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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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笙在茶水間慢條斯理吃完了剩下的抹茶蛋糕。
塞到肚子很撐,但是事後回憶,又想不起來唇齒間嚐到了什麽樣的味道。
中間helen和mia還聊了些別的,不過耳朵好像失去了正常的功能,心情也煩亂到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後來她們出去工作了,臨走前奇怪地瞟她,總覺得她的沉默透著一點古怪。
明笙又躲去了衛生間封閉的隔間裏。
焦慮不期而至。
一秒一秒地數著時間,煎熬地等十分鍾、二十分鍾過去,直到徐晴的號碼顯示在手機屏幕之上。
“喂,明笙,你人呢?”
“公司酒會的預算表格統計好沒有?快點發給我,我要推進下一步工作。”
明笙遲疑不決:“徐總我……”
電話那頭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徐晴耐性用盡,語氣冷冰:“如果沒有病到要昏過去就回來電腦前,五分鍾之內傳給我。”
掛了電話。
明笙深呼吸,生出一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站直僵硬的身體,打開門出去。
戰戰兢兢回到她的辦公桌,聽著林頌辦公室傳出的說話聲,心髒狂跳不止。
百葉窗今天半開,隻要傅西洲這時稍稍扭過視線,就能發現她的身影。
明笙壓根不敢眼睛亂飄。
刻意矮身,低下腦袋,將臉埋在電腦前,試圖蒙混過關。
整個下午從見到他那一刻,她就有如墜落夢境,渾渾噩噩,度秒如年。
怎麽也不會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巧合。
他提過要去見幾個投資人。
但她完全沒有料到,林頌會是其中一個。
而在他預想之中,這個時間,她應該坐在出版社堆得厚厚一疊社科書後,正在逐字逐句校對稿件。
而不是這樣光鮮靚麗坐在投資公司的格子間,提前感受白領的生活。
側耳聽著辦公室的動靜。
林頌從辦公桌後站起來,隨後伸出手,分別與傅西洲、李京爾握了握。
門打開,聲音傳出來。
“和年輕人交流可以拉近我們和未來的距離,希望有機會再跟你們聊……”
就在兩個年輕人步出門框的霎那。
一支筆掉落,明笙彎腰去撿。
筆明明就躺在那裏,她卻像看不見似的,白皙的手在地上慢吞吞摸索。
林頌的助理小陳突然說:“清城大學的學生都是頂尖優秀的存在啊,我們辦公室的實習生也是清城大學的。”
李京爾應聲:“同屆的嗎?哪個學院的?”
“中文係的。”
明笙尋找筆的指尖停滯,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隨後聽到小陳頓了頓後說,“哦,她人不在位置上,以後有機會再給你們介紹。”
林頌的辦公室有電話在響,他隻好交代助手:“陳勒你送送
他們。”
隨即聽到傅西洲沉穩出聲:“那林總,有機會再見。”
“好,再聯係。”
幾個人終於要出去,蹲在桌下的明笙撫著胸口,以為這險峻一關會安然度過。
突然,一道尖利女聲炸響在耳邊,足以讓人心髒驟停。
“明笙,你這預算不對……”
整個空間萬籟俱寂,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
徐晴捏著張紙已經到了她桌前,麵帶不快,“明笙人呢?”
helen已經覺出不對,朝領導使了使眼色,示意人哪裏也沒去,在桌底下呢。
明笙在所有的目光中,緩緩探出腦袋。
先是光潔的額頭,再是明澈又怯生生的眼,小巧挺直的鼻,最後是櫻紅抿緊的雙唇。
她和傅西洲四目相對。
他直勾勾盯著她,銳如刀刃的目光沉得嚇人,雙唇緊抿,下顎肌肉因憤怒而繃緊。
漆黑的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以及,被欺騙後的勃然大怒。
從沒見過他用這副表情看人。
明笙登時麵如死灰,訕訕垂下眼眸。
乍然看到明笙,李京爾也是一副大吃一驚的模樣。
剛才以為自己耳朵聽錯,有人和明笙同名同姓,甚至以為在清城大學,還有另一個明笙存在。
他隻是來回打量了傅西洲和明笙一眼,便心中有數。
傅西洲並不知道明笙在這裏實習。
搞不好,明笙還騙了他。
“明笙你……”他嚐試緩和這沉悶糟糕的氣氛。
傅西洲卻冷冷打斷,“走吧。”
他扭頭就走,李京爾對著明笙欲言又止,又礙於地點不適宜,追了出去。
徐晴也終於嗅到不對勁,問蔫了的明笙:“你們認識?”
被那麽多雙眼睛瞧著,明笙蒼白著臉搖頭,依舊守口如瓶。
林頌西裝挺括,恰好站在門邊,自然沒有錯過剛才那微妙一幕。
瞥一眼明笙,清了清嗓子,銳利的眼警告十足往四周一掃,頓時人人自危,一直看好戲的幾個人回過神,重新投入工作。
明笙小心看向他。
而他已經轉身,辦公室門緊閉,隨後那通一直響個不停的電話被接起。
辦公室恢複正常,人人都在忙手頭的事。
明笙魂不守舍地聽徐晴糾正報表錯漏的部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來回回數趟,才將這份報表改到徐晴滿意。
忙完所有,直奔洗手間的隔間。
癱坐在馬桶蓋上的那一刻,幾乎全身脫力,雙手捧臉,再也沒力氣站起來。
晚上下班,李京爾單獨約她吃飯。
是學校附近一家私房菜館,某個學姐工作幾年後開的,品味高,私密性好,菜品
獨特味道好,深受大學城師生喜愛。
李京爾挑了最角落的位置,明笙遲到十分鍾,道過歉後,沉默寡言坐下。
她被這一天的疲憊擊垮,最終向他誠實坦白。
“我騙他在出版社實習,做社科編輯,他相信了。()”
李京爾點頭表示明白,但還是疑惑不解。
“可是明笙,為什麽要撒這樣的謊呢?如果嚐試去溝通說服,他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手指蜷起,叩著桌麵,神色肅然:“現在這樣,反而比較難辦。”
明笙舌尖苦澀:“溝通說服?”
她抬起蒼白卻堅韌的臉,語氣並不平靜:“你信不信,最後被說服放棄這個工作機會的,隻會是我。”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甚至,已經數不清第幾次了。”
“選專業要聽他的,大二時有個公派遊學歐洲半年的名額,學院裏有意選我,他說法國不安全,不許我去,這個名額最後給了別人。”
“難道我喜歡撒謊嗎?難道我不懂撒謊的人最容易被拆穿嗎?”
她看著李京爾欲言又止的表情,聲聲控訴,“可是我有其他選擇嗎?我也是人,我也有美好年華,為什麽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路,為什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說了不算。”
麵對這樣憤慨的明笙,李京爾隻覺得如鯁在喉。
這種情況,作為傅西洲的鐵哥們,自然不能跟著一起罵他數落他,站在一個人的立場,更沒有理由勸說她屈服聽話,做一個受人操控的傀儡。
但總要說點什麽。
“明笙,給他點時間成長吧。”
“他這樣的出身,從小身邊所有人都是圍繞著他轉的,把他的需求放在第一位,他隨心所欲慣了,也幾乎沒有受挫過。”
“你和我,我們當然沒有能力改變他,能改變他的隻有時間,所以你耐心一點,給他想通的時間。”
明笙耐心平靜地聽,擺在桌前的菜色已經全部上齊,她卻一口未動。
下午吃掉的那些抹茶蛋糕好像沒有消化,到現在,她竟然不覺得餓,絲毫沒有動筷的念頭。
“給他時間成熟,可是,要多久呢?”
她嗓音輕細,神色寧靜,緩緩道出橫亙在心裏的疑問,“十年?二十年?”
“二十年後,我四十多歲,除了一張衰老的臉,還剩下什麽呢?”
她平心定氣看著坐在對麵苦苦相勸的李京爾,說:“這公平嗎?”
李京爾嚐試做說客,不過一番話談下來,明笙的狀態擺在那裏,誰在心裏不情真意切說一聲“明笙實慘”。
這事也就不了了之,由當事人自己去解決。
比較出乎意料的是傅西洲的反應。
完完全全的冷淡不理。
沒有聯係她,沒有劈頭蓋臉一頓責罵,安靜的好似兩個世界的人。
但明笙從過去的經驗中得出預感。
沒有那麽簡單的。
傅西洲從來就不是這種“隨便算了”的男人。
越平靜越是憤怒。
而憤怒,會讓
()人麵目全非。
廖擎這段時間倒是和她聯係頻繁。
大多是轉告一些隔壁舍友的狀況。
除了日常的外出照常進行,大多時候他都在房間裏,敲代碼打遊戲,蓬頭垢麵,胡子拉碴。
房間裏沒法進去,泡麵味能熏死好幾隻蒼蠅。
垃圾桶裏和泡麵一起多起來的還有啤酒瓶,他最近每天喝幾瓶,還沒喝完就又從網上買新一批。
也不回家,家裏電話來一個掐一個。
徐茵主動上門過兩次,第一次沒勸回去,還挨一頓冷淡臭臉,第二次來幹脆帶上了總裁丈夫傅景淮。
傅總裁板著臉把兒子一頓厲聲教訓,最後終於逼得他回家。
住了一晚就火速回來了,胡子也剃了,身上餿掉的泡麵味被沉穩清新的香水取代,似乎剛從一場家庭應酬裏抽身,回來時手工西裝挺括,卓爾不凡的豪門公子樣。
【出大事了,他把那些戀愛秘籍都扔了,全喂垃圾桶了】
【扔完還踢了一腳】
【天哪垃圾桶做了什麽,要承受這些】
廖擎問:【明笙,你們倆到底怎麽了?】
明笙口氣淡淡:【我們分手了】
明笙這段日子安靜多了,做著朝九晚五的工作,每天都能學到不少東西。
她把自己當成一塊海綿,貪婪吸收著各種新知識新觀點,敞開胸襟,為奔赴開闊的未來而日日努力。
這天下午,她剛陪著徐晴去了公司年會舉辦的花園式酒店,將各項細節敲定。
忙了一下午,水都來不及喝一口,一直在跟酒店對接溝通,嗓子渴得快冒煙。
一回公司就直奔茶水間,灌下去兩大杯子的水。
她渾然不知。
此刻,一個不速之客正坐在林頌辦公桌前,年輕人俊眉朗目,有一張自信矜貴的臉,舉止更是沉穩有度,完全看不出年紀還輕,其實大四還未畢業。
他闡述自己產品宏圖的語氣輕狂,卻邏輯縝密清晰,並不惹人反感。
“我想做一款能走出國門,賺取外匯的遊戲ip,甚至,賺錢也不是主要的,我的最終目標,是製霸所有國家遊戲暢銷榜,強勢輸出中國文化。”
“我有信心,我一定做得出來。”
他挺拔坐在林頌對麵,肩膀寬闊,雙目熠熠,“所以,不是你們選擇我的問題,而是,我會不會選擇你。”
林頌不說投還是不投,隻是涵養頗好地微笑:“年輕人夠狂,也敢說,我很欣賞。”
兩人不露聲色觀察對方,用男性的目光彼此估量。
談到最後,傅西洲突然神色憊懶開口:“可以請林總的秘書給我泡一杯咖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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