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李淳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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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蒙之門?
    沈宴十分驚訝,前兩次他看舊日文獻時,陷入癲狂狀態聽到的神秘聲音,最後都匯聚成了“達蒙之門”四個字。
    這四個字,沈宴肯定,他以前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說,是汙染源記錄了這四個字,並傳遞給了他。
    一定十分的重要,但達蒙之門到底是什麽?
    沈宴繼續看下去。
    “我們在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單擺下找到了聲音中提到的達蒙之門,那單擺的高大和壯觀實在太驚人了,它就像一座高聳入雲端觸摸星辰的觀星塔,甚至都望不到它的頂點,它就像時鍾,永不停止的在這座高山之巔擺動著。
    太神奇了。
    反而是巨人們遺留的聲音中,讓帶走和摧毀的達蒙之門,十分不起眼。
    它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盒子,老舊,簡單,樸素,與最普通的盒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少校先生拿在手上觀察了很久,也沒有看出它神奇偉大的地方。
    這麽一個看不出用途的盒子,為何成為不朽的巨人最關心的東西?疑惑。
    ”
    沈宴:“……”
    不知道為何心裏突然一動,老舊,簡單,看不出任何非凡的普通盒子?
    如果,沈宴猜測,如果他手上這個盒子就是所謂的達蒙之門,也就是說,日記中的這個隊伍,雖然按照巨人們的遺言將盒子帶下了山,但似乎並沒有摧毀?
    沈宴的興趣更大了,就像在追溯一個了不起的謎團,這個盒子的神奇他已經看到了,但若它真是達蒙之門,日記中的隊伍應該十分仔細和認真的研究過,但他們為什麽就發現不了其中的非凡?
    繼續往下麵看。
    “實在研究不出這個盒子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不過我們發現了聲音中提到的,為什麽說可以幫助少校先生完成複仇。
    那是上千件的聖器,太驚人了,有了這些聖器,少校先生能裝備出一支實力強大的軍隊,驅趕那些搶占英雄城的入侵者。”
    沈宴心道,上千件聖器,的確十分驚人,不過對沈宴來說也算不得什麽,曾經搶救性挖掘的古墓,出土的文物數量,單位都是以“頓”計算,而不是以“件”為單位。
    老祖宗留下的財富,是十分驚人的。
    就比如慈禧的陪葬品,是由數千人抬進的陵墓。
    可惜這些東西,很多都被盜墓賊糟蹋了,很多流落到了海外。
    日記中繼續寫道:“巨人遺跡中的寶藏,豐富到讓人難以置信,巨人們真的預知到了我們的到來,並和我們做了一個交易。
    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但也有很多無法理解的問題出現了,若巨人們有清晰預知未來的能力,它們難道就沒有預知到它們自己的毀滅?
    或許預知到了,但以它們的能力不可避免?
    在我們拿起那老舊的盒子時候,巨人的聲音留下了最後一句。
    外鄉人,作為你們實現承諾的回
    報,最後忠告你們一句。
    不要試圖窺視舊日的秘密,隻有愚昧才能永恒,哪怕偽裝愚昧。
    ”
    最後這一句話透露了很多信息,巨人就是因為窺視這個舊日的秘密導致的毀滅?從話裏的內容分析,很有這個可能。
    隻有愚昧才能永恒,這句話沈宴理解,這是一個反智的世界,也就是說越聰明知道得越多,越危險,但哪怕偽裝愚昧又是什麽意思?
    偽裝,代表著欺騙,巨人的警告,是要欺騙誰?
    這時,這張日記的第一麵內容已經結束。
    留下了很多疑惑,包括達蒙之門,比如巨人為什麽非得摧毀達蒙之門?
    信息太少了。
    沈宴快速地將日記翻麵,另一麵還有一些內容。
    “少校先生他們開始整理和收集那些聖器,我則四周看了看。
    這裏的建築偏高,由牆壁和石柱組成,牆壁上是無法直視的壁畫,記錄著難以想象的秘密,石柱上雕刻著古怪的文字,形狀各異,似乎擁有一股阻止人看懂的神秘力量。
    通過觀察,我很快發現了這些建築的規律,牆壁是傾斜的,石柱是傾斜的,而且牆壁下窄上寬,石柱也是下小上大,連那巨大無比的單擺,也是下大上小,一切都是反著的,就像有什麽寓意在其中。
    我走到了單擺的後麵,才發現那裏有一麵很大的牆,牆上是巨人的文字,整麵牆壁被鈍器劃得繚亂不堪,就像不想讓人看到上麵的文字。
    但那鈍器的鑿痕很微妙,它僅僅是劃亂了字跡,又沒有徹底毀去下麵的字跡,就像是不舍得讓這些內容就這麽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它們想要被人記住,看到。
    應該是一種十分矛盾的行為。
    我是傭兵職業中的記錄官,第二序章的天譯者,哪怕不認識的文字,我也能模糊地感受到字本身攜帶的含義,當然並非對所有文字都有效。
    所以這些雖然被毀但卻留下痕跡的巨人文字,我勉強還能試著破譯。
    當我嚐試破譯時,我大概明白,巨人為什麽想要抹去它了。
    上麵的內容,大致可以譯為: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是,生命熔爐的破碎,黃金法則的混亂,才誕生了包括我們巨人這樣的不朽者。
    我們的誕生可以看成是這個世界的意外,又或者說是人類無意間創造出來的種族,多麽的諷刺,因為那些傲慢,邪惡,貪婪的人類,才有了我們的出現。
    我們處於高山之上,終日嘲笑人類的醜陋,人類,將生命熔爐破碎後的碎片收集起來,他們試圖借助這些神秘的碎片達到不朽,企圖擁有和不朽者一樣的生命。
    他們假借鍛造聖器的名義,來規避“死亡”的法則,他們將自己的生命和靈魂注入碎片中,企圖像聖器中的英靈一樣,靈魂永恒不滅
    ”
    讀到這裏,沈宴也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它揭露了不朽者的起源,雖然
    對於不朽者來說,
    這可能是最屈辱的事情。
    還有,
    沈宴知道第二紀的人類,試圖鍛造出和聖器一樣能呼喚英靈的器物,沈宴一直以為,這是因為人類需要對抗惡劣的環境產生的行為。
    但沒想到,根本原因,是人類貪婪地在追求永恒的生命,以鍛造聖器為偽裝,掩蓋私欲。
    哪怕身體毀滅,靈魂不滅的目的。
    這和沈宴在第二次閱讀日記中的一些內容相互呼應,第二篇日記中記錄,人類試圖將“死亡”從生命法則中移除,但並沒有提到如何移除,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借助生命熔爐的碎片,將靈魂保存在打造的“聖器”中。
    這也解釋了,為何第二紀的人類明明發現了鍛造出來的器物並不是聖器,而是邪惡的,黑暗的,但依舊無法停止地鍛造。
    因為他們的貪婪和私欲並沒有得到滿足,就會無休止地進行下去。
    至於生命熔爐這樣的東西,居然真的存在,沈宴以前還以為這僅僅是對世界規則的一種形容,將它物化成了一個具體的事物。
    但現在,連碎片都有。
    沈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猩紅褻瀆之劍,它就是一件邪器,為何上麵的汙染力十分穩定,還能被人類利用,是因為它是由不朽者打造,而不是人類?
    劍柄上的那個小碎片,就是生命熔爐的碎片?
    而那個老舊盒子,全是這樣的材料。
    沈宴繼續看下去,或許真能得到這個盒子的更多的信息。
    “人類的貪婪,罪惡,私心,汙染了生命熔爐的碎片,大規模的鍛造企圖永生的邪器,帶來了無法想象的災難。
    到處都是汙染源,人類人口難以想象的減少,他們沒有迎來永生,反而讓毀滅提前。
    人類真的很神奇,反複製造罪惡,然後反複的反思悔改。
    似乎為了譴責前人的過錯,將前人批判得一無是處的同時,他們又幹了一件自我消亡的大事。
    為了表達對錯誤認知得十分徹底,人類決定銷毀以前製造的邪器。
    他們封印了鍛造邪器的焚塔,並將邪器聚集起來,集體銷毀。
    罪惡的濃煙開始在人類的世界點燃,凡是不同意銷毀的勢力,全部成了人類的公敵,被他們自己抹除。
    伴隨著銷毀邪器的濃煙升上天空,原本隻是匯聚在邪器中的汙染源開始充滿整個世界,原本隻是接觸邪器才會被感染,變成了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都會突然被空氣中的汙染元素感染。
    有些荒謬,這就是人類。
    但不朽者似乎也沒有資格嘲笑人類,不朽者通過窺視舊日的秘密,發現了生命熔爐碎片的真正用途。
    我們巨人準備將收集起來的碎片,打造成達蒙之門。
    其他不朽者,似乎也發現了生命熔爐碎片的秘密,也在秘密打造著什麽。
    興奮,激動,自以為做著這世上最有意義的事情。
    但我們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我們因為人類而誕生
    ,其實和人類並無不同。
    當達蒙之門鑄成的那一刻,我們才知道我們錯得多離譜,我們自己結束了我們本該不朽的生命。
    因為窺視舊日而產生利用生命熔爐的碎片打造達蒙之門的想法,卻忘記了,窺視舊日,隻有死路一條,包括我們不朽者。
    牆壁上文字的內容,大概就是這些,這些人類的曆史,不朽者的曆史太驚人了,我都不知道在我們的過去還發生了這麽多隱秘的不可知的事情。
    生命熔爐碎片的真正作用是什麽?不朽者們除了打造了達蒙之門,還打造了什麽?
    巨人們又窺視到了舊日中的什麽東西導致他們集體死亡?
    我站在那麵牆下反思,估計就像牆上說的人類擅長反思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這些隱秘中醒來。
    再次看了一會這些被抹去的文字,這才準備離開。
    但這時,我發現這麵牆後麵有一個甬道,我僅僅是朝甬道裏麵看了一眼,就被看到的東西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個殿堂,牆壁上的方形孔穴裝滿了黃金棺墩的殿堂。
    這是……巨人的陵墓?
    或許裏麵記錄著巨人們為何集體死亡的秘密。
    我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少校先生,然後決定進去看一看,作為一名記錄官,我得將我看到的東西都記錄下來。
    ”
    日記的內容到這裏就結束了。
    不朽者集體死亡的秘密,更多達蒙之門的信息或許就在眼前。
    沈宴也有些無語,能一次性拿到所有的日記該多好,就像明明得知了一個秘密的開頭,但就是斷斷續續著遮遮掩掩沒有結尾,讓人的心懸在半空不上不下,難受得抓狂。
    但沈宴已經沒空管這些了,日記上還有文字未看完時,似乎有一種強大的信念讓沈宴堅持將內容看完,那種信念強大到汙染源都阻止不了。
    但現在內容沒了,也就是說那種信念沒了。
    一瞬間,沈宴就陷入了精神重度感染狀態,耳邊的神秘的低語響起,慌亂的幻象占據了視線。
    不過這一次,低語變得十分的撕裂和瘋狂。
    “毀掉它,毀掉它!”
    狂暴得讓人摧毀一切。
    眼前的幻象,全是狂暴的殺怒,但奇怪的是,殺怒的並非是人,隻見無數的穿著長袍沒有五官的人,拿著巨大的錘子,不斷地在瘋狂的轟擊著同一件東西,摧毀著。
    明明沒有五官,但這些人表現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憤怒和瘋狂。
    沈宴的麵目猙獰恐怖,眼睛全白,一條一條如同蚯蚓一樣的筋絡從眼睛周圍暴起。
    也是這時,沈宴的下邊突然一涼。
    沈宴低頭一看,褲兒在膝蓋下了。
    還沒反應過來,整個身體被趙闊提起,然後放下。
    沈宴並沒有著地,而是懸在了半空,但疑惑的是,趙闊的手並沒有扶著他。
    他就那麽跨坐在了什
    麽上,所以穩定地維持在了半空的位置。
    疑惑,但突然,沈宴的瞳孔劇烈地放大。
    就如同小鳥站在巨枝上,就如同行人坐長橋,如青蛙夾巨柱。
    “放……放我下去。”
    沈宴愣是被逼迫得憋出了聲,腦海中的畫麵,耳邊的聲音,全變成了另外一副他恨不得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畫麵。
    招式太嚇人了。
    趙闊沒管,刺激如果不夠,怎麽可能壓製得住舊日文獻產生的精神感染。
    沈宴哆哆嗦嗦地伸手扶住跨坐的樹枝,從旁邊滑了下去。
    雖然趙闊十分的高大,高大得有些離奇了,他站著的時候隻有趙闊胸口往下高,身體也是他的兩倍大小。
    這樣的體魄,估計是人類的極限了,估計隻有特殊的亞人種才比得上。
    但也太擴張了。
    沈宴邊提褲兒邊去床上捂住臉。
    他自閉了,真的。
    夜深,沈宴覺得隻剩下了自己雷一樣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沈宴在自我檢查,有沒有後遺症。
    嘿,一切如常,丁丁花花都沒變化。
    不過前兩次的經驗也讓他有了教訓,不敢說出沒有後遺症這種打臉的話來。
    但就目前看來,的確是沒有任何異常。
    沈宴鬆了一口氣,但怎麽也睡不著,心裏都在想,趙闊怎麽能想出那麽難以想象的招式來,自己對於普通傭兵來說,雖然身體單薄了一些,但體重也不算輕啊,它怎麽就承重那麽厲害呢?
    跟……跟表演不可思議的雜技一樣。
    越想身體裏麵就跟有一團燒起來的火一樣。
    又有些生悶氣,都說了不要太過分,這次都這麽過分了,要是下一次,還不得……還不得……
    沈宴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在黑暗中說了一句:“你知道英雄城嗎?”
    沒想到趙闊居然還沒有睡,且有些驚訝地小聲答道:“英雄城?十分古老的存在。”
    “巫師之城肯亞的前身是鮮血王朝,鮮血王朝的前身是光明王朝孔雀王朝等,在這些王朝之前還有一些強大的勢力,但它們的根源來自一個叫永恒王朝的勢力。”
    “據說永恒王朝就是英雄城建立起來的。”
    “我們傭兵之城建立在一個廢墟城市之上,這個廢墟城市似乎也是永恒王朝下的一個城市。”
    “哪怕永恒王朝最後分崩離析,但在極遠的地方,還有那麽一座城市,一直保留著英雄城這個名字。”
    “據說英雄城建立在不朽的時代,久遠得根本沒人記住它存在了多久。”
    沈宴有些驚訝:“英雄城存在了這麽久?現在還在?”
    趙闊:“當然,而且實力遠非我們傭兵之城能比。”
    沈宴聽趙闊講的這些內容,這個英雄城可能建立自不朽的時代,而且一直沒有更名,說不定就是日記中提到的那座英雄城。
    一個萬年紀都過去了,經曆了都不知道多少王朝,這座城市居然依舊屹立不倒,實在難以想象。
    也不知道日記中的隊伍,拿著那些巨人遺跡中的聖器成功驅逐了入侵者沒有,又是如何處置的達蒙之門。
    可惜後麵的日記沒有了。
    沈宴在那日記中看見了一個時代,看見了了不起的冒險和經曆,的確有些著迷,甚至有點向往,哪怕其中包含了很多難以想象的危險。
    沈宴又問道:“你知道傭兵職業中的記錄官嗎?”
    趙闊:“一個消失了很久的古老職業,聽說記錄官這個序列天生就受到了詛咒,人都活不久。”
    沈宴嘿了一聲:“我知道一個活得久的,達到了第二序章的天譯者,哪怕不認識文字,也能破譯其中的內容。”
    好不容易能在趙闊麵前得瑟一把。
    趙闊嘴角上揚,突然來了一句:“剛才……刺激嗎?下一次我給你來點更厲害的。”
    沈宴臉都紅了,翻了個身,不想理人,深更半夜給他說這些什麽,害他全身都軟了,滿嘴騷話,太要不得了,心裏呸了一聲,粗魯的傭兵。
    結束今晚的倉庫夜話,沈宴這才拿出老舊盒子。
    若這真是巨人用生命熔爐的碎片打造的達蒙之門,它非凡的能力,英雄之城將它帶下山的人,知道它的奇特嗎?
    看日記上的描述,那個少校好像也不是不守承諾之人,為何最後卻沒有毀掉它?
    曆史的魅力,就在於它永遠有破解不完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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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沈宴心裏跟貓抓了一樣,巨人為什麽想要摧毀它?並且說鍛造成功的時候,導致了巨人的毀滅?
    不想了,既然是秘密,自然得進行探索,光想恐怕是一無所獲。
    當然今晚進入幻境,僅僅是為了給靈族那個青年人講他手上那件文物的曆史故事。
    他剛閱讀完舊日文獻,精神處於疲憊狀態,若不是為了實現和靈族青年的交易,他今晚都不會進幻境。
    幻境中,將人全部拉進來。
    星鬥手上正拿著那件文物,一個托盤,托盤上一把勺子。
    沈宴沒說話,幾人自己在聊天,趙瀾先開口:“那位閣下就如同和星辰一起在閃爍,閃得完全看不清楚。”
    誰也沒有想到,接話的居然是那個永遠不抬頭,跟沒有心跳一樣的枯屍一樣的肮髒醜陋老者。
    嗤笑聲,十分難聽的聲音,就像很久很久都沒開口說話了一般:“無知!”
    嘶啞得跟破鑼在相互摩擦。
    “未知豈是渺小的蟲子能夠直視。”
    “祂本身代表的便是真理和本源,哪怕祂沒有惡意,但嚐試去窺見祂,就像看見無法承受的真實,也會直接讓你崩潰瘋狂。”
    這醜陋的老者似乎知道更多的東西。
    他的話有些諷刺趙瀾的無知,但趙瀾卻說不出話來,因為比起這老者外表的醜陋,對方的話裏的內容更加的恐怖。
    隻是無意
    間的看見,
    也能讓人無法接受而直接死亡,
    哪怕那位閣下毫無惡意。
    難怪……難怪這老者從頭到位都不將頭抬起來一下。
    所以那位在星光中閃爍的閣下,隻有一個模糊到幾乎看不見的影子,其實是在保護他們。
    窺見,本是他們無法承受的結果。
    沈宴也是驚訝,原來這老者是活的,幻境中看到的“人像”,其實是他們在外界的樣子,真不知道這老者現在經曆的是怎麽的折磨。
    大海之上安靜了好一會。
    星鬥也咽了一口口水,原來那些關於未知的恐怖傳說都是真的,未知之所以被稱為未知,正是因為它不能被所有人理解,試圖去理解一樣根本理解不了的存在,就是找死。
    好半響,星鬥才開口道:“尊敬的閣下,我已經將祭品交給了您的眷者。”
    說完似乎覺得又有些多餘,像這樣的存在,哪可能不知道。
    星鬥正想說點什麽有意義的東西,結果,趙瀾,大胡子,高尉接下來的動作就讓人有些不太理解了。
    隻見三人直接蹲下,雙手謹慎地抓住船弦。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怎麽突然做出這麽古怪的行為?
    其實,無論是星鬥,商奇,還是那個老者,都還沒有真正經曆“聆聽”。
    他們正在疑惑,然後,馬上,他們就知道大胡子三人為什麽那樣了。
    瘋狂的風暴將小船卷擊在浪頭,如同無助的浮漂,滄海中顛簸到無法想象的小船,渺小得如同螻蟻。
    震耳欲聾的雷霆不斷劃過天空,仔細地聆聽,似乎又能聽到天神般的聲音,在雷霆中述說著真理。
    那埋頭的老者終於抬起了頭,眼睛中的不可思議變得狂亂,瘋狂,虔誠,竟然有一種頂禮膜拜之感。
    其實何止是他,商奇和星鬥,此時震驚到無以複加的內心也差不了多少。
    太震撼了,太不可思議了,這世間怎可有如此之景,怎可有如此之聲。
    他們……聆聽到了世間的真理。
    星鬥手上的“小玩意”的確是一件十分古老的文物,而且意義重大得無法想象。
    “它名,司南,最偉大的四大發明之一,它象征著舊日最璀璨的文明……”
    “最始,它用於祭祀,禮儀,占卜,風水,後開始使用在航海,大地測量,旅行,軍事……”
    有人說司南就是個指南針,但在古代,它的作用可遠遠不止指明方向,光是在“地盤上”周圍就刻有24個方位,再外,刻有84向,中心則是象征北鬥七星的標誌。
    使用起來極其複雜,看上去也神秘到了極點,隻是到了近代,越來越簡化它,最後變成了一個隻指向南方的這麽一根“針”。
    “最早的司南,立於王朝觸摸星辰之地,以觀星辰測日影,以端朝夕……”
    “後縮小為指南車,載司南於四方,解天之惑。”
    星鬥努力地穩住小船,如同在生死之間,努力地去聽雷霆中
    的聲音。
    觀日月星辰(),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的這件聖器果然是他們占星術士的至寶,心裏莫名地激動到了極點。
    沈宴又講了一些內容,大概就是星鬥手上的這個司南具體的故事,這件司南應該是唐朝之時的老物件了,傳說,驚覺後世的推背圖的袁天罡李淳風,當時借助的儀器之一,就包括了司南。
    推背圖60卦,其中七卦推測的七位奇女子,五位已經應驗,還有兩位在沈宴那個時代還未出生。
    就比如第三卦,日月當空,照臨天下,當時為了應卦,武則天還自創了一個文字,“曌”,以此來表示卦象中的“女主天下”指的便是她。
    “推背圖,預後世2000年之事……”
    星鬥這件司南,十分的精致,一看就不是民間之物,也就是說它極可能來自唐朝時的欽天監,說不定袁天罡或者李淳風還使用過它。
    星鬥從來沒有想過,占星術士居然借助群星的力量,能夠有這麽不可思議的預測能力。
    這是一次他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啟示,現在的危險處境,都完全算不得什麽了,他隻想奮不顧身地聆聽這世間的真理,洞察這位閣下給他的啟示。
    僅僅付出了一株他在河畔采摘的銀色黎明花,都感覺有些不真實,但預見未知,不真實才是合理的。
    沈宴講述完,直接將所有小船推回原點後,自己也退出了幻境,他今天精神的確有些不濟。
    第二天,沈宴等到趙闊出門後才起床,為啥?
    實在不忍直視趙闊,他一看到趙闊目光都不由得向下瞟,腦子中的畫麵誇張得他都不敢相信,但他知道那是真的,他親自坐上麵,好像還夾了夾,好像扶著滑下來的。
    沈宴趕緊搖了搖腦袋,以後誰跟他提這事他跟誰急。
    早上,沈宴依舊按照安排學習語言文字,格鬥,和屍體交談。
    一邊也仔細留意自己的後遺症,但似乎真沒有後遺症?
    沒有反而更讓人恐懼,因為趙闊說過,超出承受能力的精神強化,肯定會有代償行為,隻是他還沒有發現而已。
    沈宴心道,還不如給他來一個痛快,免得讓他提心吊膽。
    沈宴和蝗崽拿著盾牌和木劍練習格鬥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結果震盾技巧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將手掌的虎口位置震出了血。
    傷勢不重,就是稍微裂開了一點。
    沈宴刺痛了一聲,然後就不說話了。
    隻見他的一些血液留在了盾牌上,發出腐蝕的聲音。
    正在遛貓的老巫師看得嘖嘖的:“猩紅腐敗之血,當初鮮血暴君好像也有這個毛病。”
    烏瑟爾也是研究舊日文獻的專家,所以對後遺症打聽了不少相關資料。
    “鮮血暴君最後的結局不怎麽好,聽說死得特別慘。”
    沈宴“嚶”的一聲差點沒哭出來。
    他現在有三個後遺症,超高靈感,這個最劃算,除了老是看到阿飄,離
    ()屍體近了能聽到亂七八糟的聲音外,也沒什麽壞處,反正這些異常看多了,也慢慢習慣了,還給他帶來不少好處。
    第二個後遺症,肌肉渴望,雖然羞恥了一點,但影響也不大,嗯,有時候影響還是挺嚴重的,但是他忍一忍也能定力十足的挺過去。
    第三個後遺症,猩紅腐敗之血,怎麽看都有點邪惡,他甚至感覺自己已經異變了。
    不過打架應該不錯,誰砍他一刀,他就飆對方一身血,跟腐蝕金屬一樣將對方腐蝕稀爛。
    但他要是以後和人談戀愛了,弄破了嘴唇或者其他什麽地方,可怎麽辦?
    不過很快沈宴心中又道,注意一點應該沒有問題,隻要對象不像趙闊那樣粗魯誇張。
    烏瑟爾想了想:“其實後遺症也未必沒有規避的辦法,你想,不朽者也研究舊日,但從未聽說過它們有什麽後遺症。”
    他們是沒有後遺症,但是他們將自己都給研究死了。
    “所以,不斷地看舊日文獻,說不定能從中找到解決的辦法。”
    “舊日文獻分為三類,第一類,特指來自舊日的那些文獻,第二類指第二紀中,就像不朽者研究舊日,因為它們的研究中包含了舊日的一部分內容,所以將這些研究舊日的文獻也稱為舊日文獻,不過歸為二類舊日文獻。”
    “第三類,就是研究二類舊日文獻,再次產生的次級文獻。”
    就像沈宴看到的日記,屬於第三類舊日文獻,巨人遺跡關於舊日的記錄,屬於二類舊日文獻,
    跟套娃一樣,第一類舊日文獻的汙染力是最強的,後麵的次之。
    沈宴心道,不斷地研究舊日文獻去尋找解決後遺症的辦法,這不是死循環嘛,研究舊日文獻就有後遺症……!
    但似乎除了這辦法,也沒有其他解決後遺症的線索了。
    愁。
    ……
    此時,梵帝城,一座漆黑無光的禮拜室。
    這一代的教皇臉上帶著金色的麵具,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手裏拿著兩張畫軸。
    都說教廷有關於兩位神的真正畫像,但不知道為何遺失了。
    估計也就教皇知道,這兩幅第一代教皇秘密畫下的畫軸,其實一直都在教廷並沒遺失,隻是不能被任何人看到而已。
    畫像上,兩位被禁錮的他們膜拜的神明的處境,不是任何信徒都願意看到的,就像他們的教義,拯救,不惜一切找到巨人的遺跡,拯救自己的神明。
    下方的陰暗中有一個人影。
    教皇看著畫軸,半響響起溫和的聲音:“他開口了?”
    陰影中的人答道:“是的,他說他見到了真正的神。”
    教皇微微愣了一下:“哦,若他真見到了真神,又怎麽可能在那裏呆上上百年。”
    “說完,又道,他說了些什麽?”
    陰影中的人:“他說,神在星光之中和星辰一起閃爍。”
    教皇:“還有嗎?”
    陰影中的人
    :“沒有了。”()
    ?肥皂有點滑的作品《地球三萬年》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教皇就這麽看著陰影中的人影,半響開口:“我記得你的職業是獄徒,我當初遇到你的時候還是第八序章的拔舌官,一晃都四十年過去了。”
    陰影中的人沒有說話,他還很年輕的時候就遇到了教皇,被教皇提拔看中,實力提升得很快,他也以為他的前途大好,隻是沒想到,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一呆就是四十年。
    教皇沉思了一下,用溫和的聲音說道:“若他還有其他信息,任何信息,一字不漏的告訴我,你不用擔心會因此觸怒誰。”
    陰影中的人應了一聲,然後從暗道退入底下,心裏想著,上一任看守那個牢獄的人,好像就是因為聽到了不該聽的,就這麽死了,他才接的班。
    教皇不置可否,最後嘀咕了一句:“幾十年都不開口說一句話的人,為何突然又開口了?”
    “拯救啊,讀不懂舊日文獻上關於巨人遺跡的內容,找不到巨人遺跡的位置,又如何去拯救。”
    ……
    此時,翡翠大森林,哨崗。
    星鬥正呆在樹屋裏麵,他的麵前鋪好了一張紙,上麵繪製著複雜的星圖,他繪製了很久,這是昨晚上觀察到的群星運行的軌跡。
    在他身後,站著一個道袍的鶴發老者,頭上用一根玉簪束著發髻,手上拿一拂塵。
    這是他從那件司南的聖器中呼喚出來的英靈,名,李淳風。
    光是這個名字,星鬥都有些顫抖,他在雷霆中聆聽到過這個名字,他預知了未來2000年……
    恐怖得無法想象,那雙眼睛本身就像映照著所有人星辰。
    星鬥畫完星圖,然後對著星圖嘀咕了一句:“請群星給予我指引。”
    這時,身後的鶴發老者看了一眼紙上的星圖,伸手將壓住星圖的一塊木塊移動了一下,移動了一個“雨”字上,然後又移到了“十”字上。
    這是占星術士占星用的字盤,上麵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簡單的字,比如,“凶”“吉”“雨”“旱”等等。
    星鬥愣了一下,低語了一聲:“明日有雨,續十日。”
    他是占星術士,看懂字盤的含義還是可以的。
    星鬥咽了口口水,將辛辛苦苦畫下的他啥玩意也沒看出來的星圖收起來。
    往樹屋外一看:“遭了,都這時間了,忘記去傭兵小隊報道了。”
    靈族是講信用的,不能讓人類覺得他們靈族說話不算話。
    而且,那未知的大海上,其他有幾個人好像都在傭兵之城,這是他的冒險,哪怕對方是人類。
    星鬥趕緊向外麵衝去,對好友說道:“我去其他地方巡邏。”
    一股風就沒有了人。
    那好友張了張嘴:“安靜的占星術士,什麽時候跟叢林的獵人一樣喜歡到處亂跑了,前天還在叢林裏麵迷了路,怎麽這麽
    ()不長記性。”
    星鬥繞了一圈,
    這才走出翡翠大森林。
    等走到城門口的時候,
    正準備撈起兜帽遮擋腦袋和尖尖的耳朵,但猶豫了一下,從袖子裏麵摸出一枚徽章,就那麽戴在胸口走進了城門。
    路上出入的傭兵都愣住了,甚至揉了揉眼睛,一個靈族?
    更不可思議地是,這個靈族胸前戴著傭兵之城,傭兵小隊成員身份的徽章?
    假的吧?
    人類和靈族組成的傭兵小隊?
    星鬥被看得有些不舒服,就跟被圍觀的猴子,但似乎並不像以前那樣直接就上手,有人詢問,有人質疑,但終是讓他就這麽走在了人類的城市中。
    感覺……很奇怪,也有那麽一點點刺激,這才是真正的傭兵。
    星鬥見到趙瀾的時候,趙瀾正斜著眼睛看著他:“你遲到了。”
    “你如果不適應,可以給我一張舊日文獻,你看看,多劃算。”
    “自由還是舊日文獻,多簡單的選擇。”
    星鬥其實有些明白趙瀾為什麽這麽急切地想要舊日文獻了,但是現在,他就算有舊日文獻,估計他也得留著,在趙瀾苦口婆心地勸解中,星鬥答了一句:“我選舊日文獻。”
    趙瀾的聲音都提高了:“啥?你一個崇尚自然和自由的靈族,為了一張舊日文獻,自由都不要了?”
    星鬥一本正經:“這是群星給我的指引。”
    趙瀾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他好像失算了,沒好氣地說道:“你那群星還給了你什麽指引,你給我說說。”
    星鬥還真答了一句:“明日有雨,續十日。”
    趙瀾都笑了:“你說有雨就有雨,看看今天這天氣多熱。”
    星鬥:“不是我說的,而是推背圖之主,玄尊無極天師李淳風。”
    趙瀾愣住了,昨晚的雷霆之聲他也聽了,雖然大半沒聽懂,但推背圖之主的名字他記得牢牢實實,下推2000年啊,然後掉頭就跑。
    星鬥也不以為意,向傭兵之城的中心走去,這是他冒險的第一站,他得好好的開始他的新的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趙瀾直接回了鐵血傭兵團:“爹,不好了,明天要下暴雨,連續十天,我們麥田的麥子再不安排收割,全都得爛地裏。”
    鐵血傭兵團的團長,直接罵了一句:“亂說什麽,看看這大太陽,一大早熱得汗就沒有停過,哪有半點要下雨的樣子。”
    他們的麥子再養一段時間,收成更好,顆粒更加飽滿,今年本就炎熱,照顧麥田付出的精力比以往多了不少,半點問題都不能出。
    隨口說了一句:“誰告訴你要下這麽久的雨?”
    趙瀾身體一正:“玄尊無極天師李淳風。”
    他爹愣是半天才回應過來:“誰?李淳風是誰?這麽厲害?”
    趙瀾:“自然厲害,你聽說過這麽一句話沒有,天不生我李淳風,萬古如長夜。”(注:化用自《唐子西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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