,將這章子給他,是給對了人的。以後到了公孫曜手裏,必然是百般愛護,再不會流落出去了。
    哪裏曾想,公孫曜在手心裏捧著看了一回,卻是給重新小心翼翼地?放回黑漆小匣子裏,把匣子重新推到了周梨的手中,“你能想到我這裏,我心中已?是十分?感激,隻不過既然到了你的手裏,也是一種緣份,你便且留著吧。”
    周梨有些詫異,自己也沒有收藏名家周邊的喜好,隻忙推辭,“話雖如此,可這終究是你舅舅留下的東西,你時常說早就和將軍府那邊斷絕了來往,隻怕你舅舅的遺物,你手裏也是沒有幾件的。如此何不將這章子給留下來做個念想?”
    公孫曜心裏想,這必然是舅舅在天之靈保佑,這章子轉輾反側,到底是到了周梨的手中,這不就是老天爺和舅舅的意?思麽?這是要留個阿聿的啊!
    所以阿聿是更?合適的人,自己怎麽能留下來呢?
    因此還是不願意?收,“你也說了,轉了幾回人手,才到了你這當鋪裏,又?是作?的死當,可見是老天爺的意?思,專門給你了。你若覺得無?用,隻去拿給阿初,他必然是十分?喜歡的。”
    白亦初最?是敬佩的武將裏,可不就是有這霍輕舟霍將軍麽?去年還十分?癡迷這霍將軍的字體,臨摹了好一陣子。
    若他真得了這章子在手裏,隻怕的確和公孫曜所言那般,高興不已?。
    想到這裏,她?還是更?喜歡白亦初高興些。所以見公孫曜也一直推辭,自己也就不多勸了,隻將匣子鎖上,“既如此,那我便給阿初去。”
    “再好不過了。”這話公孫曜是由衷而發的,又?覺得果然是命運使然,到底是屬於阿聿的東西,不管經過任何途經,最?終都?會到阿聿的手裏來。
    這一陣子,他總是為豫州和齊州的戰事發愁,本來這並不該由他一介外?任的文官來操心,該是聖上同武將們頭?疼的事才對。
    可他們公孫家,早在開國之際,便是以武立世。便是如今,家中熱血沸騰的男兒也不在少數上,卻沒有一人得以上沙場。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李晟遠比那李木遠更?合適作?為一個君王,隻是同樣的他的疑心更?重,他寧願啟用酒囊飯袋的霍南民,也不用公孫家的人。
    本該早就平定?的戰事,卻要一直這樣拖著,豫州邊境上那數十萬的大軍,就這樣閑賦在軍營中,等著國庫的無?償供養。
    如果早早結束了戰事,不但可收複齊州,軟禁了那李木遠,更?能叫這些將士們回到各處軍營,不管是操練或是本地?屯營練兵開墾,都?是能給朝廷節約不少開支的。
    這樣一來,各處的稅賦便能輕鬆一些。
    可是比起齊州的李木遠,聖上似乎更?畏懼著公孫家,但又?因為防著遼人,所以不得不留著公孫家。
    公孫曜
    解決不了這些問題,卻又?無?法接受這些問題,整個人這些時日裏,算是處於那水深火熱之中了。
    直至今日,看到舅舅這一枚章子,他總算覺得,人生也不是沒有半點指望。
    他觀著手中的茶,隻恨不是黃粱酒,能叫他痛快飲三酌。
    周梨看著他一杯茶又?一杯茶地?往肚子裏灌,“大人很?喜歡碧螺春?”
    公孫曜這時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倒是沒有多偏愛,隻不過是今日得了一件歡喜事情?,高興了便多喝兩盅。”
    周梨以為是衙門裏的事,畢竟如今有王家帶頭?鼎力相助,那陳通判再也不必為了銀錢的事情?發愁,正是樂開了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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