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美食家劉同學，從陽台聞到了鮑魚粥的味道，聽到了陌生男人的聲音，實在按捺不住八卦，發消息詢問江俜：“你交男朋友了？”
    劉同學也曾經短暫地想追求過江俜，但是被一張冷臉勸退，據說“抓住一個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但投喂通通都被拒絕。
    隻喝營養劑的江俜怎麽會突然買鮑魚給alpha做飯啊？除非這個alpha是他救命恩人，不然他想象不出任何人應該有這個待遇。
    但是救命恩人應該請到飯店吃飯，而不是在宿舍做飯，臨時跟他買鮑魚罐頭。
    八成就是男朋友。
    原來江學霸也有戀愛腦啊？
    江俜無語地回複：“不是。”
    劉同學看著秒回的消息，暗戀失敗往往引發哲學思考。
    -你交男朋友了？
    -沒有。
    -你交男朋友了？
    -不是。
    他沒有指名道姓，江俜卻回答“不是”，這反應未免也太精準集中在某個alpha身上了！
    不食煙火的江俜，應該回答“沒有”，而不是有可以聯想的否定對象。
    “現在不是，遲早要是。”劉同學哲學地思考著。
    江俜吃了一碗粥，把鍋抬起來，傾斜一個弧度，細細地舀幹淨剩餘的粥，推到岑閬麵前。
    岑閬答應掃尾，隻能接受江俜的熱情招待。
    總覺得第二碗令人感到不消化。
    岑閬漠然回想江俜的做飯過程——行政樓遇到是偶然、留下來吃飯是臨時起意、食材是新買的、鮑魚罐頭剛開封、做飯過程是他不錯眼盯著的、江俜也在吃同樣的食物……總之不可能被下毒。
    那為什麽有點不安？
    總不能是吃飽了撐的吧？
    嗯？倒是有可能吃多了。
    岑閬向來吃個七分飽，除非某個任務幾天不方便吃飯，那他臨走前會一次性喝四五管營養劑。
    營養劑喝下去沒什麽感覺，跟喝水一樣，但最好一次一管，體力耗盡再喝一管，不然傷胃。
    味道不改善就是防止士兵不知不覺喝太多。
    話說回來，那個護工是怎麽喝完二十管的？大掃除也不至於這麽費力。按一日三餐算，每餐三管以上。
    喝一管倒一管？
    岑閬谘詢江俜：“營養劑喝多了可以吃消食片嗎？”
    江俜疑惑：“為什麽會喝多？”
    岑閬：“軍用三管以上就算多。”
    江俜：“這麽難喝也會有人一次喝三管嗎？”
    岑閬見他的疑惑不似作假，應該沒有這麽炫過營養劑，道：“有時候出任務沒辦法。”
    江俜：“那我幫你問問後勤食品學院的同學。如果你們有很多這種情況，最好建議他們再出個養胃劑。”
    岑閬順勢道：“能給我一張紙嗎？我留個建議，待會兒投後勤院長的信箱。”
    江俜狐疑，什麽年代了還用原始信件。
    他打開自己的活頁本，等等……他好像在地下城留過一張紙提醒岑閬。
    岑閬想看他的筆跡和紙張？
    江俜合上筆記本，恍然大悟道：“我好像有個沒用上的信封。”
    岑閬：“隨便一張紙就好。”
    “用信封正式一點。”江俜蹲下來，把桌兜裏的專業書一本一本往外掏，找到一本厚厚的《遺傳學》。
    哈秋……江俜打了個噴嚏，把書裏夾著的一個白色信封拿出來。
    封皮杏白，淡淡花枝紋路，捏在江俜手裏，像校花剛遞給他的情書。
    岑閬：“……”
    實際上，這是李銳雲和江俜一起上遺傳學時，李銳雲沒帶書，卻記得在課上寫情書給女朋友，剛掏出來教授淩厲的眼風一掃，李銳雲連忙夾到教授愛徒江俜書裏。
    江俜打開封皮，裏麵一張純白信箋，還有淡淡的香氣，他展開壓在桌上，抽了一支筆：“你寫吧。”
    岑閬輕聲：“我不是要給後勤院長寫情書。”
    江俜：“也不太像情書呀。”
    岑閬直男道：“我們alpha提建議，不能用熏香的信紙。”
    “哦。”江俜打開活頁本，撕了一張，“給你。”
    岑閬接過紙一看，當即有點失望，跟護工用的不是同一種。
    江俜嘴角微微翹了翹，還想試探？晚了，早換了一本。
    岑閬想要江俜的字跡不必找江俜，找學院就行，但是地下城黑暗中寫的字龍飛鳳舞，江俜的字規整清秀，不好比對，遂作罷。
    他頭疼地寫信，《基於軍隊需求給後勤院長的建議書》，並用上了一些華麗的辭藻。
    江俜無意看他寫作文，靠在一旁的櫃子，打開手機，登陸圖書館賬號，觀看今晚的人類學辯論賽直播。
    外麵天氣冷，江俜不想感冒，若是以前他可能會聽現場。
    他是一個特殊的omega，或許在人類曆史上能找到類似的遺傳表征。
    直播切進去正好是代表o係社會的眼鏡同學發言。
    他篤定道：“…遠古時代，omega信息素不全是安撫性的，有一定的攻擊性。尤其我們發現懷孕或帶崽期間的omega信息素有強烈的攻擊性，甚至拒絕他的alpha靠近！”
    彈幕飄過一排“不錯，加油”。
    岑閬發覺江俜沒看他，火速撂筆把信紙折起來，撩閑道：“小江醫生，他說的有可能嗎？”
    江俜：“不知道。”
    信息素有沒有攻擊性他不清楚，但後半句“拒絕alpha靠近”絕對有可能。
    江俜送客：“預報七點會下雨夾雪，路上注意安全。”
    岑閬領會精神，拎起外套：“那我先走了。”
    “你明天會去地下城嗎？”他漫不經心地問，“你不是還想買花看他？”
    江俜：“會。”
    岑閬滿意離開。
    505宿舍門移開，504也哢噠開門，劉同學實在太好奇能被江俜看上的alpha長什麽樣。
    他探出頭，隻看見一個輪廓英挺的側臉，戴口罩和墨鏡看不清五官，但非常有氣勢，一看就是頂級alpha ，一般伴隨不菲的身家。
    江俜側眸：“劉明，不要腦補。”
    劉明尷尬地出來伸伸懶腰，“出來活動一下。”
    餘光一瞥，卻看見江俜屋裏，小桌板上堆著一個鍋兩個碗。
    “啊？他吃完不洗碗就走啦？”
    拜托，江俜可是有潔癖的人，怎麽能給alpha洗碗！
    劉明一不小心從暗戀者轉成粉絲心態，十分痛心。
    忽地，他背後感覺到一陣強勢的威壓，劉明汗毛倒豎地轉過頭，看見去而複返的alpha，眼神危險地盯著他。
    劉明結巴：“你、你……”
    江俜：“你——”
    岑閬聲音低沉寒冷：“回來洗碗。”
    江俜怔住：“不用。”
    岑閬已經走進宿舍，將桌上的鍋碗一收，端到陽台的洗手池清洗。
    冬天從水管裏流出來的水都是冰的。
    岑閬麵無表情洗碗，江俜的手指那麽細嫩，洗兩下還不凍得通紅？
    他從來沒有要洗碗的概念，走到樓梯口，劉明的話令他幡然醒悟——怎麽能吃完不洗碗？
    岑閬沉默著洗完碗，抽了一張紙巾擦手，走到門口，落下一句：“洗好了。”
    江俜和劉明看著alpha的背影麵麵相覷。
    “……”可以不洗的。
    怎麽回事，洗個碗，倒把他洗的有點兒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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