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織布女子和木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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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瀾的確去找他爹了,不過他爹可沒空分辨趙瀾語氣中的陰陽怪氣。
他爹頭發都愁白了的望著窗外的雨:“真會連續下十日?”
以現在的雨勢,肯定會在地裏積水,這暴雨會和狂風將麥子全部掃倒在地,浸泡在水裏。
若這雨隻是下一兩日,他們還能在雨後將浸泡的麥子救起來,曬幹得及時的話,也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但連續十日浸泡的話,隻有一個結果,麥子先會發脹,其實發脹後的麥子就已經無法保存了,然後有的會發芽有的會發黴,最終結果都是全部爛在地裏。
趙瀾還沒說話,他母親海莉絲夫人插了一句:“這雨看著大,但說不定明天就停了,哪能下那麽久。”
“若是現在就開始冒雨搶收,得多花多少錢請工人。”
趙瀾心道,嘿,又一個不聽玄尊無極天師的話。
說道:“話不能這麽說,萬一這雨真下十日,我們鐵血傭兵團今年顆粒無收,團裏的兄弟都去當流浪漢?”
他爹瞪了一眼趙瀾,他們還有一些糧食儲備,倒不至於當流浪漢,但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是肯定的。
海莉絲夫人:“即使影響了收成,以我娘家在梵帝城的地位,到時幫忙購買糧食也不會是多大的問題,為了沒有確定的消息就浪費錢財,並不合理。”
趙團長眉頭都皺了一下,鐵血傭兵團現在的狀況有些奇怪,海莉絲夫人的家族在梵帝城的貴族中十分有實力,所以作為娘家人,和鐵血傭兵團有很多生意和物資往來。
這些往來也的確給鐵血傭兵團帶來了不少好處。
但這些年,鐵血傭兵團似乎越來越依賴和海莉絲夫人家族的合作了,反而荒廢了原本自己的一些財富積累渠道。
若糧食再掌控在對方手裏,鐵血傭兵團會變得十分被動。
再說,即便鐵血傭兵團能買到糧食,傭兵之城的其他傭兵團呢?
雖然各傭兵團之間都有競爭,但當傭兵之城麵對共同的困難時,又必須團結在一起,這是傭兵之城屹立不倒,不被外部勢力侵占的根本,傭兵之城是他們鐵血傭兵團在千年前建立起來的啊,感情深厚,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陷入災難之中。
趙團長看著外邊的雨,半響才到:“浪費點錢財就浪費一點吧,總比有可能顆粒無收強,讓人去通知其他有麥田的傭兵團,他們如何選擇是他們自己的事。”
……
下次城區,虎豹傭兵團。
雨夜,趙闊出去了一趟,等冒著雨回來的時候,說道:“我給大家接了一個任務。”
“幫其他傭兵團搶收麥子,因為要冒雨搶收,給的報酬還算不錯。”
這雨太大了,他們的麵鋪也無法開張,這任務算是麵鋪無法開張的補貼吧。
趙闊:“有些奇怪的是,一開始還僅僅是幾個大型傭兵團在連夜招工人,接著其他有麥田的中型傭兵團也開始了。”
“也不知
道從哪裏傳來的消息,這雨得下十日。”
說完,又道:“今晚早些休息,明日天一亮就得去上工。”
沈宴點點頭:“得休息好,冒雨搶收,費力氣。”
趙闊看了一眼沈宴:“你不用去,去了最多也隻算半個人工。”
沈宴都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身板,憑啥?
蝗崽:“沈宴,你看我你看我。”
“哼,他們都不要我,好像我沒有一把子力氣一樣,忒瞧不起人,算我半個人工也好啊。”
沈宴:“……”
外麵是雨水打在地上的稀裏嘩啦之聲,沒過多久似乎在地麵還形成了水流。
有風,還不小,窗台的煤油燈直接被吹熄滅了,時不時在暴雨中傳來一些異動,將倉庫內的小奶貓驚得喵喵地叫喚。
其他人都開始休息,為明天做準備,沈宴拿出了老舊盒子。
今天實在太晚了,所以進入幻境後,沈宴僅僅是將趙瀾拉了進來。
用雷霆之聲告訴他,交易的地點,黑市,03-11。
那張舊日文獻早日回到自己手上才安心。
然後就結束了今日的幻境之行。
第二天,雨似乎小了一些,沈宴起床的時候,倉庫裏麵其他人都去上工了,隻剩下出不了門的幾個孩子,打著哈欠發愁地看著窗外:“這雨不停,我們的麵攤也支棱不起來”。
一個個的,年紀不大,還挺操心小日子怎麽過。
沈宴走出倉庫,準備去看看羊喂了沒有,淋著了沒有。
外麵的地上,積了不小的水,都淹沒過了腳肚子,這還是在這些水流不停地往地下排水的下水道流的結果。
外麵的一堵牆也被吹塌了,可見昨晚的暴雨和狂風有多肆虐。
沈宴提起褲筒,趟著水去看羊,養羊的這位置的確不錯,隻是打濕了一些做窩的幹草,趙闊居然沒有去上工,正在喂羊。
旁邊裝雜物的屋子,董大嬸等也在忙碌的做飯,估計等會還要去給其他人送飯。
沈宴心道,趙闊在正好,本就要拉他去一趟黑市。
雨連綿不絕,戴上勉強能遮雨的鬥笠和蓑衣,沈宴帶著趙闊向黑市而去。
趙闊:“這麽大雨還外出?”
路上跟趟水過河一樣。
沈宴心道,得去啊,趙瀾估計都等急了,他現在都是先收到“祭品”再給對方啟示,以趙瀾那迫切的心情,估計早在黑市那等著了。
等到了黑市03-11,果然看到一個遮掩得很好,正焦急地朝外張望的人。
趙瀾看見來人,自然是激動無比,特別是沈宴展示手上的眼睛圖案後。
交易很成功,趙瀾還小模小樣地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麻煩兩位這麽大雨天趕來。”
沈宴緊張得要死,生怕對方說點什麽不該說的,也壓低聲音:“不該說的別說。”
“不該問的別問。”
然後直接拿著
東西離開。
趙闊疑惑到了極點,對麵這人,似乎給他一種熟悉感,而且沈宴以前來這拿東西,東西都是任由他查看,這一次怎麽跟做賊一樣死死地將物品護住。
趙闊眼睛一動,伸手在沈宴肩膀上拉了一下,就像是讓沈宴別走那麽快,手指稍微碰觸了一下沈宴的脖子。
結果,沈宴直接像麵條一樣軟了,往地上趟去,一臉通紅。
在跌下去的同時,被趙闊撈起來抗在肩膀上。
嘖,這後遺症,完全沒有反抗能力,半點逃不出他的手心。
沈宴都驚呆了,趙闊幹什麽啊?不知道他這後遺症厲害到了不行,那結實的手指碰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就像火柴刮在火柴皮上,起火了啊,他現在對強壯,健壯,結實,肌肉這些完全沒用抵抗能力。
完了完了,沈宴死死的夾緊雙腿。
不夾緊的話,趙闊一定會感受到他這後遺症真正讓人無法啟齒的地方。
棍子可有禮貌了,行禮。
趙闊正撿起地上的盒子,隻是一看,怎麽這麽眼熟?這不是他昨天用來隔離交給趙瀾那張舊日文獻的包裝?
稍微打開一看,就看到了裏麵的那張舊日文獻。
剛才那人是趙瀾?
趙闊嘴角都上揚了起來:“你不說點什麽?()”
……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趙瀾隨便答了一句:“傭兵之城難得下這麽大的雨,我出去逛了逛,《聖經》中說雨露皆是神的恩賜,我去感受神的偉岸。”
奧萊微笑著:“讚美女神,你的虔誠,連梵帝城教堂裏的神父都會讚歎。”
然後話風一轉:“我聽團裏的人說,昨天有個流浪傭兵來找你,說是關於舊日文獻的事情,不知道你
()有沒有什麽收獲?”
說起這個,趙瀾心裏美得冒泡,感謝昨晚告訴他消息的那個流浪傭兵,也不知道對方從哪裏知道他哥那有舊日文獻的。
趙瀾:“感謝女神的垂青,我的確得到了一張舊日文獻。”
奧萊的嘴角都上揚了起來。
趙瀾繼續道:“不過,我又將舊日文獻給其他人了。”
美滋滋,換到了一次那位閣下的啟示,當然這話就不能告訴任何人了。
奧萊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一下:“給誰了?”
趙瀾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舅舅奧萊。
奧萊依舊微笑:“最近聽說團裏的舊日文獻丟失了,所以對這方麵的事情多留意了一些。”
趙瀾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道:“不知道對方是誰,戴著鬥笠蓑衣,捂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臉。”
奧萊內心翻騰,現在這麽大雨,外麵全是戴鬥笠蓑衣的人,他上哪找去。
奇怪的是,趙瀾花那麽大心思找舊日文獻,為何又這麽輕易地將東西給其他人?
趙瀾說道:“親愛的舅舅,如果沒事我要去看看我們的麥子搶收得如何了,神愛世人,定不會讓我們挨餓。”
奧萊現在心情可不好,他費了這麽大周章,結果居然便宜給了其他人。
……
沈宴被趙闊抗回了家,一路上在背上甩來甩去,又灑出來幾次。
到了倉庫,沈宴終於鬆了一口氣。
天,那該死的感覺太讓人癡迷,不可自拔,要是他是個變態,說不定都忍不住主動去摩擦那結實的後背。
還好的是,出去轉手了一次的舊日文獻,又回到了他手上,還得了七個周日學校的入學名額。
這入學名額看似簡單,但確是階級分化和權力的象征,一般人還真弄不到,並非有錢就可以。
沈宴休息了一會兒,換了一條褲子,趁有空將褲子洗了,涼在倉庫外的屋簷下。
這雨雖然在繼續,其實一點不冷。
這時,趙闊將卡車開了過來,卡車的大車輪將路上的積水分開,氣勢驚人。
向沈宴招了招手:“上車。”
沈宴爬上副駕駛:“這是去哪?”
趙闊:“去一趟沙漠,讓你體驗一下真正的傭兵生活。”
沈宴都愣住了,這天氣去沙漠?
卡車後麵的車箱裏,薑宇,郭大叔,董大,虎豹傭兵團有戰力的人似乎都在。
等卡車向城外駛去,沈宴才明白趙闊今日為何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去幫忙搶收麥子賺錢。
“一但下暴雨,雨水就會將沙漠的沙子浸濕,露出下麵的東西。”
“沙漠中,有幾條商路,所以也有一些專門搶劫商隊的沙匪,與沙匪的鬥爭中,相互之間死了很多人很多傭兵。”
“這些沙匪或者傭兵的屍體在沙漠中風幹,平時被風沙覆蓋,無人能在茫茫沙漠中找到他們。”
“但暴雨的衝刷
會將他們露出來。”
“這可是一筆好買賣,若是找到傭兵身上遺留下來的聖器就值錢了。”
趙闊也低聲說了一句:“知道當初為什麽推薦你選屍語者了麽?”
“對於傭兵來說,很多財富都來自這些暴屍荒野無人收斂的屍體上。”
“而且,你經過了次舊日文獻的精神強化,這是十分異常的強化方式,就靈魂強度來說,很快你就會滿足第八序章的要求,缺的僅僅是技能的熟練度,所以多去荒野中尋找屍體,找不同的屍體交流,對你有好處。”
“第九序章到第七序章,我們稱為低序章,晉升相對來說要容易很多,到了第六序章,速度就會變慢。”
“第九序章升第八序章,排除那些天賦異稟的人,一般人需要1年左右的時間,天賦次之的人,大概需要兩年或者更多的時間。”
沈宴的情況的確有些特殊,因為沒有人會像他這麽冒險地使用舊日文獻來強化靈魂,和危險程度比起來,這太不劃算了。
次的生死抉擇,還留下了後遺症,才將一般人通過循序漸進,需要一年的時間縮短到一兩個月左右,這可是冒著次連傳奇傭兵都極可能隕落不敢嚐試的方式換來的。
沈宴有些驚訝:“那些有天賦的人,我是說,天賦特別高的人,從第九序章升第八序章需要多長時間?”
趙闊:“一天,或許更短。”
沈宴不說話了,打擊得心都涼了,他拚死拚活,還比不過別人的天賦。
人比人果然氣死人。
趙闊瞟了一眼沈宴,能抗過連傳奇傭兵都未必抗得過去的舊日文獻的汙染,這天賦也不是什麽人都比得了的,至少他知道的也就沈宴一人能在第九序章的時候,被舊日文獻感染而不死。
卡車經過城外的麥田,一片的忙碌。
割下的麥穗,由卡車,由人力不斷地向城裏運。
這是真正的搶收,速度慢了,說不定這些麥子真爛地裏了,對於物資本就緊張,條件不富裕的傭兵之城來說,將是難以想象的打擊。
所以這暴雨要下十日的消息,哪怕沒人知道真假,他們任何人也不敢冒險。
加上看著最古老的鐵血傭兵團都信了,都在招工搶收,其他傭兵團自然也心裏慌亂了起來,一咬牙,幹脆跟著搶收起來。
這樣的話,最多是浪費了一些工錢,但避免了顆粒無收的可能。
值不值得他們不知道,但他們不敢賭這雨下不到十天,因為這是以生命為賭注。
等沈宴他們的卡車開進沙漠,原本看上去要停了的雨水,又開始嘩啦啦一陣狂下了起來。
估計,傭兵之城的人,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感歎這天氣無常了。
趙闊他們的卡車設計得十分奇怪,比如現在,在進入沙漠前,車輪上裝上了履帶。
沈宴看得都愣了好久,原本他還在擔心,卡車要是陷在了沙漠裏麵可怎麽辦?
但是現在看來,這卡車雖然破破爛爛的,
但卻專門為雨天沙漠出行做了設計。
履帶的承力麵積十分廣,就像沈宴那個時代水田的收割機,哪怕是爛泥地也能開。
裝上履帶後,卡車開進了沙漠。
沙漠的表麵已經變成了稀泥一樣的沙,因為有些高低不平,雨水一衝刷,就將表麵的泥沙衝開,露出下麵比較堅硬大塊的東西。
怎麽說呢,整個沙漠的表層就像流動的一樣,隻有下麵衝不動的大塊頭被留在原地,露出表麵。
趙闊他們選的是其中一條商路。
“商路周圍的屍體,平時就會被路過的傭兵團搜刮一遍,所以沒什麽油水。”
“但這條路上的商隊和沙匪搏鬥的時候,肯定會有四處逃竄的,很多就會死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我們的目標就是這些。”
等開進稍微裏麵一點,沈宴就開始掛在車門上,開始聽了起來。
卡車發動機的聲音,輪子的聲音,雨聲,風聲,很多聲音夾雜在一起,也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從中聽到屍體的聲音。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方式,特別鍛煉屍語者的能力。
薑宇他們也在用目光向卡車經過的地方四周掃射,風幹的屍體若是突出表麵,離得近,也是能夠看到的。
大部分傭兵團搜索屍體,靠的就是肉眼觀察,對有經驗的老傭兵來說,這個方法其實也十分有用。
不過在沈宴他們之前,似乎已經有搜屍隊經過這裏,連一路的屍體都搬走了,這些屍體中,有一部分說不定可以製作成啟示物,現在不能分辨,所以一並運回去,啟示物也能值不少錢,即便不能製作成啟示物,拉回去當麥田的肥料也行,所以沈宴他們的收獲很少,幹屍都沒遇到。
大雨,狂風,誰也不能說他們這一趟就肯定會有收獲,這就是傭兵的冒險,充滿了熱血,未知,探索……
大概又緩慢地行進了一個小時,雨都有些迷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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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嘀咕了一句:“怎麽越下越大了?看這情況,城外的那些麥杆全都得折斷在地裏。”
這時,沈宴突然伸出手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有聲音。”
“渴!”
“渴!”
隻有一個字,但重複著,很急切。
趙闊幹脆將車停了下來。
沈宴能聽到的聲音就更加清晰了,下了車,在雨中朝一個地方走去,也沒走多遠,大概離卡車兩百米左右。
沈宴用手遮擋住滴落眼睛的雨水,趴在地上聽了一會兒:“就是這裏,向下挖試試。”
董大跑回去拿來鐵鍬,開始鏟了起來,沒鏟多久,大概一米左右,就看到了一具幹屍安靜地躺在那裏。
眾人不由得有些驚訝地看向沈宴,知道沈宴職業的很少,哪怕是同一個傭兵團的成員,都很少會向別人提及自己的職業,就像趙闊到現在也沒有告訴沈宴他的職業。
當然,接觸得久了,有時候是能猜測到對方的職業的,這時候團員之間也已經有了很深厚
的感情,
也不會將自己團內成員的職業到處宣揚。
董大直接將幹屍刨了出來。
屍體似乎有些年代了,
布料一碰就散開成條,隻剩下一些鑲嵌進皮肉裏麵的還完好如初。
隨著搬動,一大堆銅鳩鳩撒落,大概有百來個。
薑宇跳進挖開的坑裏麵,將銅鳩鳩扔了出來,收獲還算可以。
上麵的人正檢查著幹屍上的其他東西,在幹屍的手指上有一枚銀色的戒指。
趙闊已經將戒指取了下來,翻來覆去地看著。
沈宴也看了幾眼,不是銀戒指,是抵針,古代織娘穿針引線時戴在手指上,用來推動針穿過布料時的抵針,也有防止手被針戳破的作用。
這是一件文物,而且用銀做材料的抵針,隻有宮廷織衣坊的女官才會這麽用,興起於元代。
趙闊將東西收起來,幹屍也搬上車,幹屍能不能製作成啟示物,還得看它是不是畸變體,得帶回去研究研究,這幹屍即便虎豹傭兵團不用,說不定也能賣給其他傭兵團。
有了收獲,氣氛就不一樣了。
沈宴也是驚訝,聖器的價值他現在已經有一些了解了,哪怕隻找到這一件,都不虛此行。
這種發財方式,還真是……容易讓人上癮。
沈宴舔了一下嘴唇:“走,繼續。”
他有些喜歡這種“爆發戶”的感覺了。
這就是尋找寶藏的喜悅吧,尋找是為了收獲,一但收獲就想找到下一件,停都停不下來。
趙闊看著沈宴那興奮的表情,要給剛踏出第一步的菜鳥傭兵。
拿起旁邊的幹燥帕子給沈宴擦了一下濕漉漉的腦袋。
結果,沈宴直接軟副駕駛上。
趙闊:“……”
忘了這詭異的後遺症。
也沒急著走,趙闊看了看天色:“先補充一下食物。”
等沈宴分到一個烤得跟鐵疙瘩一樣的麥餅時,滿臉苦澀,忘記這一茬了,心裏發狠,這一次回去之後,他一定要弄出一種方便攜帶的食物來。
跟要命一樣啃了兩口麥餅。
眾人也笑了,大概有些明白沈宴現在的心情,以前他們吃烤麥餅習慣了,或許不覺得什麽,但現在,這烤麥餅著實難吃了一點。
等吃完東西繼續上路,沈宴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了,雨水時大時小,反正就沒有停過。
趙闊避開了經常走的一條商路,在周圍行進,別說,效果還真有。
每隔一個小時左右,沈宴總能聽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屍體的聲音,當然,這需要沈宴集中精神,不然這些聲音就會被其他聲音掩蓋掉。
挖屍,撿寶。
但聖器就沒那麽容易被發現了,本就不是每一個傭兵都佩戴得有聖器,以前沈宴計算過大概的比例,十個傭兵大概有一個傭兵有聖器,大部分傭兵還是靠傭兵職業帶來的特殊能力生存冒險。
銅鳩鳩倒是撿到不少。
夜晚,趙
闊正在不停地擦銅鳩鳩,弄掉上麵的鏽跡,下麵跟新的一樣,還能用。
越擦越開心,有沈宴發現屍體的能力,他們這挖屍撿寶,比鋪子上賣麵條還來錢,畢竟沒什麽成本。
沈宴也有些興奮,他好像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
這是沈宴第次來沙漠,第一次,被趙闊他們的隊伍救,第二次,去綠祖母的沙漠小鎮救商奇,第次,就是這次,已經來挖屍撿寶了。
夜晚的雨聲,風聲,睡得並不好。
沈宴這次出門是帶著聖器箱的,他擔心他那個老舊盒子放床上出問題,所以背上了聖器箱,將呼喚孫慈的藥箱豎著放聖器箱,也能勉強放進去,那老舊青銅盒子就放藥箱裏麵。
箱子子套箱子,無限套娃。
沈宴拿出老舊青銅盒子進入幻境,他想著趙瀾已經將“祭品”
交給了他的“眷者”
,估計現在正激動得睡不著的等著聆聽啟示。
沈宴現在的處境特殊,所以隻是將趙瀾拉進了幻境,然後直接開始講金籙提爐槍和槍中術士盧俊義的故事。
的確是故事,這是一個綠林好漢,讓人氣血翻湧的故事,其中盧俊義的忠義,頭顱熱血,超強的膽識,和蓋世的武功,絕對讓人難以忘懷,千古傳名,他的一生就跟武俠中的主角差不多。
“北宋年間,世道混亂,人間不公之事常見……”
“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轉世……”
“其中天罡星的轉世,在人間化名,盧俊義……!”
從盧俊義出生時講起,然後是少年時,然後是提一杆金籙提爐槍,成就亂世英雄名……
趙瀾聽得瞠目結舌。
故事有點長,趙瀾抓住船弦的手,筋絡都露出來了。
一是太過用力,二是太過激動。
少年人,聽英雄事,早已經讓他忘記了風暴的顛簸,一心隻想聆聽雷霆中的聲音,努力地,一句都不想聽漏了。
這是世間的真理,這是給與他的啟示,就像以前給與其他人啟示一樣,他們應該也是他現在同樣的心情吧。
沈宴講完就退出了幻境,畢竟明天還得繼續在沙漠裏麵前行,得養夠充足的精神。
第二日,隊伍繼續,收獲不錯。
不過沈宴也沒有興奮幾天,雨連綿著根本沒有停,每天都在車上呆著,挖屍體的時候跟在雨水裏麵泡一樣。
幹燥的衣服根本不夠換,在雨水中勉強洗一下的衣服也幹不了那麽快。
所以除了一開始的兩天,其他時間都穿的濕衣服。
加上隻有烤麥餅吃,精神力還得時刻集中,這種持續的精神集中,將自己變成屍體語言的接收器,一開始還沒什麽,但持續得久了,就變成了一種折磨。
靈感長期維持高度擴散,不斷的發散著,拉扯著,就算是鋼筋,都得拉直。
沈宴很想結束這種狀態,卻被趙闊阻止了:“這是最好的鍛煉你的職業能力的機會。”
一句話,將沈宴
堵了回去,沈宴懷疑,趙闊這個守財奴是看到收獲頗豐,所以繼續奴役他。
無論如何,也沒停下來。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風雨之中,不斷地搜索屍體,不斷地聆聽屍體的聲音,不斷的和屍體交流。
沈宴終是沒堅持住,累躺在在了副駕駛室,都有些迷糊了:“不行了,不行了,你就算用手指戳我,我也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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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算將他那啥了,他都不想動彈一下。
趙闊掰開沈宴的眼睛看了一眼,瞳孔周圍的青銅色已經散發出了一絲銀色,這是第八序章白銀的顏色。
看了看這次攜帶的生活物資,也差不多了,然後道:“食物還能支持兩天,趕回去正好差不多。”
卡車開始往回走,因為不再像來時,不斷搜索,速度要快很多。
卡車上,眾人也在欽點這次的收獲,臉上的笑容就能看出,頗為滿意。
“光是搜到的銅鳩鳩,加上這些屍體,清理出來,大概都能抵這些天鋪子沒開張的錢了。”
當然最值錢的不是這些,而是那個銀戒子,以及後麵得到的一件聖器。
嗯,可能是聖器吧。
另外一件,是一個生鏽的小銼子,說它是匕首吧,也太短小了,而且看上去也沒什麽殺傷力。
沈宴倒是認識,那就是一個銼子,木匠用來在木料上雕花的工具,還是專門做鏤空雕花樣式的銼子,在清朝康熙年間,這種鏤空技藝各式各樣,發展到了極致,漂亮程度可能超乎現代人的想象。
可惜,這些瑰寶一樣的東西都丟失了,在那個民族自信心被打擊的年代,好像老祖宗的一切東西都沒有別人的好一樣,自己將這些本該在世界上大放光彩的東西埋沒了起來。
隻有古籍中能見一二,比如清代大家曹雪芹的《紅樓夢》中就有大量的各種樣式的鏤空屏風的描述。
當然,沈宴不能講出來,百分百地告訴大家,這就是文物,就是聖器。
以前他是不知道講述這些文物背後的故事的作用,現在他是得隱藏他在幻境中的身份。
等將卡車開回傭兵之城,離他們出城剛好過去了十天。
“這天氣還真是古怪。”薑宇腦袋伸出車窗,曬著太陽道。
沈宴也被陽光照射得睜不開眼睛:“可不是。”
連續了十天的大雨停了,直接又是大太陽,曬得人的皮膚都刺痛了起來。
路過城門口,他們傭兵團的麵攤又開始做生意了。
蝗崽一群孩子看到自己傭兵團的卡車,唧唧直叫的跑了過來,一路跟著往回跑。
回到倉庫,沈宴直接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不行了,什麽事情都別叫他,他得睡上一覺。
趙闊等將車上的屍體拉出去售賣,屍體太多,堆積著也沒用。
等沈宴醒來的時候,一堆孩子圍在床邊,嘴角都笑到
()耳朵邊上去了:“沈宴,快快快,起來喝骨頭湯,董大嬸在外麵立了個爐子,專門熬的,等你醒了就可以喝。”
“董大嬸說,淋了雨,喝幾碗熱湯,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沈宴喝了一碗海帶骨頭湯,吃了一碗熱乎乎的麵條,終於舒坦了。
……
此時,星鬥正走在傭兵之城的大街上,這十日下雨,他也沒有離開過翡翠大森林裏的哨崗,這是雨後他再一次來傭兵之城。
但,僅僅過去了十日而已,他進入傭兵之城,所有人對他的態度怎麽就完全不一樣了?
還是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但並不是那種“喲,快看,一個靈族”,或者“這不是最討厭我們人類的靈族嗎?怎麽跑到我們人類的地盤來了”這些看稀奇或者熱潮熱諷。
而是,怎麽形容他們的眼神呢,看上去還有點熱心,有一種想要交談的感覺?
別說,還真遇到好幾個上前交談的人類。
“你就是靈族的星鬥?”
“詩與歌傭兵小隊的星鬥?”
“那個說大雨要下十日的靈族人?”
人類突然的熱情,讓星鬥十分不習慣,他是一個靈族,就像靈族討厭人類一樣,人類也因為靈族的高傲和不好相處,態度並不會好,不然他第一次來傭兵之城也不會直接被抓起來關進了治安亭的大牢。
一路上,詢問他的人停都停不下來。
其實,一般的傭兵之城的人,對於星鬥也就是好奇而已,而那些有麥田的傭兵團的人就不一樣了,若不是星鬥的那句“大雨會持續十日”,他們且相信了,不知道今年的糧食要損失多少。
所以,星鬥就算是個靈族,他們說話怎麽也會變得溫和一些。
一開始,“大雨連續十日”的消息,聽說是鐵血傭兵團的趙瀾傳出來的,然後不怎麽的,說是趙瀾的消息來自一個名叫星鬥的靈族。
事情確實離奇,越打聽越離奇,這個靈族還和趙瀾組成了一個叫詩與歌的傭兵小隊。
據說,這個靈族因為呼喚出了一個十分了不得的英靈,這才準確預測到了大雨的情況。
反正,各種各樣的關於趙瀾和星鬥的消息傳得到處都是。
星鬥大概也聽明白了一些內容,第一想法就是,消息要是傳到翡翠森林裏麵去了可怎麽辦?他是偷偷溜出來的。
他們的哨崗除了防止人類偷獵和防禦外敵外,本就也有打探消息的職責。
腦門疼,以傭兵之城這情況,消息傳回去是遲早的事情。
正想著,這時一陣風聲,直襲腦門。
星鬥抬頭,隻見一奧妙到極點的槍,正刺向他。
那是一柄刻有奇怪符文的長槍,槍術玄妙得如同在他眼中盛開的鮮花。
靈族的敏捷是十分不錯的,但在這一槍麵前,星鬥居然覺得躲無可躲。
這麽完美的一槍,他還僅僅曾經在白王肖淩塵的英靈身上看到過一次。
槍尖指向他的
眉心,但停留在一寸之地。
星鬥手心都握緊了,根本無法反抗,但為什麽要襲擊他?
這時,熟悉的聲音從旁邊響起:“怎麽樣?”
有些炫耀,有些得瑟,跟一隻期待誇獎的小狗一樣。
星鬥一愣,趙瀾?
星鬥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看向那槍:“金籙提爐槍?”
猛地看向那人:“槍中術士盧俊義?”
他還專門回去打探了一番,金籙提爐槍,天下排名第十,而他們家白王肖淩塵的虎頭湛金槍,天下排名第七。
一個名不見轉的人類少年,居然和他們靈族的英雄肖淩塵齊名。
所以看到指向他眉心那舉世的一槍,星鬥的確震驚住了,哪怕是在他們靈族,這樣的存在也僅僅是在書籍上稍微有記載。
而他們現在是同一個傭兵小隊的成員,感覺好奇妙。
趙瀾這兩天連做夢都能笑醒,他終於呼喚出了他聖器中的英靈,那張舊日文獻太值得了。
特別是盧俊義的故事,盧俊義的槍術,驚豔而玄奧的槍術,堪稱絕世。
……
夜晚降臨。
沈宴因為靈感大開持續的時間太久,正困到不行。
不過他沒有睡,因為趙闊坐在了他的床沿上。
趙闊正拿著新得到的兩件聖器:“看看。”
沈宴瞌睡都給嚇醒了,警鍾直響。
他才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因為不懂不了解情況,在趙闊麵前沒少講文物的故事,導致了幾件聖器成功進行了臨淵儀式。
可以說是巧合,但也可以透露出一些秘密。
看看趙闊這眼神,肯定知道點什麽了啊。
趙闊手上的“銀戒指”是抵針,穿針引線,縫衣織布相關。
但虎豹傭兵團現在的布賣完了,這文物就算呼喚出什麽英靈,暫時應該也用不上。
反倒是那隻木匠的銼子,沈宴早就覺得他們倉庫亂七八糟什麽東西都堆得有,太混亂了,早就想弄一些規整事物的家具。
他也嚐試過,但想法是美的,動起手來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沈宴中學的時候上過木工興趣課,全手工的木活,一個課時最多弄一個筆筒的模子。
估計隻有真正的木工巧匠,才能不借助機器,依舊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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