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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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明總覺得岑閬這句話像是對他講的: “這、這還差不多,能、能當……”
    江傅: “停止。”
    劉明合上嘴巴,生怕被岑閬再聽見。被盯上一次晚上就該做三小時噩夢了好麽。江傅轉身進去,看見岑閬的外套披在他的椅背上。
    忘記帶走了?
    江傅拿起外套,噌噌下樓追人。
    父子斷絕關係飯已經吃了,江傅不想再有任何牽扯。失去一個朋友固然遺憾,但被發現他大概率會失去崽。
    明天去完地下城,確定裏麵的情況,他就要長駐天宸實驗室,非必要不出去。
    “岑……隊長!等等,你的衣服。”
    岑閬走得快,江傅接近一樓時才追上他。
    正好,一個抱著大箱子的同學從宿舍樓外麵頂門而入,悶頭往樓梯衝,幾乎與江傅撞到。岑閬反應迅速,伸手扣住江傅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另一隻手護著,謹防他摔倒。砰砰砰……是江得急促的心跳聲。
    電光石火之間,他想起被扣住手腕按在牆上的力度和摩擦。每個人的槍繭都不一樣。
    地下城不會有alpha了,他在這裏。
    外套掉在地上,心如擂鼓時,江傅被燙了似的緊急掙開手。
    但實際上,岑閬剛剛洗過碗,手指的溫度很低,江傅被凍了一下,手腕卻紅了。江傅捂住自己的手腕,覺得不禮貌,連忙道歉: “對不起,外套掉了。”他彎腰去撿,岑閬快他一步伸手一撈,外套搭在了臂彎。
    岑閬知道江得的性格應該不喜歡被觸碰,沒想到拉一下手,居然還會紅。
    他盯著江傅皓白的手腕,皺了皺眉,蔣路威脅江傅時會不會拉拉扯扯?回頭他能“自由”活動了,得去弄死他。
    岑閬笑了笑: 多謝,還要你跑一趟。
    江傅看著岑閬有些紅的手指,糾結了一下,道: “其實……”
    岑閬: 嗯?
    江得: “可以用熱水洗碗的。”
    岑閬深刻學習了洗碗要點: 下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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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岑閬不由想,江得桌上連個防裂霜都沒有,醫學生用丙三醇配點護手霜,效果也.…很好,看江傅的膚質就知道了。
    “再見。”江傅把手揣進兜裏,說了一聲。
    “嗯。”
    岑閬等人上了兩層樓,才拉開宿舍大門,寒風立刻灌進來,呼嘯湧向樓梯通道。他旋開甘油護手霜的蓋子,是一次性的那種白色塑料軟瓶,三無標識。
    輕輕一捏,熱得快化成水的甘油滋地冒出來。
    江傅看著渾身上下都冷冰冰的,身上溫度還挺熱的。把甘油捂得這麽熱,塗上去溫暖舒適,大風吹來不見冷。
    江傳麵色凝重地回到五樓,他確定岑閬的身份了,對方不知為何居然懷疑他。
    他哪裏暴露了麽?
    當時那麽黑,他全程清醒都認不出岑閬,岑閬記憶半殘的憑什麽懷疑他?地下城他還得去,這回是為了把嫌疑洗清。
    岑閬一定會在暗中看著他推開門。
    江傅仔細回想,他以護工身份開門的一瞬間,雇主被波及到的慘狀——痛到直接站不住。模仿雇主的樣子,證明自己和普通人一樣,會被alpha的風暴症襲擊。一定要真實的痛苦,才不會穿幫。
    江傅取出毫針,逐一嚐試會引起疼痛但不礙事的穴位。
    翌日的地下城附近,人山人海,入口處,少數洗腦包沒更新的居民帶了手紮白花,被無情沒收。人們排著長長的隊伍瞻仰英雄未來埋骨之處,每人可以進到入口五分鍾,秩序井然。江傅混在隊伍裏,沒什麽表情,演技忌諱太多餘。
    三天時間,地下城上方多了一間龐大的金屬屋。江得聽見兩個人議論是不是現蓋的殯儀館啊?
    江得:
    論排隊,比不過四點就起床的大爺大媽,他排在末尾,偶爾能聽見地下城入口傳來的哀嚎。
    總有人想推開門試試,然後慘叫出聲。聲音在風裏飄得很遠很遠,聽到的人一陣唏噓,一邊害怕一邊叛逆地不信邪。
    江得抿了抿唇,這個慘叫聲他模仿不來,應該不要緊吧?
    地上金屬屋內部。
    大廳裏一台台電腦顯示各個角度傳送回來的監控畫麵。
    其中最大最清晰的
    兩台雙屏顯示器前,坐著一個喝咖啡的年輕人。
    虞照夜,聯邦最卓越的犯罪心理學家,專攻微表情,被岑閬調來這裏抓了一早上間諜。從未想過有一天幹偵查的活,在人海中找間諜。
    他主要看兩個入口處的監控,鼠標圈定一個人頭,讓行動部門注意, ”這個人我在097爆炸現場見過,關注一下。”“黃衣服表情有異,仔細搜一下包。”
    岑閬穿著一身保鏢的衣服,坐到另一把椅子上,道: “辛苦了。”
    虞照夜麻木道: “你人緣太差了吧,一早上抓六個人想往地下室投炸彈或毒氣。”
    岑閬笑了一下:“我覺得還好,重點找一下誰帶了安撫劑。”
    虞照夜: 當我透視眼?
    “岑先生!”保鏢跑過來報告, “搜到了一個人藏fvd安撫劑!對方不承認有人指使,說自己是自作主張,好心辦壞事。
    岑閬笑意不變: “稍等。”
    二十分鍾後。
    岑閬雲淡風輕地回到位置,對虞照夜道: “幹真活了。”虞照夜: “我一早上幹的是假活?”
    岑閬: “你以為我請你過來,真就為了找間諜?幫我找一個護工。”虞照夜: “那你不早說?”
    岑閬: “怕你休假久了業務生疏,先練一練。”虞照夜: “……”這仇記住了。
    岑閬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監控視頻換成了排隊人群,江傅赫然在內。
    岑閬沒說自己懷疑誰,簡單陳訴把地下城的經曆,以及自己幾次試探的結果。虞照夜總結: “你不舍得動真格,讓我用肉眼看?”岑閬挑眉: “我一個軍人,怎麽能攻擊學生?”
    虞照夜看向屏幕裏的江傅: “你說的是他吧?”
    “看不出有犯罪傾向,照你所說,他很可能隻是個普通的兼職護工,為什麽一定要找?”岑閬: “不止,一定有其他事。”
    虞照夜嘴角一扯,笑而不語。
    岑閬
    把護工出入地下城的視頻找出來, “待會兒你比對一下,我需要一個確切的證據。”重看一遍錄像,頭上罩著他外套的護工,跟穿他外套的江傅,身形幾乎一模一樣。
    虞照夜: “他一推門不就知道了?”
    >岑閬: “他要是不推門呢?”
    虞照夜看了兩邊的畫麵, 嗯,心態都很穩。此時江傅已經排到前麵了,還有三個人就輪到他。排在他之前的是一對繼父子,開朗健談的alpha後爸,和模樣柔弱的omega小女孩。
    後爸侃侃而談小女孩有多麽崇拜英雄,她的生父也是太空部隊的,保姆每天都要給她講太空部隊的故事。
    “嘖,我妻子其實不喜歡孩子提起前夫,也不喜歡太空部隊。當初離婚就是因為聚少離多。”
    “但是孩子喜歡爸爸有什麽錯呢?聽說地下城的英雄可能給他爸爸也做過治療,孩子非要來,我隻能陪她來。”
    江得目光落在小女孩臉上,臉色是先天不足導致的蒼白,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看向地下城時滿滿的崇拜。
    輪到她時,小女孩跟著繼父,期待地往裏走。江傅突然出神,他的孩子以後會不會也像這個小女孩一樣崇拜太空部隊?
    “他在走神。”虞照夜道。
    為了給各方間諜造成“我可以”的錯覺,入口的長廊明著不設監控和衛兵。岑閬: “說點有用的。”
    虞照夜: “站在門口了還走神,說明他對裏麵的你絲毫不在意。”
    岑閬:
    虞照夜有點愉悅了,他目光在江得的周圍掃過,看見那對父女時倏地一變: 操,攔住他們,這男的想謀殺。”
    父女已經走到地廊盡頭,繼父的手掌搭在孩子肩上,顯出一種推著往前走、隱秘興奮的態勢。話音剛落,岑閬立刻沒了身影。
    江傅在後邊等待,他是下一組,除非結伴而來,不然都是單人單組。
    “你不能進去!”江傳聽見那個alpha繼父大喊了一聲。
    不對,那個門他推過,成人才能推動。江傅臉色驟變,以那個小女孩的身體,在裏麵三秒就會昏迷。
    他立刻往下跑,同時將毫針紮進自己的痛覺神經。這一步他訓練了很多次,任何意外情況下都能準確無誤地執行。
    繼父此刻正抱頭痛哭,一副想進去把孩子拉出來,但痛得動不了的樣子。
    江傅想也不想,用力推開門,一瞬間黑暗和針紮的痛同時襲來,江傅咬住唇,找到抽搐的小女孩抱起來。
    裹著
    厚厚衣服的小女孩重量不輕,超過六十斤了,江傳額頭沁出冷汗,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去推門。
    門被推開一條縫隙,江傅身體失去平衡,直接跪了下去,眼見大門就要重新合上。電光石火之間,一隻手快準狠擋住門,江傅膝蓋沒有磕到地麵,落入一個懷抱。
    岑閬一腳踢開裝模作樣的繼父,飛出五六米遠。
    他接住江傅,連著他懷中的女孩一起抱上台階。
    金屬門在身後合上,女孩停止抽搐,急促地喘氣。
    江傅半跪住,抓起孩子的手腕查探脈搏,沒事,沒事就好。
    前後一共才幾秒的時間,保鏢將繼父製服,其餘人則關切地看向江傅,敢進去救人,實在太令人敬佩了。
    外麵的人群也騷動起來,紛紛詢問“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了”。
    目光中心的江傅,第一次主動回憶起站在台上的小江聘。
    [他是不是有病?][太臭了?][他衣服上有蟲卵,明天就會變成蟲子。]
    他唇色很快失血,呼吸不暢,冷汗直下,在所有人看來,江傅都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岑閬扶住江傅,眼裏暗潮翻湧,懊惱不堪。
    他開始後悔設了這個局,如果江雋不來,他就不會受到他的信息素攻擊。江傅看起來太痛太痛了,比岑閬預想的還要痛苦。
    “是不是很痛?對不起。”岑閬摸了摸江雋額上的冷汗,把他抱起來, 你進去時間很短,不會有後遺症,不要害怕。”
    江傅恐懼症半發作,沒有力氣了,任由岑閬把他抱到屋子裏,繼續待下去被人圍觀,恐懼症會真的發作。
    如果小江傅也會有人把他從臭水溝裏抱起來就好了..
    第一個安慰他的人,竟然是他刻意痛苦的時候。
    看著進出地下城毫發無損的alpha,江傳悄悄把毫針收好。
    你幫了我,我也幫了你。
    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
    勉強也可以算兩清。
    滿屋的電腦一閃而過,江傅被安置到內室,這裏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岑閬把床上的鋪蓋一卷扔掉,換了一床新的。他盯著江傅的眼睛: “要請醫生嗎?”
    江傅搖頭: “不用,我坐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
    岑閬:“我去處理外麵的事,你躺下來吧,不會有人打擾。”
    江博: “嗯。”
    岑閬大踏步出去,保鏢將繼父扔到地下城,這會兒岑閬才親自去拖出來。他那一腳已經把人踹得吐血,現在出氣多進氣少。岑閬再踹一腳, “叫調查局的人帶走。”
    “小女孩已經送到療養院了。”保鏢道。
    岑閬揉了揉眉心,不用問就知道,大約是個謀財害命的廢物,因為小女孩是妻子唯一的孩子,殺了她就不會有財產繼承人,就可以盡情揮霍妻子的財產。
    動手之前,這個男人還大肆製造了“她自己想進去我攔不住”的輿論。
    “她父親是誰?準許他三個月探親假。”療養院想住多久住多久,費用全免。
    岑閬交代完之後,卻並沒有直接去找江傅,似乎在反思。
    虞照夜笑容燦爛,今天真正有意思的部分來了。
    “你一直遊刃有餘地試探他,沒有結果也不著急,因為你心裏覺得他是,希望他是。”“他不是,嘖,你這天塌了一樣的表情。”岑閬麵無表情:“建議虞教授從本科開始重修。”
    虞照夜不管,興致勃勃道: “一個護工而已,產生的交集能有什麽要緊。”“你真正在乎的是,他不能像那個護工一樣免疫你的信息素。”岑閬側頭,也露出一個微笑,友情提示: “該下班了。”虞照夜瞬間感到頭痛了一下,該死的玩不起的臭alpha。但他記仇,身殘誌堅也要說完:
    “你潛意識裏在乎的是,你喜歡他,但你永遠不能對他發情。”
    岑閬: “…
    犯罪心理學家都這麽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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