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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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有條不紊推進之餘,明笙在回國一段日子後,到底去見了家人。
    周六帶明慷去吃了很想吃的網紅餐廳,買了他朝思暮想的名牌球鞋,送他回學校時他不肯進校門,一定要明笙答應在國內期間,一周見他一次。
    明笙還挺喜歡這個弟弟的,四年不見,小夥子抽了個子,沒有以前那種嬰兒肥了,但對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還是很親。
    這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她笑著點頭答應。
    “爸爸在開網約車,我媽做家政阿姨,反正我覺得家裏現在挺好的,他們都不太吵架了。”
    明慷猶豫著,“就是二姐生活不太好。”
    在明笙追問之下,明慷告訴她,夏新雨奉子成婚一年多,兒子才半歲,丈夫劉天就出軌了女下屬,劉天現在幹到了傅遠集團的中層,本來跟夏新雨玩玩的,誰曉得她未婚先孕,在湯蔚茹母女逼婚之下,才點頭結了這個婚。
    誰知道孩子生下來周歲都沒到,他就按捺不住本性,和新來的實習生打得火熱,以前在外頭過夜好歹還會編個理由,最近是謊話都懶得編了,想回家就回,不想回可以幾天幾夜不回來。
    明笙蹙眉:“怎麽不離婚?”
    都這麽被男人欺負了,以夏新雨那個強脾氣,為什麽還忍氣吞聲地過?
    明慷也是攥著拳頭義憤填膺,說:“媽媽總是勸她忍,說元元還小,我姐現在沒工作離婚養不了孩子,可是……姐夫也太過分了,二姐在家帶孩子多辛苦啊,我真想馬上成年畢業,這樣我就可以揍他了。”
    這話聽得明笙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雖然早就跟家裏切割,夏新雨過得好不好,完全和她無關。
    可前提是她不知道。
    現在她知道這事了,就沒辦法漠然置之不理。
    “說了半天,那你二姐的態度呢?”
    明慷撓頭,“我不知道,每次說起這事二姐就說我還小,讓我別管,她自己會處理好。”
    “可是她真的能處理好嗎?以前她可愛漂亮了,在家都化妝,現在邋裏邋遢,我都快不認識她了。”
    “我上次看到二姐,二姐戴著墨鏡一直不肯摘,姐夫打她,把她眼睛都打腫了,我要去揍姐夫,二姐哭著攔住我不讓我去。”
    明笙回去輾轉反側想了一晚上
    周日起床,她按照明慷給的地址,帶著在巴黎買來的精致禮物,去了夏新雨的家。
    夏新雨披頭散發來開門。
    一見門外豔光照人的她,驚訝了幾秒,隨後那張憔悴許多、明顯睡眠不足的臉垮塌下來。
    一副完全不歡迎的冰冷態度。
    “你來做什麽?你不是遠走高飛,做了人上人,完全不跟我們來往了嗎?”
    明笙能感覺到她生活得不如意。
    不僅臉色蠟黃,甚至一開口便怨氣衝天。
    在一起同住多年,她甚至隱隱聽得出,夏新雨在埋怨她現在才回來。
    “不跟父母來往,沒說不跟你來往。”
    明笙淡聲,甚至不顧夏新雨阻攔,從門縫裏硬擠進去,一腳邁進了她的家門。
    大概九十來平的小家,不算太整潔,但起碼整體上收拾得還過得去。
    沙發上扔著幾件小孩子的衣物,茶幾上的奶瓶裏還有孩子沒能喝完的奶粉。
    明笙視線一轉,脫了鞋,興奮地衝了過去。
    夏新雨那才六個月的兒子元元已經能坐了,小小肉肉的一團,正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流著口水懵懵地看著她這個陌生阿姨。
    明笙心都化了。
    走過去一把抱起小家夥,姿勢不算太熟練,不過她在巴黎的華人鄰居去年剛生了一個小寶寶,有時太太實在忙不過來,會在周末很抱歉地敲門,請她幫忙看顧一下寶寶。
    明笙也是從抱過那個小寶寶開始,喜歡上肉乎乎的小朋友。
    “寶寶,我是姨姨哦,姨姨給你帶禮物了。”
    小朋友不認識她,有些抗拒,她軟聲細語地哄。
    夏新雨沉默站在一邊,落寞又疏離:“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一段日子了,工作太忙,這幾天才稍微有點空閑。”
    明笙將小朋友交回到她手上,“結婚生娃,怎麽不跟我說?”
    兩人在微信上已經有三年沒有聊過天,上一回聊天還是明笙軟磨硬泡,從舅舅手裏要回了五十萬,將錢轉給了夏新雨,請求她將這筆錢轉交給傅西洲。
    夏新雨去了bro,也見到了傅西洲。
    聽說來意後他不發一言地就收下了那筆錢,隻是那陰惻惻的看她像在看陰溝老鼠的目光,讓她很不好受。
    後來夏新雨還在微信裏跟明笙發牢騷,發誓以後再也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
    再後來就沒了聯係。
    明笙隻是在和明慷不多的電話聯係中隱約知道,夏新雨搭上了一個傅遠集團的部門總監,結婚後沒幾個月孩子生下來了,這婚怎麽結的,大抵能拚湊出一個大概的故事。
    “有什麽好說的。”
    夏新雨抱著兒子,臉色不太自然,“我跟你的人生,能一樣嗎?”
    明笙有點想念那一年坐在清城大學對麵喝奶茶的夏新雨,唇角上翹,談笑間哪怕都是精明算計,也灑脫直白,那時她勉強算是個好女孩。
    並不是像現在這樣。
    被一段爛掉的婚姻困在其中,別人不拉她一把,她身在泥濘之中,也不想出來。
    明笙有些生氣,“隻要你改變靠男人的思想,你和我的人生就沒有高低區分。”
    夏新雨表情緊緊繃著,分明委屈:“你有學曆有臉蛋,我有什麽?我不靠男人,我能住上這樣的房子,能養活孩子嗎?”
    兩人在客廳爭執,這時臥室那邊有了一點動靜,隨後門開,走出來一個男人。
    三十歲上下,濃眉大眼,相貌堂堂,穿著也時尚得體。
    僅憑長相,很難相信這
    是個渣男。
    夏新雨的丈夫劉天。
    開門見到家裏站著一個明豔大美人,劉天愣了愣,浮起笑臉,用眼神詢問妻子:“這位美女是?”
    夏新雨當然知道他色心又起,臉色難看地別過臉:“我姐妹,你別打她主意。”
    當著外人,這對夫妻已經處得這般緊張。
    連演戲都懶得做了。
    明笙對劉天這人初始印象差到極點,心想夏新雨怎麽找了這麽個虛浮的男人,同樣冷聲:“我是新雨姐姐,剛從巴黎回來。”
    她猛地抓過夏新雨的手腕,將她衣袖往上一擼,露出一大塊的烏青傷口。
    “劉先生,我妹妹的傷是怎麽回事?”
    劉天見她來勢洶洶,就算是再美的美女,隻要是夏新雨家的,就倒胃口。
    都是一丘之貉,誰知道這女人是什麽貨色。
    多半跟她妹妹一樣,都是靠著爬男人床,搞大肚子求上位的賤.貨。
    “她自己做家務傷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劉天長得人模狗樣,一開口便是無賴態度,完全否認自己曾對妻子動手。
    他挽起襯衫袖子到手肘處,到鏡前照了照,捋了捋油亮的短發,抓起一瓶香水往頸後、腋下噴了噴,隨後取了車鑰匙,朝門口走。
    “我走了。”他頭也不回道。
    全程沒有看過一眼可愛的兒子。
    客廳重歸寧靜。
    夏新雨卻在這時爆發了,她猛地甩開明笙的手,抱著兒子情緒激動地叫道:“誰要你多管閑事了!你走!我過得很好,好得不得了,用不著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你過得好不好,你自己最清楚。”
    明笙平靜地看著她歇斯底裏,“你以為你的閑事我真愛管嗎?我若是不管閑事,我貓哭耗子假慈悲,今天我壓根就不會來這一趟,我的日子清淨得不得了,我何必看著你糟踐自己好好的人生,給我自己添堵。”
    她霸氣外露指著門口:“這種打女人的垃圾你還要留著他一輩子?夏新雨你的骨氣呢?你照過鏡子沒有?以前那個連在床上打遊戲都要化好妝的女孩子去哪兒了?死了嗎?”
    夏新雨擰著臉回避她一連串的詰問,隻是氣焰弱了很多。
    “都已經這樣了,還提從前做什麽。”
    她把兒子元元放到羊毛癱上,坐下,麵目疲累,就連頭發都毛糙,發尾枯黃。
    總之糟糕的婚姻,再加上獨自育兒,令她狀態非常差。
    明笙不請自來地坐下,好一陣無語。
    “不想離婚嗎?”她問。
    夏新雨麵上劃過苦澀:“怎麽不想?讓你三天兩頭被打,被小三發羞辱的床上豔照,你能受得了?”
    “受不了就離,陷在這樣的婚姻裏,你會枯萎的。”
    “早就枯萎了。”
    夏新雨仰麵,眼眶中淚水漣漣,又顯出一分少女時期的倔強不服氣,“可是我不甘心。”
    “我
    不甘心給這對狗男女騰位置,這房子也花了我好多錢,大到設計圖小到花瓶壁畫,全是我費心思倒騰來的,房子花的是他的錢,但熬心血的是我。”
    她狠狠擦去眼淚:“我受夠寄人籬下了,好不容易有個自己的家,難道又要我搬出去?去跟我媽擠一道嗎?搬哪兒不是過糟心日子,我才不搬。”
    “你以前的氣性呢?”明笙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都被男人欺負到這種地步了,這種婚姻是要吃人的,你住這裏一天,你就精氣神就被消耗一天,你不考慮自己,也要為孩子想想。”
    “反正我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了。”
    夏新雨吸著鼻子,完全自暴自棄,“小三急著想要他離婚,我就不同意,我耗死這對狗男女,等哪天我出夠了這口惡氣,我再想離婚的事。”
    明笙勸不動魔障的夏新雨,铩羽而歸。
    臨走時夏新雨好歹說了一句客套話:“今天沒收拾,收拾好了來家裏吃飯。”
    明笙正窩火,不給麵子:“等你離婚了我就來,否則免談。”
    兩姐妹不歡而散。
    她懶得再管夏新雨,心想隨她去了。
    古人說得好,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她過自己清淨日子不好嗎?幹嘛要為這種沒腦子的女人惹得一身腥。
    沒想到三天後,她剛下班,接到夏新雨的電話。
    “你能不能過來幫我管下元元?”她在電話裏硬梆梆說,“我出去有點事。”
    明笙匆忙趕過去。
    客廳裏元元正在哭鬧,夏新雨穿著一新,化了精致淡妝,她技術好,一化妝就完全變了一個人,顏值大漲,清秀嬌人。
    在厚厚粉底的掩蓋下,明笙再找不到幾天前她的憔悴萎靡。
    明笙抱著元元哄,看她在臥室客廳裏裏外外的進出,哼著輕盈的調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你現在收入不錯吧?”
    夏新雨不經意地問,又瞅一眼她的新款香奈兒包,“這包你自己買的?沒靠男人?”
    明笙還窩火,一點不給麵子,“靠男人,那我還奮鬥個什麽勁。”
    “能站直,我就不想躺著,等哪天躺廢,這輩子也就真完了。”
    她說話直白,已經完全不考慮夏新雨的自尊心。
    以前三句不合兩人就要拌嘴,夏新雨今天竟然很平靜,將垂在臉頰邊的幾根頭發捋到耳後,輕飄飄說:“我元元有個這樣靠譜的姨媽,我也就放心了。”
    “那就拜托了。”
    她背著一個lv托特包,出門前轉身,輕輕巧巧看明笙和元元一眼,“我去去就回。”
    她走了,客廳裏隻剩明笙和元元。
    明笙心頭那股怪異感揮之不去,想起夏新雨總是在房中進進出出,遂推開房門。
    她猛地一怔。
    臥室內,一片狼藉,所有的東西都不在原位,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就連天花板上的頂燈都碎了,掉落一地的碎玻璃渣。
    她急急忙忙推開衛生間的門。
    地上的血印呈一隻腳的形狀,腳掌不大。
    是夏新雨的腳!
    明笙大腦空白一瞬後,命令自己馬上鎮定。
    她想起夏新雨走時穿著高領薄衫,這兩天的天氣有點反常悶熱,完全沒必要穿這麽高的領子。
    夏新雨臨走前在廚房待了一陣。
    還有,她臨走前說的那番話。
    問了她的收入,那句“我元元有個這樣靠譜的姨媽,我也就放心了”,更是莫名其妙。
    夏新雨這麽心高氣傲的女人,什麽時候承認過和她是姐妹?
    明笙看了一眼懷裏乖巧吸著奶.嘴的元元,想通的霎那,幾乎是五雷轟頂。
    夏新雨該不會,要出門做傻事吧?
    她心急火燎地抱著元元就出門,捏著手機就跑,連沙發上自己的包都來不及拿。
    抱著一個十幾斤的奶娃娃,明笙踩著高跟鞋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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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好在這幾年沒有白鍛煉,跑到小區門口時,正好看見夏新雨上了一輛車。
    門口,一個年輕情侶正要上一輛空出租車。
    明笙發絲微亂,瘋了一樣跑上去攔車,顧不上喘氣,抱歉說:“對不起對不起,能不能先讓我坐,孩子的媽媽想不開,我趕著去救命。”
    元元在她懷裏哇哇大哭。
    這對情侶趕緊把車讓給她,明笙幾乎要哭了,忍著哭腔對師傅說:“師傅,跟著那輛尾號479的白色大眾,一定別跟丟了。”
    出租車師傅十分仗義,安慰她別急,然後施展出租車師傅的過人車技,一直穩穩跟隨在那輛白車後麵。
    出租車一路跟隨,最終跟著白車停在了某家ktv會所門口。
    明笙心急火燎抱著元元下車,尾隨夏新雨嫋嫋的身影。
    這一路她的手始終彎曲,緊張拽著自己的包,完全不是放鬆的肢體語言。
    進入光線昏暗的ktv會所後,明笙跟丟了夏新雨。
    左右張望,完全不見她的影子。
    她急得束手無策,手上元元發現周圍的環境太陌生,連抱他的阿姨也麵生,哭得眼淚鼻涕。
    明笙額頭出汗,哄著孩子,灰頭土臉一個包廂一個包廂尋找。
    很快,她聽到了激烈的爭吵聲。
    夏新雨激烈尖銳的聲音灌入她耳中。
    “孩子昨天還在發高燒,我背著他上醫院的時候你跟這個女人在外麵快活,劉天你做爸爸了,你對我不好,孩子總是你的吧?”
    劉天囂張冷笑:“孩子是不是我的還真不好說,別以為我不知道婚前你浪得很,同時跟好幾個男人交往,還不是我在公司職位最高,一懷孕就賴上我。”
    “你不信是你的種,那就去做親子鑒定。”夏新雨分明在哭。
    “我才不去。”劉天口氣強硬,“娶你已經很丟人了,我再丟不起這人。”
    “你不做親子鑒定,還誣賴我……”
    “誣賴你怎麽了?你婚前本來就不幹淨……”
    明笙終於找到了那扇發出激烈爭吵的包廂門。
    推門進去,正目眥盡裂地看到情緒崩潰、暴跳如雷的的夏新雨把手伸進包的內裏,叫囂著“劉天你去死好了”,她的對麵,劉天麵目扭曲地對她指指點點,在他的後方,一個年輕高挑的女孩正雙手抱胸看好戲。
    包廂的台子上,歪躺著好幾個空酒瓶。
    燈影閃爍迷離,催化情緒,每個人的臉都被燈光和躁怒切割,好似走火入魔。
    那一刻,明笙心髒幾乎驟停。
    她瘋了一樣衝進門,將哭得正凶的元元一把塞進夏新雨懷裏。
    手裏突然多了一個肉乎乎的小寶寶,夏新雨原本戾氣濃重的臉,震驚錯愕憤怒交雜,而此時,明笙快如閃電伸手就抓過一個酒瓶,不等劉天來反應,幹脆利落一氣嗬成地往他的腦袋砸過去。
    酒瓶“嘭”一聲脆響,轉瞬碎成兩截。
    劉天悶哼,捂著開花流血的腦袋,楞過以後,凶神惡煞要朝明笙撲過來。
    明笙絲毫不怯,揮舞著半截酒瓶,酒瓶邊緣處尖銳的玻璃閃著寒光,“你過來,信不信我捅死你?”
    劉天一聲咒罵,滿頭血地衝過來,雙手扼住明笙的脖頸,抬手在明笙臉上一劈。
    明笙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
    場麵大亂,那個坐著隔岸觀火的女孩子衝過來要打明笙。
    夏新雨回神,抱著元元,抓過酒瓶也往劉天腦殼招呼,嚷嚷:“劉天你敢傷我姐妹,我弄死你!”
    劉天又“哐”一聲挨了一記酒瓶子,搖搖欲墜,摔在地上。
    與此同時,兩個ktv保安衝進來,隔開打架雙方,將高舉酒瓶的明笙按在牆上。
    夏新雨殫精竭力,抱著元元甚至忘了哄孩子。
    她眼裏盤旋著淚水,癡癡看著明笙。
    明笙卻沒有哭,將一身戾氣全部收起來,溫順配合保安。
    她冷靜又尖銳,臉上赫然一道巴掌印,她目不轉睛盯著夏新雨,聲音狠絕:“我拚上了前途未來,替你出過這口惡氣了,你再不離婚,我饒不了你!”
    這通家庭鬧劇以報警結束,劉天和小三被送到醫院,明笙和夏新雨因為傷人,進了派出所。
    兩個女人皆是亂糟糟的頭發,妝也花了,口紅印也糊了,隻有一雙眼睛,分外綻亮。
    等錄口供的間隙,兩人坐一起。
    明笙問夏新雨要口紅,出來急,她連包都沒來得及拿。
    元元在夏新雨手裏睡著了。
    她從包裏掏出一隻口紅和粉餅盒,遞給明笙。
    明笙整了整頭發,對著鏡子塗唇拍粉。
    任何時候都把美麗優雅,不落下風。
    “包裏什麽東西?”她壓著聲,“要是刀,別傻乎乎拿出來。”
    夏新雨神情倔強:“然後呢?讓你一個人扛下來?又像幾年前一樣?”
    “白眼狼你
    又不是第一次當。”明笙一臉無所謂,對著鏡子還有心情描唇線,“我給家裏扛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逍遙自在呢。”
    調取監控,確實是明笙傷人在先。
    夏新雨哭哭啼啼,給警察看自己身上那青青紫紫的傷口,手機裏也有劉天家暴的證據,還有小三的挑釁信息,警察勸她找個律師,先保住婚內財產,然後訴訟離婚。
    明笙給喬羽打了個電話。
    她已經做好最壞打算,事情傳出去,無非影響公司形象被解雇,幾年的事業盡毀。
    人生無非推倒重新來過,她已經體驗過一次,雖然痛苦煎熬,但咬咬牙都能挺過來。
    喬羽被她吵醒,打著哈欠接了電話。
    聽完,所有的瞌睡蟲都被嚇跑了。
    明笙準備好了今晚就在派出所過了。
    沒想到半個多小時後,一個五十歲上下、穿西裝一臉精英長相的中年人出現在派出所,為明笙和夏新雨做了取保候審。
    “我是馮啟明律師,受傅西洲先生的委托,後續有法律糾紛,我可以為兩位提供法律服務。”
    明笙嘴上客氣寒暄,和夏新雨對視交流了一眼。
    “你可真厲害。”
    夏新雨抱著元元嘀咕,表情倒是平靜,不見任何嘲諷之意,
    “明笙!”
    喬羽在派出所對麵的馬路上,從車裏探出腦袋瓜,朝她熱情揚手。
    駕駛座上坐著許久不見的廖擎。
    還是敦厚黝黑的臉,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憨憨的,比四年前更壯一點。
    在他的保馳捷前麵,一輛黑色賓利低調停在一邊。
    車窗下拉,男人硬朗的臉半陷在陰影裏,側臉線條鋒利疏冷,偏過臉,看過來的目光淡淡,朦朧夜色裏,尤其清幽深邃。
    馮啟明律師朝他快步走去,傅西洲開車門,肩背微弓與律師握手,一身清貴公子樣,對著律師卻是尊崇感謝的態度。
    明笙和夏新雨止步不前。
    把丈夫打進醫院後,夏新雨一掃怨婦頹廢,以往精神氣又回來了。
    現在,還有心思八卦明笙的感情狀況。
    “你們這對老情人,這是複合了?”她小聲問明笙。
    明笙瞥了瞥喬羽那傻大妞樣,猜到是她搬來的救兵。
    隻是殺雞用牛刀,這人情她怕是還不了。
    “別腦補了,我的未婚夫另有其人。”
    “那你的未婚夫呢?你都要坐牢了,他怎麽不出現英雄救美一下?還把這樣的好機會拱手讓給情敵?”
    “你別不否認,你的潛意識呢,知道誰更靠譜。”
    明笙回嗆:“你的潛意識這麽清醒,自己當初結這個婚怎麽就糊塗了?”
    “所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夏新雨笑嗬嗬的一點不生氣,一貫的說話嗆死人不償命:“雖然我恨死小三這種角色,不過我還蠻期待傅西洲知三做三,用手段把你撬回來。”
    明笙聲音清冷:“感情不是兒戲(),我可不是劉天那種人渣。”
    最後夏新雨沒有上傅西洲的賓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而是識趣地選擇了廖擎的保時捷,明笙要跟著上車,車門“嘀”一聲,鎖了。
    廖擎抱歉地探出腦袋:“明笙,我們不太順路,你讓西洲送送你吧,他順路。”
    車窗剛滑上,又滑下:“西洲胃病又犯了,兩個小時前還在吞止疼藥呢,明笙你照顧一下,勸他去做個胃鏡,我們的話他從不聽,唉唉唉,真怕癌症眷顧他,他英年早逝。”
    一頓長籲短歎,他忙不迭地把車開走了。
    明笙站在原地吹風,過一會兒,賓利駛近,停在她身側。
    她巋然不動。
    車裏的男人也不急,掀起眼皮,雙手交疊在長腿上,語調不急不緩:“非要我大晚上抱你上車?”
    “也不是不行。”他在陰影裏氣定神閑說,“我倒是想知道,一個沒心肝的女人,去了法國四年,是輕了還是重了。”
    明笙冷眉冷眼,開門,抬腿,身姿筆挺,坐進車裏去。
    “我要先回趟公司,再送你回去。”
    身側的男人嗓音沉冷,像浸潤過涼水,“還有工作沒收尾。”
    明笙扯著豔麗唇角,忍不住開嘲:“天天泡在美術館嗬護不懂事的女朋友,晚上倒是知道急著回公司加班了。”
    “這是嫉妒了?”
    傅西洲眼尾一抬,眉目清朗,“要感謝你出走巴黎,否則我怎麽知道別的女人可以這麽溫順討好、非我不可。”
    明笙摩挲手上鑽戒:“那就祝你們趕緊好事成雙。”
    偏首,一泓清水似的雙目定在他臉上,嘴角笑意嫣然:“我去巴黎見過了世麵,才知道溫潤如玉情緒穩定的男人最珍貴,好在我也找到了一個,眾裏尋他千百度,原來他一直守護在我身邊。”
    晚風吹進車廂,吹得兩人的麵龐涼薄。
    傅西洲的俊臉徹底冷下來,唇線輪廓藏著鋒利寒意。
    “我還以為你去了巴黎幾年,長進多大。”
    他譏諷出聲,顯然咽不下這口氣,“為了你那個白眼狼妹妹,打男人打進了派出所,出走四年,情緒穩定學到了多少?還是這點出息嗎?”
    明笙被戳到痛腳,紅唇抿成一線。
    “還有。”傅西洲不依不饒,口舌上不肯屈居下風,“口口聲聲找到了一個好男人,深夜的電話怎麽先打給朋友?你那溫潤如玉的未婚夫在哪逍遙呢?”
    “我還以為是多情比金堅的感情,不過爾爾。”
    “不勞費心,他出差了。”
    明笙肩背繃直,唇槍舌劍不輸他:“要是沒出差,哪裏有你獻殷勤的機會。”
    身旁的男人下頜微微抬起,眼底泛起一層冷色,薄唇更是勾起一抹冰寒笑意:“獻殷勤談不上,無非是看笑話罷了。”
    明笙聽得無名火起,本想喊“停車”,自己打車回去。
    清淩淩含著怒火的美眸往他這邊一瞥,
    ()登時又打消念頭。
    傅西洲原本交疊在腿上的右手(),不知不覺按在了腰腹一側。
    眼睛又緩緩回到他臉上。
    見他牙關緊咬?()『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脖頸上的青筋凸出,似乎在忍著痛意。
    她想起廖擎的話,原本擱在門把上的纖手,又猶豫著縮回去。
    “又胃疼了?”她有些氣惱,“明知自己胃不好,你還糟踐它,好好吃飯這條記不住嗎?”
    “要怪就怪你最近老點的那杯奶茶。”
    傅西洲額頭冒汗,咬牙切齒地瞟她,“一點都不好喝。”
    她最近老在場地上喝一種無糖奶茶,跟人開會時喝,跟攝影師討論燈光角度時喝,以致完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於是叫助理買回來。
    忍著挑剔的口味,初始第一口,甜膩,恨不得馬上扔進垃圾桶。
    第二口又覺不錯,滋味像是情人不知疲倦的撒嬌,想不耐煩地推開,最後又上癮地一抱再抱。
    等他開始皺眉,已經喝下去半杯。
    然後,胃疼不期而至,來勢洶洶。
    明笙被他胃疼的原因給攪得風中淩亂。
    愣了兩秒,再也忍不住,對著窗口“噗嗤”一笑。
    之後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完全沒了淑女儀態。
    “別笑。”傅西洲黑臉,感覺到他的威嚴被挑釁,嗓音越發沉重,卻透著點不自知的滑稽,“再笑我就親你了。”
    明笙可沒忘記他在電梯裏那惡劣輕佻的行為,這會兒舊愁新恨一起清算。
    伸手在他疼痛的腹部重重一按,成功令得他悶哼。
    “省省吧。”她眉眼飛揚說,“我今晚剛用酒瓶給一個男人開瓢,我這種狠女人,勸你別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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