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級的車在鄉鎮還是比較少見的。
    路上有不少人回頭觀望。
    蔣小鵬的家沒在鎮上，需要經過一段鄉間小路才能到他的家。
    他家是蜀地常見的兩層樓房，上麵覆蓋黑瓦，陽台上放著太陽能熱水器，門前拴了條大黃狗，汪汪叫個不停。
    當池魚把攬勝停在蔣小鵬家門口時。
    對方的眼睛瞪得銅鈴似的。
    “你什麽時候學會開車了？”
    蔣小鵬圍著攬勝轉了一圈，在車燈上摸來摸去，還蹲下來看底盤。
    他咂嘴讚歎：“你爸啥時候買了這麽好的車？”
    “我爸？”
    池魚按了一下車喇叭，“這是我的車。”
    蔣小鵬坐上攬勝副駕駛。
    “吹牛逼啊，你中彩票了？”
    池魚嘿嘿一笑：
    “實不相瞞，親戚送的。”
    蔣小鵬用手機搜了下攬勝的價格，聲音都變形了。
    “一百多萬！？”
    “送你這麽貴的車，是不是改天要還回去？”
    池魚笑而不語。
    池光頭當然希望兩個月之後能物歸原主。
    可池魚怎麽會放過送到嘴邊的肉呢？
    不吃白不吃。
    蔣小鵬看著池魚臉上的表情，感覺對方不像是在開玩笑。
    想起自己考了580分，隻有幾個親戚問什麽時候辦升學宴，心裏感覺有些酸。
    “理科狀元就是不一樣，不會還有人送你房子吧？”
    池魚笑著看了他一眼：
    “你怎麽知道？”
    蔣小鵬盯著池魚看了整整十秒鍾，然後推門下車。
    “拜拜，絕交吧。”
    池魚趕緊拉住蔣小鵬：
    “你這狹隘了啊，我車你可以開，我房你可以住，我的你的又有什麽區別呢？”
    ……
    池魚載著蔣小鵬來到複興鎮中心花園，這裏有幾家輔導機構，主要針對複興小學和複興初中裏的學生。
    池魚開過十字路口，在一家餐飲店外靠邊停車。
    街道左邊是鎮上最大的教培機構，老板姓張，上下兩層都是他家的，平時廣告打的最響。
    街道右邊這家教學質量高一些，老板姓劉，規模略上有不如，位置在二樓，需要從旁邊的狹窄樓梯上去。
    池魚知道他們之間互相爭鬥了七八年，積怨很深。
    池魚心裏有了主意。
    搞錢就先從這裏開始吧。
    蔣小鵬看著周邊的街景，沒發現網吧的影子，愣了一下：
    “不是說好去網吧的嗎？”
    池魚笑了笑：
    “沒錢怎麽上網？”
    蔣小鵬跨著臉：
    “行，可以，你載我回去取錢。”
    池魚當然聽出來他在說反話，估計想回去睡覺。
    他揶揄道：
    “女網管的qq不想要了？”
    蔣小鵬：“……”
    池魚看向對麵那家教培機構，裏麵坐著一位年輕的女老師，現在還沒放暑假，偶爾有家長過來問詢補課費用什麽的，她在店裏負責接待客人。
    池魚指了指那個年輕女人：
    “你去那家吧，找那個女的打聽一下張老板在哪，問問理科狀元幫他們宣傳，能給什麽價？”
    蔣小鵬麵露難色：“你自己去不行嗎？”
    池魚搖搖頭：“不行，我看見女的就害羞。”
    蔣小鵬：“……”
    池魚特意叮囑了蔣小鵬一番：
    “不管對麵怎麽說，你都先跟我發消息。”
    這事能不能成，就開蔣小鵬的配合度如何了。
    然後兩人下車分頭行動。
    池魚去餐飲店隔壁的小超市買了包煙。
    然後沿著樓梯往上走，兩側牆上貼滿了花裏胡哨的海報，介紹機構裏的補課套餐。
    池魚來到二樓，發現這裏很寬敞，麵積挺大，走廊附近有不少教室，全部加起來能同時容納兩三百個學生
    他來到辦公室門口，看見一位穿著白色短袖的中年人正在清點宣傳冊。
    池魚認出他就是這裏的老板劉躍。
    “劉老板，好久不見。”
    劉躍剛開始還以為是家長，結果看池魚樣貌太年輕。
    他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你是不是那個理科狀元哦？”
    池魚笑著遞給他一根煙。：
    “池魚。”
    劉躍把煙接過去夾耳朵上，然後客客氣氣地給池魚發了一根：
    “知道，如雷貫耳，現在你的名氣大得很，到處都在說你。”
    池魚看著他手裏厚厚的宣傳冊：
    “這是要準備大幹一場？”
    劉躍自嘲地笑笑：
    “你說笑了，你看這些廣告嘛，發十幾輪了也不見什麽效果，一天沒得幾個家長來問。”
    池魚出言安慰：
    “現在學生還在上課，等放暑假了會好一點。”
    劉躍搖搖頭：
    “話是這麽說的，別的機構也在到處打廣告，暑假能搶到幾個學生都是個問題。”
    他的擔憂不無道理。
    除非是頭部的金牌教培機構，不然都會為生源的問題發愁。
    老師的教學質量與當地的經濟條件是掛鉤的，因此鄉鎮上的教培機構永遠比不過城裏的。
    不隻是教學質量，生源數量也比不了。
    城裏的學生隻會在城裏補課，鄉鎮的學生卻不斷地往城裏跑。
    就連公辦學校也一樣，個別偏遠地區的中小學已經開不下去了。
    學校的老師甚至挨家挨戶登門拜訪，希求家長讓學生在本地上學。
    複興鎮的情況稍好一些。
    可跟六年前比起來，人數依然下降了不少。
    池魚開門見山地說：
    “劉老板，你知道我為什麽過來。”
    劉躍點點頭，邀請池魚落座，然後幫他倒了一杯茶水。
    “今早我本來打算去你家拜訪一下的，跟你父母商量這件事，但是你看我……
    哎，忙的抽不開身。”
    池魚微微一笑：
    “我人不是在你麵前嗎？直接跟我談也一樣。”
    劉躍頓了頓：
    “我們機構想借你的名氣宣傳一下，你看這個數如何？”
    他伸出五根手指。
    池魚：“五萬？”
    劉躍搖搖頭：“五千。”
    聽到這個數字，池魚沒有生氣，反而感覺有點想笑。
    雖然知道鄉鎮上的輔導機構開的價格不會太高。
    但這也太低了。
    他的心理預期至少是兩萬元。
    看著池魚的表情變化，劉躍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你也知道我們這裏不容易，學生家長有點錢就往城裏送，鎮上教培機構的隻能卷附近的學生……”
    劉躍重重歎了口氣。
    “這年頭生意真心不好做，老師嫌掙錢少，也往城裏跑，這就是惡性循環。”
    池魚盯著他的眼睛：
    “所以你才需要我啊，以我的名聲加上你們的宣傳，不說把城裏的學生拉過來，至少附近幾個鄉鎮的學生，都會優先考慮你們。”
    劉躍略微思索，開出一個價：
    “一萬，這已經很高了。”
    池魚沒有說話。
    他的心理預期不止這點。
    就在這時。
    蔣小鵬在樓下給池魚發qq消息：
    「對麵那家隻願意給八千」
    「你那邊如何了？」
    池魚隻回了一句：
    「你上樓找我，說對麵開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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